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牛鬼蛇神(6) 我没有为这个消息特别去过过脑子。我的反应是他又要有孩子了,是第几个 也没能弄得很清楚。我有了第一个,他有另一个,如此而已。我的祝贺当中不乏 敷衍的成分。 82 尽管被医生断言不能再怀孕的妻子又怀上了,但是她的情况不好。她偶尔会 心慌,一下慌得连饭碗也拿不住,她几次在吃饭时不知不觉就摔了碗。她不能动 气,一气就会发作,每次都很吓人。他的草药也不管用。 后来家人觉得不行了,就去了县里医院。结论让他目瞪口呆,是心脏病。 大夫的解释很复杂,都是些专业术语,他听了仍然似是而非。总之是心有了 大毛病。医生说怀孕原本就会加重心脏负担,心脏病的孕妇比较危险,建议他们 终止妊娠。 妻子不懂:已经怀了两个多月了,怎么可能终止呢?医生很有耐心:可以人 工引产。两个多月引产没有什么危险的,你尽可以放心。 是一个手术吗?是手术。手术?干吗要手术,有什么需要切除的东西吗?胎 儿长了不该长的东西?李德胜忍不住了,要拿掉你肚里的孩子。 不。不!不!!她忽然动气了,动了胎气。马上进抢救室。还好在医院,不 然就危险了,结果很难预料。她的心脏当真非常脆弱,再也当不得儿戏了。谁也 不敢再提" 终止妊娠" ,全力以赴配合她保胎。十月怀胎。 又是个女儿,小女儿。是他和她的命。 他没报喜,只平平静静在信里说生了女儿。他让我给她取个名字,你学问大。 我学问大?果真如此吗?我说李是大姓,就取个小小的名字吧。小花如何? 在我看来生女儿是大喜事。乡下不这么看,连小喜也算不上,如果你已经有了两 个女儿的话。他刚好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他的日子一定不轻松,正所谓中年最累, 上有老下有小。虽然他才三十三岁,他的中年委实来得早了些。 1 命中注定。同样活见鬼的两个男人 当然是我发现了问题。我相信他在这方面比我要迟钝得多。 83 他那个时期的来信,经常会令我迷惑。他的信里出现了一个我小时才有记忆 的单音词,妖。是山妖。按他的描述,那东西有一点像斯皮尔伯格的电影《外星 人》当中那个小家伙 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