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遭劫难跳伞逃走 敌友难分全落空 一架客机满载众多生命,不同肤色和不同灵魂的人,从香港国际机场腾空而起, 飞入血红的朝霞之中。 《东方日报》的记者上官碧云小姐旅游时携带的东西从来都非常简单,一部照 相机和一个公文包,现在她端坐在位置上聚精会神地在看三天前一张晚报,这是她 临上机前随便买的。 飞机已经飞行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到了南海的上空,在浩瀚无垠的宇宙间显得 非常渺小,好像一只较大的老鹰。 突然,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在舷窗外炸响,闪电撕开了长空的黑暗,翻滚的 云层把客机包围了,这是强大的气流漩涡,整个机身颠簸得如同被台风吹落到大海 里的一片树叶,随着气流忽上忽下,左冲右撞,好像要被挤垮轰碎。 绝大多数的旅客都已惊吓得魂不附体你抓我抱,呼天叫地乱作一团。也有的木 鸡般地萎缩在座位上,竭力抑制内心的惊恐,暗暗地祷告着上帝和老天爷祈求保佑。 上官小姐还是那样坦然自若,毫不惊慌,始终保持娟娟秀丽动人的神态,还在 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条消息:“……这是一起重大的杀人案,四个欧洲大汉同时进攻 一人而被杀,陈尸海岸……”她放下手中的报纸把身体向上挺一挺,向前三排的 “黄色恶魔”看了看,轻轻摆动一下披肩的秀发,慢慢地合上眼帘,驰骋的思维随 着闪电飞向遥远的天际。 天使般的空中小姐出现在旅客的中间,显得非常的热情,温柔而妩媚,要用他 们非凡的温存和美丽,给乘客们带来希望、幸福和绝对安全的保证。 尽管如此,由于人们生理和素质上的差异,也就出现了精神上的不平衡,有的 已呕吐了,身边的人受到了感染,丧失了自控能力,也张着嘴喷出没有消化的脏物。 机舱内开始骚动了,没有呕吐的人离开自己的座位,去关照那里挣扎在痛苦中 的人们。人们默默地,纯真毫无杂念地相互照应、相互关注,变得非常友善,彻底 摆脱了一切,相互排斥,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的恶习一扫而空。 大自然以无比强大的威摄力量,以简单的形式在一瞬间把各个不同肤色的肉体 和灵魂压缩成一个整体。 坐在后排的两名卡塔尔人和两名非洲黑人,也不知是被挤压到外围,还是没有 人的感情,没有心肝,四个人始终没动,七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黄色恶魔”。另外 一个是戴着墨镜,穿着风衣像个年轻人,他也始终没动,手里拿着也是三天前的晚 报,好像也在看、可他那两只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时刻都在注意七只眼睛四个人。 上官小姐满腔热情地照顾呕吐的人们,从公文包内拿出一瓶药给大家分发,来 到戴墨镜人的身旁: “您的身体素质可真了不起,先生,是位航海家吧?”她嫣然一笑,手举药瓶, “这虽然不是灵丹妙经,保险治病,特别是您的病!” 戴墨镜的人手中的报纸好像隔绝一切的一堵墙,牢牢地挡在眼前。 “我没病,一切都很正常,谢谢小姐的关怀!” “戴墨镜看报纸就足以说明,先生,那几位和您可有点不一样,您好像对他们 很关心!” 戴墨镜的人轻轻地动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四名凶神恶煞般的大汉 并暗示说:“这是不可避免的……”他放下报纸: “希望您不要给自己用错药,小姐!” “谢谢您的忠告,先生。千万不能叫这架客机飞入上帝的怀抱!”上官小姐转 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在一片混乱中两名卡塔尔人突然站起向驾驶舱门前走去,走到坐在前排一个英 国人的面前: “这架飞机是美国造的吧,先生,像个恶魔,不能让它毁了我们!” “是吗,先生?那您看着办吧。”英国人耸耸肩,“上帝会安排的!” 一只眼的卡塔尔人迅速地向前蹿了一步,砸开驾驶舱的铁门,一声枪响打死了 正在与地面联系呼救的领航员,黑洞洞的枪口又对准了驾驶员: “马上转航,到澳大利亚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名卡塔尔人和两名非洲黑人,同时逼住“黄色恶魔”: “为了您的安全最好不要动,先生,”三支冷冰冰的枪口同时顶在他的脑袋上, “您的脑袋容纳不下这么多的子弹!” “杂种,又想玩火!”“黄色恶魔”气得咬牙切齿。 机舱内一片惊慌,尖叫声、婴喊声响成一片,呕吐的不吐了,眼睛瞪得很大, 被惊恐代替了。空中小姐也失去了妩媚可亲的神韵,一个个像被老鹰凌空抓起的小 鸡,瑟瑟发抖大声惊叫。人的表现是受神经支配的,不能同时做出两种反应。 又是一声枪响,卡塔尔人像一头发疯的野牛,怒吼着: “谁再叫就送他下地狱!” 机舱内顿时静了下来,乘客们僵死般的一动不动。 “不会用我们做人质吧,先生?”那位英国人以长者的身份,道貌岸然地出现 在众人面前,像个救世主,“只要你们不伤害无辜的乘客,我们会全力协助你们, 这也是上帝的旨意,先生。” “我很尊重这位先生的诚意,”卡塔尔人挥舞着手中的手枪,“都给我站起来 向后走,面向机尾举起手,谁敢动一下就敲碎他的脑壳!” 全体乘客就像接到了圣旨,连滚带爬涌向机尾。 上官小姐把手偷偷地伸入公文包内,又急速地抽出,举起双手,也向机尾走去。 “阁下,应该就范了吧?”英国人走到“黄色恶魔”身旁,“用中国话说,踏 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如果您现在就能说出来,我们就不需要旅行得太 远,看在众多的生命和上帝的份上就发发慈悲吧!” “你高兴得太早了,杂种!”“黄色恶魔”的两只眼睛瞪得血红,脸上的伤疤 不停地蠕动。 “那只好让您尝尝子弹了,”英国人耸耸肩,“阁下还是放聪明点!” “剥下你的画皮吧,约尔逊你是在白日做梦!”“黄色恶魔”无比仇恨,牙齿 咬得“咯咯”作响,“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狗杂种!” “好眼力,不愧是远征军的英雄!”约尔逊非常敏捷地摘下假发和胡须,“可 你现在是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必须和我们合作,才是你……” “死了我都不会饶恕你这个杂种!”“黄色恶魔”的嘴角已溢出了鲜血。 “啪”,一只杯子摔在地板上。 在这万分紧张,生死存亡的时刻响起突然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几名 劫持者也不例外,好像一下子绷断了弓弦,同时把目光投向机尾。 戴墨镜的人突然站起身,一枪打倒卡塔尔人,飞身扑向约尔逊,两个人展开殊 死的搏斗。 “黄色恶魔”也突然发难,拳脚齐飞,两名非州黑人的手枪脱手而飞。这两个 家伙好像刚刚醒过来,像两只雄狮怒吼着和“黄色恶魔”斗在一起。 由于机舱内空间小,无法展开手脚,两名非洲黑鬼又力大无穷凶猛异常,“黄 色恶魔”处处受制,太阳穴上狠狠地挨了一拳,身体摇晃一下,险些跌倒,处于极 为危险的时刻。 突然,有两道白光从机尾飞来,一闪即逝,两声惨叫同时发出,两名非洲黑人 捂着眼睛倒在地板上,鲜血从指缝溢出。 狡诈的约尔逊突然大叫:“你看!”戴墨镜的人一愣,手脚一停,他纵身跳到 驾驶舱门前,狗急跳墙,掏出盒式爆炸器,高高举过头顶,声嘶力竭: “谁敢动,我就把这架飞机毁了!” 戴墨镜的人看了看“黄色恶魔”,好像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也没说。 “黄色恶魔”毫无表情站着一动不动,好像突然被冻僵了。 “英雄们,你们不敢动了?”约尔逊露出得意的样子,“你们不会是胜利者!” “你这个无赖!”“黄色恶魔”切齿地骂,“早就该死的杂种!” “你这个混蛋,”约尔逊反唇相讥,“你以为他们是你的朋友吗?和我一样, 你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 又是一道很细白光,好像是从宇宙中飞来,约尔逊也“哎哟”了一声,手中的 爆炸物掉在地板上。 “黄色恶魔”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身旁一拳击在他的肋下,“扑通”一声倒在地 板上,又狠狠地踢了一脚: “你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毁了你!” 约尔逊借势滚到驾驶舱内,又是一声枪响,驾驶员的脑袋开了个洞,花红的脑 浆流了出来,一只眼的卡塔尔人调转枪口对准驾驶舱的门口连开数枪,他刚刚停止 射击,“黄色恶魔”飞身蹿人驾驶舱内,饿鹰扑食般的把一只眼的卡塔尔人扑倒, “双峰贯耳”“啪”的一声,两个眼球带着两股鲜血从眼眶内挤出,蹭了蹭腿不动 了。 戴墨镜的人也已冲入驾驶舱,闪电般地给了约尔逊一掌,他好像吃了麻醉药, 张着嘴,瞪着良一动不动的在等死。 “宰了你这个杂种!”“黄色恶魔”拔出匕首,“千刀万剐的英国佬!” “还是把他交给国际法庭吧,先生,你就是杀了他也没大用!”戴墨镜的人很 礼貌地说。 “黄色恶魔”的声音有些发抖地说: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他垂下了手,“不管你有什么企图,可你帮助了我。” 失去了控制的飞机,像断线的风筝冲向了大海。 机舱内又是一片惊呼。 戴墨镜的人搬开驾驶员的尸体,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把住操纵杆,即将坠人大 海的飞机又缓缓地升起。 “我的上帝,英国人真会搞讹诈!”上官小姐拿着约尔逊掉在地板上的爆炸物, “多么好的高档录音机,用它来搞讹诈,辜负了造物主的诚意,真是罪过!” “黄色恶魔”劈手夺过,使劲摔在地板上,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死不绝的杂种!” “您有点不太礼貌,先生!”上官小姐带着温怒,可又有点胆怯,“愿上帝与 您同在。” 飞机经过一番生死考验,脱离了危险进入菲律宾的上空,也是这架客机飞行的 终点。 透过舷窗俯瞰大地上的绿色海洋,起伏的崇山峻岭恰是绿色波涛。刚刚从死亡 逆境中挣脱出来的人们,谁有心去欣赏大自然的美景? 空中小姐早已是丧魂落魄,蹲在驾驶舱内,面对同伴的尸体呆若木鸡,瞪着曾 经勾魂动魄的眼睛,没有眼泪,没有悲伤,难以想象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们永远也没有痛苦了,先生们!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刻,阿门。”这是一位 传教士在为死者祈祷。 “黄色恶魔”瞪着两只可怖的眼睛,脸上的伤疤不住地蠕动,好像刚刚那场殊 死格斗与他毫无相关,也许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突然,无比神速地取下降落伞,纵 身来到舱门旁,拉开舱门: “这个万恶的世界!”恶毒地骂了一句,纵身跳出舱外。 一个小小的黑点疾速地向地面降落,眼看就要接近地面降落伞开了,鼓着风缓 缓地降落在绿色的波涛中, 经过粉身碎骨考验的空中客机,带着惊骇、血泪、尸体“砰”然降落在马尼拉 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机场已全部戒严,刚刚驶入停机坪的客机被全副武装的菲律宾警察包围得水泄 不通。 “受苦的人们真是多灾多难!”那位传教士发出叹息声,“我的主啊,救救您 的儿子吧,阿门。” 广播里正在播放骇人听闻的消息和警方的公告: “……由香港飞往我国的105号国际航班,飞经南海上空时,在遭受暴风雨的同 时遭到五名歹徒的劫持,其中四名身份不明的歹徒已被乘客和机组人员在格斗中击 毙……这是一次带有国际性质的重大事件,对此我国警方非常重视,按照国际法的 准则,对本次航班要严密搜查,乘坐本次班机的旅客,必须遵守法令接受检查……” 是用英语、汉语、日语、俄语、法语连续地广播。 被命运安排乘坐这架客机的旅客们,刚刚从鹰爪下逃出来,一个个失魂落魄举 起双手走下飞机。 上官小姐却坦然自若,旁若无人地走下飞机。 “请你把手举起来,小姐!”大胡子警官冲着上官小姐大声命令。 “我不是贵国的俘虏,先生!”上官小姐挑动眉梢,显出很不耐烦的样子。 “你这是蔑视我国的法令!”大胡子警官似乎还有一定的国家尊严,他发怒了。 “我不是你们国家的臣民,先生,任何人也没有权利侵犯我的人身自由,也包 括你们的总统!”上官小姐也发怒了。 “我们是在例行公事,请见谅,小姐!”另一位警官,举起带着黑手套的手敬 了个礼,并大方地一笑,“只要您能够出示证件……’+ “我不会刁难你们,警官先生,我会按照国际法的准则让你们检查,如果像对 待俘虏似的,我也会到国际法庭起诉你们国家!”上官小姐打开公文包拿出记者证, 递到警官的面前。 警官接过记者证,认真地看了几遍,验证无疑,又笑了笑: “幸会,原来您就是誉满亚洲的上官碧云小姐,对不起!”他又举手敬礼表示 歉意,“您可以走了,小姐。” “但愿你们今天能交好运,尊敬的先生们!”上官碧云收回记者证,放回公文 包里,瞥了一眼大胡子警官,“可否履行我记者的权利,警官先生?” “有什么吩咐,小姐?”大胡子警官也敬了个礼,“我可以给您提供哪些方便?” “我这次旅行虽然经历了死亡的挑战,上帝却赐给我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可 以得到独家报导的酬金,如愿的话数字一定可观!”上官小姐妩媚地一笑,“您能 给我这个方便吗,警官先生?” “愿为您效劳,小姐。”大胡子警官耸耸肩摊开双手,“祝您成功!” 戴墨镜的人押着约尔逊也走下了舷梯,两名警察走上前一声不吭地带走了约尔 逊,另外几名警察气势汹汹地要对戴墨镜的人进行搜查。 上官小姐举起镁光灯“咔嚓”一声,把大胡子警官不礼貌的形象留在了相机内, 然后大声说: “请让一让,先生!”她又举起了镁光灯,对着戴墨镜的人,“他是英雄,是 天使,是我要报导的英雄。” “都给我滚开!”大胡子警官粗暴地骂自己的部下,“还愣着什么,没他妈的 长眼睛?” 警察们看了看自己的上司,又看了看上官小姐无奈地闪在一旁。 “请您把眼镜摘下来,先生,”上官碧云把镁光灯举到戴墨镜人的眼前,“这 可是难得的机会!” 戴墨镜的人把风衣的领向上竖了竖,又扶了扶眼镜: “我很使您失望,小姐,我不想把影子留在这里的人间,但以后也许会使您满 意的!”他举起手遮住半边天使般的脸。 “有英雄的胆识,却缺少英雄的豪气,真叫人失望!”她还是按动了快门“咔 嚓”一声,“这已经是历史的见证了,先生。” …… 初秋是台风逞凶的季节,东南亚的气候更是变幻无常,说风就风,说雨就雨, 很难预测,就像一个哭笑无常的疯子,万里晴空突然狂风大作,滚滚的乌云很快布 满了天空,沉雷四起。 刚刚走出机场的上官小姐看了看乌云滚滚的天空,自语着说: “要下暴雨了!”她可不愿在滂沦大雨中东奔西跑去找下榻的地方,想在附近 找家旅馆先住下,正在犹豫中,一辆计程车突然停在她的身旁,一位娇滴滴的女郎 推开车门,仔细地看着她,好像很神秘似的,端详一阵之后,发出羡慕的“喷喷” 声,走出轿车笑着说: “您肯定是《东方日报》记者上官碧云小姐。”她又歉意地笑了笑,“我没有 认错吧,小姐?”她不等上官小姐的答复,“我是度假村酒店总台值班服务员,有 一位叫尤菲尔的先生给您订好了房间……怕您不相信,这是他给您写的一张纸条, 噢,还有一位先生也在等您。” 上官小姐接过纸条连看也没看就撕碎了,然后笑了笑: “您很聪明,一眼就能认出我,请吧,小姐!” 这位酒店总台服务小姐确实训练有素,拉开车门躬身站立,做了个手势: “请,上官小姐。” 上官小姐又冲她笑了笑钻入车内。 滂沦的大雨已经降落下来,车速行驶得很慢,路滑不敢超速。上官小姐也慢慢 地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中:“尤菲尔难道知道了我的身份?有这种可能,这个家伙是 很聪明的,我怎么应付他呢?有些问题我还不清楚,不能过早的暴露……” 计程车用三十分钟的时间到了度假村大酒店,停在大厅前的雨搭下面,上官碧 云下车进入大厅后准备到』总台去拿房间的钥匙,陪她走进来的那位总台服务小姐 已经掏出了钥匙,并微笑着说: “这是房间的钥匙,那位先生正在等着您,请上去吧,祝您愉快,小姐!” 她接过钥匙,登上电梯,来到八楼816号房间的门前踌躇了一会,感到有些不妙, 平静的空气里好像隐藏着杀机,她冷冷地一笑,先用手推了一下门,门没有锁开了, 室内雅雀无声,迈步进去,浓浓的烟草味和熏人的酒气,使人感到神志迷惘,床头 灯像一团绿莹莹的冥火,正面沙发的茶几上放着两瓶白兰地和一瓶红葡萄酒,床上 躺着的穿着裤头赤背的男人正在酣睡,一套猎装挂在衣架上,地上放着一双短靴。 她想走到床前仔细看看躺着的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如此大胆放肆,刚刚走到床 前,身后突然传来笑声,她非常敏捷地转过身,也发出一声冷笑: “你是什么人!” “久违了,上官小姐!想必您已经知道鄙人就是尤菲尔。” 酣睡中的男人突然从床上跳到地上,像野狼似的狂笑起来。 她一动没动,冷冷地问: “你们想干什么?!” “他叫‘野猫’,今日有幸得见小姐的芳容,显得有些激动,请小姐见谅!” 尤菲尔彬彬有礼。 “野猫”转到她的面前,抓着自己胸前的黑毛,眼睛里燃烧着欲火,嘴里还不 住地“哼哼”,像一只急疯了的公狗。 “‘野猫’不要放肆!咱们先跟上官小姐谈谈。”尤菲尔笑了笑,“请坐吧。” 他自己先坐在沙发上。 “就凭他也敢放肆?”上官小姐冷冷一笑也坐在沙发上。 “没有要事,也不敢惊动小姐。”尤菲尔表现出抱歉的样子。 “想干什么,摊牌吧!”她狠狠地看了一眼“野猫”。 “野猫”伸开毛乎乎的大手在地上转圈子,表现出急不可待的样子。 上官小姐被发自内心的恼怒刺痛了,脸上露出卑视的表情,发出刺耳的冷笑。 “野猫”走到她的面前,摊开毛乎乎的双手,瞪着一对圆圆的眼睛盯着她那对 高耸的乳房。 “想找死吗?我就送你去见上帝!”上官小姐已是忍无可忍,“没有训化好的 野狗!” “先站一边去!”尤菲尔大声地喝退“野猫”,然后笑着说,“真对不起,请 不要怪罪!他确实有点野性,特别是见到漂亮的女人。” “尤菲尔先生,我真替你感到羞辱!”她蔑视地说。 “请吸烟,小姐。”尤菲尔很不自然地把烟递到她的面前,讪讪一笑,“飞机 上的不愉快想必忘了吧?遗憾的是肖佐臣又跑掉了,可恨的英国佬!” “这对我可大有好处,给我的报导增加一笔精彩的悬念。”她的兴致好像很浓。 “上官小姐,您这是在开玩笑!”尤菲尔诡谲地一笑,“‘黄色恶魔’的生与 死已毫无意义,可他所掌握的东西绝不能落于外国人手里,就是落在中共手里,也 不会愧对祖先!”他心有所感,“我对‘黄色恶魔’也抱有很大的同情,可为了国 宝不落入他人之手,我是不择手段的,要用鲜血和生命把它夺回来!我们本出一家, 需要的是精诚合作——” “先生,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上官小姐若无其事地 吸着香烟。 尤菲尔站起来背过身: “不管怎样,你都必须合作,这是共同的利益!” “先生,您应该清醒一下,您为这不礼貌的行为是要付出代价的!”上官小姐 有些气愤,“我宁愿流血也不做别人的傀儡——虽然我是女人!” “这样的安排上帝也无法摆脱,只有冷静才能面对现实,摆脱困境。无谓的牺 牲对您来说是不公平的,上帝也不会答应,您既年轻又美丽,未来的幸福正向您招 手。”尤菲尔好像一位说教先生。 “非常感谢您的忠告,先生!使我非常费解的是您在说什么?”她站起身走到 窗前,推开一扇窗户。暴风雨已经停了,天空如洗,夕阳映红了海面,万道霞光从 海面上升起。她自语着,“大自然真美,为什么不去珍惜它——”转过身,“我是 个职业记者,想寻找一些有刺激性的报导,多得点稿酬。您们是不是想搞一次凶杀, 叫我做一次现场报导?对这我还有点兴趣。可对此我从来也没有和凶犯签过什么合 同。” 尤菲尔“哈哈”大笑起来: “小姐,我们是心照不宣,还是不挑明的好,隔着一层面纱更有情趣。只要把 您所掌握的资料拿出来共同研究,我们的合作就宣告成功,当然,这一切由您安排。” “您有合作的本钱吗?先生,就凭你那只死猫?” “我真不明白,我们本来有共同一致的目的,为什么不能精诚合作呢?这对您 并没什么好处,如果失败了我们都无法交待!” “我奉劝您不要自作聪明,尤菲尔先生!”上官小姐冷冰冰地说,“您如果不 想做蠢事,我该走了。” 尤菲尔掏出手帕按了按嘴角: “我也奉劝您不要自以为是,上官小姐,做后悔莫及的事!” “闪开,你这只该死的猫!”上官小姐对挡在门口的“野猫”冷冰冰地说, “小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上官小姐真的动了杀机,只要她手一动,这只猫就真 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可想了想,这样做似乎有点过分,同时也暴露了自己。她突 然向前迈了一步,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野猫”像一只发情的公狗“哼”的一声, 张开双臂猛扑上来,却扑了个空,她像一条游鱼似的已经站在了门外,谁也没看清 她是怎么出去的。 “混蛋,还不给我滚开,没有用的东西!”尤菲尔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在“野猫” 身上,然后冲着还站在门外的上官小姐,“不要欺人太甚,小姐,这对您也没什么 好处!” 星光灿烂,华灯初上,海风轻拂着她那滚烫的面颊,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 可她却满腹的惆怅,有看不透的谜,解不开的结,她要揭穿谜底,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