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杀机重重苦挣扎 客房之内遭暗杀 门窗都被很粗的钢筋栅栏给封住了,司马汉卿和程飞飞好像是两只野兽被困在 里面。 飞飞走到窗前扳着栏栅使劲地撼了几下,又跑到门前看了看,颓丧地说:“设 计巧妙,也很坚固,看起来我们是出不去了。” 司马汉卿一动不动,也不吭声,只是冲着她微笑。 室内突然响起了“哈哈”的笑声:“让二位受惊了!” “阁下的手段真高明!”司马汉卿还是坐着没动。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司马先生不愧是孤胆英雄!” “说吧,如何处置我们?” “这个问题还没考虑,对一位驰名的慈善家和一位年轻貌美的巾帼英雄,怎会 轻易地做出决定?请打开电视面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不是待客之理。” 飞飞走到写字台前打开电视机,荧光屏上出现了坐在沙发上的张天灵,他笑容 可掬: “飞飞小姐,咱们已共事三年多了,大哥和我对您还可以吧?” “二位对我胜过兄长,不过我们的信仰不同,你怎么处置我都没怨言,可我想 问问是什么引起了您的怀疑?”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你应该了解,不管是谁,凡是进入我们这个领域都有一 份详细的档案,就是和我们有关系的贩毒集团主要人物也不例外,何况您呢。你杀 了几个违令的毒贩子,设计巧妙,可以说天衣无缝,实际也是破绽,黑社会里是用 实力征服一切的,实力就是地位权利,你能一举杀死六名高手,又是个美丽动人的 年轻女子,在帮内没有地位,仅是一般成员,能让人相信你没有其它背景吗?重用 就得了解,这是最简单的用人之道。但要声明一点,对您的问题我没有向老大汇报, 他曾和我说过,你是什么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才,你就是间谍、特务、军警的 探子,也难以起到破坏作用,因为我们是公开的,凭实力控制这块地盘。他的目的 你也清楚,遗憾的是我们……” 飞飞笑了笑:“张将军,说心里话我是很喜欢您的,非常敬佩您和大哥的为人, 可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我们是在您的掌握之中,您怎么办悉听君便。” “你们的话我听得很清楚,是您利用我们。”他有些伤感,“国民党利用过我 们又抛弃我们,才落到今天的地步,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共产党可信吗?什 么党都是不可信的,但鄙人对二位的精神是很钦佩的。” “国共两党之争是兄弟之争,民族团结国家统一是两党共同愿望,总有一天会 携起手来共创中华未来,我们可以不谈这个问题。”司马汉卿面对荧屏,“但民族 的权益不能不闻不问。二位将军是爱国的将领,民族英雄,国宝是中华民族五千年 文明的象征,现在已落在外国人的手里,我想二位将军不会容忍吧?” “如果没有内战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悲剧?国共两党都有责任!肖将军为了保 护国宝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死了多少中华好儿女?只有他才有权利谈论国宝的问 题,你们已经说过,只要他说一句话,我们就会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他 把国宝夺回来,为死难的兄弟报仇!绝不是为了哪个党,这一点请两位听清!二位 就委屈几天吧,等肖将军到来之后咱们再谈。储藏柜里什么都不缺,够二位食用一 个月。”他又笑了笑,“二位想做什么,请自便。肖将军来到之前绝不打扰,再见!” “请稍等一下,张将军!” “司马先生,还想做说客吗?” “您误会了,我是想问问你们见到肖将军了吗?” “没有。” “那他什么时候来?” “尚不清楚。” “他在哪,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我可以给您提供线索吗?” “非常感谢!请问在哪?” “‘幸福山庄’。” “我们也知道他在‘幸福山庄’,”张天灵又笑了笑,“可我们不知道‘幸福 山庄’在哪,我们会耐心地等他。” “再见吧,张将军!”司马汉卿“啪”的一声把电视关上了。 “你……”飞飞有些不解。 司马汉卿急忙转过身,向墙上看,飞飞会心地笑了。 “您知道‘幸福山庄’在哪,司马先生?”室内又响起了张天灵的声音。 “当然知道。”他一声长叹,“我和肖将军多次见面,他是我心中的偶像,也 是我的朋友。” “司马先生,请再打开电视,有事请教!” “张将军,我知道您要问什么,‘幸福山庄’在哪我确实很清楚,可是,告诉 你们也找不到。那是肖将军用生命建造的藏身之地,能轻易让人找到吗?” “我相信您,司马先生。” 室内又寂静无声了。 这个房间好像到处都有耳朵在听,有眼睛在看,两个人只能用心声交谈。他俩 很清楚,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冲破这个牢笼,必须接受时间的考验,命运的 安排。 “黄色恶魔”辞别班猜和班巴拉离开别墅来到火车站,突然感到好像有人在跟 踪。他快步走到售票口,买了一张去清迈的包厢,向后偷偷地瞥了一眼,又快步地 走向候车室。 两个铁塔般的非洲大汉,一名像饿狼般地盯着“黄色恶魔”,另一名奔向售票 口。 “您要干什么,先生?”女售票员在问。 “废话,买票!”大汉非常凶恶。 “买火车票吗?” “真他妈的啰嗦,不买火车票买你头?” “买……什么火……车票?”售票员已被吓的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火车票就是火车票!你他妈的想找死?” 有两位小姐站在后面也是要买票的,其中一位冲着大汉说:“您应该告诉她到 哪去,哪个时间的车票,先生,若不然她怎么会知道你买哪趟火车的车票?” “刚才那位先生到哪我们就到哪。” 售票员赶紧给他一张去清迈的车票。 “我要两张,真他妈的混蛋!” “你没说买两张。”售票员小声地嘀咕着又给了他一张。 “臭婊子,有时间再收拾你!”转身撞在小姐身上,“闪开!没长眼睛?” “上帝会惩罚你的,先生!” 大汉凶狠地瞥了一眼:“臭婊子,小心要你的命!”急急忙忙向候车室奔去。 “讨厌!想去找死。”小姐不甘示弱。 “请拿出车票,先生!”站在候车室门旁的女警察大声地说。 大汉气愤地把车票拿出来,她看了看:“对不起先生,请进吧。” 躲在一旁的“黄色恶魔”看到两个人进来,闪身走出。 两名大汉像寻找猎物似的,楼上楼下每个候车室都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黄 色恶魔”的影子。两个家伙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候车室内不停地走动。 “女士们、先生们,32次列车开始检票了,请到3号检票口检票进站……”广播 中响起了动听的女中音。 “进站吗,二位先生?”检票员冲着两名大汉,“开车时间快到了。” “不进站来这儿干嘛?”黑大汉很粗野。 “那就请进吧,若不然我们就停止检票了!”检票员的态度也很强硬,并用泰 语骂了一句,“该死的黑鬼!? 两个家伙饿狼似的向后看了看拿出车票,检票进站了。 两个家伙刚刚进去,检票员就把闸栏关上了,“黄色恶魔”匆忙地走来:“对 不起小姐,我来晚了!” “恐怕来不及了,先生!” “还有四分钟,小姐。”他已越过栅栏,并把车票递到她的眼前。 “你是怎么进来的?”检票员没有看清他是怎么进来的,只觉眼前一黑,她惊 愕地看了看他又看看车票,“快走吧,先生!” “谢谢,小姐!” “不客气,先生!”检票员又用泰语说,“这位先生很可爱,就是没看清他的 脸。那两个黑鬼真讨厌!” “他的体魄很矫健,也很性感,”另一位娇笑着,“赶快跟他去吧,保证叫你 什么都忘了!” “我去你不吃醋吗?看你色眯眯的样子老是相着人家,恐怕都流……” “黄色恶魔”没到软卧车厢,在硬座车厢找个位置坐下,拿一张报纸把脸挡上。 两个黑鬼上车后也没呆在自己的包厢内,像两只疯狗似的到处乱窜,已引起乘 警和乘务员的注意。 两个家伙走进了硬座车厢,“黄色恶魔”刚要站起,两个家伙已经来到他的身 旁,一个坐在对面,一个挨他坐下: “您可不能把生意给搞砸了,先生,那我们就挣不到钱了!” “想干什么,黑杂种?” “你的身价可真高,有人出一方美金叫我们找你。” “谁?” “到清迈你就知道了。” “就你们两个黑鬼?” “你没有听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嘿奴’吗?那就是我们两个,上帝见到我们都 害怕,恶魔就得下跪。起来,跟我们走!” “请把车票拿出来,先生!”乘务员来到跟前,后面还有两名乘警。 “干什么?” “查票!” 两名黑鬼无奈地拿出车票,乘务员看了看:“请回到你们的包厢去,先生,这 里是硬座车厢。” 两个人盯着“黄色恶魔”没动。 “请吧,两位!”两名乘警走上前冷漠地说。 “那他……” “你们是一起的吗?”乘警的语气更加冷漠,可两个家伙还是没动,“这里是 泰国,先生,想找麻烦吗?” “上帝不欢迎这样说话!”一名大汉用苏丹话,“该死的警察!” “你在说什么?” “这两个黑杂种说该死的警察,“黄色恶魔”用英语翻译说,他想挑起战火, 好乘机脱身。 “你是这样说的吗?” “他说得对,该死的警察狗!”这个家伙也改用英语,还加了个狗字。 “站起来!”警察愤怒了。 “上哪去?” “回到你们的包厢接受检查!” 两个家伙相互看了看,用苏丹语:“这两个该死的警察把我们看上了,先回包 厢,他是跑不了的。” “他们又在说什么,先生?”警察冲“黄色恶魔”问。 “他说泰国人都是狗,你们是该死的狗警察。”他非把战火点燃不可。 “黑杂种,该死的黑鬼,把你们扣起来!”警察恶狠狠地骂,两个警察同时抓 向两个大汉,两个大汉挥起拳头,两名警察被打翻了。 车厢内顿时大乱,喊叫连天,特别是那位乘务员,尖声叫喊:“快抓黑鬼……!” “黄色恶魔”暗暗地想:“必须制住这两个家伙,否则难以脱身,机不可失!” 挨他坐着的大汉刚一转身,他闪电般挥起拳,击在他脖子上,大汉没有倒下,只是 摇晃了两下,他又连击三掌,掌掌都落在大汉的身上,大汉还是没有倒下,却坐在 椅子上不动了。另一名大汉已被两名警察缠住,无法脱身增援。两名警察也是训练 有素的,刚才是因没有防范而被击倒,可马上又站起来了。大汉像一头发疯的黑猩 猩,怒吼着,又把两名警察击倒,并用脚踢到椅子下面,然后又疯狂地扑向“黄色 恶魔”。“黄色恶魔”不敢硬碰硬的对攻,在椅子上飞跃,好像特级表演。很多椅 子被大汉击碎,可连“黄色恶魔”的衣角都没碰到。他真的发疯了,野兽般的吼叫 起来,一次又一次地扑向“黄色恶魔”。 车厢内的乘客有的跑出去了,没有跑出去的都遭了殃,躲在椅子下面的就更加 倒霉,有的已经见上帝去了。 又来了四名警察参加了战斗,可他们并不是黑鬼的对手,又被击倒了三个,只 剩下一名,虽然没有倒下却已受伤,忍无可忍地掏出了枪,大声地说: “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他还按照警察的惯例开枪示警,枪响了,大汉一脚把 他踢飞到椅子上,再也不动不叫了。“黄色恶魔”乘机一脚踢在大汉的脑袋上,大 汉晃晃悠悠被踢晕了,却没倒下。“黄色恶魔”又狠狠地一拳击在他的脖颈上,他 再也站不住了,铁塔般的倒下,嘴角流出了鲜血。另一名大汉始终坐在椅子上没动, 好像一名很有修养的观众,就是没有表情,是因为被“黄色恶魔”点了穴道。 “黄色恶魔”把风衣的高领向上提了提,鸭舌帽向下压了压,准备离开。 列车长和两名乘警以及乘务员迎面走来: “谢谢先生的帮助!”走在前面的列车长感激地说。 “您太客气了!”他低着头,“我要休息,对不起。”从几个人的身边挤过。 “您在哪节车厢,先生?”乘务员大声地问。他没有回答快步离去。 有两名英国人始终站在车厢的连接处过道上,两个人悄悄地耳语几句,然后尾 随“黄色恶魔”走了。 两名警察先把倒在椅子下面的大汉提起,不管死活牢牢地铐上了,然后又把坐 在椅子上的家伙铐上,却无法带走,因为他又高又大像个死人,瞪着眼睛喘着气就 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好把他搬倒,像抬死猪似的抬走了。 死了三名乘客,受伤多人却已处理完毕。 一场殊死的格斗结束了,列车又恢复了平静,可死神并没离开,幽灵还在活动, 到处充满杀机,人们还在恐怖中,软卧四号包厢内正在流血。 现在已是凌晨四点,列车在哀鸣中驶出南邦车站,一个矫健的身影夜鹰般的从 四号包厢的窗内飞出,落在路基的下面,幽灵般地钻入林荫小道,融入黎明前的黑 暗。 “……她是佛祖派来的,会飞,在车厢里从这头飞到那头。你没看见,他手指 一指,那个黑鬼就坐下不动了,若是没有他我们这些人都得玩完,见不到明天的太 阳,真得好好地感谢人家……”那名乘务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 “那你就陪他去好了,”列车长不无玩笑地说,“我给你放假。” “这可是你说的要算数!”她眉开眼笑。 “馋猫,狐狸精!”另一名乘务员掩口而笑,“真不害羞。” “他一定棒极了,你不想试试?” “别开玩笑了,我们确实应该看看人家!”列车长带着她俩来到四号包厢门前 轻轻地敲了两下,“我们想打扰一会,先生……”说了三遍,里面没有反应。乘务 员拿出钥匙把门打开,突然惊叫起来: “死了!” 包厢内倒着两具尸体,鲜血还在流淌着。车厢内又是一片惊慌。 经检查死者是六号包厢的两名英国人,为什么会死在四号包厢?四号包厢的那 位英雄哪去了?警方要做详细的调查。 …… “黄色恶魔”又像丧家犬似的顺着路基下面的小道走回南邦车站,在广场外面 的阴暗处不停地徘徊,想找一辆计程车。 一辆计程车开进了广场,走走停停,好像在寻找什么? 他已等了很久,天已大亮,太阳快要升起。 “鬼地方!”自言自语骂了一句,向计程车走去。 “租车吗,先生?”从车内钻出两个人,一个很矮,却很结实,身上的每块肌 肉都紧紧地突起,圆圆的脸,长满了横肉,一看就是个野蛮的家伙,不怕死的滚刀 肉。另外一位长得很高,像个篮球运动员,身体非常矫健,他很礼貌,满脸堆着笑。 “是的,先生。”“黄色恶魔”也很礼貌地回答。 “您要去哪,先生?” “清莱。” “这……”大个子很为难的样子,“去清莱路面不好,又太远——” “我出三倍的费用。” “那怎么可以呢?”他想了半天,“我们两个人陪您跑一趟,费用按里程计算, 但您得负责我们的食宿。” “黄色恶魔”心里想:“这两个家伙绝不是好东西,可这里又没计程车,我严 加防范就是了!” “好吧!”轻轻地说了一句,钻入车内,矮子也把对面的后车门拉开,想坐在 他的身旁,“请坐前面去,先生!” “为什么?”这个家伙显得很凶。 “不为什么,我不喜欢有人和我坐在一起!”他的声音也是冷冰的。 “既然先生不喜欢,你就坐在前面吧。”大个子笑逐颜开。 矮子愤愤地向“黄色恶魔”横了一眼坐在了前面。 这是一辆“马斯达”高速小轿车,大个子有高超的驾驶技艺,像个赛车手,路 面虽然不好,车速还是很快,风驰电掣,仅用两个小时就到了敖县,行程一百多公 里,已是上午九点。 “我们还没有用早餐,先生。”大个子把车停在一家酒馆门前。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黄色恶魔”还是没有吭声,压了压鸭舌帽钻出轿车,大 步向酒馆走去。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也跟在后面。 酒馆内空荡荡一个客人也没有,几个女招待和后堂的厨师正坐在一起聊天,看 到三个人进来,其中一名女招待迎上来,满面春风: “上午好,先生们!请坐,我愿真诚地为诸位服务。” 三个人谁都没有吭声就坐下了。女招待向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去,很快端来个 盘子,上面放着三块热擦脸巾递到每个人手里,又倒了三杯热茶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三位先生想用什么?我们酒店虽然不算太大,应有尽有,只要你们点出名字, 马上就做,保证会让先生们满意。我们有名师……”她确实很真诚却遇上了哑巴, “黄色恶魔”低着头,两个家伙盯着她。“你们……”她真的以为遇上了哑巴。 大个子笑了: “您得问他,小姐,我们俩是他雇的伙计。” “想要什么随便!”“黄色恶魔”还是低着头,声音很冷。 “谢谢,那就不客气了!”大个子喜笑颜开,显得很高兴,拿起菜单点了十几 样菜,还要了两瓶“人头马”和两瓶法国红葡萄酒。酒菜上来之后,他很殷勤,不 用女招待斟酒,亲自倒满三大杯: “美酒佳肴人生几何,这样的机会不多,请吧,先生!” “黄色恶魔”端起酒杯一干而净: “再拿两瓶来。” 女招待转身。拿来两瓶。原来两瓶每人两杯已经喝完。 “请小姐给斟上。”“黄色恶魔”望着两个汉子,“请吧!” “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我可不能喝了。”大个子盯着矮子,“他的酒量不行, 也不能喝了,先生自己请吧。” “保证谁的安全,怕死吗?喝!”他的声音冷得吓人,好像刚刚从坟墓中钻出 似的,“若不然就没机会了。” “不喝是混蛋,谁怕谁?喝!”始终没有说过话的矮子,端起酒杯瞪着眼睛说。 高个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您也端起来吧,先生,两个人怕什么?”“黄色恶魔”冲着大个子低声说。 “我可怕去见上帝,你们俩喝吧!”大个子慢吞吞地站起,“我得去卫生间。” 说完就走,可他并没去卫生间,到外面去了。 又有一辆小轿车开到酒馆的门前停下,从车内钻出两位小姐,也就是在曼谷车 站买票的那两位,看到高个子之后又钻入车内,驾车走了。大个子在外面走了一圈 又回到酒馆里。 “连上帝我都不怕,还怕和你喝酒!”矮子已经有点醉了,两只眼睛红得可怕, 好像要吃人。 “杂种,不喝就是狗娘养的!”“黄色恶魔”也非常粗野地骂了一句,拿起酒 瓶,嘴对嘴“咕噜、咕噜”地喝干了,放下酒瓶,盯着矮子,两眼透出浓浓的杀机。 矮子也不甘示弱,操起酒瓶也“咕噜咕噜”地喝干了,放下酒瓶: “我……不是狗……娘养的!” “再拿两瓶来!”“黄色恶魔”大声地说。 “不要再喝了,先生,再喝我们就走不了啦!”大个子看着趴在桌上的矮子, “他已经不行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再拿一瓶来请你们看着我喝。” 女招待又拿来一瓶打开,他接过来又嘴对嘴地喝了下去,一点醉意也没有,就 是在伤疤的脸上好像有几条蚯蚓在蠕动,显得非常吓人。 真正的酒足饭饱了,大个子架着矮子,三个人走出酒馆,来到车旁。 “请把他放在前面去,我已说过,不喜欢有人坐在我的身旁!” “是,先生!”大个子刚想把矮子放在后面,只好把他按在前面的座位上,用 安全带捆好,小声骂了一句,“蠢狗,早晚也得见上帝!” 矮子已醉得不醒人事,像只死狗。 车速还是很快,下午四点就到了清莱,矮子也刚刚从醉梦中醒来,突然地说: “这个家伙真难收拾,把我脑袋给碰破了!”也不知是在说梦话还是醉话。 “蠢猪,我看你的脑袋掉了!”大个子狠狠地骂了一句,把车停在一家酒店门 前,是这个地区最大的,全方位服务的一家酒店,生意很好,门庭若市,出出进进 地人流不断。有四名礼仪小姐站在餐厅的门厅两旁,不断地向客人躬身: “欢迎光临。请走好,欢迎再来,随时恭候……” 三个人也随着人流走入餐厅。站在门内的女招待更加热情,把三个人领到包厢 内,还是由大个子要了一桌菜,三个人在敖县虽然吃得酒足饭饱,经过一路的颠簸 又早已饿了。这三个都是铁打汉子,一桌子美味佳肴很快就风卷残云般地吃光了, 大个子接过女招待递过来的热手帕擦了擦嘴巴: “我们已经很累,需要在这里休息一宿,请先生关照。” “黄色恶魔”也擦了擦嘴,拿出一百美金放在桌上,站起来就走。 “还没有给您找钱呢,先生!”女招待大声地说。 “不用找了,剩下的是你们的小费。”他头也没回。” “太多了,先生,四十六美金就够了。”女招待显得有些着急。 “收下吧,小姐,这位先生很有钱。”大个子小声说。 两个女招待激动得抱在了一起,她们从来也没有接受过这么多的小费。 三个人走出餐厅,来到客房部总服务台,要了两套四楼的标准问。三个人刚刚 踏上电梯,那两名在曼谷车站买票后来又驾车出现在敖县的小姐也来到服务总台, 也要了一套四楼的标准间。 “祝您晚安,先生!”大个子走进房间时很礼貌地说。 “黄色恶魔”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一声不吭随着服务员走入自己的房间,把门 关上后,仔细地把房观察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才放心地坐在沙发上,微阖双 目静静地思考:“今天晚间必须提高警惕!……”打开电视机,正是下午六点播放 新闻的时候,画面上出现一位俏丽、端庄的女郎,以特有的音调用英语报导泰国警 方的快讯: “……列车开出曼谷不久,乘务员和乘警,在查票时和两名歹徒发生冲突,我 方警察在英勇搏斗中重伤六名,其中两名还没有脱离危险,正在抢救中,还死了三 名无辜的乘客。在与歹徒搏斗中有一名身份不明的男子帮助了警方,两名歹徒当场 被捕,经初步调查是两名非常驰名的黑人杀手‘黑奴’。案情复杂带有国际性质……。 当列车开出南邦车站时,列车长和乘警发现两名英国人死在里面,那位身份不明的 男子已越窗逃走。根据现场调查,两名英国人身上带有香港难民署的证件,现已通 知英方,尚无答复……” 他关掉电视机,倒在床上,又静静地思考着。 夜已深,四楼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那两名小姐突然从412房间内 钻出,幽灵般地进入大个子的房间内,进去不久四个人都出来了,鬼鬼祟祟,悄无 声息来到“黄色恶魔”的房间门前,用一把特制钥匙把门打开,四个人闪身进去, 又轻轻地把门关上,两个女的守在门旁,大个子和矮子像两只潜伏爪牙的野兽,手 里握着匕首,悄悄逼向床前,猛然向床上刺去,只听“扑扑”两声,床上没有任何 反应。室内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见,矮子突然惨叫一声,好像换刀的猪,他确实 挨了一刀,可没有倒下,也闪电般地回手一刀,也刺中了人体,却没听到叫声。在 黑暗中格斗很难分清敌我,胶结混乱。两个女的还守在门旁,其中一个也惨叫了一 声,倒在地上,另一名也挥起匕首参加到格斗中,室内响起“乒乓”的杂乱声。又 是一声惨叫,又倒下一名女的。 趴在桌上值班的服务员,从恶梦中惊醒,自语着: “这是怎么了?”惊慌失措地跑向“黄色恶魔”房间门前,大声叫喊: “里面怎么了?” 里面没有回答,急忙拿出钥匙,开了半天也没把门打开,急得她又大叫起来: “快开门!” “你在喊什么?把顾客都给吵醒了!”酒店老板是个道貌岸然的长者,来到她 的身旁。 “是,老板!”她已镇静下来,“里面有打斗的声音,门锁被搞坏了,我……” 里面传出“扑通”一声,突然静了下来,任何声音也没了。老板又仔细地听了 一会: “你去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与任何人说!”老板的态度非常严肃。 “是,老板,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她回答得很聪明。 “我会关照你的!”老板对她的回答也很满意。 两个人都离开了,走廊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大约过了十分钟,老板带领 四名强汉悄悄地来到四楼,在“黄色恶魔”房间门前又仔细地听了一会,然后把门 打开。 “将军英勇不减当年,属下都没这分功力用手将门打开!”一名壮汉赞誉地说。 “老了!”老板喟然长叹,“败军之将岂敢谈勇,若不然我们也不会落此下场!” 五个人走进房间打开灯,其中一名大汉惊呼说: “这是怎么了?” “把门关上守在门旁,不许其他人进来!”老板小声地命令。 室内一片狼藉,到处是血,五个人都倒在血泊中,是一场极其残酷的恶斗,每 个人身上都中很多刀,是流尽最后一滴血才倒下的,可想而知都是些坚强不屈的亡 命徒。 “怎么办?” “先检查一下再说。”老板沉思着。 “这个人还没死!”一名壮汉用手抚摸着“黄色恶魔”的胸前。 老板走过来俯下身,把了一下脉,仔细地看了半天,惊呼了一声: “就是他,佛祖保佑他还活着!快抬到我的密室去进行抢救!” 有两名属下急忙把“黄色恶魔”抬走。 “仔细搜搜看他们身上有没有证件。”老板又轻声地命令。 几个人搜查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其中一位小声地说: “我想起来了,是她……”他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快说,她是谁?”老板也走过来逼问。 “她……是……”他硬着头皮,“她是清迈日本妓院的一名妓女。” “看清楚了吗?” “没错,我每次去清迈都找她。” “这些该死的东西,把他们把抬出去处埋掉,不能叫任何人发现!”老板吩咐 完之后离开了房间,来到密室。 密室内静静的,旺差大夫戴着眼镜,正在对奄奄一息的“黄色恶魔”进行抢救, 他满头是汗,看样子已尽全力,看了看进来的老板,轻轻地舒了口气: “现在死不了,可也活不了太久。” “如果他死了,你就去陪葬!”老板冷冷地说。 “你说什么?”他吓了一跳,“他是什么人?” “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顶天立地的英雄,军人的灵魂,没有他我们这些人早就 见佛祖去了!” “你是说……”他还是不敢肯定。 “他就是在十年前增援我们的中国远征军年轻的将军肖佐臣,没有他我们就得 全军覆没!” “将军阁下,我可是见过肖将军的!” “你看过香港的《星岛晚报》吗?他脸上的伤疤就是铁的证明,虽然已被毁容, 如果你仔细地看还会有当年的印象。” 旺差大夫仔细地看了半天,自言自语地说: “就是他,我的命可能要搭上!” 两个人默默地守在“黄色恶魔”的身旁,两天两夜也没有离开,“黄色恶魔” 始终没有动过一下,和死人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多口气。 死神的手已经卡在他的脖子上,随时都会夺走他的灵魂,如果没有奇迹出现, 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