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笃志中兴 “进贡制”清廷是坚决不允许的,在滇黔这个吴三桂的小朝廷,凡是州县官、 小官吏、地方乡绅都有一定的进贡任务。 吴三桂越来越离不开卫老三了,更要命的是他一日不抽那逍遥丸,浑身一点力 气都没有,哈欠连天,鼻涕长流。一吸进那逍遥丸,他才能恢复正常。他不停地派 人去溪州向卫老三索取这黑土丸子,卫老三每次都只给几粒,一个人骑着快马长月 来回奔跑在这路上,为的是给吴三桂取这丸子。有时刮大风、下大雨,这丸子继不 上,吴三桂觉得全身似有虫子在咬一般,不断咬食,浑身到处酸痛,魂儿像被什么 勾走了。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要那丸子一吸进去,自己就好像已坐上了皇位一般, 飘飘欲仙。 吴三桂这种状态正是卫老三所需要的,他想只要自己能牢牢把吴三桂控制在了 自己手上,这个时候就可以大大的捞上财与权了。 卫老三为了让吴三桂永远沉迷于“逍遥”状态,他用山货在境外兑换不少黑土 一样的逍遥九,吴三桂每次派人去取,他就谎称手中已没货,或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吴三桂吸食这逍遥丸,生活也出奇地荒淫起来,命令各州县进献美女,平西王 府的后宫里搜罗了上千名美女供他玩乐逍遣。 每次断食逍遥丸的滋味太难受了,吴三桂一道手谕把卫老三调到自己身旁,让 他管理内务,实则就是吴三桂的财务大臣。 卫老三这个开澡堂子的,确实有许多敛财的法子。他要让吴三桂肥起来,为吴 三桂敛财时,自己也跟着腰包鼓起来,把自己和吴三桂捆在一起,又可确保自己无 虞,这叫发官财。 在卫老三提出的众多敛财方式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他创建的“进贡制”和“议 罪银制度”。 “进贡制”清廷是坚决不允许的,在滇黔这个吴三桂的小朝廷,凡是州县官、 小官吏、地方乡绅都有一定的进贡任务。官吏、乡绅进贡的钱从哪儿来,只好去压 榨百姓和商人了。 这“进贡制”实则是大大的勒索。 “议罪银制度”就是凡是有过失的官员,可以纳银赎罪,免去处罚。同时还组 织了一支监查队,专门收集各位官员的罪证,按罪责的大小纳银多少。 天下官吏臣民哪个有罪哪个无罪? 卫老三说你有罪,总能找到你的不是,吴三桂和卫老三联手敲你的竹杠还不容 易。 滇黔两省官员人心惶惶,卫老三却成了吴三桂身边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时真正的清官、好官不断有罪证呈送给吴三桂,会送礼、行贿的贪官、坏官 却相安无事。 初始,真有那么几个自认为自己是清白的好官,拒纳赎罪银,吴三桂一气之下 一连砍了几颗人头,于是官吏们纷纷地乖乖地把银子交了上来。 这个天下是吴三桂的,到那里伸冤去? 不可否认卫老三这个开澡堂子的是理财、敛财的好手,就此两条建议,就让吴 三桂又命人修建了几栋银子库。 卫老三从溪州移至滇城,他的商队也跟着移进了滇城,在吴三桂的支持下,商 队迅速壮大到上千人,有数百匹运输马,把贱价从山民手中收购来的药材、山珍运 出境外,换回大量的当地所需用品,大大丰富了滇黔川三省的市场。 这支商队最远到过印度、越南,最近是缅甸。 吴三桂把他精心训练的吴家五十勇士用去当商队的保镖。这五十勇士那严密的 纪律与誓死如归的气慨,在来回的奔波中消失殆尽,一个个变得吃喝嫖赌,斗志全 无。 这支商队秘密地穿行在大山的腹地,时时会遭到凶兽与盗贼强徒的袭击,奔波 辛劳自不必说了,可却给吴三桂换回了大量的银子财物。 吴三桂知道有了钱,就能招兵买马,有了兵马就能为他打天下,夺皇位,实现 他的千秋大业。 可这些收入远远不能满足吴三桂的需求,不久卫老三又给他出了一个“卖官鬻 爵”的主意。 这主意是:凡在滇黔地内,任何一个官吏只要出钱就可以买到。原来那些朝廷 派来的官员不是被撤换掉,便是被找上一个借口,强加一个罪名杀掉。 一时间,滇黔两地的富户都纷纷出钱为自己买官,一个知县卖到最高价是十万 两白银,一个知府要价却是五十万了。连里、甲、保这样的小吏之职也用不等的价 钱卖了出去。 不少富户用钱买官的目的是光宗耀祖,鱼肉欺压百姓,压榨百姓更多的钱财, 使自己更加富有。更可怕的是,这些富户有钱人买了官,并不知道怎样当官,除了 为非作歹残害百姓之外并无其他手段。 好在吴三桂有条“议罪银”可以限制或约束他们,只要你有银子,不怕你犯罪。 百姓一纸状书、就可能让这些为非作歹的官员倾家荡产。 这些富家子弟虽然有钱,可一个个都不是当官的人材,有的好伪,有的贪吝, 有的痴迂,有的诡异,闹出许多笑话。 有位姓卢的用祖上传下来的十万两白银买了小县县令的官当。此人十分迂腐迟 缓,坚守非礼勿动的死教条。他要了一位姓肖的女人,年纪很轻。两人分房居住, 私下约好,有兴趣就相会。 有天晚上这姓卢的听见敲门的声音,书童报告说: “夫人想见你。” 姓卢的忙拿来《百忌皇历》,翻开在灯下一看,大吃一惊,因为皇历上写着: “今晚河魁星在房宿,什么事都不应作。” 他让书童传话给夫人,请她不要来。 肖氏听了羞惭而去。 却说这姓卢的捐了个小县令后,第一天坐上公堂,就有一位百姓前来告状,卢 县令很高兴地对小吏说: “好事来了。” 说罢赶忙离座走下厅堂来,向告状的人深深鞠上一躬。 差役们说: “这告状的是您的子民,有冤枉来告状,希望您给他伸冤,你怎么这样敬他?” 卢县令说: “你不知道吗?来告状的,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怎么能不敬他呢?” 这卢县令上任不久,有一乡民的儿子犯了偷盗,怕官府抓住了他,便逃窜藏匿 了起来。官府用尽了方法,仍抓不到。 这卢县令听说乡间有一位老者很有智谋,卢县令亲自上门去请教于他。这老者 对卢县令说: “想要捕获,必须用《老子》。” 卢县令说: “他老子已经抓到县衙关起来了。” 老者的意思是要用《老子》一书中所说的“将欲夺之,必先与之”的策略,姓 卢的说的是此人的父亲已抓获在案。 老者忙纠正说: “不是这个老子。” 卢县令说: “正是这个老子。” 老者反反复复强调不是,卢县令始终不懂他的意思,还吆喝着让这老者退下去。 并说道: “这个蠢物,竟以为一个人有两个老子,像这样的人,还会有什么智谋,真枉 称了一个智者二字。” 这姓卢的因办事不力,又不会先用钱去卫老三那儿走走关系,上任不久就给交 了一大笔赎罪银,他发觉这官实在难当,不当吧又舍不得那白花花的十万两银子, 当吧无所建树不说,稍有过错要银子的人就上门来了。他十分矛盾,便整日饮酒消 愁。酒量又很大,每天要打几斤酒,一个人悠哉悠哉的自酌自饮。 有一天,突然有个喊冤的,这卢县令正喝得醉醺醺的,兴头被打断了,他含着 怒气升了堂,拍着惊堂木就喊: “给我打!” 他忘了发签。 差役跑下请示: “打多少?” 卢县令伸出三根指头,说: “再打三斤!” 差役们笑得止不住,直到哄堂大笑。 卢县令的这些所作所为被当成笑话传得沸沸扬扬,吴三桂知道后,问卫老三: “此人究竟还有多少银子,家底还厚吗?” 卫老三说: “这姓卢的又不会走门路,又不会耍手段,俨然一呆子,家里那点银子早被他 糟踏光了。” 吴三桂道: “这种人简直丢本王的脸,要他何用。” 这善于察言观色揣摸他人心思的卫老三从吴三桂这句“要他何用”的话中得出, 此人是个杀鸡给猴看的典型,他让那些监查给姓卢的罗列了一大堆罪名,又因交不 起赎罪银,开刀问斩。 斩姓卢的那一天,刑场上人山人海,都想一睹这痴迂县令的尊容。 姓卢的被绑赴刑场时,解开衣服,自己用手不断地拍胸膛。别人问他这是什么 意思?姓卢的说: “怕伤了风,伤了风可不是好玩的。” 在绑赴刑场的路上,姓卢的忽然听见乌鸦叫。他便叩了三次牙齿,念了七遍 “元亨利贞”。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 “乌鸦叫声表示着听到人将有口舌之争,只有叩齿,念此咒语才可破解,免得 与人发生口角。” 将这姓卢的绑到刑场,刚要开刀问斩,他对刽子手说: “求求你,请用粗纸将刀口擦干净了。我听人说,就是剃头的,如果刀不干净, 给人剃了头,头上也会生疮。现在动刑,如果刀不干净,害起疮来,什么时候才能 好呀!” 这刽子手可不听他啰嗦,抡起大刀,一挥,这姓卢的脑袋便掉在了地上。 围观的人个个无不叹息这姓卢的可悲可怜。 吴三桂卖官鬻爵弄了大量的银子,可有件事让他异常恼怒。 有位姓江名贤民的富商,本贪婪吝啬得要命,花了五十万两银子买了一个州官。 在大理州任职。此人看到当官的都腰缠万贯,而且特别神气,让人羡慕,用五十万 两银子捐了个知府,便急着把这些花出去的银子在百姓身上捞回来。 这江知府上任的第一天,就问里正: “这里鸡蛋一文钱几只?” 里正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一文钱能买到三只鸡蛋。” 这江贤民就派人拿来十千钱,交给里正,让他给买三万个鸡蛋,并说: “我现在不要,暂且烦你们给我找母鸡,孵成小鸡,几个月小鸡长大后,再请 你给我卖掉。” 这江知府算过一笔帐,一只鸡卖三十文,半年之间,他就获得九十万钱。 这事迅速被吴三桂的监查得知,以勒索罪要他交赎罪银。他怕这赎罪银交上去 被这帮监查吞了,他坐着车带着跟班亲自上滇城来交。 卫老三亲自接待了这江知府,收下了他的赎罪银,说没事了,让他回去好好当 官。 当时正是中午,又渴又饿,便到一饭铺独自买了一碗面条吃,跟班也饿,也想 吃,就向知府讨赏。 这知府见饭铺吃饭的人很多,不给又觉得十分没面子,勉强给了这跟班十文钱。 跟班也买了面,吃完便一同回府。 跟班先骑马走在前面给知府开道。知府在车上骂道: “好混帐的东西,你不是我的长辈,为什么走在我前面?” 跟班的赶紧勒住马走到车旁边。知府又骂道: “你又不是我的同辈,为什么和我并行?” 跟班的又勒住马到车后,知府又骂: “你在车后踢起尘土,扬了一车,可恶得很!” 跟班又向他请示,问他该在什么地方骑,知府道: “你骑不骑,我不管,你只要把十文面钱还了我,你爱怎么骑就怎么骑。” 这江知府不但贪财,而且十分好色。有天,他拿着官府的红票去金店取两锭赤 金。铺户拿出赤金的同时向知府收取售价。 这江知府问多少钱? 铺家说: “按平价是若干,现在老爷要用,只要给半价就行了。” 江知府想了想说: “这么说,发还你一锭金子吧。” 送还一锭后,拿着另一锭就走。 铺户忙拦着这知府大人,道: “大人,你还没发还金钱呀?” 江知府大怒道: “你这刁钻的奴才,你说只领半价,所以发还你一锭抵了半价,本县已不欠你 的了,你为何拦住我在此胡缠。” 说罢抬起腿朝这铺户踹去。 这铺户都是六十挂零的老头了,病病歪歪,身子骨本来不好,那承受得起这一 腿,倒在地上之时,头正好磕在凳子上,痛苦地惨嚎一声便晕了过去。 铺户的女儿叫冬秀,在里屋描花绣朵,听见外面爹的惨叫声,急忙放下手中的 活儿,撩开门帘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冬秀长得妩媚妖娆,肌肤洁白如亮,白得几乎透明,娇媚温柔;袅袅婷婷, 穿着一身碧绿的衣裙,上衣紧紧,双乳挺起,十分撩人,裙裾垂垂,微露三寸金莲…… 这江贤民看着这美人儿,眼都直了,淫心大发,也不管这老铺户是死是活,抢 上去就搂冬秀。他不计较后果,他想自己有的是钱。 冬秀见这色狼向自己扑来,她返身关上了门,这江贤民哪里顾得了这些,一脚 踹开了门,闯进去,双目微闭,色迷迷地淫笑道: “没想到这样的小铺还有这样绝色佳人,本知府真是艳福不浅,今日碰上了……” 边说边向冬秀搂去。 冬秀急忙躲闪,手中的挡身物仅是匆忙间抓起的花团,这更衬出她的轻盈体态。 这江贤民望着冬秀绿裙下微露出的三寸金莲,更撩起了他的欲火,逼得更紧了。 慢慢醒过来的铺户,摇摇晃晃站起来,跟踉跄跄走进里房,喊道: “大人,不要动我的女儿……” 说罢,上去拉住江知府的衣服。 江知府恼怒异常,回头再次向铺户狠狠踹了一脚。铺户着着实实挨了这一脚, 一头栽在地上,一声没吭,再也不动颤了。 冬秀惨痛地哭喊道: “爹爹……” 冬秀感到自己的心被刀绞似的痛疼,强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悲痛欲绝,仓促 躲闪间,感觉身子碰到床榻,正想侧身而过,被江知府推了个踉跄,跌倒在床上。 苍白的圆脸在无限悲伤中冲出两朵红云,光艳炽人,头上紧盘着的乌云鬓也松散开 来,又黑又密又长,遮住半个脸面,与细嫩雪白的颈部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双半裸 的丰满圆实的小腿肚也露出裙边以外,在床沿荡了几下。 这一切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这个知府,他感到每根神经都在抖动,“腾”地一 声直窜起一股欲望的火苗。 这知府那贼亮的眼神仿佛要滴出血,他肆无忌惮地如恶狗扑食,直压在冬秀身 上,两手忙不迭地在冬秀柔软滑腻的肌肤上来回摸搡。 惊悸中,冬秀一声大叫“爹……”,叫声令人闻之悲鸣。 冬秀两只玉葱般的手用力抓撕着江知府的脸。一阵火辣辣地疼痛更激起了江知 府的恼怒,他将肥壮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体上。 冬秀感到窒息,梦魇似的喘不过气来,感到一双肮脏的手在身上滑动,她的衣 裙被撕扯一光…… 冬秀感到下体一阵巨疼,惨叫一叫便晕了过去。 当她慢慢醒过来,见老爹已气绝身亡,铺子里的金银被洗劫一空。她抱着老爹 的尸体放声大哭,她的神经承受不了如此重大的变故,近乎崩溃。她感到周围的一 切都变了,一切都在旋转,一切都昏蒙一片。 冬秀哭哑了噪子,哭干了眼泪。她只能用身体的耸动来代替内心的抽泣,她使 劲地抠着冰凉的地面,指尖抠裂了淌出一丝丝殷红的血。她眼角的晶莹的泪珠无声 地滚落下来,又很快聚成第二个。 她失神地看着嘴角挂着血痕死去了的爹,在心里哭诉道: “苍天啊,你睁开眼看看这人世间的再惨不过的事啊,安份守己,厚道善良的 人为何偏要家破人亡啊。” 她想自己已被人强暴玷污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人呢?加上老爹已惨死,孤孤单单 地苟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决意追随老父而去,她找来剪刀,举起来就要向自己 的胸怀刺去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道: “姑娘,你大仇未报何必轻生呢?” 此人原是一梁上君子,准备偷盗她家铺里的银子,见到了这悲惨的一幕,出手 阻止了冬秀的自尽。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止我?” 冬秀问此人。 此人老老实实地道: “实话告诉姑娘,我是江湖上人称的飞贼草上飞,以偷盗为生,今天到你家本 是想发点财,见这惨景实是气愤不过,故出手相救。” 左邻右舍都听到这铺户里的惨哭声,没一个人出来相劝,反而把门闭得更紧了, 在这样的年代,人都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谁想惹火烧身。 “多谢壮士出手相救,只是要替父报仇又何谈容易。再者我家银两洗劫一空, 无钱无势又如何打官司?” 冬秀哭诉道。 这飞贼道: “姑娘你请放心,我草上飞虽干的是不法勾当,只要说了就会算数。”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锭大银,放在冬秀的手中。道: “你拿着这些银子葬了你的父亲,我明晚再来见你。” 说完,一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冬秀守着死去的父亲又哭了一回,心想只要能给父亲报仇,先苟且活着,等为 父报仇后再死也不迟。 却说这江知府强奸民女,又踢死了一个老头,知道事情完不了,他不等监查来 调查他,就在当晚带上随从和赎罪银两上滇城,主动上交银子,他有的是银子,只 要有钱他什么都不怕。 江知府找到卫老三把赎罪银交上,并很但白地承认了自己强奸民女,踢死民女 的老爹的罪行。 卫老三点了下银子有五万两之多。便道: “你的银子我暂时替你收下,只是我得让王爷知道这件事,看他有啥话,你强 奸民女又踢死了人,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呀!” 江贤民道: “卫大人你说得也有道理,想下官有的是银子。”说到这儿从怀里掏出两串大 东珠献给卫老三,“王爷那儿,还请大人多多周旋。” 卫老三掂量着手中这两串大东珠,按他的眼光计算,最少也得值个万儿八千两 银子,他把这大东珠揣进怀里,道: “这个不须说,王爷哪儿有啥话,我尽快转告于你。” 这江知府有了卫老三这句话已十分放心了。当晚他没回他的州府而是进到妓院, 美滋滋地嫖妓去了。 却说卫老三让人拎着江贤民交上来的那五万两“赎罪银”去了平西王府,吴三 桂正躺在床榻上吸食逍遥丸,情绪很好,见卫老三提着大包银子进来,知道自己已 进财了,显得异常的高兴。 这卫老三趁机把江贤民强奸民女,踢死该民女的爹详细给吴三桂讲了一遍。吴 三桂听完摸着那一锭锭银白的银子说: “我云南有的是人,他只要给银子,多踢死几个好了。” 卫老三沉吟了下问道: “王爷,你看这姓江的给这点银子够吗?” 吴三桂迅速明白了卫老三的意思,哈哈一笑道: “一条贱民的人命本不值这么多钱,可像这样的官要他有何用,早点掏光了他 的银子,让他滚蛋罢了。” 卫老三道: “那就让他再送赎罪银五万两来。” “你看着办,像这种官不能让他当得太久,不然人人都得恨我平西王。我真得 后院起火,连存身之地也没有了。” 吴三桂说罢,又进入了沉思,他内心里不想让这些乌合之众来坏了他的清名, 他何尝不想作一个清正严明的平西亲王呢?只是现实不容,那表面上什么都不说的 小皇帝其实视他如水与火,必欲先除而后快,他只有用这种方法不停地敛财聚财来 寻找生路。 “王爷,奴才告退了。” 卫老三施了一礼,就要出去。 吴三桂从沉思中醒过来,道: “你先不忙,本王怜你孤苦一人,又无家眷,赐一女子与你带回去吧,也有个 说话儿的。” 说罢,一摆手让一个侍从叫进来一个女子,卫老三睁大眼睛一看,见此女子十 八、九岁年纪,生得有模有样,杏眼白嫩,眼角含情,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云鬓 蓬蓬,浑身透着机灵,见人未语先笑,自有几分娇态。 卫老三腿一软,跪在吴三桂面前道: “王爷,只有你还想着奴才……” 说到这儿,一泡一泡的眼泪就淌了出来,有些泣不成声了。卫老三确实感动了, 尽管他知道吴三桂后宫藏有美女上千,这个女子又是他用过后想扔掉的破货,能赏 给他说明他在吴三桂心中的份量。吴三桂那番话确实让卫老三感动了。 “你就不要悲伤了,只要本王高兴,赏你十个八个女人也是极容易的。” 卫老三跪下磕头谢恩后,带着吴三桂赏给他的女子一同回到了府上,急不可待 地把这女子抱到床上云雨了一番,这才想起江贤民送的那两串大东珠,他在身上乱 掏一阵,在衣服里抖了个遍,没找着,不知在什么地方给弄丢了。一想可能是在给 吴三桂磕头时从怀里掉了出来,气得“啪啪”打了自己两个耳光,骂道: “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你下跪磕头不就是想多弄点银子吗?到手的财宝却飞 了。” 气恼的卫老三沮丧万分地转了两圈,见这女子正在嘲笑自己,他恨不得扑上去 给她两个嘴巴,一想这女子是平西王所赏,是动不得的,失望地低下头,暗道: “女人是祸水,还是离她远点好。” 却说江贤民在妓院里用最少的钱找了一个最差的妓女陪了自己一晚,第二天回 到府衙刚坐下,要“赎罪银”的差役就上门了。 江贤民原以为自己交上去五万两银子足够了,想不到还要五万两,他心痛得 “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 这江贤民本是十分吝啬贪婪的人。曾有这么一件事,他的叔伯弟弟进京去赶考, 到门上向他告别。他不得已,赠给他一缗钱、一壶酒,又写了张便条,说: “这是我的一根筋,一壶血,我捶胸忍痛送给你,希望你这铁石心肝的人收下。” 江贤民主动上交的那五万两赎罪银和那两串大东珠,其实是抢的铺户的财产, 他很明智,想用这些不义之财只当是上交买下自己的官位和命,他大大方方一回交 出五万两,谁想在五万两上又加五万两,这简直要他的命。 江贤民坐在他知府的座台上吐了一口血,昏去半天才慢慢悠转回来,奄奄一息 地对要银子的差役说: “你们就别要我的银子了,把我的脑袋带去交给平西亲王吧!” 这差役也有通理的善人,道: “知府大人此言就差了,银子是人挣的,你没了脑袋,要银子又有何用呢?” 知府道: “我没了银子,要脑袋又有何用。” 众差役不再劝他,知道此人是钻进了钱眼出不来了。 这江知府在是交脑袋还是交银子这问题上计较了半天,还破例请差役吃了一顿 饭,最后决定交银子。他回到府中打开柜子取银子,傻眼了,柜子里空荡荡的,连 一文钱也没有了。柜子里的银子不翼而飞。 这知府见自己柜里的银子没有了,再次晕死了过去。他醒来后,差役见他真拿 不出银子来了,扒掉他的官衣官帽,当即押回滇城,请吴三桂发落。 吴三桂见他已上交了一半赎罪银就免他一死,削职为民。 草上飞把江贤民府中的金银财宝偷盗一尽,心想:他交不起赎罪银吴三桂就得 砍他的头。没想到只削职为民便罢。官不做了,还照样活着,自古杀人者偿命,欠 债者还钱。草上飞替冬秀气愤不过,找了一位先生写了状纸到各衙门投递,告江贤 民抢劫财物,强奸民女,谋害人命。 可各衙门都知道吴三桂已收受了江贤民的赎罪银两,不予受理。 草上飞一气之下把这一状纸送进了戒备森严高手如云的平西王府。 吴三桂第二天醒来,一抬头见床头上悬挂着一张纸,扯下来一看,原来是状告 江贤民的。吴三桂大惊,传来王府侍卫大骂了他们一通。说他们巡夜不力。吴三桂 在痛骂侍卫时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此人取自己的性命不就一命将休吗?来送状纸者 一定武功非凡,不然如何能进这高手如云的王府的呢? 惊吓之余,吴三桂想有这样的高手在境内不能收买他就得除掉他,不然对自己 就是一个严重的威胁。 吴三桂想到这儿马上命侍卫前去捉拿铺户的女儿冬秀。他要顺藤摸瓜抓到这进 府送状纸之人。 这草上飞是有名的江洋大盗,他是何等的人物,送完状纸后就带着冬秀躲了起 来,静观其便。那些如虎似狼的王府侍卫扑去抓冬秀,找遍了空荡荡的前后大院, 没找着人。吴三桂大为恼火,命全城四门紧闭,全城戒严把地翻出来也要找出敢于 逸视他平西王府及王府侍卫的人,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侍卫出动。全城人人心惶惶不 安,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草上飞见不但没告倒江贤民这凶手,还惹了一把火烧上了自己,他带着冬秀在 一个漆黑的夜晚,用袖箭一连射死了三名巡逻的兵丁,潜逃出了滇城。 草上飞让冬秀女扮男装一路向北。准备去京城找康熙皇帝告状。 吴三桂见他的巡逻兵丁被射死了三个,知道他要抓的人已经逃出了城,他命令 侍卫高手一路追击,取回两人的头颅。 草上飞带着冬秀一路北上,进入江南地界。这天进入一家饭店去打尖,要了几 个菜刚吃,这时进来几个人,大叫大嚷要点菜。 小镇上的小饭店中无甚菜看,只有酱肉、薰鱼、卤水豆腐干、炒鸡蛋之类的平 民菜。进来的几个人身着绫罗绸缎,对这些菜不屑一顾,只要好菜。店老板陪礼道: “官爷,鄙店小无甚好菜,请多包涵。” 一个矮胖子正要发脾气,为首的忙制住了他,取出自己带的风鸡、干煸牛肉佐 膳。一人说道: “咱们在云南一向听说,江南是好地方,穿的是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我瞧 啊,单讲吃的,就未必比得上我们昆明。” 另一个道:“我们是在平西王府呆惯了……” 此人刚说到这儿,草上飞侧过头看这几人,他还不知道这几个人是王府的侍卫, 正是来抓他与冬秀的,好在冬秀女扮男妆,这几个人没认出来。 饭店里有不少的人都侧头打量着这几位平西王府中的人,平西王府中的人在这 些人眼里总带着几分神秘。 这些人正在默默打量着这几个平西王府中的人时,只听其中一个汉子重重的拍 了一下桌子道: “谁知道当今世上最不要脸的是谁?” 坐在墙角一个捏着酒杯的汉子慢吞吞地道: “这个谁不知道,就是那个认贼作父的大汉奸,将咱们大好江山,花花世界, 双手送了给鞑子的吴三桂。” 这声音很响,饭店里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