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再说李隆基刚听完王琚的报告,又见高力士一路小跑而来,知道不是一般的事。 高力士跑到近前,也不等李隆基问,便喘着气道:“陛下,散骑常侍,魏知古大人 ———有要事见驾,在宫中恭候。” 魏知古是个以稳健出名的大臣,他刚刚下朝不到半天就特来见驾,决非寻常。 李隆基皱了一下浓浓的双眉,果断地下达命令:“力士,去传予的口谕:命岐王、 薛王、郭元振、龙武将军王毛仲、殿中少监姜皎、太仆少卿李令问、尚乘奉御王守 一、果毅李守德立即到武德殿西偏殿去见驾。” “奴才遵旨。”高力士答应一声,刚要转身离去,李隆基又叫住了他,吩咐道 :“暂时先不要传王毛仲。”“奴才明白。”高力士答应后马上快步离去。 李隆基和王琚急忙上马,带着贴身护卫直接奔武德殿而来。 武德殿的西偏殿是一个规模较小的殿堂,散朝之后,李隆基经常在这里接待一 些个别来上本的大臣。魏知古正等候在这里。 太阳已偏西,血红的夕阳之光把金碧辉煌的都城染上一层血红的颜色。接到紧 急口谕的那些人正从不同的方向向武德殿赶来。 见年轻英武的皇帝李隆基来到,魏知古慌忙见驾。李隆基命他免礼平身。魏知 古把柳强所招供的关于太平公主谋逆的一切计划全面向李隆基做了报告。 李隆基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和喜悦的情绪,半眯着眼睛在思索着,一声也没有吱。 王琚见状,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魏知古,等着他继续说。 等了一会儿,召集的人都到齐了,几个人都因赶路而累得气喘吁吁。简单地行 过君臣大礼后,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在等待天子发话。 李隆基见所有的人都已到场,这便是他在京师里的全部心腹。他命王琚和魏知 古分别把今天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说明一下,然后,让群臣们发表意见。 听完两个人的启奏,李隆基长长叹了一口气。事情到这个地步,要想回避是绝 对不可能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调动兵马,要拿出比当年平定诸韦还要大的勇气 来,平定一场即将发生的宫廷政变。然而,对方是他的亲姑姑,是父亲太上皇惟一 在世的同胞妹妹。他不愿自己先说出口,要等群臣发言,所以听完王琚和魏知古的 话后,他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王琚最明白李隆基的心思,所以最先表态,话说得还是那么干脆利落:“臣以 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然是太平公主逆谋已成,陛下则必须痛下决心,诛除 乱党。要想天下太平,必须先杀太平。” 凡是这种场合,最关键的是第一个发言的人。一有人开头,下面的人就好办了。 果然,一向稳健持重的魏知古也表态了:“陛下,微臣以为,王大人所言极是。今 日之事,凶兆迭现。太平公主逆谋已成,证据确凿,社稷有倾颓之危,陛下有不测 之祸,看来不动刀兵是肯定不行了。” “唉———”李隆基打了一个嗨声,又长长吁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两 位爱卿所言有理。可是太上皇仁慈,同胞兄妹又只有太平一人。何况太平又是予的 姑母。如果诛灭群小,太平是首逆之人,恐怕难以赦免,予实难辞不孝之名。但事 已至此,又不得不采取对策。不知众爱卿是否还有其他良策?” 王琚对李隆基的意思心领神会,马上紧接着说道:“臣以为,天子之孝,在于 保宗庙,安社稷,定苍生。太平公主上倚太上皇之宠,下以一些卖身投靠的文武大 臣为羽翼,朋比为奸,招权纳贿,干预朝政,败坏朝纲。如今逆谋已现,是天赐陛 下良机,陛下不可坐失。臣还是那句话:要想天下太平,必须先杀太平。请陛下圣 裁!” “王大人所言极是,请陛下圣裁!”另外几名大臣几乎是异口同声。 “众爱卿既然以大义苍生为重,予也就无话可说,只好采纳众爱卿的意见,守 至大之孝,只好大义灭亲了。只是在行动的时候,千万不要惊动太上皇的圣驾,其 他一切就都无所顾忌了。” 李隆基的话有非常明确的暗示性质,这就是此次大行动,万万不可让太上皇知 道,因为若是太上皇知道了,又要横生枝节,就难以预料会出现什么后果了。 王琚听出李隆基的话外之音,马上说道:“陛下所虑甚是。太上皇年事日高, 不能让他老人家再操心了。何况陛下身为皇帝,诛除叛逆,可以自出宸衷,自然不 必惊动太上皇。”话说的是多么冠冕堂皇,完全是为太上皇着想,这便是语言的妙 处。 一场由年轻皇帝亲自挂帅的反政变的大行动在紧张筹划着。这仿佛是一场惊心 动魄的戏剧,高潮就要到来。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