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这日,叶涵又来给我喂药,我推开他,说:“太难喝了,我不喝!”我把药碗 轻轻推走,不知道今日的叶涵是怎么的,碗都拿不住,掉在地上。 “啊!”我惊觉自己闯祸了,赶紧去捡碗的碎片,叶涵已经赶在我的前面把一 块块碎片捡起,这时我看到他左腕上缠着厚厚的白色棉布,他想用衣袖藏起来,胳 膊被我抓住,我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看见白色的布上渗出丝丝血迹。“叶涵,”我 有些哽咽,“你这是……” “是砍柴时不小心弄伤的,过几天就好了。” “叶涵,你别骗我了,你是不是为了给我解毒,用了你的血。那天我都听到了。” 叶涵很吃惊,说:“你都听到什么了。” 我撅起嘴:“说我中的是血蛊,血蛊不就是要用血做药引子的啊!是不是?” 叶涵舒了口气,说:“我总不能用师父他老人家的血给你解毒吧!” 我听后点点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只有血做药引子才行。为了你早日好起来,你必须把药喝了。” “嗯!”我顺从地点点头。 没过几日,喝下同样的几副药后,玄机子给我把了把脉,他点点头:“以后就 没有什么大碍了。寒儿,以后要好好照顾公主,至于那个兰蛊,劝诫施毒者不要再 用了,否者自食其果。 “寒儿知道了。”叶涵恭敬地回答。 三日后我们准备启程,玄机子把我们送到沁雪村村口。 “宛如给师父磕头了,”我跪下,“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快快请起!为了寒儿,这是我应该做的!”玄机子回道。 我不禁羞红了脸。 玄机子接着说:“我有几句话能否单独和宛如公主说说?” “但说无妨。”我笑道。 “叶涵的命运多命运多舛,希望宛如公主以后多加扶持,他要是有做错的地方, 宛如公主要多包涵才是。” “师父之言,宛如铭记在心。” 辞别玄机子,我们沿原路返回,当我们回到东霖国的京城时,发现京城已经没 有破城当日的混乱,破碎的城墙已经修好,路上的小商小贩依旧是往日的繁杂,只 是路上巡逻的士兵由原来的东霖国士兵换作黑夜国士兵。我没敢回皇宫,在外面找 了家小客栈住了下来,叶涵说等他出去打听打听情况再回来,让我自己多留意,一 有动向他会立即通知我。 这日晚上,叶涵来到客栈,他告诉我:“北边有叛乱,再有几日,大军就要开 赴前线,前去镇压北冰国的叛乱余党。” “那你呢?” “我必须随军前往,”叶涵停了停对我说,“宛如,跟我一起去吧!” 我想想,弟弟尚在西泉国,我现在跟着叶涵走,那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弟弟呢? “还想着欧阳隽吗?”叶涵见我不回答,有些不高兴。 “叶涵,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是想我弟弟了。” “宛如,等此次战役一结束,我陪你去西泉找你弟弟,好吗?” 看着叶涵坚定的表情,我像吃了定心丸一样,随即答应了他,毕竟我和叶涵有 了夫妻之实,而且我也不讨厌他,现在我也不是什么公主了,也没有必要为要履行 公主的义务而烦恼,我决定以后就跟定了叶涵,除非他不要我。 离开京城的前日我和叶涵在街上闲逛,享受着将要离开国都的最后时光,看着 四处都在卖传统小吃,有水煎包、豆腐脑、炸蔬菜丸子,应有尽有,我非常高兴, 我对叶涵说我要吃遍整条街。叶涵只是宠溺地看着我,并不言语,我上哪里他都跟 着。隐约间好像有人叫我小姐,在我回过头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心下疑惑, 难道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离开那日五更时分,叶涵让我和小花、小蝶一起,跟在大军之后,和军队的一 些女眷同行,他说他要和大王一起走,让小花小蝶照顾好我,他到晚上再来找我。 我和小花、小蝶一起坐在马车里,等待着大军启程。看着一排排整齐的士兵伫立在 皇城下等候命令,黑压压的全是盔甲和战刀,分不出谁是谁!想当初我和父王经常 在这皇城上阅兵,那时是何等的风光,现如今现在已经世事轮回,我已经是寄人篱 下了。 这时,皇城上走上一行人,为首的一位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军服,披着黑斗篷, 带着金色面具,那个人应该就是夜夙寒吧,我在心里想。 这时城下的士兵立即沸腾起来,“效忠大王,效忠大王!” 夜夙寒举起右手,城下立即安静下来,夜夙寒说了一些誓师的鼓励话语,具体 说了什么,我没有兴趣听,最后听到他说:“出发!” 大军开始有序的撤离东霖国,我也随着马车的颠簸慢慢远离故土。 马车走了大约五日,这几日,只有一天晚上叶涵来看过我,他热烈地吻着我, 说等这场战争结束了我就娶你!有人叫他,他就出去了,后来好几日也没有看到他。 “咯噔!”马车车轮被一个石头顶了一下,我一下从瞌睡中惊醒,看看外面正 是大中午。我下车想透透气,小花和小蝶在一旁随侍,所有的士兵见到我都恭恭敬 敬叫一声“公主。” 对这种礼遇我是比较害怕的,这样高调的叫我公主,被夜夙寒知道了可不是好 事。 我嘱咐小花小蝶不用随侍,我自己走走就回。慢慢踱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我 听到好像是叶涵的声音,“风驰,你想清楚没有,你既然已经被我军俘虏,你就应 该归降我国,我不会亏待你的。” “呸!夜夙寒,你休想!”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是听从我们大王的,大王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穆大人说的对,风驰将军是人才,大王是惜才爱才之人,绝不会为难将军。” 又一个声音说道。 “风驰,你想清楚,只要你归降于本王,你就是本王的右骁勇大将军,以后你 就可以继续镇守东霖国。” “夜夙寒,你这个恶魔,你杀了那么多的东霖的人,你还奢望我们能拥护你吗?” “你要想清楚,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归降。本王还要告诉你 一个消息,本王将要迎娶你们东霖国的上官宛如公主做王后。”那个声音说。 “你说什么,姓夜的,你把公主怎么样了?”风驰愤怒的吼道,“你要是对公 主不敬,我风驰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我走上前去,想要看看像叶涵的声音的人是什么模样。 “什么人?”两个侍卫跳到我眼前。 “是我,我是上官宛如!”我说道,到如今我已经被发现,就不怕死了。 我看到那个带金色面具的人看到我后,跟旁边一个侍卫低声说了什么,那个侍 卫走上前来,说:“公主请回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为什么?我来看看我的朋友也不行吗?”我说道。 “公主,真的是你!”风驰高兴的说。我看到风驰将军被反剪着手,左右各一 个士兵押着,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显得那么苍白和无助。 “是我!”我上前想和风驰好好说话,可两个士兵强行要把我拉走。 “风驰,我会再来看你的!”我被士兵拉着押回马车上。 我还是感到欣慰的,毕竟风驰还活着,我可以想办法救他。如今叶涵在哪里? 我怎么没有见到他?那个夜夙寒到底长得怎么样,为什么总是带着面具?我今天听 到的那个说话像叶涵的人是谁? 为什么会说我会成为王后?带着这些疑问,我在马车上呆坐到晚上。 “传令:全军原地宿营!即将有大雨,全军原地宿营!”军中有传令的士兵在 游走。 吃完晚饭,我独自在军帐里休息,突然帐外冲进来一个人,我站起来,“是谁?” 来人一见到我,马上跪下:“小姐,我是小玉啊!” 我扶起小玉仔细看,真的是小玉,我喜极而泣,“小玉,真的是你?你怎么会 一个人来找我。” “小姐,”小玉说罢又给我跪下了,“小姐,我对不起你,我们在就要到达西 泉国的时候,冲出来一队士兵,像是黑夜国的,我拼命拼杀才逃出来的,我们都冲 散了,小王子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有回来找你。能找到公主我真是太高 兴了。” “我也是,小玉。” “公主,我最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 “你听到什么呢?小玉。”我心下疑惑。 “小姐,你为什么要嫁给夜夙寒?”小玉悲愤地说,“他杀了那么多的东霖人, 包括大王,还有那么多的东霖百姓,王后也是因此而死。这些难道您都忘了吗?你 忘了与欧阳隽太子的婚约了吗?” “小玉,你说慢些,我怎么会嫁给夜夙寒那个魔鬼了,”我羞涩地笑了,“我 是要嫁人了,是嫁给我心目中的好男人,无论他是谁。我要嫁的是叶涵叶公子,你 认识的!” “啊!”小玉惊讶的看着我,“小姐,原来你蒙在鼓里。” “小玉,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 “小姐,”小玉沉痛的告诉我,“那个叶公子就是夜夙寒!他骗了你!” “不!小玉,我不相信!”我跌坐在床上,“你说的我不信,叶涵是多么好的 儿郎,怎么会是夜夙寒,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小姐,你清醒清醒,你回想一下:你有没有看到叶公子和夜夙寒同时出现, 为什么在破城之后你还能好好当你的公主?为什么在一个行军打仗的队伍里有一个 敌国的公主,而所有人却认为是正常的,因为大家都认为你是被俘的,你会被带回 黑夜国嫁给夜夙寒。” “小玉,你让我想想,”我示意小玉安静,“小玉,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见过 夜夙寒吗?” “当然见过,公主你还记不记得在离开皇城的前一天,你和夜夙寒在逛街,我 叫过你,但是当我看到你和夜夙寒在一起的时候,我赶紧躲开了。在此之前,我就 怀疑叶公子有问题,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前段时间军队招收女眷做浣衣女,我前来 应征竟然被录取了,所以我一直在留意夜夙寒的大帐,那天夜夙寒帐中的一个丫鬟 病了找人替班,我趁机前往,就在那天晚上,我和另外一个丫鬟服侍夜夙寒沐浴时, 我发现了这个秘密。” “那夜夙寒没有发现你吗?” “小姐,你忘了我们以前经常化妆出游的事情吗?我这里有一些人皮面具啊! ” 小玉看着我木然的表情,她着急的将怀中的一摞东西递给我。 “小姐,咱们逃吧,咱们去找欧阳隽殿下吧!” “不,小玉。”我看着小玉说,“你让我再好好想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 想清楚了,会做出决定的,现在你还是先回你的浣衣局,等我想好了,我去找你。” 小玉点点头,擦干脸上的泪痕走了出去。 我把所有的事情,一件件串联起来,首先是第一次见到夜夙寒被父王追杀,后 来是我被夜夙寒所伤,醒来时却是叶涵救了我,还有父王的死,还有士兵对我的恭 敬,一个大王的贴身侍卫是不可能有如此威望的,还有我在军中待了多日,以夜夙 寒的精明,他不可能不了解军中有敌国的公主存在,最重要的是那天玄机子跟叶涵 说,如果要解兰蛊,必须要用施毒者……血……,我完全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都 是夜夙寒自编自导的一出戏,而我就是戏里的那个傻瓜。 但是我不甘心,我必须要亲眼证实我才相信,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了主意,我 今晚就要探出夜夙寒的底细,反正都到这一步了,大不了一死。 现在正值盛夏,加上快要下雨,天气异常闷热。我把小花小蝶支走,略微打扮 后跑了出来,量谁现在也认不出我,我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还长着一撮小胡子。 “大王在哪里?”我逢人就问。 “大王在那个叫风驰的俘虏那边。” 我于是直接奔向那个方向。风驰将军依旧是被反剪着双手,精神越发憔悴,我 看得真心疼。 那个像叶涵的声音说:“风驰,你想清楚没有,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要是 你不答应,休怪我不客气,我再不舍得也只有忍痛割爱了。” “呸,姓夜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来人,动刑!”那个声音说。 一群士兵搬来一堆刑具,其中就有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火盆加烙铁。夜夙 寒拿起一块烧红的烙铁举到风驰面前,“再最后问你一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哼!”风驰昂起他高傲的头颅,我心里不禁暗暗给他叫好,风驰不愧是我国 的优秀男儿。 烧得通红的烙铁就这样烙在了风驰将军的胸前,风驰一声没吭!“好!”那个 声音里带着赞许。 我在犹豫是不是要冲出去的时候,突听有人大叫,“姓夜的,拿命来!” 一名穿着黑色夜行服的人将一柄明晃晃的剑刺向了夜夙寒,只见夜夙寒并不急 着躲开,在那个刺客快要接近他的时候,他闪开了,等那个刺客开始刺第二剑的时 候,我看见夜夙寒手中的兵器迅速出手,那是我并不陌生的链刀,黑衣人瞬间倒地, 哼都没来的及哼一声。我背上只冒冷汗,我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出手,要不然小命不 保。 片刻,那个刺客的尸体被拖走了,夜夙寒继续和风驰进行他们的话题。此时开 始起风,风越吹越大,夜夙寒拿来一条鞭子,他一鞭抽在风驰身上,风驰将军闷哼 一声,接着夜夙寒准备抽第二鞭。我站了出来,压着嗓子说道:“住手!” 夜夙寒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是哪里来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单薄的 身子也来当兵。” “哼,那不用你管!”我掏出玉佩,“姓夜的,这个你认识吗?” 夜夙寒伸手过来拿玉佩,我立即藏到身后。他说:“拿来!”然后一步步向我 靠拢,我分明能感觉到他身上带来的杀气,我步步后退。 他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把玉佩给我!”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把玉佩递给他,夜夙寒接到玉佩后,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 情,但是看到他身形怔了怔,他转过身叫来一个侍卫,那人匆匆离去,我想那个人 可能是找我去了。 “姓夜的,只要你把这位将军放了,我就告诉你,你的女人去了哪里?” “你说什么?”他回过头来。“我会杀了你!” “杀了我,你的女人也性命不保!”我挑衅道。 夜夙寒一把揪起我的衣领,厉声道:“说,宛如在哪里?” 我心里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夜夙寒就是叶涵,他们是同一个人,我像个傻 子一样被骗的好惨。 夜夙寒看我不语,以为我打什么主意,将我一把推搡到地上,一脚踏上我的胸 口,在这时雨就这样倾盆泄下,伴着闪电。 “殿下息怒! ”旁边有人在劝大王。 “大王,公主不在帐中。”有人来报。 “说,宛如在哪里?”踏在我胸口的脚加大了力气,快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雨水混着泪水把我淋得透湿,我今天非就扛上了,于是我倔强地别过头。 胸口上的脚又加了一份力气,我几乎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说,谁让你 来的! ”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夜夙寒快要没有耐心了,我把眼睛闭上准备受死。 “饶命啊!大王!”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大王,她是公主啊!” “你说什么。”夜夙寒立马把脚挪了下来,他看清来人,“你是小玉?” 小玉使劲点头,“她是公主啊!” 夜夙寒蹲下来,托起我的身子,他在我耳后一扯,一张人皮面具就撕下来了。 “宛如,是你!” “公主,怎么是你?!”风驰将军见状,语气很是焦急。 我在夜夙寒的错愕中轻易揭下了他的面具,我笑道:“真的是你,叶涵,你为 什么要骗我?” “宛如,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他伤心地说道。 “要不是用这种方法,你能让我知道你就是夜夙寒吗?我能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我大笑。 “你好傻,宛如!” “是的,我是个傻瓜,从一开始就是,你骗得我好苦!” “宛如,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苦衷的,我怕。我怕你知道后会离开我,我怕 失去你,我不想失去你!” “但是你伤害了我,你彻底地伤害了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夜夙寒抱起我慢慢往回走,大雨将我们浇的透湿。这晚我生病了,高烧不退, 不断的说着胡话,听小花说夜夙寒在身边陪了我一夜,给我擦了一夜的汗。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