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顾毓琇(10) 顾慰庆:快到国庆节了,突然我接到父亲的电话,说他跟我母亲要回国参加 国庆,叫我在上海上同一架飞机,陪他们到北京。就这样赶到了北京,参加了咱 们40周年的国庆节。当时江泽民同志已经当总书记了。 来的时候一片戒严,气氛还是很紧张,还有解放军站岗。当时外界对中国的 传说也很多,我父亲亲眼看了以后倒认为," 风风雨雨要变成和风细雨" 。另外 他提出,要去掉自卑感,增强自尊心、自信心,希望风风雨雨变成和风细雨。江 泽民看了后,就把这个戒严取消了。 钱正英:他的政治眼光还是很敏锐的,非常关心世界的形势,关心中美的关 系。但是我认为他的立场是中华民族的立场。 陈难先:当时有一阵子中美关系碰到了一些障碍,而他在这些事情上看得很 清楚,就是很坚定地一定要继续发展(中美关系),要看得远。 顾慰庆:最妙的一次,我父亲事先写好了一个建议,就是要大家同意" 一个 中国" 。一个中国包括大陆,也包括台湾,实际上就这么简单的一个意思。然后 他签上"'中央研究院' 院士顾毓琇" ,盖了个图章,又叫张俊彦这个年轻院士也 签名。张俊彦说:" 顾老师,你盖了图章,我没有带。这样吧,为了慎重,我回 去以后,盖个图章再寄还给你。" 顾宜凡:当时我们听后很吃惊,一个国家主席做国事访问,却要来拜访一个 私人,都很吃惊。但尽管我祖父说" 不敢当" ,而且美方搞安全控制保安的也劝 他不要来,因为我祖父是住在一个公寓里,(场面)很难控制,但是江主席执意 要来。来的前一天,美国那些FBI 都牵着狼狗,到我们家来了好几次,全屋地转, 搞得很紧张。 但来了以后,整个气氛非常热烈,根本不像是一个国家主席的正式看望,完 全是一个非常融洽的师生聚会。 顾宜凡:我祖父还是老师的那个样子,孔孟之道师者尊嘛,他完全是一个老 师的做派,指挥他们坐这儿、坐那儿,什么时间说话,说什么话,什么时间照相, 照多了不行,得撤出,很有意思。江主席也非常地——就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似 的,那种情景真是很少能见到。 顾宜凡:他晚年非常非常地清淡,甚至可以说是清贫。这倒不是他的经济能 力不允许,我举个例子,我每次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祖母都会把餐巾纸一 张分作两张,分两次用,就节俭到那种程度。我祖父的西装,有的都是我祖母给 他补的,都带补丁。 蒋树声:我一看是给了5000美金,就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他虽然不是很 富裕,但是为了庆祝南京大学百年校庆,他拿出5000美金,由我们去给同学建立 一个小的奖学金。当时我很感动,虽然从我们学校捐赠的情况来看,这5000美金 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是顾老已经退休那么多年了,而且他的生活非常俭朴, 这一点从他接待我们的那个厅就看得出来。根据我的印象,那个厅如果要坐6 个 人就已经很困难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为我们学校的百年校庆捐了5000美金, 所以我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