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在政变中丧生的总统 ——孟加拉国总统齐亚·拉赫曼在雨夜被杀 齐亚·拉赫曼像一颗流星在划破夜空后消失了,但他那在瞬间所发出的光芒却 永留在孟加拉人民的人民的记忆中。因为他送走了一个旧的时代,为孟加拉人民带 来了独立和民主,带来了希望和新生。 孟加拉政坛上的明星 1981年5月29日,孟加拉国第二大城市吉大港机场上空,一架飞机在做着陆前的 盘旋。孟加拉国总统齐亚·拉赫曼透过舷窗,俯视着波光鳞鳞的孟加拉湾,心中仍 然在考虑着这一天的工作日程。拉赫曼这次来吉大港,是为了解决党内事务和地方 选举等问题,为了能在第二天返回首都达卡,他在吉大港的活动日程安排得格外紧 凑。 飞机着陆后,拉赫曼总统一行在当地党政要员的陪同下前往政府宾馆。稍事休 息后,拉赫曼便召集执政的民族主义党在吉大港的部分常委开会、会议一直进行到 下午2时。随后,他又分别会见了当地的社会名流。晚饭后,他处理完随身工作人员 送来的急需处理的文件。随着夜幕的降临,拉赫曼准备上床休息,对于他来说,这 一天过得同以往任何一个工作日一样的普通。 齐亚·拉赫曼于1936年1月出生于孟加拉博格县的一个穆斯林家庭。在中学时代, 他的理想是当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用自己的知识和一颗善良、无私的心去教化他 的人民。然而,如同许多著名的人物一样,一个偶然的因素改变了他的一生。在中 学即将毕业时,拉赫曼偶然读了一本名为《征服世界的英雄》的书,书中所描写的 拿破仑征服欧洲的雄姿,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和政治舞台上的风云变幻,深深地吸引 了他。在随后不久的一次师生座谈会上,拉赫曼一改往日“知识救国”的论调,侃 侃而谈“英雄,尤其是军事、政治珠联壁合的英雄能够彻底救治积贫积弱的国家”, 从而为自己未来的道路定下了基调。这一年,他刚刚17岁。 拉赫曼中学毕业后,应征入伍,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不久,他进入了巴基斯 坦卡库尔军事学院,两年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作为一个军人,他成功的机会是在 战场上。1965年,印度与巴基斯坦为争夺克什米尔的主权而爆发战争。当时担任第 一孟加拉步兵团连长的拉赫曼在战斗中身先士卒,作战勇敢而有谋略,初次显露出 个凡的军事才能。战争结束后,拉赫曼被调入卡库尔军事学院任教,不久又调往基 达参谋学院。1969年,他被任命为第二孟加拉步兵团副团长,随后被派往联邦德国 接受军事训练并赴英国考察学习。 1970年10月,拉赫曼被调到吉大港就任新成立的第八孟加拉步兵团少校团长。 这位受到西方民主自由的政治观念和富裕文明的物质生活熏陶的年轻军官,看到眼 前贫困的同胞,落后的祖国,头脑中不禁萌生出一个新的概念,这就是:政治的民 主化,军事的宪法化已成为巴基斯坦的当务之急。历史已经赋于自己一个沉重而又 光荣的使命,去拯救在政治深渊中徘徊观望的人们。他细心地审视着时局,耐心地 等待着时机,准备一展自己的宏图。 命运并没有让他等待得太久。在1970年12月举行的巴基斯坦全国大选中,由孟 加拉人穆吉布·拉赫曼为首的东巴基斯坦人民联盟获得国会多数席位,1971年初, 人民联盟同巴基斯坦总统叶海亚·汗协商关于东巴基斯坦自治问题。由于双方分歧 太大,会谈最终破裂,穆吉布·拉赫曼被捕入狱。 3月下旬,东巴基斯坦爆发了反对叶海亚军人政权的战争,齐亚·拉赫曼率领吉 大港驻军一举攻占吉大港的电台,并以吉大港地区孟加拉部队总司令的身份,宣布 东巴基斯坦脱离巴基斯坦而独立,成为独立的孟加拉国。从此,东巴基斯坦的民族 自治运动变为争取民族独立的武装斗争。孟加拉与巴基斯坦之间的战火延续了9个月 之久,1971年12月,在印度的插手下,战争以巴基斯坦的失败而告结束。1972年1月, 穆吉布·拉赫曼获释返回达卡,正式宣布成立孟加拉人民共和国,并先后出任总理、 总统。齐亚·拉赫曼被提升为上校并担任库米拉卫戍司令。6月,他又被任命为陆军 副参谋长,晋升为准将。 以拯救孟加拉人民为己任的齐亚·拉赫曼绝不会以做一个职业军人为满足。已 经涉足于最高领导层中的他开始在政治圈中施加自己的影响。 1972年12月,齐亚·拉赫曼向穆吉布·拉赫曼提出了12点建议,要求政府开放 党禁,允许出版言论的公开自由,鼓励农民开垦荒地,颁布法令保障工人的基本生 活条件,等等。齐亚·拉赫曼的这些建议对于孟加拉国政坛来说,仿佛是在寒冬吹 过的一股春风,受到了广大人民的拥护和欢迎。一位名叫米沙拉的孟加拉青年在一 份倡议书中写道:齐亚是我们的路标。“欢迎齐亚出来引路”的签名活动波及孟加 拉各地。齐亚·拉赫曼已经成为孟加拉政坛上一颗耀眼的明星。 1975年,孟加拉国再次陷入动乱之中。8月15日,一批青年军官发动政变,推翻 并杀害了穆吉布·拉赫曼总统,由穆什塔克·艾哈迈德继任总统。齐亚·拉赫曼被 任命为陆军参谋长,并被授于少将军衔。 11月3日,以陆军参谋局长哈立德·穆什拉夫为首的一批军官再一次发动政变, 推翻了艾哈迈德政府。在这次政变中,齐亚·拉赫曼被捕入狱。4天后,亲齐亚·拉 赫曼的部队挫败了政变,穆什拉夫被士兵杀死,齐亚·拉赫曼恢复了陆军参谋长的 职务,并在以赛义姆为总统的政府中担任财政、内政、商业、外贸、情报和广播部 长等职,掌握了孟加拉国的军政实权。在此后的两年中,齐亚·拉赫曼在全国实行 军事管制的情况下,由军法管制副执行官升为首席执行官,成为孟加拉国的铁腕人 物。1977年4月21日,赛义姆总统因健康原因辞职,齐亚·拉赫曼接任总统,他终于 登上了权力的顶峰。 1978年6月3日,孟加拉国举行总统选举。选举前,各派政治力量进行了新的组 合。民族民主党、民族人民党、统一人民党、穆斯林联盟、工党和种姓联盟6个党派 组成民族主义阵线,联合提名齐亚·拉赫曼为总统候选人。在选举中,齐亚·拉赫 曼以78%的选票当选为孟加拉国第一位民选总统,他的军衔也晋升为中将。9月1日, 齐亚·拉赫曼将民族主义阵线改组为民族主义党,他自己担任了党的主席。该党提 出了“十九点纲领”,其主要内容包括:维护国家的独立和主权;实行民族团结和 民主政治;努力达到经济独立和自力更生;优先发展农业,加强农村经济;争取粮 食自给自足,保证无人挨饿;对私营部门进行必要的鼓励;制止人口激增;清除贪 污腐化,建立公平的社会;保障公民权利;反对帝国主义、扩张主义和新殖民主义 等。“十九点纲领”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孟加拉人民的愿望,因而得到了人民的支 持。拉赫曼以其明确的政治纲领和切实的行动与自身的表率,在孟加拉人民的心目 中树立了一个“有力、诚实和献身的领袖”的形像。 1979年4月,齐亚·拉赫曼履行了他在竞选总统时的诺言,在全国范围内结束了 军事管制,他自己也退出了军界。至此,孟加拉国完成了向文官政府的过渡。这时, 齐亚·拉赫曼不无自豪地向议会,也是向全国人民说,他一生中有三个重要目标: 参加国家独立战争、在国内建立民主和发展孟加拉国的经济。而现在,“我已完成 了第一个目标,第二个目标也部分地取得了成功,第三个目标尚待完成”。 政敌曼苏尔 无论是谁描绘历史的画卷,都不能否认齐亚·拉赫曼在孟加拉历史上的丰功伟 绩。然而,如同许多的政治家一样,他也有许多致命的弱点。一位英国记者曾转引 自人们评价丘吉尔的话来评价齐亚·拉赫曼:“他的思维和性格像一个多层蛋糕, 既有17世纪的,也有18世纪的,在隐约中还透露一种19世纪20世纪、甚至21世纪的 思维。”他想用他的思维给这个国家的政治大换血,然而他身边的同事们却很难跟 得上他那难以捉摸的思维变换。他向往着西方的民主,可他的行为却透露着东方的 专断和残忍。他颁布的宪法上规定着言论自由的权利,但有人在报纸上指出他的政 府贪污、腐化时,他又气得暴跳如雷,下令将写文章的人连同报纸的发行人一同关 进了监狱。他的专断行为使得他的许多好友离他远去,他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暂 时的离去,是为了更好的归来。”他手中的权力使他变得极为自信,当负责警卫的 人员将有人策划暗杀的情报告知他时,他却毫不在意地说:“我的生命不属于我自 己,有真主保佑,他们是夺不去的。” 过分的自信往往导致悲剧的产生,齐亚·拉赫曼虽然寄希望于真主的保佑,但 一场针对他的阴谋确实在他的周围形成。孟加拉国独立以后,在军队内部存在着一 股被人们称为“自由战士”的势力。这些人以参加过孟加拉独立战争而居功自傲, 对齐亚·拉赫曼重用从巴基斯坦遣返回来的孟加拉籍军官心怀不满,他们的头领是 驻吉大港的孟加拉国陆军第24师师长曼苏尔·艾哈迈德少将。 曼苏尔对齐亚·拉赫曼的不满由来已久。1977年,齐亚·拉赫曼改组三军,免 去了曼苏尔在陆军总部主管作战、情报、通讯的参谋局长职务,将其调往吉大港任 第24师师长。曼苏尔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曼苏尔任24师师长后,便极力扩充自己的实力。孟加拉国的陆军共有5个师,分 驻在全国5个地区,每师有2至3个旅的兵力。 曼苏尔强调吉大港地区与印度、缅甸接壤,防务繁重,坚持把24师扩充为4个旅, 并暗中增加连营的编制,使得24师的规模大大超过其他各师。他在部队中安插自己 的亲信,该师的4个旅长,有3名是他的死党,团营一级的指挥官也皆由“自由战士” 派的军官担任。经过3年处心积虑的经营,曼苏尔自觉羽翼已丰,便将目光盯向了总 统的宝座。 1980年12月,曼苏尔伙同其部下第69旅旅长穆赫辛丁准将。第65旅旅长拉希德 上校、第305旅旅长纳瓦兹上校等人,制订了第一个暗杀齐亚·拉赫曼的计划。他们 准备利用齐亚·拉赫曼出席1980年12月20日吉大港军事学院学员毕业典礼的机会, 在曼苏尔出面主持的宴会上扣留齐亚·拉赫曼总统及其他重要官员,发动武装政变。 万一总统不出席,则派人袭击总统住所。为执行这一计划,曼苏尔急令第10步兵团 在12月18日前从其山地防区赶赴吉大港,作为政变的基本力量,后因该团未及时到 位,行动计划中途夭折。 1981年初,曼苏尔及其亲信又制定了第二个政变计划,准备趁1981年2月在科克 斯巴扎举行三军大演习之机,将前往观看演习的齐亚·拉赫曼总统和三军参谋长包 围扣留,逼其交权。但是,这一计划因临时情况有变也胎死腹中。也许是齐亚·拉 赫曼对曼苏尔的阴谋有所察觉,也许是齐亚·拉赫曼对针对自己生命的威胁所产生 的一种预感,1981年5月初,齐亚·拉赫曼下令调曼苏尔回首都达卡担任国防参谋学 院院长。对于曼苏尔来说,这一调任意味着他手中兵权的丧失,意味着他的“总统 梦”将终成泡影。早已被权力的欲望冲昏头脑的曼苏尔犹如笼中困兽,决心破釜沉 舟,拼死一搏,与齐亚·拉赫曼决一雌雄。于是他一方面借故拖延执行调令,滞留 古大港;一方面则秘密调集40000名忠于他的嫡系部队留住吉大港驻地,同时把一些 他认为不可靠的军官调离吉大港或强迫他们休假,以加速政变的准备进程。 5月中旬,曼苏尔派其亲信穆蒂乌尔中校专门去达卡秘密会见齐亚·拉赫曼总统 的私人参谋马夫兹中校,以探测总统的动向。穆蒂乌尔同马夫兹本为故交好友,二 人在一起无所不谈。密谈之中,穆蒂乌尔有意无意之间向马夫兹透露了曼苏尔的政 变计划,请求马夫兹给予支持和提供齐亚·拉赫曼的行动日程。不料马夫兹竟欣然 同意加入政变集团,并向穆蒂乌尔提供了总统将于5月29日去吉大港的信息。穆蒂乌 尔未曾料到,自己此行竟获得如此巨大的收获,他匆匆赶回吉大港,向曼苏尔作了 汇报。曼苏尔闻听此讯大喜过望,他知道,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而且也许是 爬上权力顶峰的最后一次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决定在齐亚·拉赫曼进入 自己势力范围时发动武装政变,消灭拉赫曼,夺取国家最高权力。 死亡之夜 5月29日上午,齐亚·拉赫曼按照预定的日程来到了吉大港。当他的一行人住进 政府宾馆后不久,穆蒂乌尔便用电话与寸步不离拉赫曼左右的马夫兹取得了联系, 用暗语告诉他当晚动手,要求他在内策应。已经卖身投靠阴谋集团的马夫兹自然与 其一拍即合,他利用自己主管总统警卫工作的有利条件,私自下令将规定设置的16 6名警卫人员减少至57人,为政变集团谋杀行动扫清了障碍。 5月29日下午,就在拉赫曼总统会见当地社会名流之时,曼苏尔也在其总部召集 亲信密谋,最后落实谋杀拉赫曼总统的行动计划。曼苏尔认为已有内线接应,便无 必要兴师动众使用大部队,而决定改用从“自由战士”军官中挑选出来的可靠分子 组成突击队去执行暗杀行动计划。他对其亲信们说:“现在行动的时刻到来了。你 们怎么干,使用什么家伙,我不管。我本人已下定决心,不成功,便成仁。” 入夜之后,喧嚣了一天的都市渐渐平静下来,闷热而潮湿的天气预示着一场暴 风雨即将来临。午夜刚过,本来繁星密布的夜空突然被浓厚的乌云所笼罩,阵阵闪 电和隆隆雷声过后,狂风夹带着暴雨压向寂静中的城市,黑沉沉的天空仿佛马上就 要崩塌下来似的。 5月30日凌晨3时30分,由16名曼苏尔的亲信军官组成的突击队分乘3辆汽车,在 夜幕和暴雨的掩护之下从第24师师部出发,直奔政府宾馆。 他们分成3个小分队,第一分队埋伏在宾馆周围,负责切断向外通道,另外两个 分队则冲进宾馆负责执行暗杀任务。这时,耀眼的闪电又一次撕裂了夜空,一枚火 箭弹带着长长的火焰飞向宾馆的大门,爆炸声和雷声同时响起,大门的碎片在火光 中四外横飞。埋伏在门外的突击队员一跃而起,在硝烟的掩护之下端着吐着火舌的 冲锋枪冲进了宾馆,第二分队迅速占领了底层,第三分队冲上二楼,打死了楼上的 警卫。此时的拉赫曼已被枪炮声所惊醒,他已经知道死亡在向自己逼近。 然而,他作为一个总统、一名军人,并没有采取躲避的行动,而是勇敢地向即 将到来的死亡走去。他猛地拉开了房门,一伙全副武装的军人一拥而上,数支冲锋 枪一齐对准了他的胸膛,为首的正是穆蒂乌尔中校。 “你们要干什么?”拉赫曼厉声责问。回答他的是一阵急促的枪声。拉赫曼倒 下了,鲜血从他的胸膛泊3日流出。 在短暂的搏杀之中,总统随行人员和警卫伤亡28人,突击队只有2人负伤。 突击队刺杀拉赫曼轻易得手,使得曼苏尔欣喜若狂。他立即下令部队出动;控 制电台、机场、港口等战略要地,并切断了通向达卡的部分公路和向达卡的石油供 应。 5月30日上午8时,曼苏尔召集吉大港地区高级军政要员,得意洋洋地宣布拉赫 曼总统已经身亡,要求出席者支持以他为首的“革命委员会”。在座的各位大员们 闻听此讯目瞪口呆,但在枪口的威胁之下,他们没有其他的任何选择。上午9时整, 吉大港广播电台正式公布了齐亚·拉赫曼已经死亡的消息,并通告全国,以曼苏尔 少将为首的7人‘革命委员会”接管政权,废除原有宪法,解散议会和内阁,对全国 实行军管。 此外,吉大港电台还广播了一项“公告”,说曼苏尔已经“解除”了陆军参谋 长侯赛因·穆罕默德·艾尔沙德中将和其他8位将军的职务,并动员各地驻军“起义”, 准备进军达卡,夺取最高领导权。 众叛亲离 然而,孟加拉没有出现曼苏尔预想的混乱。 30日清晨5时,在达卡的陆军参谋长艾尔沙德中将获悉总统遇难的噩耗后,立即 通知了总理、副总理和内阁部长们,他们一齐前往陆军总医院,请住院养病的副总 统阿卜杜勒·萨塔尔出院代理总统职务,主持政府工作。已经75岁的副总统萨塔尔 闻听此讯,不顾病魔缠身,立即主持内阁和三军首脑召开紧急会议,决定对政变集 团和叛军采取政治和军事双重压力,促其分化,迫使曼苏尔投降就范。 拉赫曼之死促使孟加拉人民显示了空前的团结。各派政党不论政见如何,纷纷 发表声明,强烈遗责曼苏尔杀害总统、发动政变的叛乱行为,三军首脑和准军事的 步枪队首脑、警察总监均表示效忠于达卡政府。在人民的支持下,代理总统萨塔尔 通过达卡电台发布命令,要求叛乱者必须在限期内投降,否则武装部队将对他们采 取最后的行动和最严厉的措施。 陆军参谋长艾尔沙德在调兵遣将、布置反击行动的同时,也通过达卡电台宣布 曼苏尔和其手下的4名旅长被从车队中除名,开呼呈叛乱部队的士兵尽快离开古大港 兵营,到最近的政府军兵营报到。他保证,参与反叛的军人只要自首,都会有“完 全安全的保障”。 在强大的政治攻势和军事压力之下,叛军的士气迅速瓦解。政变开始当天,第 24师已有3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相继倒戈。 5月31日上午,政府向叛军发出最后通牒,令其在限期内投降。第24师的下级军 官和士兵的离心倾向顿时急剧发展,曼苏尔等政变头目已是众叛亲离,陷于千夫所 指的境地。当晚,已陷入绝境的曼苏尔无可奈何。只得通过电话向达卡陆军总部联 系,表示愿同政府和平谈判,以求获取一线生机。但陆军总部断然拒绝和谈,命令 他无条件投降。 6月1日凌晨2时,曼苏尔见大势已去,便携带家眷,乘汽车在夜幕的掩护之下, 向吉大港东南的孟、印、缅边境山区出逃。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下午4时, 吉大港警察在当地居民配合下,在吉大港东南40英里靠近缅甸边境的法蒂查理村一 片茶园内将曼苏尔抓获。当晚,曼苏尔被押送回吉大港兵营,被一群怒不可遏的士 兵当场击毙,同时毙命于枪下的还有与曼苏尔一起被捕的一名旅长和一名上校。 流星照亮夜空 齐亚·拉赫曼遇刺的消息震惊了孟加拉,也震惊了整个世界。5月30日,代理总 统萨塔尔在召开内阁紧急会议后宣布,政府将为齐亚·拉赫曼总统举行国葬。各国 政府与首脑也纷纷打来唁电,对齐亚·拉赫曼遇刺身亡表示哀悼。5月31日,孟加拉 国首都达卡有上万名群众在达卡体育场为齐亚·拉赫曼作祈祷,代理总统萨塔尔、 总理阿齐兹·拉赫曼、国会议长米扎尔·古拉姆·哈菲兹和各部部长以及反对党的 领导人都参加了这次祈祷会。悲痛的人们举着齐亚·拉赫曼的遗像,妇女们的哭喊 声和《古兰经》的诵读声交织在一起,使整个会场的气氛显得格外悲怆。上天似乎 也受到了感染,降下了一阵急骤的暴雨,仿佛也在为发生在人间的悲剧而哭泣。 6月1日下午,政府军在离吉大港约24英里的工程学院附近取出了被掩埋在浅土 之中的齐亚·拉赫曼的遗体,并立即用飞机运往达卡。弹痕累累的拉赫曼平躺在鲜 花簇拥的木棺中,被安放在议会大厦内接受人们对他的最后告别。婉如长蛇的吊唁 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所有的人都把鞋脱掉拿在手里,以示对死者的敬意。直到入 夜,人群仍川流不息。 6月2日,孟加拉国政府以最高军礼为齐亚·拉赫曼举行国葬。他的遗体被安葬 在政府大厦附近的月牙湖畔,达卡市约有一半的居民陆续来到墓地同他诀别。 6月3日,孟加拉国政府宣布,这次政变的2名头目已被打死,另有17名主要成员 在押。政府已组成一个调查法庭,清查叛乱的刑事被告,同时组成一个以阿卜杜勒 ·拉赫曼为首的7人军事法庭,审讯那些对杀害齐亚·拉赫曼总统负有刑事责任的军 人。7月10日,25名参与政变的军官在吉大港接受军事法庭的审讯,其中12人于9月 23日被以“反政府叛乱罪”而处决。 齐亚·拉赫曼像一颗流星在划破夜空后消失了,但他那在瞬间所发出的光芒却 永留在孟加拉人民的记忆中。因为他送走了一个旧的时代,为孟加拉人民带来了独 立和民主,带来了希望和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