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痴情女遇痴情女 为死为生命相许 自从杨威走后,袁玉雯夜不成寐,茶不思饭不想、既痛苦又后悔,后悔的是没 和他一起走。在家煎熬了三天,又开着大卡车出去了,到处寻找杨威的下落,一年 两年过去了,杨威好像石沉大海,连个影子也没见到。她心里很清楚:“杨威是找 不到了。”虽然这样想,可她还在欺骗自己,不停地到处寻找,这好像是她的唯一 生存的动力。四年的时间过去了,她的心也渐渐地变冷了,唯一的生命动力原泉枯 竭了,心力憔悴,精疲力竭,好像到了生命的尽头,不想再找了,老死在别墅中永 不出来。就在她要从“金银谷”返回曼谷的时候遇到了萨温娜,一见如故,相见恨 晚,仅仅相处两天,竟然如司同胞姐妹难分难舍。“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两个 人是同一类型的人,情投意合,无话不说。她从来不把自己的隐情向外人透露,自 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吞下,默默地承受。她和杨威的时间太短,没有朝夕相处的热恋 过程,是闪电般的路遇爱情,怕让别人知道会引起非议。她和萨温娜见面也仅是几 天,却成了知己,就把这段悲惨的爱情经过告诉了她,萨温娜感到了无比的惊讶和 同情,可她也和李春年、张天灵一样不敢把真情告诉她,怕她不顾生死去给杨威报 仇,就等于害了她,只能安慰地说: “不应该为一时的恩爱而断送自己一生的青春……凭你天姿国色的容貌和富有 的财产,天下的好男儿任你所求,随心所欲,何必还死死地寻找一个一去不返的人 呢?……” “我的灵魂已随他而去,已经感觉到他已带着我的灵魂离开了这个世界。”袁 玉雯说得很平淡,“在没听到他的准确消息之前,我的心还不会死的,还要为他活 下去!我已太累了,不想再到处奔波找他,从此就老死在别墅中……”她的心虽然 没死,但却碎了,没有眼泪是因已经枯竭。 萨温娜却流下眼泪,反复思忖之后,极其痛苦地把杨威壮烈牺牲的经过讲述了 一遍。 袁玉雯没有过分的悲痛表情,因为她早已意识到了,她哽咽着说: “我早该意识到了,在李将军和张将军和我谈话时,虽然没有直截了当告诉我, 但已经暗示了,若不然他会回来找我的。他是个英雄,我的一片痴情没有白白付出, 这很好,我的心从此也就死了!”她的心还没死,要为他报仇,血洗“盘龙寺”, 没有任何表情地走了。 萨温娜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已清楚地知道她要干什么,她把她的判断告诉了 肖尽忠,两个人悄悄地商量之后,就尾随其后来到桥头饭店,又偷偷地把袁玉雯的 表现和她的判断告诉了张天灵,张天灵派了几个精明仔细的人暗中监视袁玉雯的行 动。 肖尽忠没有死,是个难以想像的奇迹。这不是上帝恩赐给他的生命,是萨温娜 的精心护理,和他父亲的高超医术,用整整四年多的时间才治好了他的伤病,有了 第二次的生命。他在毒品生产基地“金银谷”也就呆了四年多,这是什么样的四年 多呢? 当萨温娜在万分危急中背起奄奄一息肖尽忠的时候,就已下定了决心,生死同 命,绝不一个人活在世上!望着视死如归与敌人血战到底的皇甫敬仁、彭勇、杨威 等人,她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是正义,什么是国家、民族精神,什么是打不垮摧不 毁的力量。气壮山河,血的洗礼,改变了她的人生观念,若不是肖尽忠受重伤奄奄 一息,她绝不会离开他们,也要和敌人血战到底!她背着肖尽忠曾多次回首,无比 悲愤地冲向隐蔽的羊肠小道,她已是怒火满腔,怀着极端仇恨的心理,变得更加残 酷,见人就杀,埋伏在这里的二十多名假和尚,瞬间就被她用前全部杀死,然后往 前飞奔一段之后,又折向桥头的方向,攀山越水,很侥幸再没有遇到敌人,快到桥 头的时候才发现一小股敌人正在给同伴收尸,她一按手中的匣弩,只射倒了十来个 人,里面的箭已经用完,气得她柳眉倒立,凤眼圆睁,抽出腰刀,咬牙切齿恶狠狠 地说: “你们还想活!” 剩下的十几个假和尚已经向她展开猛烈地射击。激烈的枪声停止了,小个矮胖 的小队长奇怪的问: “怎么不见了?” “被我们给打死了吧。”一个家伙自作聪明地解释。 “那怎么不见人呢,她还背着一个呢?” 两个人还在议论着,脑袋已经搬了家飞落到地上,一腔热血喷上了天,会说话 的嘴再也张不开了。剩下的几个有的端起了枪,有的举起了战刀,可他们的速度还 是有点慢,经不起萨温娜闪电般的一击,瞬息之间全部倒在血泊中,同伴的尸体还 没有收完,他们也已变成了死人。 此时的萨温娜两眼通红,已完全丧失了理智,仅是意念的存在,疯狂地扑向桥 头,桥头上又出现了几个人,她根本就不知道隐蔽,像幽灵似的飞身而起,快得惊 人,直扑人群,挥刀就砍。 手忙脚乱的张天灵大声疾呼: “你疯了,我是‘张九江’张天灵!你们还不快上,帮我把她拿下!” 别人根本无法插手,因为她真的发疯了,没有防范的意识,只是进攻杀人;若 想把她拿下,就得伤她,这样做又于心不忍,同时她的武功太高不能伤她只能被她 所伤。张天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就不再吭声,全神贯注。这是惊天地,泣 鬼神的恶战,棋逢对手,稍有不慎就会做刀下之鬼。张天灵武功精湛,剑法惊人, 人称“张天手”,如果换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早就见上帝去了。尽管他有如此高超 的身手,对发了疯的萨温娜却毫无办法,她就是不发疯,只能勉强打个平手而已, 想拿住她根本就不可能,弄不好还要伤在她的刀下。 萨温娜的刀法渐渐地乱了,力量也小了很多。张天灵认为时机已到,左手一引 她的眼神,使出一招“白鹤亮翅”,“当”的一声架开萨温娜手中的腰刀,一个错 步挥臂膀,张开五指抓向萨温娜的肩头,他的手已经触到了她的肩上,萨温娜像游 鱼似的塌肩甩头一个“怪蟒翻身”手中的腰刀带着寒风,闪电般“呼”的一声,携 肩带背向他斩来,他也闪电般地使了一招“犀牛望月”,回剑一架斜飞而起,跃出 二十来米,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暗暗地说:好险!”左肩有些发凉,一看已经挂 彩,衣服被刀锋划开鲜血流出,可他还像天神般的站着一动不动,两眼发光注视着 萨温娜,心里想:“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练出如此高的本领,她若是没经过恶战不发 疯,我可能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想而知她的父母就更加厉害,难怪春年兄对他们如 此器重。”他已是束手无策了,心里特别急,趴在萨温娜背上的肖尽忠还不知是死 是活,再像刚才那样继续斗下去,又怕伤到肖尽忠。萨温娜也是一动不动,手中的 腰刀斜指地面,“指地问天”,红红的两只眼睛瞪得很大,死死地盯着前方,浑身 是血,像个雕塑而成的杀人女魔,背上驮着“战利品”,也像浴血奋战的爱神,背 着情侣。经过几番恶战,背上还背着肖尽忠,她的精力已经耗尽,刚才她那致命的 一击,是练武人潜意识本能的反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有的人都已看出 她已没有再战的能力,可还是无人敢靠近她。张天灵也不敢冒然涉险了,手提利剑, 两眼紧紧盯着她,精神集中到了极点,一步一步逼近,一步、两步……再向前迈一 步就能伸手可擒,可是萨温娜还是一动不动,两眼径直地注视着前方。 “萨温娜?”张天灵大喝一声,萨温娜“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快把他俩抬 回去!” …… 两个小时过后,她从恶梦中醒来,也恢复了理智,挺身而起,大声地问: “他呢,还活着吗?” “你醒了?”张天灵走到床前,“他还活着,可是……” “他在哪?” “在隔壁的房间,正在输血抢救。” 她不顾一切地跳下床冲出门外,到了隔壁的房间,低头看了看几乎断了气的肖 尽忠,抬起头,眼含热泪说: “张将军,请您给我准备一辆车,再派两个人带上维持生命的抢救药,我要马 上动身,如果路上他死不了,就能保住他的生命。看在肖将军的情面上和我们的关 系,求求您!” “你在说什么?”张天灵非常悲愤,眼含热泪,“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 去准备!”站在他身旁的男男女女纷纷走出。张天灵急促地踱着步说,“你能把你 们的行动情况简单地告诉我吗?” “去的人,除我和尽忠都活着,二叔、大舅、田四叔是否还活着不敢肯定,因 为……”她把分手时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其他人全部遇难了!他们都很壮烈, 是真正的英雄!”她的眼泪像断线珍珠般地落了下来,“誓死也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张天灵咬牙切齿,圆睁二目,悲愤交加: “誓报此仇!”他又长长地叹口气,“可肖将军一再说,不让我们插手,没有 他的同意,别人就会说我们另有企图。现在我们要竭尽全力保住尽忠的生命,给肖 家留下一脉香火,也算对得起老朋友。” 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两辆吉普车,一辆大卡车停在院内,吉普车内坐着一男一 女,是两名医术精湛的医生,大卡车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战士,整装待发。 把堪堪待死的肖尽忠抬人吉普车内,萨温娜望着张天灵感激地说: “谢谢张将军,再见吧!” “我必须把你们送回家,若不然怎么能放心,也对不起佐臣兄!”张天灵跨步 上车。 …… 肖尽忠的生命是从死神手中夺回来的,是萨温娜精神的象征。可是,肖尽忠痊 愈之后,却完全丧失了记忆,像个还没有启蒙的孩子,连萨温娜也不认识了。因此。 李春年把他们一家调回了总部,在“金银谷”的幽深处住下,任务就是照顾肖尽忠, 从此萨温娜一家也就销声匿迹了,再也不过问人世间的是是非非,全家三口专心调 治肖尽忠,好让他尽快恢复记忆。 在这段时间里肖佐臣曾来过两次,没有找到萨温娜和她的家,好像突然从地球 上消失了,他也问过李春年和张天灵,两个人的答复很简单:“不知道。”他们为 什么要隐瞒真相?是因为肖尽忠已变成了白痴,让他知道会更加伤心,不想在他流 血的心上再撒上一把盐,痛上加痛。可他始终没有死心,还要去找,他认为就是尽 忠已不在人世间,甚至萨温娜也已殉情,但她的父母肯定健在,找到他们才能得到 实情,不管尽忠是死是活,他也就死心了。 现在的肖尽忠已完全恢复了正常,并且和妻子萨温娜十万火急的来到了桥头饭 店。在小字辈里他和杨威的关系最好,知道了生前好友还有一位痴情的恋人,所以 非常着急,袁玉雯进店不到三十分钟,两个人也就赶到了,找到张天灵三个人秘密 研究一阵之后,也就偷偷地住下,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袁玉雯紧闭房门谁也不见,只有吃饭时才走下楼。这里的 人几乎都认识她,可她见到谁也不说话,不管谁和她打招呼也不吭声,好像突然变 成了哑巴,吃完饭又匆匆忙忙躲进房间里,两天的时间她消瘦了很多,好像得了一 场大病。躲在房间里干什么呢?是在研究“盘龙寺”的机关暗道,是昼夜不眠的两 天,是否已经研究透彻,胜券在握?第三天的清晨又恢复了往昔的英姿,脸上也露 出了一丝笑容。 星光暗淡,没有月光。 天高夜黑,是夜行人出没的最佳时刻,也是杀人放火,复仇者的大好良机。 桥头饭店主楼的三楼一扇窗户突然开了,一条黑影从窗内飞出,她身穿紧身夜 行衣,头上罩着黑巾,背插利剑,腰间插着两支手枪,还悬挂一个宝囊,里面装的 是杀人暗器。练武的人都会使用暗器,特别是女人几乎都是暗器的高手,暗器伤人 可能是女人的特点,弥补生理上的不足,防止受男人的欺负。 多事之秋又出现一个杀人的女魔头,更加残忍,因为她的仇恨太深,是残酷的 现实造就出来的。 萨温娜和肖尽忠正躺在床上,如胶似漆说着情话,突然停止了,萨温娜急忙穿 好衣服: “你好好地躺着,我出去看看。” “我也去。”肖尽忠也已坐起,并拿起了衣服。 “你给我躺下,怎么又不听话了?”她好像在哄孩子。 “那你就去看看,若是有什么行动必须叫我。”他确实像个可爱的听话孩子。 萨温娜甜甜地一笑走出房间,来到袁玉雯的房间门前,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一 会,凭她的听觉里面呼吸的声音都可以听到,已肯定里面无人,但她还是敲了几下, 里面确实没有反应,急忙回来,推开门就笑,好像很高兴: “亲爱的,今晚我们好好地睡觉了。”说完扑到床上,突然伸手点在肖尽忠的 睡穴上。 “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废人?”他喟然长叹,眼含泪花,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亲爱的,不要忘记二叔说的话,你是肖家唯一的一根独苗,你如果有三长两 短,我无法向你肖家交待。”她也很伤感的喃喃自语,把被子给他盖好,在他脸上 亲吻了一下,走出房间,来到张天灵的房间,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准备前去接应。 袁玉雯怀着满腔的仇恨,像一支离弦的箭,很快来到“盘龙寺”墙外的西北角, 也像幽灵似的飘然而起落入寺内。里面没有人的声音,偶尔听到几声野猫的怪叫和 虫、蛙的“叽叽、哇哇”声。一片漆黑,只有大殿、“藏经阁”、钟楼等处才有微 弱的灯光,几处的警戒人员也毫无警惕,一个个东倒西歪,早已进入梦乡。风平浪 静度过了四年多的时间,已经失去了警惕,给袁玉雯带来了可乘之机,没受到任何 阻拦,穿房越脊来到了藏经阁,站在彭勇等人曾经住过的那栋房子的屋顶上(是重 新建造的,原来的已被烧毁)向下仔细观察,有四名全副武装的匪徒守在藏经阁的 门前,正在那里小声地说话。她想,如要彻底摧毁万恶的“盘龙寺”,就得首先毁 掉藏经阁内的机关。她很清楚阁内机关重重,每前进一步都有生命危险,已抱定视 死如归的决心,以命相搏,否则死不瞑目,所以也就不择手段,万宝囊中都是见血 封喉的暗器:毒镖、毒箭、梅花针……还有最歹毒的毒沙。她已恨透了这些人,戴 上鹿皮手套,取出四支毒箭,飘身下房,幽灵般地窜了过去,看得真切,双手齐放, 四支见血封喉的毒箭一齐射出,四个歹徒无声地同时倒下。她飘然来到门前看了看, 双手握住两个门环,同时向外扭转三周,然后又向内扭转三周,两扇朱红色的大门 无声地开了。袁玉雯也是个聪明绝顶,天资过人的女煞星,对藏经阁的机关研究已 有三年,又用两天两夜的时间重新研究一遍,尽管如此还是非常的紧张,门开了, 她也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不住地祈祷:“佛祖保佑,除掉万恶的‘盘龙寺’。第一 道机关打开了,也增大了信心,不再蹑手蹑脚了,闯入大厅。空荡荡的大厅什么也 没有,关上门就像一口空棺材。她仔细地观察,发现在东面的墙角处,一个不易看 到的圆圆黑点,好像一只眼睛,外面还有一圈毛。她左三右四蹦蹦跳跳来到跟前, 从背上抽出利剑,黑点突然变成了黄色,慢慢又转为绿色、红色、白色、蓝色…… 她不敢动了,把已经举起来的剑又慢慢地放下,微微闭上眼睛,冥思苦想,睁开眼 睛盯着变幻中的小圆点,又转黑的时候手中的利剑轻轻一点,墙上无声地出现一道 门,门上有个八卦图,每个位置上都有一个颜色各异的小木头人,在相连的运行轨 道上不停地移动位置。她又仔细观察一阵,伸手把坤位上的木头人轻轻按住,提起 剑,用剑尖向兑位上木头人使劲一挑,木头人脱离轨道,掉在地上,抬起手,所有 的木头人都不动了,挥剑把剩下的七个木头人全部削落在地,这道机关被她彻底给 破坏了,推门而入,是一个长廊,灯光暗淡,绿莹莹的,好像走进了鬼门关通向地 狱。二十多米的长廊,尽头是通往楼上的楼梯,还有通往寺外的暗道,暗道口也是 装有机关的一道门。她来到楼梯口站住,又仔细地向上观察,也是昏惨惨绿莹莹的 看不清楚,不敢有丝毫麻痹,提剑在手,一步一个台阶向上移动,踏上第三个台阶 时不敢动了,在第四个台阶上有两道很难发现的金属线,横在上面,封住了上楼的 路线,下面那根离台阶很低,只有二十厘米左右,上面那根是悬在中间,上下的空 间仅有一米,如果碰到金属线,墙内就会飞出手雷和定位的机枪,把你击碎、炸烂。 袁玉雯也是个身手非凡超级高手,武力造诣比萨温娜并不逊色多少,这样的机关阻 止不了她,把头一低像游鱼似的穿了过去,又一步一步地向上移动,当踏在第十二 个台阶上的时候,两只脚再不敢动了,好像钉在了上面,已经感觉到脚已经踏在机 关上,生死就系在自己的脚下。“粗心大意,真混蛋!这可怎么办?”她暗暗地骂 自己,冥思苦想,没有任何办法,久久地凝立着,“我不能就这样站着等死!”内 心在呼喊,“杨威,我若是闯不过这关马上就见到你了,亲爱的你等着吧!”下定 决心,气纳丹田飘然而起,身体紧紧贴在楼梯的上面。机关已经发动,楼梯两壁中 箭如飞蝗,呼啸着射出,楼上的警铃也已响起。 “阿弥陀佛,是何方高人能进入我的藏经阁,老衲我得好好会会!”声如洪钟, 整个楼内都在“嗡嗡”作响。 飞箭已经停止,两侧墙壁又恢复了天衣无缝的状态。袁玉雯从上面轻轻落下, 心中暗暗地惊叹:“真险,再不停止我就完了!” “二十年了,没有一个人上来过,真叫老衲扫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出 现楼梯上,口喧佛号,“阿弥陀佛,原来是个娃娃。”他有些失望,“娃娃,你是 怎么来的?” “是用两条腿走来的。”她仰着脸望着他,“你说我是怎么来的?” “有道理,有本事!”老和尚“哈哈”大笑,“娃娃,我把机关都撤了,你上 来吧。” “我可不感谢你,不撤我也要闯!”飞身来到老和尚的身旁。 “阿弥陀佛,身手不错,”老和尚仔细看她一眼,“天资也很好,是个可造之 材,可惜是个女娃,若是男娃就不叫你走了,做我的徒弟。”说完,飘然然,行云 流水般地到了二楼,回过头来看着她。 “这是什么功夫?”她感到很惊讶。也飘然而起,把轻功运用到了极限,可与 老和尚相比还相差甚远。 “阿弥陀佛,娃娃你的轻功很不错,可以跟老衲一试!”他显得很高兴,“二 十年了,希望有人进来和老衲切磋切磋,今天你是第一人,是佛祖的慈悲!” “我不是来和你比武的!” “二十年前我就说过,谁能进来胜了我,藏经阁内的东西任他所取,就是输也 任他选两样,你不比就认输,不是太可惜了吗?” “我是来杀人,报仇!”她面带杀机,“谁来跟你比武?” “你要杀什么人,报什么仇?” “要杀日本人,为父母、兄长和恋人报仇!” “阿弥陀佛,冤有头,债有主,那么多日本人你把他们都杀了?” “我要毁掉‘盘龙寺’,把这里的人杀光!” “娃娃,‘盘龙寺’是佛门净地,不能放你出去乱开杀戒!” “你可能是这里的罪魁祸首,就先杀了你!”举剑就刺,一招仙人指路直取咽 喉。 老和尚一抖袈裟,“哈哈”大笑: “二十多年了,我就盼望这一天!” 两个人战在了一起,这是一场带有兴趣性和欣赏性的拼杀。老和尚功力深厚惊 人,一招一式非常清楚,有板有眼,妙到毫颠,已到了返朴归真的境地。袁玉雯剑 似飞鸿,快似闪电,像一条穿梭在惊涛骇浪中的游鱼,一快一慢非常壮观。老和尚 特别的轻松,不断地“哈哈”大笑: “二十多年没有和人交手,外面的事一点也不知道,什么人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如果我是你的师傅该多好!”他好像很遗憾。 袁玉雯越斗越气,她很清楚,想战胜老和尚是不可能的,可又不可能就此善罢 甘休,横下心:“管他是好人坏人?阻止我的行动就杀了他!”飘身向后一纵,伸 手拿出五只毒镖,一抖手,上三下二向老和尚击去。老和尚急忙抖动袈裟,五只毒 镖落在地上,生气地说: “娃娃,你怎么用暗器伤人?” “我要杀了你!”她闪电般抓出三十多粒毒沙,用“天女散花”的手法撒出。 老和尚的袈裟鼓胀起来,手掌也挥舞几下,却没动一步,毒沙全部落在地上。 “阿弥陀佛,若是在外面一把毒沙不知要伤多少人?娃娃,你的杀气太重,我 佛慈悲,留你不得!”他的两只眼睛像两盏明灯看着她。 “大仇难报我还活着干什么?杨威我来了!”袁玉雯已是肝肠寸断,横剑向自 己的脖子抹去。 老和尚急忙用手一指,她手中的剑“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娃娃,你想自杀?” “你要杀我,为什么不叫我自杀?” “阿弥陀佛,我要安详地超度你,藏经阁是佛门圣地,是不能见血光的。” 袁玉雯紧紧闭上眼睛,再不吭声了。 老和尚静静地看着她,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阿弥陀佛,娃娃你走吧!” “我去哪里?大仇不能报,死是我唯一的选择!你就杀了我吧。” “娃娃,你为什么要毁掉‘盘龙寺’?其中必有原因,说给老衲听。” “你真的不知道?” “我已有二十年没有离开藏经阁了,是佛祖的旨意叫我看好藏经阁,外面的事 我从不过问,红尘中的是是非非我也不管,你说我会知道什么?” “你没看见这里的金银珠宝和几十万册藏书吗?” “金银珠宝是粪土,藏书是圣人留下的,是佛祖赐给苦难中人们的圣典,我就 是保护这些圣典的使者。” “佛祖的旨意是救苦救难,叫人们脱离苦海,你助纣为虐!”她极其悲愤, “‘盘龙寺’早被一伙无恶不作的歹徒给占据了,其中一人假和尚左滕太郎,实际 是日本的间谍头子。日本战败后,他就盘踞在这里成了土匪的头子。他玷污了佛门, 两手沾满了鲜血,这些国宝就是他杀了很多人抢来的,我的恋人就是为了保护这批 国宝被他给杀了,我的父母、兄长也是被日本人杀的!我问你,这个藏污纳垢的 ‘盘龙寺’不该毁吗,这里的人不该杀吗?” “阿弥陀佛,师弟你怎么如此的造孽?佛祖不会原谅你!娃娃,你快走吧,凭 你现在的功力是杀不了他的。我是方外之人,不能管此事。” “老菩萨,你怎么称呼?请告诉我。” “法号佛光。” “啊,你就是佛光大师!”她很惊讶。 “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我的法号?” “大师,你认不认识袁文清和班猜?” “阿弥陀佛,认识,认识,是我俗家的好友。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袁玉雯,袁文清是我父亲,班猜是我叔父。” “两位施主现在还好吗?” “刚才我已说过,父母、兄长都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班猜叔叔在我家。”她 已是泣不成声。 “阿弥陀佛,二十年没见,老友归天,白驹苍狗,弹指一挥间!”他也有些伤 感,“我佛慈悲,善哉,善哉,娃娃快走吧!”老和尚已坐在了蒲团上,五行朝天 微闻双目,好像完全静止了。 袁玉雯怀着满腔的悲愤走出藏经阁。 “盘龙寺”已是喊杀连天,尸横遍地,血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