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第十六章中国出路(2) 。此时,卢鸿、石志杰和孟广达正在前往聚会地点。 “这次大会的决议怎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啊?”石志杰说道。 卢鸿知道他说的是中共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1927年4 月27日—5 月9 日), 而且他也有同感。 “我也觉得是。”孟广达说道,“虽然对右倾机会主义进行了批判,不过好 像并不深刻,尤其是对未来的革命方向没有作出明确指示。” 卢鸿犹豫一下,说道:“这也是情有可原吧。目前,奉系、直系意图卷土重 来,蒋介石又不顾北伐大业顽固‘清党’,而武汉政府内部则是分歧涌动,加之 我党内也存在不同意见……面对如此纷杂的局势 ,恐怕任何人都难以理出头绪并作出明确决断。” “听说,毛泽东在发言时重提组织武装农民的问题,我倒觉得有些道理。” 石志杰说道。 “哦?你可是搞工运出身,怎么突然对农民问题产生了兴趣?”卢鸿问道, 同时想起自己曾为此与叶子辉多次争论过。 石志杰说道:“你还记得去年我曾去广州协助工作吗?当时顺便到农民运动 讲习所旁听过几堂课,算是有了些初步了解。” 卢鸿点了点头,说道:“此次蒋介石叛变革命,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的 中华共进会充当了急先锋,也反映出青帮、洪门在工人群体中的影响力,毕竟这 些帮会在明末清初就开始在城市苦力中形成控制 网络。相比之下,不论是我党,还是国民党,若想真正发动组织起中国工人 均需要很长的路要走。当然,若像蒋介石那样依靠帮会显然会简单一些,但这绝 不是我们应该采取的方法。所以,我觉得中国农 民应该是当前解决中国问题的最佳突破口。” 石志杰一愣,说道:“进行土地革命势必要发动组织农民,我很赞同。但若 谈到解决中国问题,那就决不能将工人阶级置于其下,这毕竟是我党的性质所决 定的。否则……否则就是右倾。” 卢鸿下意识地看向石志杰,眼神由于对农民问题未看透彻而显得有些茫然, 石志杰坚定地回视着,孟广达担心地看着他们,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卢鸿三人来到聚会的餐馆时,郑家业、穆忠孝和崔大路已经提前到了。孟广 达见穆忠孝也在场,不由一愣,随即向卢鸿和石志杰作了个暗示,上前笑着说道 :“穆连长,你也在啊。” 穆忠孝也笑着说道:“昨天家业向我请事假,听说你也会来,就自作主张前 来讨杯酒喝喽。” 孟广达说道:“正好,我还没正式拜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穆忠孝转而向卢鸿立正敬礼道:“学长好!”他原是黄埔军校警卫排长,又 负有监控学生的秘密使命,因此认识卢鸿。 卢鸿是黄埔一期生,后任三期学生队队长,在穆忠孝入学四期时,他已经受 伤住院,后接到指示离开了广州,因此对穆忠孝并不熟悉,但听到对方口称“学 长”,便知道是黄埔同仁,随即热情地上前握手 。 孟广达在旁边介绍道:“穆忠孝,黄埔四期,现任第11军第10师的连长,10 师北进豫南后,他被留在武汉的留守处。” 穆忠孝转而看向石志杰,问道:“这位是?” “石志杰,我连的副排长。”孟广达含糊地介绍道。 在场的人不知道的是,穆忠孝随后将卢鸿和石志杰的情况写进密报;连穆忠 孝也没想到的是,叶子辉甚至为此受到了牵连。这时,卢迪和郑玉玲走了进来。 “你们请客的怎么反而姗姗来迟了?”孟广达不满地说道。 “党部附近突然增加了岗哨,屡屡被盘查所以就晚了。”卢迪说道。 卢鸿和郑玉玲对视着,两人都不知如何说起。 卢迪转向郑家业,追问道:“杨茂堂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他……” “他是不是追随蒋介石参加了反革命政变?” “他返回第2 军了,我之前已经给卢大哥说过。” “你们是在一起的,我想从你这里知道得更详细些,他是不是参加了?” 面对卢迪的咄咄逼人,郑家业甚至有些心虚起来,不过他和崔大路当时一直 跟在叶子辉身边,对杨茂堂去训练中华共进会的打手们并不知情,因此还算坚定 地回答道:“据我所知,没有!”卢迪暗暗松了 口气。穆忠孝随即对面前这个泼辣女子有了很深刻的印象。 孟广达打起圆场道:“咱们先坐下点菜好不好?” 郑玉玲拉过郑家业上下打量着问道:“你这次回家了吗?” “回去了。” “家里人怎么样?” “挺好的,宋文洋都会写字了。” “哦?”郑玉玲努力想象小外甥的样子,下意识看向卢鸿,却发现石志杰正 在看着自己,便说道:“志杰,石妈还好吧?” 石志杰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说道:“最近一直没有回去过,我妈的情况还是 通过家业了解的。” 郑家业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将石志杰与郑家的关系挑明,毕竟这种事真的有 些难以启齿。 就在这时,两名执法队员闯进餐馆,环视一周后向他们走过来,低声说道: “各位长官,上峰有令,速回驻地。” “有事吗?”孟广达问道。 “不清楚,还是请各位长官速回吧。”说完,两名执法队员又急匆匆转到别 处去传达命令。 傍晚时分,在武汉卫戍司令兼第11军24师师长叶挺的率领下,驻扎武汉的第 24师全体和第10师、第26师留守人员悄然踏上征程,直奔宜昌而去。作为第10师 的留守人员,穆忠孝、郑家业、崔大路、沈小宝 、周正虎等人被暂时编入孟广达连。相关命令在行军途中迅速传达下来:第 8 军独立14师联合第20军一部及川鄂边防军发生叛乱,并正在从宜昌相向而来准 备攻打武汉,预计很快就行至仙桃附近。 孟广达派传令兵找来穆忠孝,问道:“独立14师中有咱们认识的人吗?” 穆忠孝犹豫一下,说道:“李泽方。” 孟广达不由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向卢鸿。卢鸿事先曾从孟广达那里了解到, 自从“中山舰事件”后,李泽方开始有意识地疏远党组织,但此时事关紧急,也 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说道:“最好是能够提 前找到他。” 孟广达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说道:“是否应该先请示上峰?” “我现在就去。”卢鸿说完,转身走了。 孟广达笑着对穆忠孝说道:“明人不做暗事,从此时开始,咱俩要始终并肩 战斗了。” 穆忠孝苦笑一下,说道:“有绳子吗?最好把咱俩绑在一起。” 独立14师是乘船顺长江而下,得知第24师已经前来迎战,便仓促弃船登岸并 构筑临时防御工事。此时,有三匹马不急不缓地向警戒哨卡而来,骑乘者是一副 行商模样,正是卢鸿、郑家业、崔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