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第十二章北伐遭遇战(2) 在选定岗哨位置的途中,郑家业疑惑地说道:“排长,我以前上过这艘军舰, 了解情况。” “我知道,所以才安排你们班在舰下。” “为什么?” “你怎么犯傻呀,中山舰和铁甲车队一样,里面有很多共产党。穆忠孝说是 叛乱,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 “你有完没完了!如果中山舰真的要叛乱,难道别处的共产党会袖手旁观? 至少咱们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走出校门。” “哦。” “最好别蹚这个浑水。记住,只要不是我叫你,你就别过来。” “嗯。” 崔大路指着舰尾远端的一个黑影处说道:“你就去那里吧。” “是。” 就在这时,穆忠孝小跑过来,远远地问道:“崔大路,郑家业呢?” 崔大路迎上去说道:“我刚安排他们班负责舰下警戒。” “怎么搞的,你不是知道他了解中山舰的情况吗。”穆忠孝埋怨道。 “反正我已经布置下去了。”崔大路笑着说道。 穆忠孝一愣,上下打量着他,又看向舰尾远端的黑影处,似乎有些犹豫。 “穆排长,找到郑家业了吗?”叶子辉走了过来。 穆忠孝看了眼已经把头扭向别处的崔大路,威胁性地哼了一声,然后迎向叶 子辉说道:“他已经去外围警戒,我跟您上去吧。” 叶子辉瞬间便心知肚明,没有半点犹豫,转身向舰舷踏板走去。 3 天后,郑家业他们才回到黄埔军校,校内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不过 任何人都能察觉到那平静下的不安和躁动,各种传闻和流言也在暗中迅速传播, 其中一条便是孟广达擅自离校已被抓回,极有可能 被枪毙。 已是晚饭时分,郑家业斜靠在禁闭室的门旁,努力忽略肚子里的“咕噜噜” 声,心中埋怨着崔大路非要指派自己站这一班岗,双眼则望着食堂方向,只见穆 忠孝拎着一根木棍走过来,他连忙迎上去问道: “排长,有事吗?” “家业,把门打开。”穆忠孝说道。 郑家业看着他手中的棍子,说道:“不行。” “出了事我负责,打开吧。” “不行,你现在已经是学生了,我只听崔排长的。” “虽然我不是你的长官,不过我是孟广达的班长,有事情要跟他谈,把门打 开!” 郑家业见对方如此坚决,只得掏出钥匙开锁,心想:以孟广达的身体,即便 是赤手空拳也不一定会吃亏。 穆忠孝用木棍捅开房门便走了进去。郑家业没敢跟进去,紧张地留意着里面 的动静。 “孟广达,你该解手了。”穆忠孝说道。 “解什么手?我没屎,也没尿。”孟广达没好气地说道。 穆忠孝厉声说道:“我说有就有,到底有没有?”他同时作出个暗示。 孟广达睖睁片刻,才说道:“有。” 穆忠孝凑过去将一张字条塞进他的手中,低声说道:“出去后,在这个地方 躲几天再走。” 孟广达警觉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之间只是主义之争而已,若是你参加了此次叛乱,我是绝不会放过你 的。” “什么叛乱?现在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那你还跑干什么?” “我不想受这份窝囊气。” “其实不跑也没事,你没看校内的共产党员都复课了吗。” “第1 军的共产党员可都被你们赶走了,我可不想等着被赶走。” “嘿嘿,别人按兵不动,就你一个人跑,恐怕你们党内也会给你处罚吧。” “这你就管不着了。” “好了,我不跟你争这件事,赶紧穿衣服。” “那就谢了。” “如果你回家接着去当铁匠,我就领了这个谢;如果你还跟着共产党……嘿 嘿。” “什么意思?” “你没看出来吗?国共早晚要分道扬镳,到时别怪我出手不留情。” “彼此彼此。” “你还真要接着干啊?” “怎么,后悔放我了?” “你什么时候看我后悔过?毕竟咱们是同学一场。” “既然话说到这里了,我问你,咱们队的共产党员名单是不是你报上去的? 你当时想到‘同学一场’吗?” “我那是在执行命令。” “关我禁闭可是蒋校长的命令,你怎么又不执行了?” “别废话了,你到底走不走?”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还真就不走了。” “你知不知道明天就要下达惩处命令了?” “听说还很严重,那又怎么样?” “我算是服你了,赶紧走,晚饭快要结束了。” 随后,两人用木棍担着尿桶走出禁闭室,郑家业乖巧地闪到一旁,看着他们 向厕所走去。十几分钟后,穆忠孝踉跄着从厕所走出来,捂在额头上的手指缝渗 着血。郑家业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并故意大声喊 道:“排长,你怎么了?”附近的军校生闻讯朝这边跑过来,郑家业再次大 喊道,“排长,孟广达呢?” 穆忠孝意识到他已经知晓自己的意图,偷偷会意地一笑,然后愤愤地喊道: “他跑了,快去追!” 郑家业转身冲进厕所,只见那根木棍斜靠在墙角,显然是被临时当做攀登的 支撑物,他借此麻利地蹿上墙头却并未翻过去,而是骑在上面对跟进来的军校生 喊道:“他朝那边跑了,快去包抄!”根据他手 指的方向,军校生们呐喊着奔向军校大门。 数月后(1926年7 月),北伐正式开始,黄埔四期生被分配到各军中,郑家 业成为北伐军总司令部直属补充团的一名班长,此时在连长穆忠孝的带领下,正 奉命赶赴第4 军报到。然而,第4 军叶挺独立团已经 攻克汀泗桥,并引领北伐军主力直捣贺胜桥,因此他们只得日夜兼程向前追 赶。 在行进途中,郑家业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跑到队伍前面问道:“沈小宝, 怎么好像路不对呀。” “我也正纳闷呢。” “咱们应该沿着铁路走。” “刚才不是穿过一个村庄吗,过来后就找不到了。” “我看应该停止前进。” 这时,崔大路跑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排长,好像路不对。”郑家业说道。 “我也觉得是。沈小宝,你怎么领的路?”崔大路埋怨道。 沈小宝委屈地说道:“你又不让在铁路线上走,这黑灯瞎火的,连个参照物 也没有。” “废话,这周围都是溃兵,你在铁路线上走不是找死吗。” 赶上来的穆忠孝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说道:“好了,原地休息,等天亮再 说。” 天刚蒙蒙亮,沈小宝跑过来报告:“那边过来三四个溃兵。” 穆忠孝随即起身说道:“正好抓住他们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