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第十七章八一枪声(3) “崔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卢鸿疑惑地问道。 崔大路扭头看到卢鸿,嘿嘿笑着说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家业,你先弄 死那个打黑枪的,就给你一袋烟的工夫。” 郑家业点点头,来到沈小宝身旁说道:“小宝,我得拆开你的绷带。” “干什么?”沈小宝惊恐地问道。 “从伤口可以大致判断出子弹来的方向。”郑家业不由分说,伸手就拆绷带。 卢鸿也由此得知他已经学了不少东西。郑家业看了看伤口,重新包扎好,仰头回 忆沈小宝被击中时的身体姿态以及自己遭到射 击时的情况,然后走到围墙处用枪托捣出一个射击孔。 此时,双方仍在对骂和对射,郑家业很快发现有一处的枪口喷火只是偶尔闪 现,而且显得异常沉稳,那也正是需要重点观察的方位,他悄然调好表尺,上膛, 然后将步枪探出射击孔,架好枪身,用右肩稳 稳抵住枪托,瞄准,右手食指将扳机压到最低限度,调匀呼吸,调整双眼焦 距,静待着……由于他平时是用右眼瞄准,左眼配合观察周围情况,此时却要尽 量聚焦到一个点上,因此眼球随即出现过度牵拉 后的疼痛,也由此在眼眶中浸出一层泪水,随之而来的是怪异的难受,但他 尽量控制自己不要眨眼,因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卢鸿、石志杰一动不敢动地看 着,连沈小宝都咬紧牙关不再吭声,崔大路、周 正虎仍然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突然,郑家业感到眼前一片火光,右手食指随 之下意识地一抖,“砰”地子弹瞬间出膛,他连忙撤回枪,靠坐在墙角。 石志杰以为他受伤了,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卢鸿知道他不可能受伤,也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郑家业刚才等的就是那片火光,而泪水又加大了效果,他射出去的子弹就是 直奔火光而去的,可眼睛却因用力过度而异常难受,他用手背使劲揉着双眼,先 回答石志杰的提问:“没事。”然后回答卢鸿的 提问,“差不多能打到。” 崔大路说道:“即便打不到,吓他一大跳也行,快过来!”三人连忙回头, 只见在周正虎的协助下,崔大路已经铺开两床棉被并洒上一些水,然后手忙脚乱 地将两盆烧得旺旺的木炭分别扣在棉被上,最后 扯起四角兜住,一边用短绳将匝口绑紧,一边说道,“卢党代表,你把敢死 队叫到这边来待命。家业你拎一个,周正虎抱着那罐子,跟我来。” 卢鸿很奇怪他从哪里找到这些东西,下意识地扫视四周,只见民居的房门洞 开,显然是强拿老百姓的,他刚想予以斥责,却发现崔大路等人已经悄然奔出院 门,他只得跟了过去。崔大路领着人们七拐八拐 靠近军火库,最后悄然匍匐到围墙下,先示意周正虎将那个装有灯油的瓦罐 扔进去,听到“哗啦”的破碎声,便和郑家业寻声将两床棉被扔了进去。 “有人跳进来了!”守军惊恐地喊道。随即,猛烈的火力齐聚到棉被上,瞬 间便将其撕扯得四分五裂,里面的木炭也随之四溅,结果当然是“轰”的一声引 燃在地面流淌着的灯油。崔大路、郑家业、周正 虎趁机撤回隐蔽处。与子弹、手榴弹相比,熊熊大火更具心理震慑力,因为 面对无法控制的大火,特别是身下存有成吨的弹药,首先受到冲击的便是心理防 线,加之攻方士兵亢奋地呐喊起来,很快就有守 方士兵一边大声告饶,一边狼狈地翻出围墙。 孟广达高声命令道:“不许开枪!” 众守军似乎由此得到鼓励,纷纷弃枪翻出围墙。崔大路和郑家业则趁机在围 墙两端各炸出一个缺口,然后招呼敢死队员过来齐心合力推墙,随着“轰隆”一 声倒地,大火瞬间被压灭大半,敢死队员们顺势 冲了进去。 “快灭火!”崔大路大喊道。早就做好准备的穆忠孝带领部下狂奔过来,很 快就将余火扑灭了。 拂晓前,南昌城的战斗全部结束。 多年之后,此次作战被命名为“八一南昌起义”。然而,已是身经百战的郑 家业经过一番努力回忆,才想起些支离破碎的情节:似乎……似乎自己仅放了一 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