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第八章中日恩怨(2) 不会提起这件事的。对了,你不要打岔,我还有话没说完。” “不是说完了吗?你祖父认识我父亲,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告诉我,还有 什么可说的?时间不早了,咱们该走了。”郑家业估计惠子已经在住处等自己, 因此催促道。 “没有,我还没有说完。哎,我说到哪里了?” “说到你祖父曾经与同盟会有交往,包括我父亲。”郑家业有些不耐烦地提 示道。 “啊,对,他们有交往。在交往中,我祖父对孙文先生以王道为基础的大同 思想颇为认同。” “孙先生提出的是三民主义。” “三民主义是孙文先生近些年对其大同思想的总结提炼。你不要打岔!” 郑家业撇了撇嘴,以示自己的不信服。 中田武夫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要跟你争论这个问题。知道什么是王道 吗?” 郑家业自幼受的是西式教育,因此有些犹豫地说道:“不应该是你们日本的 吧?除了学我们的和欧洲的,好像你们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思想体系。” 中田武夫有些赧然,但没有半点恼怒之色,点点头说道:“是你们中国的, 而且是儒家思想体系的根本之一。看样子,你这个中国人并不如我这个日本人了 解得更多。” 郑家业又是一愣,没敢再说话。 “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也就是说,仁与人结合起 来即为‘道’。又曰:‘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进而引申出以仁义治天 下之王道,并与霸道相对。也就是说,中国儒家 向往的是一种王道乐土境界,而非霸道。” 郑家业已经自愧弗如,疑惑地问道:“你说这些干什么?” “你翻开亚洲版图就会很清楚了,多已沦为西方帝国主义的霸道之下,而中 日两国有责任携起手来驱逐霸道,以建立起真正属于亚洲人的王道乐土。” 郑家业再次一愣,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 中田武夫自顾自地黯然说道:“只可惜,几个月前(1925年3 月12日)孙文 先生病逝了,而目前中日两国的执权政客犹如低劣的日本商人一样,目光短浅且 昏聩无道,必须要找到一种途径改变此现状。” 郑家业的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似乎有一股使命感从心底油然而生。直到多 年之后,他回想起这次谈话时,在为自己当初的幼稚而感到好笑之余,总觉得还 有些什么东西在大脑中挥之不去。 中田武夫猛然举起酒杯:“为了王道,干杯!” 郑家业也端起酒杯,兴奋地喊道:“干杯,为了王道!” “中国猪,安静!”外面传来呵斥声。 还不待郑家业有所反应,中田武夫猛然一拍桌子,吼道:“八嘎!” 隔扇突然被拉开,外面站立着一个大汉,敞开的和服露出胸前繁复的文身, 怒气冲冲地正欲跨步进来。此时只能先下手为强了,中田武夫在向郑家业使眼色 的同时,已经挺身抄起小酒桌砸了过去。对方本 能地叉臂架挡,小酒桌顿时四分五裂。几乎同时,郑家业侧身一个横踹过去, 正踹在小腹靠上的位置,只见那人踉跄几步仰面向后倒去,砸在几个欲上前帮忙 的同伴身上。中田武夫连忙拉上隔扇,旋即向 侧面跑去,此时郑家业已经进入隔壁,待中田武夫跑过去后,便迅速关上隔 扇。就这样,两人交替连续闯过四五个榻榻米隔间,然后冲出酒馆大门并顺手抄 起皮鞋,也来不及穿了,撒腿就跑。两人跑出很 远才停下,喘着粗气相视“哈哈”大笑。郑家业此时不会想到,七年后,当 他和中田武夫再次相遇时,已不再是携手一致对外的朋友,而是敌对双方了。 当郑家业回到住处时,惠子已经走了,他也没太在意,一觉睡到天大亮,直 到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才睡眼惺忪地起床开门。 “昨晚你是不是和我哥哥在一起?”惠子开口便问道。 “对啊,怎么了?” “你们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他怎么连这种事都给你说呀。” “昨晚他被警察带走了!” 郑家业顿时清醒过来,连忙说道:“我这就去自首。” 惠子一把抱住他,说道:“不要去,我哥哥不会说出你的。” “我必须去,两个人还可以分担一下罪责。” “不要去!你们打的人是山口组的成员,他们不会去找警察解决事端,都是 那个酒馆老板报的案,今天早晨他还鼓动一些人去我家吵闹,分明因为你是中国 人。” 原来,中田武夫是昨晚在教师宿舍被带走的,他拒不供出郑家业的住址,警 察因为他是教师而不敢强逼,反而是酒馆老板等人拥到惠子家吵闹,非要找出那 个中国人。 “那我更要去了。”郑家业试图把她甩开。 “不要!”惠子抱得更紧了,仰头央求道,“我先去看看我哥的情况,你现 在去欧阳文生那里,等我回来再作决定好不好?” 中午时分,惠子和欧阳文生赶回来。 “家业,你应该立即回国。”欧阳文生进门就说道。 郑家业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还是问道:“为什么?” “那些日本人的反华情绪激烈,看样子是想借机闹事,而且山口组的人也在 寻机报复。即便是警察放过你,那些黑帮成员也不会的。”欧阳文生说完,开始 翻找衣服和生活用品。 “你走吧,马上。”惠子焦虑地说道。 欧阳文生手脚不停地说道:“他们已经找到你的住址,所以你必须现在离开 日本。” 惠子见郑家业还在犹豫,便催促道:“你快走吧。” 欧阳文生整理好小提箱,然后从兜内掏出一张船票,说道:“这是一个朋友 主动让出来的,下午三点开船,所以必须现在就走。” 在候船时,郑家业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哥哥怎么做了体育教师?” 惠子心不在焉地说道:“本来不是的,不过,他说日本国民除了聪慧的头脑, 更应该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这样才能肩负起驱逐西方列强、引领亚洲步入强盛的 责任。” 直到轮船驶入公海,天已渐暗,郑家业仍迎风站立在船舷上,一动不动。 就在郑家业被迫离开日本时,中国各地正在如火如荼声讨帝国主义制造的 “五卅惨案”,并引发了省港大罢工。1925年6 月23日,香港工人与广州各界共 十万多人联合举行反帝示威大游行,卢鸿随黄埔军校 学生队也加入到行列之中。 在行进到沙基路时,卢鸿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扭头看去竟是杨茂堂, 便惊喜地问道:“茂堂,你怎么在这里?” 杨茂堂挤过来,说道:“陈炯明的主力已经被基本剿灭,就找理由回广州放 松一下。”其实,他是专程来找卢迪的,理由就是询问那本《战争论》翻译得怎 么样了。可是,卢迪的同事说她去参加示威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