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第九章入门黄埔(2) 那个女子(蒋介石第三任夫人陈洁如)是当时永丰舰上的两位女性之一,所 以印象比较深刻,也就连蒙带猜地如此说道。 “啊?”崔大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撇着嘴说道,“你就吹牛吧。”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叶子辉教官。” “你先说说在哪里保护的,怎么保护的?” “那你先说,你这个直隶人怎么到广东来当兵的?” “怎么又问起这件事了,你烦不烦啊。” “没给你说过吗,只要是我好奇的事,非得搞清楚才能安心,呵呵。”郑家 业确实好奇,因为崔大路看起来起码快40岁了,当然,这样的年纪还做不成军官 并不稀奇,而是他这个北方人会到南方来当兵, 甚至能够活到现在且混得不错,这就有些奇怪了。所以,他催促道,“快说, 否则我烦死你。” “那我说完了,你也要告诉我啊。” “你快说吧。” 原来,在崔大路15岁那年,家乡闹蝗灾,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只能去闯关东。 人家都是推着小车步行出关,他却背个小包裹扒上了火车,等下车后才知道是汉 口,去排队应工吧,排到近前才知道是招兵。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行军、打仗、被俘,再行军、打仗、被俘……最后就到了 这里。算起来,也十几年了。 “你才28岁?”郑家业惊讶地说道。 “怎么了,你看我长相显老是不是?” “没有没有。哎,班长,接着说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又咒我早死是不是?” “没有没有。嘿嘿,班长您没多心吧?” “咳,还有什么能够让我多心的?” “那就好。我刚才的意思是,您能够活到现在肯定有独门绝技。” “那是当然。”崔大路得意地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短杆烟袋,然后说道, “先给我点上烟。” 郑家业忙不迭地划火点烟,同时催促道:“快说快说。” 崔大路长吸一口,然后慢慢吐出,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独门绝技就是 ——要么装死,要么投降。” 郑家业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这谁都会,还用你说?” 随后,在郑家业的一再追问下,崔大路才把自己的“秘诀”讲出来。原来, 他要装死时,会先把枪埋起来,若眼看来不及了,那就把枪扔得远远的,然后脱 下军服扔在附近,再刨个小坑,把脸埋进去,当 然要先垫上几把草以便呼吸,同时一定要将两只手亮在明处。这样一来,就 能够明摆着告诉对方:这具“死尸”没有危险,若想搜腰包的话,那带兜的军服 就在附近,搜完后快去搜下一个。如果运气好的 话,比如自己人反攻回来,或对方随即进行追击,那就趁机把枪挖出来归队, 不仅不会受到军法惩处,或许因为保住枪还能得到犒赏。若只能投降的话,那一 定要带着枪,因为它才是到哪儿都能混饭吃的 宝贝。若是有长官或执法队督阵,那就拼力往前冲,注意是拼力而不是拼命, 冲锋途中肯定会有沟、坑、坎、石头、草丛、树枝什么的,伸腿绊一下,然后就 不管不顾往地上摔,摔不了几次就会落在后面 。这样一来,长官在望远镜里看着满意,拼力了嘛;回来时,身上的青青紫 紫还能换得犒赏。 “当然喽,若是长官领头往前冲,那就得拼了命跟着,之后就看运气了。” 郑家业狐疑地说道:“你这些年下来,恐怕只凭‘运气’说不过去吧?” 崔大路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刨根问底的。” 郑家业猛地搂住他的脖颈,说道:“你说不说!” “哎,哎,看在你和蒋校长保卫过孙先生的面子上,我说我说,你再让我抽 袋烟。” 郑家业又忙不迭地划火、点烟,还非常正规地敬了个军礼。 崔大路似乎有些动了感情,说道:“说实话,你能跟我们这些乡下兵混在一 起,我就看你不善。” 郑家业一愣,不知道他是在骂自己,还是在夸自己。 “噢,我说的‘不善’是北方话,就是‘了不得’‘不得了’的意思。”崔 大路拗口地解释完,继续说道,“我看你早晚能成大器,以后跟着你混一定差不 了。” 随后,崔大路将自己的活命秘诀作了彻底交代。原来,他在战场上并不仅仅 是偷奸耍滑,否则受到同伴的排挤也会先被送到前面去做炮灰。关键是要学会判 断战场局势,比如要注意看地形、听枪声、观察 对方的集结调动、揣摩长官的心思等。再比如冲锋时,不能离同伴太近,否 则会招致更大的火力封锁;也不能太远,那样会引人注目而照样遭到重点射击… …学会了这些技巧之后,再要找机会拼力救护长 官,甚至不能太惜命。 “嘿嘿,我能躲到这里来,而且还当上班长,就是因为我救过长官的命。” 崔大路得意地说道,“其实给你说了也没用,这得在战场上练,如果有机会的话, 呸呸呸,可别有这机会,再平平安安挣半年军 饷,我就能回家了。” 郑家业当然不会放过丝毫可以满足好奇心的机会,经一再追问,才得知崔大 路把这些年的积蓄全部寄回老家,他的老娘已经张罗盖起三间土坯房,又置办了 些新家具,就等他回去和二娟子完婚了。 “二娟子?怎么叫这种名字?”郑家业问道。 “嗐,乡下人叫着顺口就行了。” “好看吗?” 崔大路一下涨红了脸,嘟囔道:“我怎么知道,她是在我走后,老娘在路边 捡的。” 郑家业此时不会知道,崔大路终究没能见到二娟子,而他见到她时,已是十 几年后的事情了。 吃过晚饭,排长穆忠孝把郑家业叫到一旁,低声问道:“听说,你和蒋校长 很熟?” 郑家业不禁暗自叫苦,肯定是崔大路传出去的,而且传歪了。没有办法,只 得简单地作了说明,“其实就偷偷看了几眼。”他最后说道。 穆忠孝拍着他的肩膀,羡慕地说:“当时敢登上永丰舰的都是英雄。” 郑家业不想让人们另眼看待,更不想让顶头上司由此产生戒备心理,便如实 说道:“其实,我是稀里糊涂被领上去的。” “你就别给我动心眼儿了,该干吗就干吗去吧。”穆忠孝熟络地说道。 第二天刚出完早操,叶子辉把郑家业叫住,笑着说道:“家业,你见过蒋校 长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郑家业连忙解释道:“你别听穆排长瞎传,那还是你领我上永丰舰后偷偷看 了几眼,根本没注意到哪个是蒋校长。” 叶子辉一愣,他没想到蒋校长的耳目已经插到了排级,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异 样感觉,但不动声色地说道:“知道吗?刚才蒋校长问起你了。” “啊?都传到他那里去了,这牛可是吹大了。”郑家业真的有些慌了。 叶子辉却笑着说道:“这是好事,能够让蒋校长关注可不简单。”郑家业这 才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不会因吹牛而受到惩处了。叶子辉继续说道,“刚才校长 室让我传达一项命令,命令你去深圳把卢鸿他们 叫回来。” 郑家业知道卢鸿正带队协助工人纠察队封锁香港,便脱口问道:“为什么?” “知道蒋校长为什么回来吗?”叶子辉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华阳之战东 征军失利溃败,若不是一期生陈赓将他背负下来,恐怕就遭不测了。蒋校长由此 对部分将领失去信任,所以赶回来调集黄埔生前 去助阵。命令我已经传达给穆排长了,他会作具体安排。记住,一定要办好, 我估计这是对你的一次考察。” 郑家业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回到排里,穆忠孝随即布置任务并交给他一封公函, 叮嘱道:“一定要完成蒋校长交给的任务。”然后扭头高声唤道,“崔大路!” 崔大路急跑进来,立正敬礼:“到!” “你配合郑家业去执行任务,具体行动听他指挥。不过,如果半路出了什么 差池,我可要拿你是问。” “是!” 随后,两人携带好装备,搭上顺路军车向深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