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力挽狂澜 纪晓岚再一次陷入险境。贴着脑袋的三把锋利的飞刀,这是来自对方的最后通 牒,是以死相威胁的最后警告! 又来了一拨什么人? 夜深了,那些人又都穿着黑衣靠,与黑色的夜溶为一体。篝火也已黯淡下来, 微弱的火光照着这些黑影幢幢的人影。奇怪的是,这些人既没有来找他,也不靠近 他,然而显得十分忙碌,奔来跑去,穿梭一般。 借着篝火的余光,看到这伙人把金马等人一个一个捆绑起来,抬进了帐篷,接 着,又把施祥、玉保。刘琪也抬进了帐篷。 现在该轮到他了。 纪晓岚等待着。 没有人来靠近他,仿佛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这时,纪晓岚不安起来:他们莫非先将其他人处死! 心里一阵悸动,口里涌上了一股苦胆汁味。 如果这些人遭难,这都是因为他的连累。他连累了施祥、玉保、刘琪,也无形 中害了金马等原来是来保护他的人。 他想呼喊,不要伤害,千万不要伤害这些无辜者! 这伙不速客,又倏然消失了。 夜,寂静的夜。静得令人恐怖。静得能听到山的呼吸。山的蠕动。树林的撼动。 树叶的抖动。 他记起自己七岁时,也有同样的一次心理感受。 那是一伙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为首的叫李金梁,是闻名冀中的巨 盗。正是新年,他是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正月初七生,这天正好是他七岁的生 日。他穿着簇新的衣褂,项上一只纯金锁,这是一只仙鹤金锁。这是他的祖父母给 他佩挂的吉祥物。相传,在他出生的时刻,有两只丹顶白鹤,飞临到他降生的屋宇 上。因此,从出生后,就给他佩上了金鹤饰,——这里面也包含着企盼吉兆的意思, 因为情代的官服,文官绣鸟,武官绣兽,最高的一品文官,宦服上绣的是鹤。又因 为他生在正月初七,这是个大吉之日、相传我国历法中,从元日起,元日为鸡的生 日,二日为狗,三日为豕,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日为马,七日为人,——因此 正月初七,又称人日。他的父亲纪容舒像屈原在《离骚》中所吟的:“皇览揍余初 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即父亲看见我有这样的生日,他便替我取下相应的美名) 给他取名为纪陶,字晓岚,又字春帆。 这天,他由家人陪同,由献县纪家庄到沧州舅家去拜年。纪晓岚从小调皮,在 途中,他甩开陪同的人,拍着可爱的那匹小白马欢跑,结果跑到了一座大坟山,被 李金梁手下的喽啰们擒住,绑在一座大墓前的松树上,颈上的金鹤锁也被摘去了。 坟场中阴风惨惨,他看着那大大小小的坟冢,看着那纸钱灰在空中飞飘,想到 自己被孤零零地捆绑在松树上,只觉得山在晃动。坟在摇动。树在抖动。 过了一会,为首的一员壮汉在一伙人的簇拥下,来到这大墓前,在石供桌上, 摆开了大碗酒,大块肉,放怀豪饮。其中有个汉子,喝着酒,还取过飞刀,嗖嗖地 瞄准了纪晓岚,飞刀呈品字形插在他脑袋的近旁。——跟今天飞插在他头畔的利刀 一样。 大盗们哄笑着呼喊:好飞刀! 那汉还要再次投掷,被为首的壮汉制止了,——他后来得知,这人就是李金梁。 李金梁问他: “小孩,你怕不怕?” 尽管纪晓岚的心忐忑地猛跳着,他灵机一动,大声地说: “我不怕,——!” 众盗都注意起来。 “我不怕,——我知道你们都是些好人……” 众盗满意地听着。 “你们不是强盗,而是侠士。” 众盗兴奋。 “我看过水狮传,——你们就是水泊梁山上的英雄好汉一样的人物。” 众盗大兴奋。 “请大哥大叔们松开我,也让我与侠士好汉们一起喝上几杯,——别看我人小, 我还是很能吃能喝的,不信,你们试试!……” 这些大盗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灵巧,这样浩然,还很有些侠气的幼童。 李金梁一挥手,于是松了绑,在他面前也放下了一只大海碗,倒了满满的一碗 酒。 纪晓岚壮着胆,端起海碗,仰脖,一饮而尽。 李金梁等大盗们都瞠目了。 其实纪晓岚本没有这酒量,他感到,只是这样他才能从大盗们手中脱身。另外, 他感到这伙大盗,特别是为首李金梁很有些侠气,——他对有侠气的人,有一种天 生的好感。 第二碗下去,已经天旋地转。 李金梁对纪晓岚十分友好,不仅把金锁给他挂上,还赠送给纪晓岚一只狮子玉 琚珮。 在纪晓岚醉倒前,他只说了句: “好大哥们,以后,我再跟你们好好痛饮……” 李金梁果然好好地把醉倒的纪晓岚抱送回纪家。 那只狮子玉珮,如今仍系挂在他那腰绦条上。 不知道这一次,他是否也能逢凶化吉…… 这时,树林中走出了几个人,左右两个黑衣人用刀逼着纪晓岚,两个人给他松 绑,他的两只胳膊仍然被紧紧地捆着。他被蒙上了眼睛。被这些人架着走了好一阵, 这显然不是往帐篷去。不知他们把他单独绑架到何处。只听得,脚底下一会是脚踩 树叶声。一会是淌水声,一会是在岩石上七高八低地行走。最后来到了一处。揭开 了遮眼布。 这是个很大的山洞,一伙蒙面人的手中擎着松明,八字形站立两厢。中间有一 张石桌,几张石缵,上面坐着一个脸上涂着浓浓黑彩的人。 “纪购,——那封给皇上的密信,你究竟藏在哪田子” 纪晓岚透过松明的光,仔细辨认,发觉那人就是凌若海。在凌若海自己未亮出 真相前,无论如何不能点穿,以装作不认识为好。 “那封信,已经被你们取走了。” “不是你的这封信,是另一封给皇上的密信……” 纪晓岚曾在今晨急就了三封信,一封能马夫人,一封给明玗。还有一封就是给 乾隆的信。 他草就了一一封给乾隆的信,目的是,一是他在山洞中听到议论到密信,引起 了警惕,他就用自己的这封信来桃李代僵,而且故意将自己这封致乾隆的信藏在贴 身内衣中,而将俞金鳌与舒赫德呈乾隆的密信夹在《西域志》内,放进书本中。一 旦从身上搜去他写的致乾隆的信,对方以为已经得手,必然驰马急送给幕后的主谋 人。但没想到,凌若海就在这近处已经拆阅,可见这凌若海粗中有细。 纪晓岚写这封信的另…个目的,他从额楞与额鲁特相对立,已经推测出,事情 已关连着将军府与提督府。他在信中除了开头写上两句感遇圣恩赐环东还外,还颇 有心计地着重写了两段:一段是称王提督俞金鳌的话,而另一段,则为巴彦弼讲好 话。在信中称巴彦弼是一员难得的良将,量敌谋策,智勇双全,如此等等,最后还 说,巴彦弼确是使西北边睡安定的因素,圣上选此良将,真乃天之睿智。纪晓岚在 最后还没忘了稍稍添上一笔,也为凌若海美化了一二句。 这封信,不论是落在巴彦弼还是俞金鳌手中,都不会产生对纪晓岚的恶感;还 会有一种慰心的满意。 其实,纪晓岚自己知道,这封信,他根本不是给乾隆看的,而是准备着给巴彦 弼或俞金鳌看的。 纪晓岚他写这封信,也并非只是出于弄些机关。手段,除了一为保护密信,二 为保护自己,还考虑到在已彦弼与俞金鳌已经剑拔弩张,走向极端之时,起些缓解 心理的作用。 纪晓岚对这两位边庭大臣,确也很有好感,他如被乾隆召见,也确有为这两位 将军进些赞词的想法。 “纪购,——我问你,那封……”凌若海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那封,由 俞金鳌、舒赫德联名呈皇上的信,你,你藏在哪里……” 说没有这封信,这是骗不了凌若海的。他们既已千方百计追踪而来,早就得到 了确切的情报。 交出这封信,将违背军纪。还要冒极大风险。如果俞、舒在这封信中说了许多 不利于巴彦弼的话,巴彦弼看后,控制不了,点燃边疆烽火,则后果无法收拾! 他思索着如何来回答。 这时,几个黑衣人进来,其中一人手中又持着两封信,凌若海撕开一看,又扔 在一旁。纪晓岚知道,这是他给马夫人与明玗的信。可见他们连施祥这些人的身上 都一一搜查过了。 这时,凌若海抽出佩刀,厉声他说: “纪购,——你到底把信藏在哪里?” 纪晓岚仍然未答复。 凌若海挺着刀逼了上来。 纪晓岚了解凌若海的脾性,一旦上了火,他是随便什么人都不饶过。 只听有人边走边说: “不要难为纪大人,请收起兵器。” 纪晓岚一看,居然巴彦弼也赶来了。 巴彦弼走上前来,亲自解去了捆绑在纪晓岚身上的绳索,并请纪晓岚也一起在 石凳上就座。 “纪大人,委曲了……” 纪晓岚颔首表示自己对此并不太计较。——他被捆绑多时、胳臂与手腕仍然麻 木,一时还抬不起手来致意。 “纪购兄, 我现在的处境, 想必你也有所察觉……”巴彦弼说着激动起来, “我不能被人家任意宰割,我不能蒙在鼓里,我要知道,他们对我到底要走到哪一 步!” 巴彦弼愤怒中夹着枪然: “晓岚;现在是轮到你帮助我了!” 巴彦弼一句纪大人,一句纪陶兄,一句晓岚,称呼得很尊敬,也很亲切,当然, 此刻是有求于他。意思很明白,巴彦弼想得到那封密信,从中了解情况,采取对策, 掌握主动。 纪晓岚也很清楚,那封信是不能交给巴彦弼的。 他换一个角度来谈这个敏感的问题。 “将军,你一向镇定自若,有什么事,要显得如此烦躁?” “换了你处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也会这样的。”巴彦弼说,“土尔扈特人来归 顺,——这件事你是知王的,——这事正如圣上所说,是我大清强盛,使人们乐以 归顺。然而,舍楞这个叛徒,也一同归来,而且至今这舍楞还是土尔扈特族的台吉 之一。这是个奸诈之徒,当年曾以伪降诱杀我数员名将,这次同归,情属可诈,说 不定又是诈降。我建言需重兵镇边,虞防不测,并将舍楞就地擒获正法追祭忠魂, 然而,有人却以为我是故意挑起边衅,是逆圣上旨意,夺我兵权,撤我边防,屏我 与土尔扈特人接触之外,种种迹象,似还要对我采取更为严厉的措施!我镇边多年, 出生入死,使觊觎者不敢染指,保我大清西陲之安宁。现在,居然为一员可耻的叛 徒,宁抛忠诚之守将,——你想得通么!……” “已将军,我来乌鲁木齐这几年,将军为人我不必多说,我曾在呈圣上的信札 中写着。”纪晓岚看到巴彦弼颔首,知道他的那封信巴彦弼也看过了。纪晓岚略为 停顿后又说,“若将军愿听我直言,我将为将军陈‘三夫’与‘三得’……” 巴彦弼示意愿听。 “将军,对圣上与大清来说,土尔扈侍归顺事大。舍楞事小这是一:舍楞的归 顺是真投顺,还是诈伪降,圣上考虑是必居其一,归诚为主,而将军考虑是必然伪 降,这是二:这三,凡自行投顺,悔罪归来,与擒获不同,应予赦免以往罪行,而 将军以为罪不当赦……” “以我之见,将军该明里大张旗鼓准备迎接上尔扈特归顺,暗里悄然在边境布 防,防止诈变。对舍楞,把其人的以往罪行向各部讲透,让下属与各部落广为了解 其人,这是对舍楞最好最厉害的防范,同时,又宣布因其归顺可恕赦其罪。——倘 将其治罪,非但不足以扬威,抑且贻笑于各部落。如恕其罪,则示诚于各部落,又 可动摇尚在异国的那些流子,上可以顺圣意,下可以得民望,又可让各部落看到将 军之胸怀……” 巴彦弼沉吟着。 纪晓岚继续说。 “将军可以想像,土尔扈特十万余人马日归,必将仍安排在天山与阿尔泰山间 游牧。这地域正属伊犁将军管辖地。以将军目前的情绪,圣上如何放心得下把伊犁 将军之重任仍属将军。如果将军这事处置得当,不但伊犁将军仍属将军,而且还可 以借土尔扈特回归之势,扬将军之威,之能,免西北边陲之动乱,将军又建名垂青 史之功勋。——况且,舍楞仍归将军管属,若其确是伪降,以后处置也为时不晚… …” 巴彦弼沉吟着说: “恐晚了……” “现在土尔扈特尚未抵达我边境,为时还不晚,成也在将军,失也在将军,请 将军三思,力挽狂澜。” 纪晓岚见巴彦弼有回环之意,就继续建言: “现在虽然圣上谕旨边防兵备暂由舒赫德节制,但舒赫德临时统筹,真恐边军 不听他的指挥,若将军按愚弟之策向舒赫德大人坦诚进言,舒大人必然仰仗将军, 松弛戒心,不会再走极端……” 纪晓岚说着,又一个主意掠过心头,他诚挚地说: “我在乌鲁木齐这几年,将军待我不薄,定当报效,我还有一策,供将军定夺, 既然舒赫德与俞金鳌有密信上呈,将军何不也呈上一信……” 巴彦弼眼睛一亮。 “如信得过,已将军这封信我也愿一起呈圣上,——到时,我并可陈言……” 连凌若海的眼睛也亮了。 “巴将军,事不宜迟,可速起一札。” 于是,燃亮松明,已彦弼、凌若海,纪晓岚又来到一耳洞,一一原来,这座山 洞是借天然的洞府,开避作为军事暗塞,一一在边庭的军事术语中还起了个富有点 诗意的名称,叫做“卧兵城”。士兵们则更喜欢用俗称,叫做“夜猫儿洞”。这些 暗塞,只有镇边将军等少数几员管机密的将领知道,不轻易暴露。 三个人在深洞内边议边书。书成后,凌若海取来三个酒杯,斟满了酒,然后给 巴彦弼递上了匕首。巴彦弼在手臂上刺了一刀,将血滴入三只酒杯中,凌若海,纪 晓岚也依次刺臂滴血,然后举杯同饮。 此时,巴彦弼深感纪晓岚为人诚挚而又策略深远,又设身处地为巴彦弼谋想, 不由激动地说: “纪大人,我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请。” “如纪大人不弃,我愿与你结为金兰之交。” “凌若海也欣然说。 “小弟也愿与两位兄长结拜。” 又给纪晓岚出了一个难题。 如推辞,则泼了巴彦弼的冷水,还由此怀疑他出的这些策略是否真诚;如同意, 则又陷入结盟之嫌。 纪晓岚说: “蒙两位将军器重,深感情深谊长,我竭愿与两位兄长肝胆相照,不过,如果 现在结义,传至京城,到时我为兄长向圣上建言,是出于私交乎,还是公论,—— 将徒增旁人疑虑,反而使好事不谐……” 巴彦弼与凌若海也认为纪晓岚考虑得有道理。 纪晓岚又解开了一道难题。 就在纪晓岚庆幸已把保护西北安宁的钥匙掌握在手中时,又起了一个波折,当 他回到帐篷,解开施样、玉保、刘琪,在那辆书车上却不见了那封密信。他再次翻 遍书车,也没有那部《西域志》与那封密信的踪影。翻遍各个车辆也仍然无影无踪。 没想到有了巴彦弼这封信,又失去了俞金鳖与舒赫德那封信。这样,连巴彦弼 那封信也无法递上,否则,舒赫德来日到京城,还以为他纪晓岚故意做了手脚。 他原以为已力挽狂澜,这时却又风涛惊起! 天可见怜! 忽听几声狗吠。 事变之后,他连他心爱的小黑犬也忘记了。 又听得几声嘲歌。 陈白云也在帐外。 纪晓岚出帐篷。 陈白云骑在瘦骡背上,燃着清须,正在与小黑犬逗乐。 陈白云将小黑犬抛向草地,然后学着纪晓岚的嗓音: “咦——!” 小黑大四儿前足直立,向纪晓岚点首摇耳,如同在请安。 “吼——!” 这四儿就地打滚,可爱而又逗人。口中卸着一样东西。 小黑犬来到纪晓岚面前,将口中叼着的物件送到纪晓岚手中。 就是那部《西域志》。 打开书,那封密信仍妥然地夹在第108页上。 心中的一块巨石落地。 纪晓岚爱抚地抱起了小黑犬。 陈白云又讲了一个惊险的插曲。原来,在混战之时,额楞与额鲁特却撇开众人 进了帐篷,两人都赶到书车前去争夺这部书。——当时纪晓岚在藏书时虽然机密, 但仍被这两人偷偷看在眼里。——这两人为争夺这部书互相厮打起来,黑犬四儿乘 机叼起《西域志》就跑。额楞与额鲁特停下厮打,连忙一起追赶。直追到了风岭的 旋风口。这两人平素对地形很熟,追得眼红了,忘记了危险。这风岭的旋风口,又 名大风飞沙。旋风来时,天昏地暗,凤如怒涛,而且像大海的潮汐。先是由北往南 刮,过后又由南往北刮,一呼吸,天风怒涛。人马过时,要乘旋风的间歇,如躲避 不及,必须将车辆用巨绳捆在一起,人伏卧在车底下,尽管这样,旋风来时,车辆 仍被掀动颠簸得如大海惊涛中的航船。这个机灵的小黑犬诱他们到风口,立即贴地 卧在岩石间。两人奔来,忽然被旋风卷起,直上云天,直送到数百里外。当时,正 刮由南往北旋风,如两人命大,也许已送往二百里外的昌吉县…… 纪晓岚在乌鲁木齐这几年中,曾亲自问过被旋风卷飞过的人,一是军校雷庭, 一是特纳尔格遣犯徐吉。他们都在旋风口被一卷数百里。据雷庭与徐吉述称,被旋 风卷走时,如醉如梦,身子旋转如车轮,目不能开,耳边如同万鼓齐鸣,口鼻如有 物拥蔽。——《庄子》曾云:“大块噫气,其名为风”,这旋风口刮的就是天地间 的最暴泪的“大块噫气!” 风也助他。 犬也助他。 天也助他。 地也助他。 人也助他。 他才渡过了这惊涛骇浪。 进得帐来,将金马等人用解药复醒。 金马(以后就称金铁城了)护送纪晓岚到了哈密。临别,将自己那匹千里良马 “锦膊聪”,送于纪晓岚。这“锦膊聪”,鬃毛厚密,披毛飘逸,健美异常,在马 的两肩膊处,左右各有一块像锦缎也似的斑毛,相传是宋代名马“锦膊聪”的后代。 陈白云直送到嘉峪关,挥泪相别,互王后会有期。 乾隆三十六年六月(公元1771年)纪晓岚经过万里驰骑,回到京城。 乾隆传旨,着纪晓岚回家团聚三日篝,即去热河行宫陛见。 数年相思,万里远别,与家人团聚的情景不必细说,当晚,合家团圆,纪晓岚 感慨万千,终于赢得了风平波静。他的爱妻明汗,这时,赋诗一首,其中最后几句 是—— 把酒, 握手 从今后, 那得无风又无雨。 明汗明慧而又明智。 等待纪晓岚的是更大的风雨……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