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济巧周旋、应文雄心狂 越是往山里走,道路是越来越窄,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程济到此仅两天, 哪晓得去云雾寺后山的路,只是依照李亚东说的大体方位登山穿林,胡碰乱闯。张 耀跟随程济走,时而行走在悬崖险滩,时而乱窜于小河岸边。道路两旁不是悬崖便 是绝壁,往山上看,帽子望掉也不见悬在高空的岩顶,云雾总在头顶盘旋环绕。程 济就说笑,说这云桥雾路是老天爷搭的天桥,如遇得道成仙之人便能上云桥走雾路 上天了。向下望,雾旋旋的不知深浅。对此,程济也有一个令人可接受的说法,说 是你我之人来此是有缘份的,踩的云踏的雾,云里雾里大步走。可那些作恶之人, 心术不正,来此就要遭厄运,终究要受惩处,说不定跌下万丈深渊,搞不好便被打 入了十八层地狱。 这话语在张耀听来,顿感心惊肉跳,不得不提高了戒备之心,担心程济施计谋, 故意引他踏上死亡的不归路。他是明白清醒的,我涨耀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壮年 时刻力气过人,加之一身武功是强势超人。几个月前曾在江浙一带与搜寻建文帝的 密探杀手经历过几次阵仗,并不惧怕强敌贼寇。而今此时心虚胆寒的是,一生从未 见过如此险峻的大巴山,更没领略这一路的艰难险阻。此刻见到这险峻的山和难走 的路,他更是感叹和同情建文帝了。都说人世间的许多人都会遭遇苦难和灾祸,原 以为这是穷苦人的命运,万万没想到,一个大明朝的皇帝也要吃这般苦遭这般难, 过着苟且偷生的艰难日子。他是晓得自己使命的,自从两年前接受楚王爷的密令, 要他暗中秘访侄儿皇帝朱允炆。他听王爷讲,先皇在世时,曾暗中召见他,要他照 看好侄皇孙,说他太文弱过于仁厚,恐有灾祸苦难,再说都是朱世皇族。没想到, 这大明江山如此之广,要寻找生死逃亡的建文帝有多难。他明白,楚王爷给他的使 命是多么的急迫,虽说当今皇上派出无数的暗探秘使实际都是害人性命的杀手。表 面上,当今皇上声称是顾及叔侄亲情,实则是查出下落暗中处死,目的是消除他的 心病。建文帝至今没消除,传国玉玺又没找回,他的皇位就有一个合法不合法的私 下争议,只有建文帝消失,找着传国玉玺了,他方能心安理得坐皇位。可他用尽各 种手段,就没查找出建文帝的下落。虽说有人多次的密告建文帝隐藏在浙西、湘南, 杀手密探蜂拥而至,却未能查出去向,抓住其人。据说永乐年间的正月十五元宵之 夜,建文帝出门观灯,被人认出,受到很多人的跪拜,由此泄露其行踪。朱棣当即 派出三千兵马拉网似的搜捕,仍是未能知其下落。之后有人密报建文帝去泉州开元 寺,之后扬帆出海。朱棣知其情形后,立即派出郑和下西洋,其中的主要使命是去 寻找建文帝逃到海外的去向。建文帝为了逃脱追杀,则是采取了声东击西,甚至一 次次的采用诈死、冒名顶替等等各种手段,与他的四皇叔朱棣玩起古今叫绝的“捉 迷藏”游戏。 “到了,你看,就在那!”程济的话语打断了正在沉思的张耀,他便顺着程济 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山岩边果然有一个很大的山洞,除了两个像 是护卫的兵卒外,还看到一位气宇轩昂的一个人。见他身着绸缎长衫,头系方巾, 腰扎苍龙宽布带,手摇一把折扇,很有几分威严。 “你认得么?”程济小声告知,“他便是建文帝!你等在这里,我去奏请,让 皇上御览楚王爷的书信,然后说动皇上召见你……。” 张耀虽不认识建文帝,但见眼前这人一身的打扮及其行为举止,已是知其王者 风度,的确是不同凡响,便点头说:“好,请你多多美言,让皇上召见我。” 程济心里是明白的,这个建文帝是自己说服应文让李亚东装扮的,张耀哪会明 白自己蒙在鼓里,很是相信这就是楚王爷要拥戴的建文帝。 张耀远远望见,见程济向其跪拜之后便呈上了一封书信,建文帝接过书信祥阅 之后,虽是听不见说些什么话,却看到建文帝很是喜悦。这时,只见程济站起身向 张耀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建文帝要召见他了。 一到建文帝身边,张耀叫了一声“皇上!”扑地就跪。 建文帝把手一摇,“你也不要拘礼,现时情势并未完全转变,还是平常相见相 识一样,出门在外与平民一般,不要君呀臣的,就象是同路的乡亲,见识的街邻, 记住啊!” 张耀站身拱手道:“我这就改,不过,你对楚王爷的书信……。” “这好说,楚王拥戴我重登皇位,正是我之渴求。这样吧,你报一个时日,何 日起程?” “当然应该马上成行!”张耀说到此便有些伤感:“圣主也许不知,自接楚王 令已两年,我曾经三下江浙四下湘南闽东,还多次的与搜捕圣主的暗探杀手几次搏 杀,曾救过一位自称是圣主的人物,却不料是个冒充圣主的人,事后走失。由于暗 探杀手追逼甚紧,也知圣主未在这些地方,我便返黔入蜀,却不料意外得知圣主线 索来这云雾寺打探的,不想终于见着圣主。楚王盼圣主,可真是望眼欲穿。我不忘 楚王密令,定要保你早见楚王,拥戴圣主早登皇位。” 当晚,张耀被安置在附近的另一个山洞歇息,虽是洞里显得狭窄却很干燥,对 一般人而言,也许住此很不习惯,对他这个长年在外奔波,四处漂泊的人,也是习 以为常。在他的映象中,似乎建文帝对他很是照顾,时不时的有人端茶送水,几乎 整个晚上都有人侍候。他本想穿上夜行衣,施展轻功,探身进入建文帝住的山洞观 察一个动静,仅因为此,一直没个时机下手。临近天亮时,他因太困也就迷迷糊糊 睡着。待他醒来时,看到程济已在洞外呼喊。 他起身来到洞外,程济告知他:“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即刻动身。” 张耀看见建文帝还是昨天的一身装束,跟随的也没别人,就程济一人,行李也 是十分简单,只有程济挂在肩头的布包。就有些不放心地问:“咋不带几个侍卫?” 程济摆手说:“人多大有不便,记住,他是我家少爷,你是少爷好友,我呢, 便是仆人了。” 程济、李亚东与张耀出发去南阳,应文等众人早在密林深处观察得十分清楚。 按照程济与应文商定的谋略,待他们出发之后,向京甲随即化装成平民背包挂伞地 尾随其后,以便紧急时刻互相接应或是给静候佳音的应文通风报信。这时刻,应文 看到向京甲已出发跟上去,他就抑制不住满心的喜悦,自言自语地说道:“朕相信, 他们此去必定马到成功,朕该准备龙袍登皇位了!” “我主暂缓称朕。”应贤手拎佛珠,嘴里阿弥陀佛不停,似乎以他的平静之心 向佛祖祷告:愿佛祖保佑,我主平安吉祥,早登皇位! “好,暂不称朕!”应文见应贤不悲不喜,心里很是不高兴,他在原地度了几 步便一说二笑,带着挖苦的语气,“你呀,咋没看见云开日出,你眼里只有云遮雾 绕,别那么愁眉苦脸,我看你就难受的哭!” “你今日这时刻云开雾散,莫忘了,前几日阴雨绵绵,也许今夜风雨又至。” 应贤合掌道声阿弥陀佛,“人世间世事难料,更何况风云突变。程济师兄走时一再 告知,前程并不明朗,须得时时小心,处处防备,切不可存在一时的疏忽。在他去 南阳出发之后一定要尽快离开云雾寺,设法另找新的隐跸处……。” 听了应贤唠唠叨叨的话语,应文显得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离开就离开, 我们去佛乐寺,我早就说了的去佛乐寺拜智能大师为师,我们明天就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