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林彪的8字居然被写入党章,堂而皇之地成为毛泽东的接班人。重病中 的刘少奇被人用担架抬上飞机。古城开封成为他人生的最后一站。 生命垂危的刘少奇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 监禁他的房间里灯光明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横七竖八挂了满屋子的标语、 口号,更让人精神紧张。会诊医生曾提出过把刘少奇转到医院里进行治疗,被拒绝 了;又提出摘掉那些标语、口号,以便病人少受刺激,又被拒绝了。 他们这是想让刘少奇活受罪呀! 刘少奇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了,随时都可能死亡。这不是正好让江青之 流如意了吗?他们为什么还要派医护人员来抢救呢? 中央办公厅的一位负责人一语道破了天机:“现在快要开刘少奇的会了,不能 让他死了,要让他活着,给九大贸活靶子!” 刘少奇果真活过了九大。但以他1921年入党、有着48年党龄、中共七大的五大 书记之一,中共八大的党中央副主席的资格,却无缘于九大。一张开除出党的决定, 不仅让他负冤,而且令他蒙羞。只是他用不着为自己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感到耻辱, 而是要为他所无比热爱的这个政党钻进来那么多丑类而感到耻辱。这是奇耻大辱呀! 刘少奇没有参加九大,当然也没有听到林彪的恶毒诬蔑:“新民主主义革命和 社会主义革命的许多重大历史关头。刘少奇一伙都猖狂地反对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 命路线,进行反革命阴谋活动。”更没有听到这次大会所通过的神圣的《中国共产 党章程》中,居然塞进了林彪是“毛泽东同志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这样一段话。 纵观国际共运史,还没有一个党在它的党章中写上接班人的名字,这该算作是 一个“创举”了! 在最初整理关于党章的修改意见时,中央文革小组的笔杆子们只是建议,在九 大的报告和决议中写入林彪是毛泽东的接班人。然而江青却坚持要把这一条写入党 章,按她的说法:“林彪很有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风度,他那样谦虚,就在党章上写 他。”“写上了,可以使别人没有觊觎之心。” 张春桥、康生等人立刻随声附和,中央文革小组的成员们更是一片叫好声。 这个时候,他们当然不会记得,就在7年之前,毛泽东还亲口说过,刘少奇是他 的接班人。 那是1961年9月,大名鼎鼎的英国陆军元帅蒙哥马利第二次来中国访问。那一年 毛泽东68岁,蒙哥马利74岁。两位老人谈兴甚浓,内容涉及天下大势、政治军事、 人生哲理。 蒙哥马利忽然提出一个问题:“我认识世界各国的领导人。我注意到他们很不 愿意说明他们的继承人是谁,比如像麦克米伦、戴高乐等等。主席现在是否已经明 确,你的继承人是谁?” 毛泽东慨然答道:“很清楚,是刘少奇。他是我们党的第一副主席。我死后, 就是他。” “刘少奇之后是周恩来吗?”蒙哥马利又问。 “刘少奇之后的事我不管。”毛泽东笑答。 对于这个问题,毛泽东是有备而答。就在昨天,外交部办公厅副主任熊向晖和 总理办公室秘书浦寿昌先期到达武汉,向毛泽东汇报接待蒙哥马利的有关情况。熊 向晖谈到,蒙哥马利对毛泽东主席十分钦佩,他似乎想探询毛主席的继承人是谁。 毛泽东立即说:“这位元帅不了解,我们和苏联不同,比斯大林有远见。在延 安,我们就注意这个问题,1945年七大就明朗了。当时延安是穷山沟,洋人鼻子唤 不到。1956年开八大,那是大张旗鼓开的,请了民主党派,还请了那么多洋人参加。 从头到尾,完全公开,毫无秘密。八大通过新党章,里头有一条:必要时中央委员 会设名誉主席一人。为什么要有这一条呀?必要时谁当名誉主席呀?就是鄙人。鄙 人当名誉主席,谁当主席呀?美国总统出缺,副总统当总统。我们的副主席有六个, 排头的是谁呀?刘少奇。我们不叫第一副主席,他实际上就是第一副主席,主持一 线工作。刘少奇不是马林科夫。前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改名换姓了,不再姓毛 名泽东,换成姓刘名少奇,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选出来的。以前,两个主席都姓毛, 现在,一个姓毛,一个姓刘。过一段时间,两个主席都姓刘。要是马克思不请我, 我就当那个名誉主席。谁是我的继承人?何需‘战略观察’!这里头没有铁幕,没 有竹幕,只隔一层纸,不是马粪纸,不是玻璃纸,是乡下糊窗子的那种薄薄的纸, 一捅就破。” 但毛泽东不同意称“继承人”。他对浦寿昌、熊向晖说:“这个名词不好,我 一无土地,二无房产,银行里也没有存款,继承我什么呀?红领巾唱歌:‘我们是 共产主义接班人。’叫‘接班人’好,这是无产阶级的说法。这个元帅讲英语,不 懂汉语,他是客人,暂就用‘继承人’吧!” 蒙哥马利回国后很快写了本书,书名叫《三大洲》,里面介绍了毛泽东同他谈 话的内容。这样,“毛泽东的继承人是刘少奇”这层“薄薄的纸”,果真就让这位 英国元帅捅破了,捅到了世界上。 其实,刘少奇在中共党内的地位,并不是决定于哪一个人的主观意愿,而是历 史形成的。如1963年9月,毛泽东在审阅《人民日报》、《红旗》编辑部文章《关于 斯大林问题》时,就把“以毛泽东同志为代表的中国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改为“早 在二十年代末期和整个三十年代,随后又在四十年代的初期和中期,以毛泽东同志 和刘少奇同志为代表的中国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当然,毛泽东作为中国共产党的 第一位领导人,在这个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至于他在这个问题上的明朗态度,党 内许多同志都是很清楚的。 仅仅过去了7年时间,刘少奇在党内的地位就一落千丈,直至如今毫无地位可言。 江青担心有人凯觎领袖接班人这个位置,是绝对不会顾及到刘少奇的,因为他的人 间之旅眼看就要走到了尽头。 1969年7月,刘少奇的支气管肺炎再度大发作:高烧,咳嗽,呼吸加快,两肺湿 罗音明显增多,心率加快。医生们紧急会诊,一致认为他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 “因他年龄大,久病长期卧床,消瘦,抵抗力极差,容易发生休克、心力衰竭、糖 尿病酸中毒等并发症,故预后不良,可能随时发生死亡。”经过一阵紧张的抢救治 疗,病情总算又暂时稳定了下来。 到了10月份,中国北部边疆局势紧张,战云聚集,毛泽东作出了国际形势有可 能突然恶化的估计。10月17日,正在苏州休养的林彪以副统师的资格发出指示,要 求全军进入紧急战备状态。全国据此进行大规模备战行动。 在这种背景下,中共中央决定将一些重要的审查对象分别转移外地。刘少奇当 然是首当其冲,中央决定将他送往河南开封。 邓小平和陶铸自然也在转移之列,只不过他们比刘少奇晚一步离开北京中南海。 陶铸比刘少奇晚了1天,邓小平比刘少奇晚了6天。 中共中央办公厅的一位负责人大驾光顾福禄居,亲自叫人通知刘少奇转移。 他来到囚禁刘少奇的房间门口,往里看了一眼。他所看到的是一个鼻子里插着 鼻饲管,喉咙里通着吸痰器,身上摇晃着输液管的垂危病人。他明知道医生已经做 出了“此人随时都可能突然死亡”的诊断,但绝无收回成命的意思。 护士找来一张报纸,用棉签蘸上紫药水,在上边写了这样几个大字:“中央决 定把你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刘少奇转过脸去不看。 护士又把这张纸拿到另一边让他看,他又把脸扭过去,还是不看。 不知道他用这个举动是不是表达出这样的意思:我的肉体可以任人摆布,我的 个人意志却不可动摇,是任何力量也消灭不了的。 刘少奇的原卫士长李太和走上前去,对着他的耳朵,把报纸上的字念了一遍。 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10月17日晚,一架伊尔—14型飞机早已停在北京西郊机场待命。19点23分,躺 在担架上的刘少奇,在两名专案人员的押送下,被七手八脚抬上飞机。由于走得匆 忙,有关人员只给刘少奇套了一件上衣,连裤子鞋袜都没穿,就用一条被子往他身 上一裹,放在了担架上。 飞机到开封机场着陆已是21点30分。同机跟去的还有一名医生、两名护士和李 太和。刘少奇被抬下飞机直送监护地点——开封市革命委员会机关一号楼小天井院。 这个地方是旧中国的同和裕银行。小院四周是连接着的三层楼房的墙面,墙体 高大坚固,只有一条安装了铁门的通道可以出去。刘少奇被安置在北楼一层一个套 房的里间。在通道门口和刘少奇卧室门口布置了两道警戒线,还有昼夜24小时双哨 床前监视。警卫方面确是严密到了万无一失的地步。 这些如临大敌般的看管措施显得荒唐可笑,实际上也毫无意义。因为刘少奇已 经病得不能下床了。 刘少奇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病榻上。恍惚间他微微睁开了眼睛,缓缓地看了 看周围,却一句话也没说,又慢慢地把眼睛闭上了。 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他无法猜测到,这里就是他11年前曾经视察过的古城开封。 1958年9月18日,刘少奇借郑州会议的间隙,和王光美一起乘车来到古城汴梁。 那时候的他满面红光,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他健步登上龙亭,仰望头上铁塔,远眺 古都新貌,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时间的长河仅仅流过去11年,再到开封,他却是病魔缠身,骨瘦如柴,全靠从 鼻饲管里打进的流食,维持着奄奄一息的生命。 当时正是初寒天气,刘少奇由于衣衫单薄便着了凉。一到开封肺炎就复发了, 体温高达39℃,大口大口地呕吐。 经过紧急抢救,刘少奇的体温才降了下来。没过几天,高烧再起,这一次一连 抢救了两天,才勉强使他的体温降到37.2℃。 在整个抢救过程中,刘少奇基本上神志还清醒。他特别配合治疗,他还想活下 去。 如果他能再活两年,就能听到林彪摔死在温都尔汗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 如果他能再活7年,就能盼到普天同庆“四人帮”反革命集团被粉碎,“文化大 革命”结束那一天。 可是,这只能是善良人的美好愿望,徘徊在他身边为时已久的死神已经向他招 手了。 11月8日,刘少奇高烧刚退一天,从北京跟来的人就奉专案组之命全部撤回。连 北京带来的药物也不准留。临走之前,专案组的人还特意到火葬场看了看,显然已 料定刘少奇必死无疑。但是在给当地负责人交待任务时,却自相矛盾地说,要保留 活证据,“千万不要让他死在我们手里”。 难道说他们害怕双手沾上血腥吗? 北京来的人撤离后,刘少奇的监护、医疗工作完全交由开封驻军负责。 看管、护理刘少奇的人员是从开封驻军部队抽调来的。集中起来之后,这些人 被告知所要执行的是一项紧急使命,代号为“十七号任务”,这个代号源于刘少奇 到达开封的时间。他们还被严肃地告知,执行任务期间,不准外出,不准给亲友写 信,也不准和妻子、丈夫、儿女有任何形式的往来,并且要二个个地以党性、性命 做保证。 这些人在接受了保密教育的同时,又接受了“激发对刘少奇阶级仇恨”的教育, 可是当他们见到生命垂危的刘少奇时,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位生命将尽的老人, 与报纸上所谓“最凶恶的敌人”的说法对上号。他终日嗜睡,偶尔清醒时也不言不 语,眼神无光,脸部无任何表情,只是头部偶尔转动一下,呼吸微弱,时而长出一 口气,大小便失禁,连翻转身体的气力都没有了。 11月10日,刘少奇再次高烧不退。负责抢救工作的开封155医院的医护人员请求 调拨药物,得到的答复是:根据当地条件进行治疗。 有什么条件呢?在刘少奇身边,既无检查设备,又无必要的药品,连简单的检 查化验也做不了。155医院的医生认为,在没有经过透视、拍片、会诊的情况下,尚 不能确诊是肺炎,但是北京的有关人员返京交待过只能按肺炎治疗,他们只能遵命 行事。 眼看着刘少奇生命垂危,守护在他身边的医护人员提出是否让家属来最后见一 面,结果是谁也不敢做主。 11月12日凌晨1时许,刘少奇的身体状况急趋恶化,发生点头张口呼吸、嘴唇发 紫等现象,吸氧后也不见改变。值班护士仍按原处方用药,到6点38分,发觉情况不 妙,连忙叫其他医护人员来抢救,然而为时已晚。 6点42分医护人员到齐,3分钟后,刘少奇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终年71岁。 刘少奇临死时,有人发现,握在他手里的那两个硬塑料瓶,被他攥成了葫芦样。 此刻,是1969年11月12日早晨6点45分,离刘少奇被送往开封还不到26天。在他 临终前后,身边没有一个亲属。他当年走出家庭参加革命时,是孤身一人;如今他 离开人世的时候,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的妻子儿女在几年时间里对他的生死下 落一点也不知道,一直到林彪灭亡后的1972年,才得知刘少奇已于3年前离开了人世。 这里顺便说一句,和刘少奇一起被疏散的陶铸,于1969年11月30日去世,与刘 少奇只相差18天。 但愿他们俩的英灵含笑结伴而行。 李太和回到北京后,就向中央办公厅的负责人提出要汇报情况,对方让他先休 息一天再说。当天夜里两点钟,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一个噩耗 撞击着他的耳鼓。 13日凌晨,李太和赶到开封,直奔那所前后都不临街的小院。他看到刘少奇躺 在地下室的地板上,身上盖着一个白床单,头发乱蓬蓬的,嘴和鼻子已经变形,下 颌一片淤血…… 有人在给刘少奇的遗体拍照。 写到这里,我忽然突发奇想,光有照片还远远不够,应该礼聘一位大师,把刘 少奇遇难的情影雕成一个铜像。它的作用不是供人寄托哀思,而是促人警醒。 当年刘少奇在湖南农村搞调查时,亲眼目睹了“左”倾思潮给人们带来的灾难, 动容地说:“这个教训太深刻了!要刻一块碑立在这里,或者是写个大单子用镜框 镶起来。子子孙孙传下去,要大家记住,再也不要犯这样的错误了!” 刘少奇蒙冤而死和“左”倾思潮带给我们民族的教训同样深刻,但前者要比后 者更容易使人触目惊心。 如果真的能有那样一个铜像矗立起来,站在它面前,不仅所有在那个疯狂的年 代里无意伤害过刘少奇的人,会在沉痛的忏悔中记住那刻骨铭心的教训,就是我们 的后代,也会用冷静的理性去拒绝历史悲剧的重演。 我们常常说无数革命先烈不会白死,因为他们用宝贵的生命换来了共和国的建 立。在这里我们还要说,我们的两任共和国主席刘少奇也不会白死,他用殉道者般 的惨烈人生,让中国人彻底看清了极左恶魔的狰狞嘴脸,为共和国的再度崛起和昌 盛发出了最有力度的呐咸。 望着刘少奇的遗容,李太和偷偷地抹去夺眶而出的泪水,动手为他剪去乱发和 胡须,又为他穿好衣服和鞋子。 刘少奇去世后,遗体并没有马上火化,而是移人同院内原金库中放了两天。这 是一个面积更小的屋子,屋长不够身长,只好把停放刘少奇遗体的担架斜摆着。 11月13日午夜,阴沉沉的夜幕如漆如墨,淅沥的秋雨如泣如诉。刘少奇的遗体 被抬上一辆“六九”型吉普车,短短的车身容纳不下他的高大身躯,两只脚露在车 厢外边。 灵车向开封市郊的火葬场驶去。 灵车还没有开到,这个小小的火葬场就已经被20多名军人严密封锁了。只留下 两名工人,他们已经接到通知,说是有一名“烈性传染病患者”要来火化,于是就 匆忙喷洒起消毒剂来。 火化手续是从北京赶来的专案组人员办的,登记申请人时冒用了刘原的名字。 对死者则填了“刘卫黄”这个刘少奇少年时曾经用过但不为外界所知的名字。 刘少奇本名刘绍选,那是按家族辈份排列的,字渭璜,大概是渭水璧玉之意。 在叔伯兄弟姐妹中他排行第九,又是最小的一个,所以小时候族中人都叫他“九满”。 因为他特别爱读书,大家又送给他一个外号——刘九书柜。 1915年,窃国大盗袁世凯公然接受日本帝国主义提出的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 全国上下掀起一片讨袁浪潮。那时候刘少奇所在的玉潭学校(又称宁乡县第一高等 小学)也举行了罢课游行,声讨袁世凯的卖国行径。小小年纪的刘少奇,胸前挂着 “勿忘国耻”的标语牌,喊着口号走在游行队伍的前面。 投身这场讨袁斗争,使刘少奇初次经受了革命的洗礼。从此,他踏上了漫长的 革命道路。为了表示保卫炎黄子孙、振兴中华民族的决心,他将自己的字“渭璜” 改为“卫黄”。他在自己的书本、作业簿上,都用毛笔重新写上了刘卫黄这个新名 字。 在以后几十年的革命生涯中,刘少奇用过许多化名和笔名,“刘卫黄”则是他 为革命而起的第一个新名字。 填写火葬申请单的人大概不会想到,他随手填上的这个名字,恰恰记载着刘少 奇这一段光辉的革命历史。 没有哀乐,没有哭声。 没有花圈,没有党旗。 没有白花,没有黑纱。 没有一个亲人为他送行。 没有举行任何形式的悼念仪式。 刘少奇的遗体被匆忙地送进了火化炉。他的所有遗物也随着付之一炬,包括那 个他从延安时期穿过来的布面老羊皮的大衣。 刘少奇的骨灰被装在一个普通木质骨灰盒里,交费后寄存在开封火葬场骨灰存 放室。火葬场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谁的骨灰。中国广大的老百姓,更是对刘少奇 之死毫无所知。 火化后,专案组宣布纪律,要用党籍和脑袋担保,谁也不准把这个消息透露出 来,并举行酒宴,宣布“我们圆满完成了任务。” 他们自以为这一切都干得神鬼不晓。 刘少奇离开了人世,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