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与宝同在和鬼行 峡谷人家神秘中 “盘龙山”是块血腥的土地,肮脏的土地,藏污纳垢的地方,这里盘踞着人类 社会渣滓、残兵败将、杀人狂、政治上失败的恶棍……,还有大量的凶禽猛兽毒虫, 也在不停地相互残杀。 这里没有王法,不知道什么是法律,恶势力的头目就是王法,是主宰一切的上 帝。 “盘龙寺”是这个地区的主要恶势力。左滕太郎就是这个恶势力的头目,他们 披着佛门子弟的外衣,干伤天害理的勾当,杀人越货,走私贩毒,抢男霸女,盗窃 情报……凡是坏事无所不为。 左滕太郎是个狡诈无比、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家伙。在夺宝的角逐中,他用 尽心计,计划缜密,天衣无缝,是个真正的胜利者。 他满怀胜利者的喜悦,押着国宝和人质踏上泰国的土地。他们刚刚登上码头, 就有十几辆大卡车待命,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顺利把改装打包的金银珠宝、万卷藏 书装到车上,一刻没停地沿着曼谷至清迈的公路北上,用一天一宿的时间,行程七 百多公里到达了泰国北方重镇清迈市,已是夜晚九点多钟了,没有把车开进宾馆饭 店,而是开进一家日本的妓院。 妓院是阴阳不分颠倒黑白的地方,夜晚九点多钟,正是她们疯狂的黄金时刻, 华灯齐放,迷人的音乐响彻夜空,身穿和服的妓女出出进进忙忙碌碌送旧迎新,娇 笑声、粗野的谩骂声混成一片,形成了一个淫荡的漩涡。 出卖肉体,挣扎在漩涡中的日本女性,是日本军国主义侵略者的牺牲品,她们 比任何国家的女性都可怜不幸,而她们的灵魂是伟大的,为了国家和民族献出了她 们的青春,甚至是生命,她们是日本人民的功臣。 左滕太郎就是残害她们的刽子手,他在东南亚经营很多家妓院,这家妓院就是 其中的一个,她们用青春、肉体、笑声、眼泪换取了很多财富,是日本军国主义者 战败后一个主要的外汇来源。 左滕太郎说他是个忠实的走狗并不正确,是个不知醒悟的恶棍,顽固的军国主 义者,卧薪尝胆、沤心沥血效忠天皇。 十几辆大卡车在开入妓院的跨院后,大门被严严地关闭了,并加上了锁。两个 凶狠的家伙跟在左滕太郎的身后不住地“嗨嗨”,点头哈腰一看便知是两个看家护 院的狗。 左滕太郎对皇甫敬仁、彭勇等人还保持着礼貌热情: “皇甫将军,一路上辛苦了!今晚可以安心地休息,这里是妓院,对我们来说 是很安全的。” “谢谢!”皇甫敬仁心里想,“一个出家的和尚住进妓院里,真是天下奇闻!” 他笑了笑,“妓院不但安全还是销魂的地方。” 左滕太郎也笑了笑说: “皇甫兄笑话了,住在这里纯属为了安全,谁也不会想到出家人会住在妓女院 里。这是我国的自愿者在这里经营的一家妓院,想销魂可提供免费服务。” “无此兴致!”皇甫敬仁有些反感地说。 “你没兴致,不等于他们没有兴致。”左滕太郎盯着彭勇说,“彭先生,你怎 样!” “请不要忘了,左滕先生,我们可是您的弟子!”彭勇的态度很冷漠。 “彭先生,您也不要忘了,您还没有进我的山门,也没剃度,过了今天您再想 可就难了,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把全部献身者召集到这里,任您挑选,你的弟兄也 要享受同样的待遇。” “我看出家和不出家没什么区别,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彭勇冷潮热讽地 说,“出家进驻妓院,已经是天下奇闻了,还有主宰这里的权利,这说明什么,左 滕先生?” “阿弥陀佛”,左滕太郎“哈哈”一笑,“彭将军,你是独具慧眼的高人,山 门有幸收到您这样的徒弟!可您应该清楚钱可通神,为了安全我已包下了这家妓院。” 他也有些惆怅,“我们是战败国,她们为了国家和民族而自愿献身,是光荣而伟大 的!我想您也会理解的。” “您不觉得她们很可怜吗,左滕先生?”彭勇想激怒这个可恶的家伙,冷冷地 一笑,“鄙人不甚高论,确切地说,她们是你们侵略别国的牺牲品!用同胞的肉体 换取带着血泪的肮脏钱维持可悲的下场,是在犯罪,是你们大和民族的历史罪人, 是全人类的莫大耻辱,我都替你们惭愧!” “彭将军,您的高论似乎有些道理。”左滕太郎不但不动怒还不以为然地说, “我要向您说明问题,一个民族在战争中胜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有凝聚力 和自尊心?有凝聚力和自尊心的民族,失败是暂时的,还会站起来。如果没有凝聚 力和自尊心,各自为政一盘散沙,没有民族精神,即使胜利也是暂时的,总有一天 要成为失败者,而且是永远站不起来的失败者!”他大声一笑,“咱们的议论到此 结束。一路劳顿,没有很好休息,今天我要为新老朋友洗尘。” …… 已是午夜的时候了,妓院的灯光更加辉煌,人流不息更加忙碌,调情中的娇笑 声不堪入耳,性欲发泄的“哼叽”声使人肉麻……。这里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天堂, 是穷人望而怯步的人间地狱,是妓女们断送青春的坟墓。 疲于奔命的人们,几天没有睡觉,早已鼾声如雷,进入各自的梦乡。 “别殿遥闻箫鼓奏”,跨院还算比较安静,没人前来打扰,也没有免费服务的 自愿者,可彭勇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思前想后。此次行动是否过于盲目草率? 如果不这样做是否有其它道路可以选择? 过去他不了解左滕太郎,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当他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 没有相信他是个虔诚的佛门弟子,现在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披着佛门弟子外衣的 家伙是个阴险狡诈的人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是在向他设计好的陷阱迈进,可又没 有第二条道路可以选择,只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抱着舍命求忠全义的决心,死也 要与国宝死在一起,到了九泉之下也对得起炎黄子孙。他想离开这个险恶狡诈的家 伙是容易的,马上就可以走,可又不甘心就这样地离去。如果采用武力把国宝夺回 来,凭二十几个人的力量是很难成功的,若是两败俱伤很可能是渔翁得利,落入第 三者手里,将会造成无法想象的损失和不堪后果。再说左滕太郎这只老狐狸敢于把 他们二十余人带在身边,肯定早有防备,怎么会叫他们轻易得手?必然暗藏杀机,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如果肖佐臣等人现在赶上他们,也许有成功的可能,可他们又在哪? 肖佐臣整整躺了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就像植物人似的一动没动,是在沉 睡中度过的。现在他动了,好像刚刚做了一个恶梦,睁开眼睛说: “这是哪里?” 一个个都非常惊喜的围在他床前,田大鹏把他晕倒后的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 然后指着刚刚走进来的萨温娜说: “这位就是萨温娜小姐。” 肖佐臣挣扎着想要坐起,萨温娜急忙走到床前微笑说: “请不要动,您不过是刚刚苏醒,身体非常虚弱,还需要静养几天。”她也显 得很高兴。 “大恩不言谢!”肖佐臣没有再动,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这位奇女子。 “非常感谢您,萨温小姐!”肖尽忠不知如何表示才好。 “你总是这样的客气,我们之间还有这个必要吗?你叔叔需要吃点东西了,我 已做好米羹和几样小菜,请您陪我去取吧。”她很大方地牵起肖尽忠的手,“还站 着干嘛?走吧!” 肖尽忠面颊绯红,低着头走出房间。 三天是个很短的时间,想了解一个人是很困难的,但可以缩短相互间距离,消 除很多隔阂和障碍,从不了解到有所了解,加深相互间的信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萨温娜对他们的照顾非常周到,一日 三餐都是她亲自端送,特别是对肖尽忠更是关怀备至。他们虽然都是血性男儿,驰 骋疆场的英雄,但不是不懂感情的人,而是更加直率真诚。可他们对这个深居偏僻 山野中的家庭还有诸多怀疑,到底是哪方面的人?她的父母都很神秘,她的母亲很 少走出房间,只是在厨房内操作,做好饭,就躲在屋子里,根本就没和他们见过面, 每天都能和肖尽忠见几次面,但也从未说过一次话。是因长得丑陋吗?非也,有如 此美丽动人的女儿母亲肯定也是个美人坯子,诚不欺人,年过四旬风韵犹存,像个 年轻的少妇,根本就不像山野村妇,就是在繁华的大都市里也是不可多见的美人。 她的父亲也是个英俊潇洒的人物,像个三十岁的小伙子,特别引起他们注意的是在 他们来到的第二天他就不见了。家里来了五六个持枪带剑的陌生人,真正的主人却 一声不吭地走了,岂不让人费解,产生怀疑? 田大鹏等人正在和肖佐臣悄悄地议论,此时贺黑奎正在大声地说: “……还真叫她给你治好了,说三天能醒就三天,我们得好好地感谢人家!” “要拿什么感谢我们呢,贺先生?”萨温娜手里托着盘子,里面有四碟小菜, 放在桌上转过身微笑着说。 “看你要什么呗?”贺黑奎低着头不敢抬起。 这个叱咤风云,冲锋陷阵,浴血奋战的英雄,在女人面前却变成了狗熊,胆怯 得像只老鼠,大黑脸变成了紫茄子色,样子十分可笑。 他们已相处了三天,彼此之间也有了了解,萨温娜本来就是个直率大方不拘小 节的女性,说话很随便,她又笑了笑说: “我想要一颗真诚的心。” “我们的心都很真诚,特别是我的心不但真诚,还甜蜜可爱,不知您要不要?” 佟童不无玩笑地说。 “你们的心是都很真诚,却与我无缘,我想要……”她毫不顾及的指着肖尽忠, “我们一见如故,好像很早很早就认识,这是上帝的安排,佛祖的旨意。” 手里还端着一小盆黑米羹的肖尽忠,茫然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嗫嚅地说: “我可……你们……” “看你难过的样子!我不说了,好吗?”萨温娜深情地向他瞥了一眼,走出房 间。 肖佐臣浑身无力,确实感到非常的饥饿,看到几个人的表情和对话,很清楚在 自己人事不知的三天中发生了很多事,一时间是说不清楚的,索性不问,吃完饭再 说。 一小盆黑米羹和四碟小菜,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几乎叫他全部吃光,身体也不 那么虚脱了,有了力量,对每个人都看了一眼,最后把视线落在田大鹏的脸上说: “大鹏,还是你详细地说吧!” 田大鹏把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地汇报一遍后说: “……谁能相信,远离都市,居住在深山里的少女,有如此高超的医术?这实 在让人费解!还有她的父母也不像山里人,自从我们住在她家后,从未和我们见面。 他的父亲已有两天不见了,到哪去了呢?我认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对我们不会构成危险,如有害我们之心,就不会主动的给你治病,但我们还是不 能掉以轻心,以防万一!” “这是通往‘金三角’腹地东侧的唯一的一条通道,离‘盘龙山’不太远,住 在这条路上的人绝非是守法公民,善良之辈,我想他们必然要有所举动。”肖佐臣 肯定地说,“根据他们对待我们的态度,不会直接威胁我们,但要防备间接的,或 者是来自与他们无关的危险!可以肯定一点,不是‘盘龙寺’的人。根据时间推断, 如果是他们在我们没有到达这里之前,就该知道我们是谁,我们这些人就不会像现 在这样安稳地坐在这里,我也就早到上帝那里去了!”他看了一会肖尽忠,“那位 萨温娜小姐对尽忠,确实产生了浓厚的爱慕之情,也是其中不可忽视的关系,对待 这种关系必须慎重处理,稍有不慎会惹出杀身之祸!我们并不是怕他们,千军万马 都没怕也是因我们有使命在身,此地不可久留,以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二哥,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可你现在绝不能走!你自己还不清楚,如果没有 萨温娜及时为你治疗,你已不在人世间了,必须等你完全康复之后,才能离开,否 则你的生命还很危险!”田大鹏坚决地说。 “就是吗?”贺黑奎瞪着眼睛说,“我看他们是难找的好人,没有人家你还能 活着?竟把好心当驴肝肺!……”他说个没完。 “大舅,你就少说两句吧!”肖尽忠笑着说。 “没良心的东西!人家是怎么对待你们的?也不替人家说句公道话。”他又说 个没完。 “贺团长,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怜香惜玉了,真是人不可貌相。”佟童玩笑地说, “没有人说她不好,你着的什么急,又不会嫁给你!”他心里想,“大黑头,看你 还说什么?” 此法真灵,大黑脸又变成紫红色,低着头嘴张了几下可什么也没说。 肖佐臣沉思了一会说: “好吧,我们就再住四天。但要加倍小心,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 目视着肖尽忠,“尽忠,对此你是最有发言权的,有什么看法你也说说。” “我认为他们对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似乎对我们有所了解……” 弯月像一只小船,悬挂在天边,给大地撒下了一层银灰色的光辉,朦朦胧胧, 迷离恍惚,荒山野林增加了无比神秘的色彩,溪水瀑瀑,安静而甜蜜,微风悄悄地 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好像在对天上的月亮姑娘,述说着一个远古的爱情故 事。 小溪旁,大树下,有一对年轻人正在勾画自身的爱情故事。含情脉脉的萨温娜 柔声地说: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能如实地回答我吗?” “我能回答的绝不隐瞒。”肖尽忠的回答是留有余地的,他不想欺骗自己心爱 的人。 “你是个团长,我已知道。你是中国人,中国的军人,是国军还是共军,也不 需要回答,因为共军不会来到这里。你们一行六人,你是个团长,可你的级别并不 算高,姓田的就在你之上,可他也不算最高,最大的是你二叔。要问的就是你二叔, 是什么级别,知名度有多高?” “我不能这样一个个地回答你,希望你把所要问的问题都提出来,我可以酌情 回答。”肖尽忠很为难和内疚,“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应该毫不保留地回答你所 提出的所有问题,可我很难做到,希望你能够体谅我!” “看你说的,我可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我绝不会怪你!”她思索了一会,“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们要到哪里去?” “你前面所提的问题也不需要回答是不是?”肖尽忠盯着她脸说。 她点点头。 “你太聪明了,小姐!”肖尽忠有些玩笑地说,“你这是在诱敌深入,前面的 问题你自己就可以回答,主要是想知道后面盯问题。” “你比我还聪明吗,先生?”她装出肖尽忠的样子,“你这是步步为营,前面 的问题吗我自己可以回答。”她向肖尽忠身上靠了靠,“我知道你什么也不会回答、 你猜猜我为什么又要问你呢?” “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就够了,至于你们要到哪去,想干什么都不重要。你要 相信我们绝没有害你们之心,是想帮助你们,但是有条件的,”她显得很神秘, “你猜猜是什么条件?” “我没有你那么聪明,猜不到。” “装蒜!”她在他的脸上亲吻一下,“为了你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不管你 告诉不告诉我,肯定地说你们是在危难中。团长、师长军长都是带兵的军官,可你 们仅有六个人,而可以肯定没有一个是士兵,这就充分证明了你们的处境,亲爱的, 我说的还不正确吧?……” “她怎样帮助我们,帮助什么?”田大鹏似乎是在自语。 “根据她的表现和说法,我们到哪去,要干什么她并不知道。”肖尽忠沉思了 一会说。 “他们一家三口能够安全地住在这里,还具备很好的条件,可以完全证实与山 那边的某种势力有关。但愿苍天保佑不要与‘盘龙寺’有关。” “尽忠,当前的主要问题是你和萨温娜小姐的关系怎么处理?她对你确实一片 痴情,我是想……”肖佐臣沉思良久,“为时过早,对她们还不够了解。”他深沉 地说,“如能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有个安定的家,我也就放心了,也算对得起 咱们肖家的列祖列宗。” 夜幕按照自然的规律,毫无半点差迟地降临了,天地一片昏暗,好像又回到了 洪荒时期。 突然,狂风大作,乌云滚滚,雷鸣四起,深山峡谷中顿时沸腾起来,风在吼, 野兽在嚎叫,雷雨交加,好像要天塌地陷非常的恐怖。 夜已深,又突然响起了震撼山谷的马蹄声,几十匹战马驮着全副武装的军人, 冒着暴风骤雨闯进这个孤立无援的小院。 肖佐臣等人躲在屋内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外面的 来犯者,只要枪声一响,阳间就要少几个人,阴间就要多几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