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挤兑风潮中诞生的总经理 刘晦之1896年进京与清廷大学士孙家鼐的女儿完婚,在晚清朝廷中,历任户部 郎中和大清银行安徽总办。进入民国后,他担任中国实业银行上海分行的经理。 十几年后,刘晦之当上了中国实业银行的总经理,同时把该行的总行也迁到了 上海,在现在的北京东路虎丘路路口,造起了雄伟的中实银行大厦,举办“特别有 奖储蓄”,吸收了大批闲散资金,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这个中国实业银行的创办人,是袁世凯当政时期的财政总长周学熙,董事都是 从晚清政坛上退下来的大官僚。周学熙是当年两江总督周馥的儿子,周馥与袁世凯 都是李鸿章最信得过的北方近臣,袁世凯对周学熙的提携自不在话下。那时周学熙 已俨然北方实业界领袖,财气熏天,而周学熙的一个妹妹是刘晦之的嫂嫂(即刘声 木的夫人),对这个内弟也得有所关照。但是刘晦之最后能当上中实银行的总经理, 并非得助于这种“裙带”式的人际关系,而是“乱世出英雄”的结果。 那时中国实业银行已获得钞票发行权,钞票上画的是“龙马”图案,表示与启 新洋灰公司的“飞马牌”洋灰属于一个系统。在北方这种钞票发行得很多,市民们 称之为“马牌钞票”。银行内部任命冯子衡为发行科主任,专职办理发行业务。可 是冯子衡发财野心太大,动用银行款项买卖地皮,又拉拢副经理程霖生(外号程麻 皮,上海著名的房地产商)一同借款营私,他掌握着几百万“准备金”,常肆无忌 惮地盗用库款,营私舞弊、套购公债。 1929年,南京国民政府为解决财政危机,筹备军饷,在各地抓财主,“吃大户”, 在天津方面则逮捕了五个盐商集团的头子,押到南京,勒索款项,并强迫他们购销 大量的“南京市政公债”。五个“纲总”活命要紧,只好样样“吃进”,回到天津 后就贱价推销这些公债,以偿还借来的钱款。 中实银行的冯子衡认为发财机会到了,于是大量盗用银行库款,趁机购买此项 公债。谁知“一·二八”淞沪之战爆发,一时各种公债大落其价,南京市政建设公 债跌价尤惨,冯子衡亏赔甚巨,致使银行库存空虚,无法应付,形势岌岌可危。这 年农历大年三十,因资金周转不灵,与同行业交往的账款不能及时冲算,只好求上 海分行电拨10万元以解燃眉之急。 上海分行经理刘晦之早就对天津的事情洞若观火,认为那个烂摊子投进去多少 也没用,完全是人为造成的,因而拒绝电汇,把电报退回。不料这一下在银行界引 起巨大反响,认为中实银行内部四分五裂,朝不保夕,连10万元也解决不了了,于 是谣传四起,纷纷猜测该行倒闭有日了。而冯子衡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并不积极设 法挽救,反而墙倒众人推。到了2 月9 日,春节放假期满,各银行开门办公时,中 国实业银行门前已挤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人人手持“马牌钞票”要求兑现。 总经理龚心湛和各董事不得不日夜集会商讨对策,曾以总行的名义几次向沪行 求援,因沪行形势最稳定,实力也最大,然而刘晦之依然不予理睬。最后总经理不 得不亲自从天津跑到上海跟刘商谈,事情方才解决。但解决的方案也很“煞根”, 龚把总经理的职位让给刘晦之,并将中实银行的总行迁到上海,同时由刘指派专人 接任天津分行的业务。龚心湛为解燃眉之急,这几条样样都答应,于是沪款也大笔 地汇向天津了,天津的挤兑风潮方才平息。“特别有奖储蓄”风波 刘晦之一上任,就大刀阔斧地进行内部整顿,一方面奖掖人才,吸收存款,催 还旧招,以8 年为一期,每年又开奖四次,以10万号为一会,每一整号为30元,分 为10个零号,储户可以整买,也可以分买,一次交足,特奖一万元,到期还本还附 加利息。这一招时间短而开奖机会多,公告一出,全国轰动,遂开创国人举办有奖 储蓄之先河。 储户出于中奖致富的心理,纷纷前来认购。由于争购的人多,还出现了“黄牛” 从中投机渔利。当时中实银行在全国各地已有了二十几个分行和办事处,各分支行 每天都收入大量现金,每月可调入总行大笔款项,这样一来,不仅银行的危机得以 摆脱,而且使流动资金一度达到了4000万元,这在当时是个非常了不起的数目,仅 次于中国银行,已经超过了交通银行和中央银行。 然而,“人怕出名猪怕壮”,中实银行的飞速发展引起中外银行界的妒嫉,认 为抢了他们的生意,于是想方设法对其内外夹攻,企图一举整垮它。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