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龙 高山在痛哭,大海泪滔涌。 惊天动地的噩耗啊,传遍全球! ——纪录片《伟大领袖毛主席永垂不朽》解说词 要全景式地描述不同寻常的1976年是困难的,本年有太多值得人们去纪念的事 情,并且已经载入人类史册。本年度对于中国人来说,自然史记忆与社会史记忆同 样刻骨铭心。这一年,美国海盗号宇宙飞船对火星的探测进一步暗示了火星生命的 存在,而在中国,却发生了生命的重大改组,这是人民追溯既往又呼唤着开辟未来 的非凡年代,这是现代中国史反复无常性格的集中汇演。这是充满着痛苦和激动人 心事件的民族更生的脱蛹时期。 1996年,在纪念唐山大地震20周年之际,中央电视台的一个晚会上播放了一段 当年的纪录片:解放军战士从废墟下救出一名青年工人,从录音中可以听到那名青 工激动的话语:“是毛主席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啊……”纪录片播放时,那名当年的 青年工人就坐在会场内,人们看到他已经泪流满面,尽管时隔20年,但是,当这种 20年前的时空片断重现的时候,相信大多数人——凡是对历史有着感性认识的人都 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 ※ ※ ※ ※ 到本年度,中国人的“准文革时期”历史记忆的整体形态已经完成,将迎接一 个身心舒放的重要时代。而这种更生却是以巨星殒落、城市夷平为惨痛象征的。 悲哀与感奋交织的1976年,给中国人的心灵冲击是巨大的,人们这种不平静的 心情,一直延续到1977年春节前后。1977年春节,各地放映的电影多是《东方红》 和《敬爱的周总理永垂不朽》,年底,郭兰英、王昆重返舞台,在首都的一个体育 馆里,郭兰英的一曲《绣金匾》成为整个晚会的高潮,当唱到“三唱周总理,人民 的好总理……”时,歌唱家有意地放慢半拍,情绪激昂几乎是声泪俱下,全场顿时 一片唏嘘之声,这是十年文革中罕见的真情发挥,1976年的激情澎湃,显示着一种 民意的巨大力量,这一切,为中国人民冲破禁区,迎接新意义上的解放奠定了坚实 的群众基础。 当10年文革的阴霾逐渐散去,光明中国的曙光初现的时候,人们在烟花的硝香 中等待着什么。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他们将迎来一个不平凡的时代,但未来究竟是什 么样子的,他们也说不清楚,这种普遍的渴望和期盼,很类似于本书开篇时讲到胜 利后的人们的憧憬。中国人做过许多年的梦,也默默承受过许多次的失败,但这一 次的兴奋似乎格外不同,他们感到,这一次太平盛世真的要来了。 年度记事 ★ 反击右倾翻案风 1975年11月,毛泽东通过对清华大学刘冰等人信件的批示,发动了“反击右倾 翻案风” 运动。1976年1月21日和28日,毛泽东先后两次提议,并经中央政治局通 过, 确定华国锋任国务院代总理,主持中央日常工作,使邓小平事实上被免职。2 月25日,中共中央召开各省、市、自治区和各大军区负责同志会议。华国锋在代表 中央的讲话中说:“当前,就是要搞好批邓,批邓小平同志的修正主义路线。”并 说可以点名批评邓小平。 3月,中共中央又发出《毛主席重要指示》,传达了毛泽 东关于邓小平“历来不讲阶级斗争”,搞“翻案不得人心”等意见。在此前后,江 青反革命集团通过他们控制的舆论工具, 开展“教育革命大辩论” ,批判邓小平 “炮制”的“三株大毒草”,已经把“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推向全国,这 次运动违反事实,违背真理,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不同形式的抵制。 ★ 全国哀悼周恩来逝世 1月9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通知:10日、11日举行向周恩来遗体告别活动, 12日至14日举行吊唁仪式,15日举行追悼大会,全国下半旗致哀,停止娱乐活动一 天。11日下午,在灵车送往八宝山的十里长街上,百万群众自动伫立两旁,冒着严 寒哭送灵车。12日至14日在劳动人民文化官里举行吊唁仪式,毛泽东主席和中共中 央、党和国家其他领导人送了花圈。朝鲜、阿尔巴尼亚、罗马尼亚等国领导人送了 花圈。与此同时,人民英雄纪念碑周围出现了群众自发的悼念活动,上百万群众涌 向天安门广场献上花圈或白花。15日,首都各界5000多人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了隆重 的追悼大会。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在追悼大会上致悼词。悼词对 周恩来一生的崇高品质和杰出贡献作了充分肯定,指出周恩来的一生,是为共产主 义事业光辉战斗的一生。他是全党全军全国人民学习的榜样。遵照周恩来生前遗言, 他的骨灰被撒在祖国的江河里和土地上。为悼念周恩来总理逝世,新华社香港分社 14日在中国银行大厦举行了隆重的吊唁仪式, 香港、澳门、台湾同胞及华侨2万多 人以及香港总督、 澳门总督的代表前往吊唁。自周恩来逝世后到1月底,各国政府 及领导人收到各国政府及领导人,各马列主义政党、团体的领导人发来的唁电唁函 226份。 美国总统福特、前总统尼克松等还就周恩来逝世发表声明表示哀悼。周恩 来追悼会之后,人民群众自发的悼念活动仍在继续。 ★ “《文汇报》3·5、3·25事件”激怒了人民 3月5日,《文汇报》在刊载新华社的一篇新闻稿时,全部删掉周恩来关于学习 雷锋的题词。3月25日,《文汇报》在一篇题为《走资派还在走,我们就要同他斗》 的报道中公然把周恩来打成“走资派”。文中写道:“孔老二要‘兴灭国、继绝世, 举逸民’,党内那个走资派要把被打倒的至今不肯改悔的走资派扶上台。……”这 两篇文章激起了人民的极大反感。数日之内,各地向《文汇报》发去的抗议信、电 达400多件, 抗议电话1000多次。人们纷纷指出:“反周总理的人不得人心!”责 问:“《文汇报》成了谁家的报纸?”严正要求“《文汇报》必须向全国人民交代 事件的真相!”3月下旬,南京市许多学生和市民进行悼念周总理、反对“四人帮” 的游行、集会,街道上和来往的车辆上贴出了“《文汇报》的反党文章是篡党夺权 的信号弹”、“不揪出《文汇报》的黑后台誓不罢休”、“打倒大野心家、大阴谋 家——张春桥”等大幅标语,人民群众高呼“保卫周恩来”、“打倒张春桥”等口 号。3月底至4月初,北京以天安门为中心出现了更大规模的悼念活动。在此前后, 杭州、郑州、西安、太原、遵义、昆明、重庆、青岛、天津、长沙等许多城市都出 现了这种悼念活动。这是全国性的规模浩大的抗议运动。 ★ 天安门事件 从3月下旬开始, 北京市民不顾当时的重重禁令,自发地集合到天安门广场, 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以各种方式悼念周恩来,声讨“四人帮”,支持邓小平。4月4 日清明节, 首都人民的悼念活动达到高潮,到天安门广场的人次达200万以上。广 场放满了精制的花圈,灯柱上吊满了条幅、花篮、花圈,人们从早到晚举行宣誓、 默哀、讲演、朗诵、抄诗等活动。参加活动的有党、政、军机关工厂、学校、商店、 人民公社, 还有外地来京的干部、群众,具有广泛的群众性。4日晚,华国锋召集 在京的部分政治局委员开会,对事件的性质作了错误的判断,认为这是一起有组织、 有计划的“反革命性质的反扑”,是“反革命煽动群众,借以反对毛主席、反对党 中央、干扰破坏斗争大方向”的案件。会议决定采取紧急措施,立即清除广场上的 花圈标语,封锁纪念碑,调动卫戍部队在中山公园待命。会后,毛远新将政治局会 议的决定书面报告了毛泽东, 得到毛泽东的批准。5日晨,出动民兵和公安人员洗 劫了广场上的所有花圈和悼念诗文,并抓走看守花圈的57名群众。人们看到被洗劫 后的广场惨景,愤怒地喊出“还我花圈,还我战友”的口号。群众自动派代表进入 广场东南角小楼同民兵指挥部谈判,提出归还花圈释放被捕群众、保障群众悼念总 理活动等要求,但遭到拒绝,群情激奋。下午,北京市委第一书记吴德发表广播讲 话,要求群众立即离开广场。同时,根据中央政治局指示,出动1万多民兵、5个营 的卫戊部队、 3000名公安人员, 手持木棍,包围广场,将来不及躲避而被围困的 200多人全部逮捕。6日,部分在京政治局委员听取了北京市委关于事件的汇报,认 为群众的行为已构成反革命暴乱, 应该镇压。7日晚,中央政治局开会,根据毛泽 东的提议,一致通过了《关于华国锋同志任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总理的决 议) 和《关于撤销邓小平党内外一切职务的决议》。1个小时以后,中央人民广播 电台向全国广播了这两个决议。 8日,《人民日报》公布了这两个决议,发表了吴 德在天安门广场的广播讲话,并以《人民日报》工农兵通讯员、《人民日报》记者 名义发表了《天安门广场的反革命政治事件》的报道。以天安门事件为代表的群众 抗议运动虽然遭到了镇压,但它为日后粉粹“四人帮”奠定了群众基础。 ★ 唐山大地震 7月28日凌晨3时42分, 相当于400枚广岛原子弹当量的强烈地震在唐山发生。 北至哈尔滨市,南至安徽蚌埠,西至内蒙磴口,东至渤海湾,都出现强烈震感。 这次大地震, 震中在人口密集的工业区震级为7.8级,震中烈度为11度,累计 死亡24.2万多人,重伤16.4万多人,其中唐山市死亡14.8万人,伤30多万人。唐山 市夷为一片废墟, 损失重大,直接经济损失100亿元以上。震前已发现若干异常现 象,并向部分地区打招呼,其中唐山附近的青龙县在地震到来之前有所防备,因此 在这次地震中损失较小。 唐山地震以其造成的惨重损失和惨绝人寰的影响,被载入本世纪中国与世界的 灾难史册,并被列为本世纪中国和世界最大的灾难。 ★ 《磐石湾》等新影片上映 2月28日,新华社报道:从31日起,又一批新影片将在全国各地陆续上映。 春节期间上映的这批新影片,有革命样板戏影片、故事片、美术片、纪录片、 科教片等20多部。 上映的彩色影片《磐石湾》,是根据上海京剧团演出的同名革命现代京剧拍摄 的。影片塑造了海岛民兵连长陆长海的英雄形象,歌颂了军民同心保卫海防的革命 精神。上映的故事影片中,有彩色故事片《沸腾的群山》、《难忘的战斗》、《沙 漠的春天》和故事片《阿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