第49节:大宋灵异记(3) 屋里,两口子叽叽咕咕商议。庆奴偷了个空,伫立门首,等来办货回归的周 三,说东窗事发,我爹娘要办你。周三倒沉稳,说我在你们家吃的比猪差,起得 比鸡早,干得比牛多。不如叫你爹娘招赘我为婿,日后定孝顺二老,为他们养老 送终。 庆奴啼笑皆非。说你白日做美梦,就我爹好面子,我娘急脾气,你坏了我身 子,他俩此时若见着你,什么酒都不喝,就能把你当下酒菜给咽了。你赶紧跑, 现在就跑。说罢,从柜上偷了银子,塞给周三。周三哭丧着脸接过,匆匆收拾行 囊,与庆奴相拥惜别。 周三一去不回头,苦了庆奴。周三跑掉也罢,可柜上的银子也不见了,这是 大事儿,爹追问,娘拷打,庆奴只推说不知。娘在气头上,哪里肯饶,推搡庆奴 入柴房,锁上门,关起来。 庆奴蜷缩柴房角落,哭天抹泪,不吃不喝。隔天,计安打柴房过,想瞧瞧情 况,只听女儿一声喊:“把我放了。” 计安毛骨悚然,连跑带颠去向老婆拿钥匙。 老婆不肯,说这丫头愈发不成人样,不关她几日,吃些苦头,她就不长记性。 “关个屁!”计安搜老婆身,撕扯一番,抢到钥匙,怨恨道,“那句话我过 敏,你不知道么!” 周三逃逸数月,音信杳无。 计安夫妇暗暗庆幸,亏得周三没在女儿肚子里留个野种,要不然,女儿别想 嫁出去。 庆奴则终日闷闷不乐,老两口又担忧,长此下去,女儿闷出病来。就央了媒 婆,给庆奴说门亲事。 媒婆利索,不出半月便给庆奴找了个男人,名叫戚青。是颓败没落的官宦人 家的后裔,落水的凤凰不如鸡,戚青四十岁还未娶亲,要靠山没靠山,要钱财没 钱财。小时候享过福,伺候中成长,到头来无一技防身,日子过得很贫寒。 计安夫妻起初也嫌弃,媒婆前来游说:其一,戚青家境虽败,而知书达理, 也算得一表人才;其二,年纪大些,却是老成,知冷知热会疼人儿;其三,庆奴 嫁个官宦之后,那周三日后也不敢上门寻衅,稳妥。 媒婆一张利嘴,气死画眉,不让百灵,三言两语能把人支到新疆去,回来人 还得给她带葡萄干。 计安老两口觉得有理,想戚青窘困,女儿嫁去恐其受苦,索性将戚青招赘入 室,戚青也很愿意。于是,选了日子,操办婚事。 庆奴何尝甘愿嫁个老男人,怎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以违抗,只得屈从。 成亲当晚,二人入了洞房。戚青哪有半点官宦之后的风采,活脱脱一头饿狼, 一嘴酸臭酒气喷洒庆奴脸上,牙齿缝间镶嵌韭菜抱住庆奴就啃,庆奴手捂胸口干 呕,像患了咽喉炎。戚青晕乎乎不肯放手,直往跟前凑,庆奴抵挡、反抗、退缩, 戚青反而愈发勇猛,按翻庆奴整个身子压上去,万分急切低吼:“四十年,我活 了四十年,从未碰过女人。” 庆奴流着眼泪,默默忍受,绝望到极端。想起周三,一贯甜言蜜语含情脉脉。 如今的丈夫戚青粗鲁无情俨然活兽,哪有快感可言,哪有幸福可以期待? 折腾完毕,戚青呼呼睡去,庆奴昏昏沉沉,梦见周三就在眼前,伸手来拉她 的手,指尖轻轻触碰,人便化为尘烟,飘散而去不知所终。漫长一夜,庆奴睡一 刻,醒一刻,天就亮起来了,恍惚中,感觉一只手在两胯之间摸索。猛然惊醒, 那手抽开,揪住自己头发往上一提,另一只手扼住脖颈,庆奴听见戚青恶狠狠的 声音:“为何没见红?” 庆奴呆住。戚青揪住她头发摇晃,像蹂躏不倒翁,追问:“说!为何没见红?” 庆奴“嗷”一嗓子,挣脱戚青,衣衫不整冲出卧房,蹲房门口埋头掩面呜呜 哭泣。 戚青手里攥着一绺秀发,追撵出来,拳脚相加,庆奴满地乱窜。计安夫妇闻 讯赶来相劝,问明事情,自知理亏,女儿早被人坏了,如今女婿占理,不可得罪。 只忍气吞声好言相劝将二人诓回房中,一家人关起门来面面相觑。 新婚头天,庆奴授人以柄,戚青有恃无恐,太爷一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油瓶倒了不扶,扫帚横地不抽,大事不做,小事不理,游手好闲,日复一日。对 待庆奴,动辄打骂,稍不顺意大发雷霆,仿佛计家欠了他八辈子的人情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