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第七章铁甲出征(3) ?” 良久,叶子辉才反问道:“你觉得这样以武力解决问题,对吗?” “怎么不对?他们攻击农会破坏农民运动,又拒不投降,难道不应该受到惩 戒吗?况且,这可是廖仲恺先生亲拟的大元帅令。”卢鸿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想过没有,咱们的大部分军费是从土楼内的人身上征缴来的,你不要瞪 眼,我说的是军费而不是军饷。目前,陈炯明的叛军余孽仍未肃清不说,北方包 括南方部分地域还掌控在直、皖、奉系手中,虽 然孙先生受邀北上洽商国事,不过据说段祺瑞并不买账,一旦时局趋紧的话, 那么革命政府最需要的是什么?肯定就是军费了。” 卢鸿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座土楼,想了想说道:“你说的似乎不对, 革命的最终目标是什么?谨以孙先生的三民主义而言,民族、民权、民生之中应 以民生为根本,只有解决了民生问题,也就是这 些人的问题,”他指了指那些欢腾雀跃着的乡民,“才能彻底解决中国问题。 否则,与军阀又有何区别?何谈革命的正义性?乃至何谈革命?” “我不跟你争论理论问题,我只谈现实情况。据说,粤军里的一些军官已经 对农运颇有微词了。” “恐怕是那些被农运所触及的人吧?如果为一己之利而怨声载道,还配做什 么革命军人?!” “打仗还是要靠他们的,至少以目前情形来看,军事上的失败便意味着革命 的失败,继而就谈不上解决民生问题了。也就是说,军人才是革命的急先锋,依 靠这些乌合之众能行吗?”叶子辉说着也指了指 那些乡民。 “你……”卢鸿腾地站起来,想了想又坐下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 我本能地认为那是错误的。” 叶子辉自认为占据了上风,因此大度地咧嘴笑了笑没再说话。然而,在20多 年后,他寄身金门岛地下指挥部回忆起这次对话时,不禁欷?[不已,顺手在作战 地图上写下两个大字——民生,以至令他的同事 们面面相觑、黯然神伤。 就在这时,传令兵跑过来问道:“卢班长,李泽方、孟广达是你们班的吧?” 卢鸿连忙站起来说道:“是,怎么了?” “队长要给你们三个人记功,让你现在过去汇报情况。” “好,我马上就去。”卢鸿说完,转向叶子辉笑着说道,“我就不要了,到 时把你报上去。” “那怎么行!理应是你的。” “我在一线作战单位,有的是机会,不要再争了,你不是想调到黄埔军校吗? 蒋校长可是标准的军人作风,所以这次记功肯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铁甲车队在广宁又连克两座土楼,旋即稳定住了局势,之后便奉命返回广州。 在大沙头火车站,广州各界组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铁甲车队队员向驻地行进, 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神情。 “哥!哥!!” 卢鸿隐约听到了喊声,也感到有些熟悉,但并没有在意。 “卢鸿!” 他寻声转过脸去,只见郑玉玲竟然站在人群中向自己挥手,便不由得一愣。 “哥哥!” 他这才看到自己的妹妹卢迪就站在郑玉玲的身旁,连忙做了个手势,让她们 去驻地见面。等到全队解散,卢鸿向排长请了假,然后匆匆向大门口走去。在来 广州时,郑玉玲坚持去送站,他就对她的心思有 所察觉,后来又接到她的几封信,然而他却在刻意地回避,只因为那件难以 启齿的个人秘密。此时,她竟然来到了广州,这让他有些忐忑起来。 “哥哥!”卢迪挥手喊道。 卢鸿快步走过去,笑着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还要问你呢,来到广州为什么不去找我?难道还要跟我保密?”卢迪不 满地说道。 “军校管理很严格,所以抽不出身来。” “你们不是铁甲车队吗?” “先是在黄埔军校,即将毕业时被抽调到了铁甲车队。” “你还要回去继续完成学业?” “我觉得这就应该算是毕业了吧。” “怎么能够这样?问题是你的在校时间怎么计算啊。” “我们应该是一所军事培训学校,学期计划仅有半年,而且开学时间也不是 很规范,比如我们一期是在今年五月入学,6 月16日才举行开学典礼;二期则是 8 月至10月陆续入学;至于三期,好像到现在还没 有报到完毕。再过几天就是民国十四年(1925年)了,你说怎么给他们计算 时间啊?” “你毕业后还只是个兵吗?”卢迪看着他那身士兵装束问道。 “军校出来的当然是兵了。”卢鸿故意说道。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是军官。” “按说应该授少尉或中尉军衔,官职是排长或连长,不过我们铁甲车队不是 一般的军队,所以我只能做兵了。再说,作为革命军人也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那……”卢迪还要继续问下去。 “咳。”旁边的郑玉玲轻咳一声。 卢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介绍道:“哥,你还认识吗?她是我的中学同学郑 玉玲,以前去过咱家。” 卢鸿这才意识到郑玉玲完全隐瞒着卢迪,便不动声色地说道:“印象不太清 了,郑小姐在广州求学还是?” “我们现在是国民党中央党部的文员。”卢迪抢先说道。 “怎么到了那里?”卢鸿不由脱口问道。 “你还做哥哥呢,我今年毕业了。”卢迪说道,“去中央党部应职时,恰好 遇到了她。” “我是一个月前到广州的,遇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卢迪,没想到今天又遇到 了你。”郑玉玲这才说出她的第一句话。其实,她在离开上海前,曾经给卢鸿写 过信。到广州后,还去黄埔军校找过他,不过他 刚刚被抽调走。当她得知铁甲车队今天凯旋后,便硬拉着卢迪赶来欢迎。 “真是太巧了。”卢鸿随口应和道。 这时,驻地内响起了集合号,三人只得就此分手。卢鸿在赶往操场的路上还 在想:她来广州是受组织的派遣,还是想离自己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