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第十五章武装起义(1) 第十五章★武装起义 第十五章武装起义 杨茂堂三人回到Rose西餐厅,翠萍紧张地打量着他们,见没有异常情况,兴 奋地想上前抱住杨茂堂,可杨茂堂见状已经闪身躲开,她顺势一把搂住郑家业, 说道:“家业,给我做妹妹吧。” 郑家业满脸通红地将她推开,然后摘下假发丢到一旁,气哼哼地说道:“快 把妆给我卸了。” 翠萍帮他脱下旗袍,笑道:“可惜了,我从来没有化过这样好的妆。” 郑家业刚刚恢复男儿身,方良材敲门走了进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杨茂堂轻松地说道:“办妥了。” “金浩中去了吗?”方良材面带一丝神秘的微笑。 “去了,险些被他斩尽杀绝。”杨茂堂猛然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随即问道, “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嘿嘿,上海滩知道‘金浩中’三字的人很多,也知道他背后撑着王亚樵, 只要有他在场,别人就不敢轻易说三道四。” “那就谢谢方兄了。” “岂敢,我还有事求老弟呢。” “尽管说。” “有消息说共产党近几天又要举行暴动,不知北伐军方是什么态度?” 杨茂堂低声说道:“据我所知,北伐军正在全力进逼上海,以期里应外合。” 方良材不由一愣,杨茂堂继续说道,“当然,希望交通情况不会影响北伐军的行 进速度。” 方良材会意地一笑:“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翠萍担心地问道:“茂堂,真要有暴动了?” 杨茂堂微微一笑:“搞不出什么大事体。” 两天后(1927年2 月18日),中国共产党发动起全市规模工人大罢工,并提 出成立革命政权、颁布劳动法、组织人民武装、撤退各国驻沪海陆军队、收回租 界、保障市内人民集会、结社、言论、出版、罢工 的绝对自由等12条政纲。旋即遭到孙传芳五省联军上海防守军的武力镇压, 工人罢工也由此转变为武装起义,但最终被迫终止。随后,张宗昌的直鲁联军换 防进驻上海,并继续全力推行白色恐怖。然而, 共产党人并未畏缩,开始积极筹备第三次武装起义。杨茂堂也由此更加忙碌 起来,源源不断地将上海中共、直鲁联军、租界当局、青帮组织、江浙财阀等方 面的情报传输给叶子辉。终于,中共再次发动武 装起义的时间得以确认,杨茂堂的脸色瞬间严峻起来。 翠萍担心地问道:“很严重吗?” 杨茂堂点了点头:“中共方面甚至将周恩来从广东调到上海出任总指挥。” “周主任?”郑家业脱口而出,“在黄埔军校时,我听过他的课。” 杨茂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家业,你现在带崔大路回家,让家里多 备些日用品,尤其是饮食和蜡烛、电池。”转而对翠萍说道,“把那个文件袋拿 出来。”翠萍犹豫一下,还是转身从保险柜里取 出文件袋,杨茂堂转递给郑家业,说道,“这是北伐军、直鲁联军和法租界 公董局的三封信函,在紧急情况下,可以相应出示给闯入者。” 郑家业知道他是在以此保护郑家,担心地问道:“你怎么办?” 杨茂堂看了眼翠萍,说道:“我留在这里。”翠萍不由自主地将身体依靠在 他的肩臂上。 “要不咱们一起回去?”郑家业说道。 杨茂堂坚定地说道:“不行,我的目标太大。记住,回去前编好理由,不要 说我在上海。” 郑家业默默地点了点头。 当二夫人欣喜地跑进书房告知儿子回来时,郑德乾却沉下脸吼道:“我没有 什么儿子!” “爸,我回来了。”郑家业站在门口笑吟吟地说道。 郑德乾重重地哼了一声,然而双眼却在偷偷打量儿子,除略显疲惫外,比以 前精壮精干了许多,心中暗喜,脸上却未表露出来。 “德乾,家业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二夫人埋怨道,然后掏出钱递给 崔大路,显然是把他当成搬运行李的脚力了。 郑家业连忙说道:“妈,他是我们香港商行的伙计。” 二夫人不失体面地顺势说道:“你跟着我们家业辛苦了,拿去买些东西吧。” 崔大路接过钱,欢喜地说道:“不辛苦,谢谢太太。” “兵荒马乱的,你们怎么还在乱跑。”郑德乾硬硬地说道,不过其间透着关 心。 郑家业为了免于父母担心,便取出那三封信函双手呈上:“我们商行与各方 均有贸易交往,因此行走无碍。”郑德乾扫视了眼信函上的落款,虽然对其来路 还存有狐疑,不过心中踏实了许多,郑家业转而 将信函递给母亲,“交给老周,到时他知道该怎么办。” 随后,郑家业给二姐郑玉娇、二姐夫宋维克打去电话,暗示他们最近几天不 要出门。然后,给父母讲了三姐郑玉玲在广州的情况。此时,他并不知道郑玉玲 已经随国民党中央党部搬迁到武汉,二夫人则将 郑玉凤和皮特结婚的消息告诉了他。 “大姐结婚了,什么时候?”郑家业欣喜地问道。 “去年七月,信上是这么说的。” “没有回来吗?” “信上说,皮特加入美国海军后,马上就被派到夏威夷,时间很紧的。” 郑德乾插话道:“中田武夫在去年又来过咱家,问起你的情况,还留下一封 信。”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 郑家业一眼就认出是中田惠子的字迹,连忙拆开取出信纸,同时一张照片飘 落到地上。二夫人出人意料地敏捷,俯身捡起照片,“是惠子?”她说着,惊讶 且忧虑地看向郑德乾。郑德乾重重地哼了一声, 没有说话。 郑家业连忙夺过照片,说道:“朋友间送张照片也没有什么嘛。” 这时,石妈拎着菜篮匆匆走进书房,旁若无人地扑跪在郑德乾的面前,惊慌 失措地说道:“老爷,你快去救救志杰吧!” 郑德乾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 “他被大兵抓走了。” “为什么?” “不知道。刚才我去买菜时,有个人说‘志杰被鲁军抓走了’,我还没来得 及细问,他就走了。” “什么样的人?” “穿的是洋服,留着分头和小胡子,走路有点儿跛。” 郑家业马上意识到那人肯定是金浩中,在第二次暴动时,他的左腿挨过一枪。 郑德乾迟疑地说道:“现在被抓,无非是带头闹事的。” “老爷,你救救他吧。上次抓的人都被砍了头挂在电线杆上,你救救他吧!” 石妈哀求着,不住地以额碰地。 郑德乾无奈地说道:“若是以前还能想想办法,可现在已经换成新驻军了。” “老爷,你一定要救救他。”石妈依然在哀求,见没有回应,猛然直起身子 直视着郑德乾,异常平静地说道,“他是你的儿子!” 在场的人不由一愣,想到这可能是她在情急之下的托词,也就没太在意,二 夫人甚至为这个救子心切的母亲而流下眼泪。 郑德乾厌恶地说道:“你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石妈愣了愣,说道:“你等一下。”随即猛然撑地艰难地起身,这才发现屋 内还有二夫人、郑家业和一个陌生男人,她向二夫人小心翼翼地频频哈腰鞠躬, 小跑着出去。很快,她拿回一个褪色的婴孩肚兜 ,向郑德乾亮开图案说道,“你还记得它吧?当时我说是为表姐的孩子绣的, 不久后就回乡下伺候月子去了。” 郑德乾猛然站起身,蹙起眉头,却死死盯着那个肚兜。显然,上面的图案让 他重新找回那段记忆,并确认石志杰就是自己的儿子。他看向二夫人,二夫人冷 着脸转身走了出去,他又看向郑家业,郑家业还 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崔大路对无意中见证这种事而沮丧不已,忧心忡忡地 悄然退出去。郑德乾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说道:“恐怕只有宋元昌还能有些办 法,可是……可是我怎么给亲家解释啊。”他下 意识地再次看向郑家业,似乎有意让他出面。 石妈瞬间便察觉到了,转身跪到郑家业面前央求道:“少爷,你救救志杰吧。” 郑家业连忙将她搀扶起来。他历经两个多月的情报工作后,知道宋元昌会有 一些办法,但毕竟是商人在与军人对话,不仅势弱,而且需要时间打通关节,所 以他另有打算,只是想搞清楚金浩中为什么会贸 然通知一个显然毫无办法的女人,随即问道:“你在哪里碰到那人的?” “就在出家门第一个拐角。” “他还说了什么吗?” “还说了什么……对了,他让我向阿妹问好,可是我哪里认识什么‘阿妹’ 啊。” 郑家业微微一笑:“你们等一下。”然后转身就走,崔大路想跟过去,却被 示意留下。 郑家业刚在那个拐角处站定,金浩中便上前借火点烟,嬉笑着说道:“我没 看错,阿妹不仅漂亮,而且脑子还很灵光。” 郑家业没有心情跟他扯皮,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本来是想接老太太走的,没想到你回家了,所以……” “我问的是石志杰怎么被抓了。” “没时间解释,这是他被关押的地址。”金浩中将一张字条塞到他的手中, “让杨茂堂去想办法,只要把枪毙时间拖后两天就行。”说完转身走了。 郑家业意识到金浩中肯定在安排人监视郑宅,之前杨茂堂阻止自己回家显然 是对的。他警觉地向四周观察,但未发现异常情况,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他快步 回家,抄起电话接通了杨茂堂。 石妈、郑德乾、崔大路包括楼上的二夫人,都在紧张地听着他的通话内容。 可是,尤其令石妈失望的是他似乎在谈生意。事实上,郑家业正在用密语加青帮 黑话告知对方相关情况,包括石志杰的身份、金 浩中的要求和郑家已被监视等。杨茂堂原本还怪郑家业多事,当得知石志杰 居然也是自己的表弟时,便打定主意出手相助。 之前,在杨茂堂教授给郑家业密语和黑话时,崔大路曾留意听过一些,因此 他大致能够猜出对话内容,随即讨好地向郑德乾示意:事情已办妥。郑德乾惊愕 地看着儿子,随之对电话那端的人发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