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周南、鲁平(12) 我的意思是,总不能让我跟总统或是总理来谈判吧,总得跟代表谈,你说他 不能代表本国政府,这有点奇谈怪论了。他答不出来了,我就接着讲,要在本世 纪内收回澳门,这是中国政府和包括澳门同胞在内的全中国人民的坚定决心和强 烈愿望,中国政府在这个问题上不可能做任何让步,希望葡萄牙方面不要再横生 枝节,本来已经双方都同意了的。 讲到这里他又僵住了,我说:" 你们再认真考虑,我就告辞了。" 下了楼以 后,本来一大堆各国记者都在等着我采访,我就说今天比较疲劳,不开记者招待 会了,就回到旅馆。 回去后我考虑了一下,觉得对方是有意这样安排的,外长不谈、总理不谈, 最后弄个总统出来谈,这是拿最高的官职来压我们,采取" 鼻子大了把嘴巴压住 " 的策略。我们不能屈服于压力,所以除了明确表态之外,我得给对方也施加一 点小小的压力,表达我们的不快。第二天本来安排参观几个景点,我说疲劳了, 通知葡方明天的参观项目取消,我要在旅馆休息。当夜我也把这个情况写了一封 很长的电报发回国内。 这让周南颇为震动的变故,其实也是出于葡萄牙政府的牟利之心。原来,在 当时的葡萄牙政府中,有些人认为香港回归中国之后,部分外资会从香港迁到澳 门,如果晚十几年再将澳门交还给中国的话,葡萄牙方面可能会由于外资的进入 而获得巨大利润。 摸清这一情况后,周南决定立刻给葡萄牙方面施加压力,取消了第二天的参 观行程。此举引起了媒体和外界的纷纷猜测,不敢冒险破坏协议的葡方不得不再 次邀请周南进行会谈。 周南:这一谈,他就表示:" 阁下这次来访使葡萄牙政府对于中国政府的立 场了解得更加明确、清晰。在回归的时间问题上,希望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内 部还需要协调协调。" 我一听他的语气,就是准备下台阶的样子,就说" 好" , 又跟他重申了不迟于本世纪末收回澳门的决心是绝对不可动摇的,希望葡萄牙政 府认清楚这一点。当晚我回请葡萄牙外长的宴会就比较轻松了,双方也讲了一些 好话。 在葡萄牙短暂停留之后,周南立刻返回北京,并受到中央外事工作领导小组 组长李先念的赞扬,认为他在面对葡萄牙总统的时候没有软弱,当场顶回无理要 求是正确的。 此后,双方又进行了几次关于具体归还时间的谈判。 周南:到了(1987年)1 月份,葡萄牙副外长来(北京)了,我们见面会谈。 他说葡萄牙的最高国务会议又研究了这个问题,最后的意见是同意中国主张,在 本世纪内,也就是1999年12月最后一天交还澳门。我一听就跟他说:" 澳门也好, 葡萄牙也好,香港也好,整个西方世界都要过圣诞节,都要放长假。一般从圣诞 夜24号到过年都是大家休息的时候,把交接仪式放在这个时候合适吗?可不可以 提前一下?" 他说他不能做决定,要报告政府。过了两天,他说收到政府的回电, 同意提前11天,12月20号。我们说,这也好,就这么同意了。 周南的机智和坚持,让澳门的回归整整提前了11天。 1987年4 月13日,中葡两国正式签署《中葡联合声明》,澳门进入12年的过 渡期。紧接着,其他筹备工作也步入正轨,在各方人士的合力推动下,1999年12 月20日,澳门如期回归,中国的统一进程再次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在异族统治之下百多年的香港和澳门,终于在20世纪最后的时间里回归了祖 国,无数人共同经历了这两个历史性的时刻。这是中华民族的幸事,也见证着中 国这个曾经历了百年苦难的文明古国,正在一步步、一步步地走向属于自己的未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