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路见不平有所图 劫车反落匪手中 左滕太郎很清楚,肖佐臣等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跟踪而来,留在寺院中 的这些人也不会坐以待毙,必然采取行动做困兽之争 可从表面上看他好像忘记了这些人。自从回到“盘龙寺”后始终没有露面,却 派很多人在暗中偷偷地监视,他们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中,杨威的出逃也没能躲 过他的监视,但他并没放在心上,他的目的是诱鱼上钩,一网打尽,他才能高枕无 忧,杨威的出逃也就等于放出去的诱饵,他已撒下了网,派出大量人员,监守所有 关卡要道,等待肖佐臣等人落网,同时也是为了观察掌握外界的动态,特别是毒枭 李春年等人。 桥头酒店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卧榻之前,岂容他人鼾睡,可现在他还不敢 动这颗钉子,但他并没放弃对酒店的监视,住在206房间的两个人,就是负责监视这 里的两个该死家伙。肖佐臣等人进入饭店后就被这两个家伙发现了,其中一个戴着 眼镜的人看到一行人走进后院,急忙回到房间关好门,外面的红色显示灯亮了,打 出“请勿打扰”四个字。两个人悄悄地嘀咕一阵,然后就幽灵般地从凉台上跳到院 内,越过围墙,十万火急地向“盘龙寺”飞奔。 两个人刚刚踏上桥头,突然出现四个蒙面大汉拦在桥中间,其中一个人压低声 音说: “二位行动太慢了,怎么才到啊?” “你们是什么人?敢拦我们的路!” “我们都没有名姓,你说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谁知道你们是人还是鬼。” “那你们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是想请二位早点上西天,因为你们俩是秃驴。” 两个人急忙拔枪,可手已不听使唤了,要命的飞刀钉在了肩上,想跑也不成了, 大腿也冒出了鲜血。刀是亮的,血是红的,显得还很艳丽。张开嘴绝望地叫了一声, 只是一声,再想叫已是不可能了,喉管“呼啦”、“呼啦”地露了气,“扑通”、 “扑通”两声倒下了。 “不结账就想走,也太不给面子了!都给我扔到河里,进到鱼腹后再上西天做 秃驴!” 四个人一齐动手,两个抬一个死不瞑目的家伙,扔进滔滔的河水中,是上西天 还是进鱼腹?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这四个人不是别人,是张天灵的手下也就是李春年派到桥头饭店来的主要干将, 凡是来这里的人都是精选出来的,头脑机敏,训练有素,都有一身超凡的本领,因 为是在“盘龙寺”的眼皮下,不得不防,什么人也难逃他们的法眼。正常情况下左 滕太郎是不会派人到这里来的,他所设的眼线很多,没有必要触犯强敌自找麻烦。 他很清楚肖佐臣等人和李春年、张天灵的关系,担心他们一旦联合起来,就会给他 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对此不得不防,所以就派了两个得力的手下,以毒品贩子的 名义进驻桥头酒店。这两个家伙虽然是搞间谍的老手,但没做过毒品生意,并不精 于此道,住下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被识破了。凡是来到“金三角”做毒品生意都要经 过严格的审查,特别是对新顾客就更加严格,必须调查清楚,对这两个家伙当然也 不例外,所以很快就被发现是两个冒牌货,“盘龙寺”的假和尚。李春年和张天灵 对冒充毒品贩子的人只有一个字“杀”,他们虽然识破了这两个家伙是假毒贩子, 但并不清楚其目的,所以也就多活了两天。当肖佐臣等人进入酒店之后,由于两个 人的行动过于紧张,目的也就彻底暴露了。 左滕太郎做梦也不会想到肖佐臣等人会突然来到桥头酒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若想到他的“盘龙寺”只有三条路可通:一条是东北,一条是西南,实际这两 条路是一条路,由泰国的清迈向北经过泪登、清道、芳县过境到缅甸的孟鸠,然后 转向东北通往“金三角”,经过“盘龙寺”到毒品生产基地。这是一条无人管理的 山间公路,路面很糟,有的地方很难通车。西北在缅甸的境内还有一条路,可是离 “盘龙寺”还有六十多公里,不是直通这里,由孟鸠到“金三角”的公路汇合后这 条路也就到了终点。这条路口也就是他防范的重点,不分昼夜都有人在监视,是由 东北方进入“盘龙寺”的必经之路,其它地方无路可通。肖佐臣等人如果不是在萨 温娜的带领下翻山涉险,也必然经过这条路,再有就是西南方向的这条路,由曼谷 到孟鸠都有他的人,除了原有的客店,妓院……外,又派了很多人,把守各处的要 道和路口,也是不分昼夜地监视着。他认为只要肖佐臣等人前来,必然落入他的掌 握之中。他万万没有想到,肖佐臣等人好像突然从天而降,来到他的眼皮底下还尚 且不知,派出去的两个得力部下也已丧命,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巧合,如果没有萨 温娜和肖尽忠这段奇缘,肖佐臣等人必然要落入他的网中。 杨威逃出之后,左滕太郎命令各处不要强行阻拦,任由他去,但要随时向他汇 报。 漆黑的夜晚,山路崎岖,人烟绝迹,没有相当胆量的人是寸步也不敢动的。杨 威怀着满腔的仇恨,不顾一切地勇往直前。翻过一道山梁,黑夜即将过去,已接近 拂晓的时候了,不知为什么精神更加紧张起来,紧紧握着手枪张开机头,两只眼睛 前后左右不住地看,突然发现左前方不远的路旁有两只明亮的眼睛正在盯着他,探 然一惊,急忙站住举起了手枪,随着一声枪响,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扑了上来,同时 发出一声震撼山岳的怒吼,他闪电般的向旁一闪,纵身跳到一棵大树上,又慌忙开 了一枪,他是弹无虚发的神枪手,可是这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并没倒下,反而更加 疯狂起来,吼声不断,凶猛异常地向村上扑来,带起了风声,飞沙走石,山摇地动, 周围的小树倒了一片,他又开了一枪,“扑通”一声扑上来的猛兽掉在了树下、但 并没死,翻滚了一下,张开大嘴再次向树上扑来,他扣动扳机连开两枪,然后把手 枪插入腰间,抽出佩剑纵身跳到树下,他也发疯发怒了,想和这只猛兽进行一场肉 搏,可是猛兽已不能动了,子弹从嘴里穿人脑袋,失去了山林之王的威风,死在树 下。杨威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斑斓猛虎,他怒气不休狠狠地踢了一脚: “你也他妈的想对我施加威风!”擦了擦汗坐在路旁的石头上休息。 天渐渐地亮了,站起来仔细地看了看倒在树下的猛虎,喟然一声长叹转身向山 下走去。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渐渐地升向高空,炎热的阳光无情地烘烤着大地。万里无 云,一丝风也没有,山川大地好像被笼罩在烈火之中,山林中的野兽,水中的游鱼 都躲进了深处,天空的飞鸟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就连地上的蚂蚁都不见了。 已是上午十一点多钟了,头晕脑胀,口干舌燥的杨威还艰难地走在路上,他多 么渴望能遇上一辆车,看到一户人家,可是什么也没有就连那最让人讨厌的蛇都不 见了。什么都不见了,好像大千世界已没有牲灵的存在。一哗哗”的流水声使他的 头脑清醒过来,向前紧走几步,一条小溪在路旁欢快的流淌着,好像在召唤远道而 来的客人,发出了清澈悦耳的声音。杨威像被久因在沙漠中的野兽刚刚逃出不顾一 切地把脑袋插入水中,猛猛地喝了一阵,然后又跳入水中。这时他才仔细的观看, 溪水并不深,清澈见底,一条条青鱼懒懒地爬在下面不动。当他向岸边一看的时候, 吓得他“哗啦”“唆”的一声纵身跳到路上,原来岸边的杂草里树丛中已成了蛇的 世界,各种各样的蛇,一团团一盘盘到处都是,叫人作呕十分可怕。他只好迈开大 步远离此地。 下午两点多钟他终于来到了缅甸境内的小小边城孟鸠,找到一家餐馆,在进门 的角落里坐下。他虽然成了惊弓之鸟,行动上却像~只猎食的鹰,时刻都在机警地 寻视着,对周围人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注意。他简单的要了两碗米饭和两个炒菜。当 他喝完一壶茶水之后,女招待把饭菜端来放在桌上,很热情地说: “先生,如果还需要什么,请吩咐,一定会使您满意的、” “谢谢小姐的关照!”杨威也很礼貌地说。然后端起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 来。在他即将吃完的时候,猛然发现两个彪形大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同时还向他 偷偷地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桌子旁。 “二位先生需要什么请吩咐,本店虽小定会满足先生的需要。”女招待站在桌 旁微笑着说,样子非常可亲。 “少给我啰嗦,你们有什么就做什么!”其中一个家伙长得很胖,一脸的横肉, 凶相毕露,好像刚刚杀完人走出刑场的刽子手。 女招待被吓得一哆嗦,嗫嚅地说: “先生,请吩咐要点什么?” “想做什么我就要什么,少他妈的纠缠,大爷今天没时间玩女人!”他不是在 说话,像野兽似的在吼叫。 女招待一步一步地向后退,两条腿打着哆嗦,嘴里不住地说: “是……”退到吧台旁才转过身,流着眼泪向后面走去。 杨威赶快把饭吃完,满面杀机地站起,但转念一想又坐下了:“这两个家伙是 到这里来撒野,可又不像,但绝不是来吃饭的。那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呢?进屋时对 我好像特别注意?”一想到这里,就越觉得没错,“是来跟踪我的,狗杂种,我现 在不动你们。等着瞧!”在这两个家伙没进来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的摩托车声, 肯定这两个混蛋是骑摩托来的,他也很需要有一辆摩托车,站起来大声地说: “小姐,请过来我要买单。”然后掏出一张十美元的钞票放在桌上,“不用找 了,剩下的是您的小费。” 女招待赶紧走过来,拿起来一看,惊讶地说: “先生,您需要特殊服务吗?” “需要特殊服务就不到这里来了。”杨威盯着那两个家伙说。 “那就太多了!”女招待有些害怕的样子。 “不多,有人吃饭要不给钱……”说完大步向外走去。 那两个家伙相互看了一眼,站起来就走。 女招待急忙跑过来怯生生地说: “先生,给你们做的菜已经好了,请吃完再走。” “给我滚远点臭婊子,小心要你的命!”胖子凶神恶煞般地挥舞着拳头。 女招待吓得像一只可怜的小鸡见到了老鹰,浑身颤抖,缩着脖子抱着双手躲在 一旁,一动不敢动,尿水顺着大腿往下流淌着。 “这个小婊子还真他妈的有点骚味,等大爷有时间再来侍候你。”另一个家伙 在女招待的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胖子在前这个小子在后跨步而出。 “扑通”一声,胖子突然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你怎么了!”跟在后面的家伙刚刚把话说完,也是向前一栽,猛冲两步,却 没有倒下,急回头,发出一声冷笑,“原来是阁下在搞暗算,真有两下,不觉得有 失光彩吗?” 杨威也发出一阵冷笑: “要完菜不给钱,还不讲理污辱人家,难道这样做就光彩吗?” “原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看出阁下还是个英雄!但不知有没有英雄的本 领?” “本领不大,要两三条狗命还可以。” “您太嚣张了,阁下,小心把自己的命丢了!” “您想试试吗,先生?” 胖子已从地上爬起,气冲斗牛,声似雷鸣,大声怒骂: “你他妈的找死!也没看看大爷是谁?”恶狠狠地对准杨威的面颊就是一拳。 杨威轻飘飘地向旁一闪,飞起一脚,胖子又“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他若无其 事地说: “像这样的蠢猪还需要本事吗,先生?” 这时已有很多人在围观,饭馆里的老板、厨子、女招待也都出来了。 “您太过分了,阁下!”另一个家伙掏出一把钞票扔在女招待的脚下,什么也 没说,扶起胖子就走。 “站住!”杨威的声音冷冷的,“钱只能买狗命,买不了面子。”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怎么样?”他的声音也是冷冷的。 “我是将本求利的商人,钱没花就没利可图。” “原来你是成心找茬!” “彼此,彼此。” “你到底想怎么样!” “用本领要两条狗命!” 他已忍无可忍了,闪电般地拔出手枪,杨威比他还快,突然飞起一脚。手枪落 地。手枪虽然被踢飞,但他并不示弱,比外强中干的胖子还真有两手,带着风声饿 鹰般地向杨威扑来,闪、弹、腾、挪很有章法,两个人激烈地斗在一起。 胖子也发疯似的大喊大叫: “杀了他!”恶虎般地扑上来挥拳就打。 杨威的脑后也好像长有眼睛,对前面的家伙虚晃一拳,突然向左一闪,又重重 地挥出一掌,“啪”的一声击在胖子的背上,“扑通”一声胖子又趴在地上,同时 把前面的家伙狠狠地撞了一下,也几乎跌倒,惊骇地退了好几步,脚还没有站稳, 杨威的掌风已到,再想躲已是不可能了,“啪”的一声,前胸挨了一掌,“噌噌” 又向后退去,杨威飞身向前一纵,对准他的肩夹一掌按下,好像很轻,可他却瘫软 在地上。想起来已是半身麻木浑身没劲,动了几下说; “说说目的吧,阁下?” “我已说过将本求利。” “你要杀人?” “光天化日之下我还不想谋取暴利,但也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真像个商人,阁下说吧想要什么?” “我得好好地计算计算,”杨威煞有介事地说,“两脚三掌是我付出的本钱, 大约是八百美金的代价,百分之二十一的利息,你们得付给我一千美金。”他指着 倒在地上的胖子,“他的两只耳朵又肥又大可值五百,你就不同了,虽然没有他的 肥大,却货真价实,一只就值五百,买卖公平,我看就这么办吧。”他真的拔出匕 首,走到胖子的身边。 “我这个人是很好说话的,生意人和气生财吗,按价索赔,手、脚、眼都可以, 说吧,再不说我可就动手了!” “我知道阁下需要什么。”他很吃力地掏出摩托车的钥匙扔在地上,“这辆超 级越野摩托价值一千五百美金,是属于你的了。” 杨威拾起钥匙微笑着说: “虽然不是新的,一千美金还值,我们成交了。”俯下身轻轻拍着他面颊,突 然凶狠起来,“你们这些狗杂种,以为我不知你们是哪个庙里的鬼?不要叫我再看 见你们,小心送你们上西天!”转身走向摩托车旁打开锁,猛蹭两脚发动机,摩托 车发出“突突”的声音,飞身跨上,一加油门,摩托车“轰”的一声向前冲去,像 一头受到强烈刺激的怪兽,钻出小巷,飞快地冲出城外,减缓了车速,自言自语地 说: “性能不错,是辆好车。” 由孟鸠到泰国北方重镇清迈二百多公里,是人烟稀少的地方,非常荒凉,路上 没有行人,也很少有过往车辆,一路上就超过一辆大卡车,他回头看了一眼开车的 好像是个女的,他无心细看,加大油门风驰电掣般地向前冲去。 大卡车上的司机好像发出了笑声,也加大油门猛追。 黄尘古道,尘烟滚滚,相比之下前面的摩托像只小兔子,后面的大卡车像只大 狗熊,兔子当然比大狗熊跑得快,不到二十分钟摩托车已经无影无踪了,卡车司机 扫兴地松开了油门,自言自语地说: “这个混蛋是干什么的?跑得真快!” 太阳落山了,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杨威也已进入清迈市区,五天前才随着左 滕太郎离开这里,对市区多少有些了解,特别是对那家妓院记忆更为深刻,所以也 就远远地离开那条街,在一条较为僻静的巷内找到一家旅馆住下,放好了摩托车走 进餐厅,匆匆忙忙地吃完饭,回到房间仔细检查一遍,衣服也没脱倒头便睡。他已 是精疲力竭了,困得头晕脑胀,实在坚持不住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半夜三点多钟, 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索兴坐起,在室内徘徊一阵,看了看表已是凌晨四点,天 也已亮,打开房门来到服务台,叫醒正在沉睡中的服务小姐。 “您想干什么,先生?”服务小姐揉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您是不是还没睡醒,小姐?”他的声音很大。 她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他: “这个时间可不好找,若不然我……” “您长得很不错,小姐。”他没让她把话说完,“我要结账!” “这么早就走?”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路上可得小心点!” “谢谢您的关照,我会小心的!” 结完账骑上摩托在市区乱钻一阵,想看一看有没有肖佐臣等人的迹象,想找人 询问,街上根本没人,自己也认为出来得太早,找到一家刚刚开门的小酒馆进去, 用完早点坐了一会,已是七点多钟了,走出酒馆跨上摩托又在市内转了一阵,还是 一无所得,连蛛丝蚂迹都没有。他认为肖佐臣不会来得这么快,因为他的伤还没痊 愈,应该到曼谷去等,但沿途上也要注意,想好了就不再停留,沿着去曼谷的公路 南下。 这条公路是泰国境内的主要干线,所经过的地方是泰国腹地,主要的稻谷产区, 城镇比较多,每到一处他都要查询一遍,所以行程很慢,又到了天黑的时候,仅仅 行驶了二百多公里,离开程逸镇仅三十公里,实际行程三百公里以上,因为每到一 个城镇都要转几圈。 飞驰的摩托车突然发出“突突”声,慢慢地停了下来,他使劲地加了几下油门, 摩托车变成了哑巴,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跳下车,愤怒地骂了句: “真该死,怎么忘了加油!”前后看了看,暮色苍茫,迷离恍惚,什么都看不 见,颓丧地把摩托推到路旁,等待过往的车辆。 一辆满载旅客的大客车开了过来,他急忙挥着手,大客车“刹”的一声停下, 他赶快走到驾驶室旁说明了情况。 “‘你没有看见吗?”司机指着满车的旅客说,“如果不想要摩托就把它扔掉, 上来挤一挤还可以。” “可以卖给我点汽油吗,先生?,想要多少钞票我都给您!““他显得非常着 急。 “你就是把金山给我搬来也不卖给你,我还不想和你一样的呆在路旁!”一加 油门走了。 “真他妈的混蛋!”他望着远去的大客车生气地骂了一句,万般无奈地站在路 旁还得等。 又来一辆大客车也被他拦住了,耐着性子说了半天的好话,还是没用,和前面 的那辆一样走了。 天渐渐地黑了,他像一只失群的孤雁凄凄凉凉,孤孤单单,自言自语地说: “军长你在哪?”无限惆怅涌上心头。 汽车灯光照亮了公路,也照亮了他的心,兴奋地挥着手,大卡车没有停下,擦 身而过。一辆、二辆、三辆……都是不加理睬地过去了,还弄得满身的泥土,他愤 怒地拔出手枪站在路的中间,变成了一个劫路的强盗。 又有一辆大卡车开过来,他远远的就举起了枪对准驾驶室里的司机,并大声地 说: “停下,不然老子就开枪打死你!”这个方法确实有效,大卡车发出一阵难听 的声音停下了,驾驶室内探出一个脑袋,声音清脆悦耳: “我这可是空车,身上也没钱,先生你可能是才出道吧?” 杨威一看是个女的,感到非常的惭愧和内疚,急忙收起枪,很礼貌地说: “小姐您误会了,我不是劫道的土匪,是因为摩托车没有油了。”他指着放在 路旁的摩托车,“我曾拦住很多辆车,他们都不理我,所以我就……”他不好意思 再说下去。 “所以你就想充当劫匪。”年轻的女司机娇笑着说,“可你也太不像了,哪有 站在路中间举着枪劫路的?是拿小命开玩笑!” “我想搭您的车,或者卖给我点油,我会衷心感谢您的!”他低着头,怕再产 生误会,掏出一叠钞票,“这些钱我都给您。” “先生,你低着头干嘛?把钱收起来吧,我又不是劫路的土匪!”她又娇笑起 来,“看你难堪的样子,请上车吧,可您那辆摩托车太重了,怎么能弄上车?” “谢谢小姐!”他高兴地抬起头说,“只要您肯帮忙,在后面扶一下,我就能 把它弄到车上。” “能行吗?”她表示怀疑地笑了笑,可还是走出了驾驶室。 杨威把摩托车推到大卡车的后面,打开后车门,一只手抓住摩托的前叉,一只 手抓住后坐上的安全环,两臂用力,猛然举起,年轻的女司机偷偷吐了一下舌头, 急忙伸出一双手抓住后轮使劲一推,“当”的一声放入车厢内,她拍了拍手赞誉地 说: “你真行!上车吧。”两个人走进驾驶室。 马达轰鸣,大卡车飞快地向前行驶。 “先生,您是由哪来到哪去呀?”她轻声地问了一句。 杨威犹豫了一会说:“由清迈到曼谷去。” “坐人家的车应该感谢人家才对?”她瞥了他一眼。 “当然,我是要好好感谢您的,小姐!” “可你不说真话,在欺骗我!”她诡谲地一笑。 “我没有欺骗你!”他惊慌地低下头,脸色发红热乎乎的。 “我们是第二次相遇了,先生!”她长得很美,笑得更加可爱。 “我没有见过您,小姐。” “你是没有撒过谎的人,先生,看把你脸红的!!,她又对他笑了笑说,“我 提示你一下吧,在越过缅甸边境的时候,有一辆大卡车在后面追你……” “原来是你!”杨威惊讶地说。 “请不要忘了,先生,那可是清迈以北很远的地方!”她笑得很惬意。 杨威脸又红了,低着头一声不吭,好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又好似偷嘴被人发现 的大姑娘,暗暗地在骂自己:“真没出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还不如一个小 女子!”猛然抬起头看着她说:“你敢肯定那就是我吗?” “越描越黑,既然已经承认又何必否认呢?您也太嫩了!” “我是太嫩了,可你也不见得比我老练。”杨威也笑了。 “你不要不承认,先生,说你嫩是有一定道理的,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说的 是汉话,还假装土匪,如果遇上真土匪你的小命就玩完了!是中国人吧?” “您说对了,小姐,是真正的中国人。您也是中国人吗?” “是中国人就是中国人呗,什么真正不真正,难道还有假的?”她笑得很开心, “会说汉话的不一定都是中国人。” “小姐,您经常跑这条路吗?” “是的,先生,我专门跑这条路。” “对小姐的胆量鄙人深感佩服,您就不怕遇上劫匪吗?” “我还没有遇上过,先生。”她妩媚地一笑,“就是遇上也不会伤害我,和您 一样的可爱。” “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有意伤害您,是出于无奈,客车、货车都不拉我,只好 出此下策,请小姐原谅!” “您误会了,先生!我绝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她狡黠地一笑,“您虽然不是 土匪,也绝非普通百姓。” 杨威警惕地看着她,心里想:“一个楚楚动人的年轻女子,一个人驾驶大卡车 还从一般人不敢介入的‘金三角’地区而来,遇上持枪的男子毫不胆怯,还夸夸其 谈、眉飞色舞、卖弄风情,你又是何路人也?”他也笑了笑说: “你也绝非一般人物。” “您说得很对,先生!”她突然踩了一脚刹车,大卡车发出难听的刹车声,猛 然停下,杨威的重心向前一冲,脑袋撞在挡风玻璃上,头发晕,眼发花,不知所措 地急忙坐起。 “不许动,先生!您说我是干什么的?”她的声音很冷,好像来自十八层地狱, 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的脑门上,腰间的手枪已到了她的手里,“我才是真正的劫匪, 先生!” 他真的没敢动,怕自己那只要命的家伙张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