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第十五章武装起义(2) 下意识地走上几步侧耳倾听。 郑家业放下电话,转身对石妈安慰道:“正在想办法,放心吧。”石妈虽然 心存狐疑,不过仍然欲下跪道谢,郑家业连忙上前搀扶住她。 郑德乾上楼走进卧室,看着直直地望向窗外的二夫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刚才家业在给谁打电话?”二夫人冷冷地问道。 “不清楚,不过听声音好像是茂堂。” 二夫人猛然回头,满脸的惊讶,随即起身向外走去。郑家业在楼梯上遇到母 亲,很怕她去斥骂石妈,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一边向上走,一边低声说道: “咱家多个儿子不是很好吗,省得你总是为我操 心了。”对家务事一窍不通的郑家业并不清楚,母亲担心的正是这件事。当 年,大夫人在世时,她们就一直为杨茂堂的存在和家产继承问题暗中博弈,此时 不仅多了个石志杰,而且失踪多年的杨茂堂居然 也回来了。 “刚才你是不是在和表哥通电话?”二夫人问道。 “只是一个朋友而已。”郑家业含糊地说道。 第二天上午(1927年3 月21号),郑家业、崔大路在金浩中的引领下,来到 一座工厂的车间内,只见卢鸿正在分发武器和布置任务。待一切准备完毕,卢鸿 才发现他们,连忙迎上前说道:“家业、崔班长, 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是专门来营救石志杰的。”金浩中抢先说道。 “已经作了相关安排。” “你的安排有弊端,就怕敌人提前下手。” “总指挥部有严格的部署,绝对不能任意行事。” “放心,我的行动肯定限定在整体部署之内,你只要给我十几个人就行了。” 卢鸿看看郑家业,又看看崔大路,开始迟疑起来。 “卢大哥,我觉得金大哥的计划可行。”郑家业坚定地说道。 卢鸿看向金浩中,谨慎地说道:“你先说说看。”金浩中低声将自己的计划 简述一遍,卢鸿点点头,又问崔大路,“崔班长,你觉得呢?” 崔大路咧嘴一笑:“这种战法我不在行,不过我觉得差不多。” 卢鸿这才对金浩中说道:“好吧,你们一定要服从大局。对了,你的腿怎么 样了?” 金浩中满不在乎地说道:“仅是皮肉伤而已。” 中午12时,各大工厂的汽笛同时鸣响,全市大罢工开始了。金浩中、郑家业、 崔大路等人混在游行人群中走到一处警察所外,先是指责,后是对骂,继而发展 到推搡,最终发生严重肢体冲突。表面看是愤 怒的市民没有控制好情绪,继而导致了小规模骚乱,实际上随着金浩中的暗 示,郑家业、崔大路和十几名工人纠察队员,尤其是金浩中带来的那四名“暗杀 团”成员开始了武力攻击,而且分工明确,有控 制警察行动的,有收缴枪支的,有割断电话线的,有持枪看押的,还有快速 扒脱警服的……很快,金浩中等人匆匆走出警察所赶往目的地,由于他们佩戴有 工人纠察队袖标,而且对街道里弄极为熟悉,加 之街面上的敌军哨卡要么主动撤离,要么胆战心惊地做了旁观者,因此他们 的行进速度极快。 他们拐进一条里弄,见前面挤满了人,金浩中示意纠察队员将那些人疏散到 后面去,然后走到弄堂口侧身向外观察,只见大街的一端横向布设着沙袋工事, 左右各架着一挺轻机枪,工事内趴伏着荷枪实弹 的敌兵,再过去便是临时监狱的大门,大街的另一端和各个里弄口内是与之 对峙的工人和市民。金浩中看了下手表,距离13时武装起义时间还有5 分钟,他 果断地挥手示意,随即有纠察队员上前用绳索将金 浩中、郑家业、崔大路捆绑起来,那四名“暗杀团”成员脱去长袍露出里面 的警服。随着纠察队员们的呐喊声,那四名假警察拉扯着金浩中三人狼狈地跑出 里弄。片刻后,纠察队员们追出去并向他们投掷 着杂物,大街上和其他里弄内的工人、市民见状,都以为是在阻拦警察抓人, 开始纷纷投掷杂物,甚至有砖头、瓦片,金浩中他们只得跑得更快,也显得更加 狼狈了。 敌兵见有4 名警察押着3 名犯人狂奔过来,便大喊着让他们快跑,同时朝天 鸣枪。金浩中他们很快跃过工事,“暗杀团”成员旋即反身向敌兵射击,金浩中、 郑家业、崔大路抖开身上的绳索,亮出背后的武 器,直奔虚掩着的大门而去。门洞内预伏着一队敌兵,见势不妙纷纷拉动枪 栓上膛,郑家业和崔大路侧身向门缝内频频射击,同时大喊道:“北伐军打进上 海了!”随后赶到的金浩中将一枚手雷塞了进去 。“轰”一声巨响过后,三人先后窜了进去。几乎同时,那些纠察队员和工 人、市民蜂拥而至,敌兵来不及甚至没敢开枪便跪地举手投降,那四名“暗杀团” 成员迅速脱掉警服,趁机悄然撤离了。 牢门被全部打开,囚犯们欢叫着冲了出来,郑家业紧张地搜寻着,却并未发 现石志杰,他一间一间地进去寻找,最终发现石志杰和另外几人被分别吊在屋顶 的铁环上,一些狱友刚解开绳索并扶他们倚墙坐 在地上。 “家业,你怎么来了?”石志杰一边揉搓着酸胀的身体,一边问道,“是不 是北伐军打进来了?” 郑家业过去帮他按压双腿,说道:“还不太清楚。”这时远处传来枪声,石 志杰猛然扶墙站起来,伸手抓过一名纠察队员的步枪。随着动作,他的脚下传来 铁器的碰撞声,郑家业扶住他,回头喊道,“快 去找脚镣的钥匙!” 一名狱友说道:“没用,这是死镣,需要锯和锉。” 石志杰推开他,高喊道:“纠察队员,跟我来!”随即向门外走去,人群跟 随着向门外蜂拥而去。 郑家业试图追上他,怎奈被亢奋的人们挤得东倒西歪。这时,他感觉自己的 手臂被人拉住了,扭头看去,原来是金浩中,在他的臂弯里依靠着一个女子,蓬 头垢面的样子显然是刚被解救的囚徒。金浩中说 道:“算了,你现在帮不上忙,跟我走吧。” 郑家业看向崔大路,崔大路急切地点着头。他们随着金浩中来到一条破旧的 里弄,走进一座门洞,横穿过去,又打开一个小门,通过厨房来到一间装饰豪华 的客厅,只见那四名“暗杀团”成员正斜靠在沙 发里聊天。 那四人见到他们不由得一愣,脸上透出些许不满,金浩中笑着说道:“反正 该搬家了,嘿嘿。”那四人无所谓地笑了笑,起身走进旁边的房间。那名女子显 然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惊愕地环视着四周,金 浩中柔声说道:“走,先去洗个澡吧。” 当那名女子再次出现时,郑家业的心甚至不由得怦然一动,也暗暗记住她的 名字——米雪莉,以及她那受到惊吓后的微微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