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极盛时期的欧洲:1914年(7) 在1914年之前不久,现代的保守主义曾经历过有力的复苏。新一代保守主义 的传道者以及组织者,将保守主义带离城堡与布道坛,走上街头。他们在旧有的 价值观——如社会等级制、社会有机论和宗教教义上——增加了一定程度的群众 狂热,如民族主义、反资本主义(anticapitalism)与反犹主义,使保守主义能 够适应群众政治的时代。虽然在以农民- 贵族的社会形态为主的东欧与南欧,盛 行更为传统的保守主义,但是在巴黎和维也纳涌现了新的保守主义领袖,那里的 自由主义价值观因为国家的衰弱、对社会主义的恐惧,以及对文化堕落的忧虑而 逐渐受到侵蚀。 在巴黎,夏尔? 莫拉斯(Charles Maurras )的法兰西行动(Action fran? 觭aise)是传统的保守派。他们号召恢复君主政体与教会,并认为这是唯一可以 制止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日益衰落的方法。但是莫拉斯也有一些新的主张。他极为 珍视行动甚至是暴力在生活与政治上的效用。大学生与心生不满的中产阶层下层 组成他的武装打手部队——保皇队(Camelots du roi ),痛打自由主义的教授, 并且袭击左派分子的聚会。莫拉斯融合了反犹主义与选择性的反资本主义,煽动 那些被贷款与现代竞争威胁的店主把矛头对准银行和百货公司。他那好斗的民族 主义故意用一种简单的群众狂热来掩盖阶级冲突。法兰西行动的创新在于,他们 将传统的保守主义者和惊恐的前自由主义者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民族分裂、社会 冲突与文化堕落,这是他们的运动之所以备受瞩目的原因。 格奥尔格? 冯? 舒纳勒(Georg von Sch?觟nerer )在维也纳开展的德意志 民族运动,来自于对东欧边境的敌意。在东欧边境说日耳曼语的人发现,他们旧 有的优势地位,因为斯拉夫民族主义的崛起与社会主义的主张而备受挑战。身为 自由主义贵族之子的舒纳勒,藐视他父亲温和的君主立宪主张。但是,和传统的 保守主义者不同,他并不支持现有的社会等级制度,因为奥匈帝国在社会等级制 度之下,已经逐渐步向败亡。在19世纪80年代,带着新右派分子激烈好战的特性, 舒纳勒动员了学生、店主与热情的民族主义者,掀起了一场新民粹主义的反犹宣 传活动。①在20世纪初的维也纳,舒纳勒的影响依然强烈,而当时仍是年轻的艺 术学校学生的阿道夫? 希特勒(Adolf Hitler),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 有组织的宗教 在1914年,大多数的欧洲人依然拥有宗教信仰。然而,有组织的宗教确实已 经比之前式微。在农村,因为教育的普及以及向城市迁徙的结果,迷信已经比较 少见。普遍流传的实证主义,亦即相信科学会持续对每一件事物作出唯物主义的 解释,使得主张宗教信仰的文化风气趋于冷淡。 没有伟大的宗教思想家能够对抗19世纪的实证主义潮流。在那些受过教育的 人之间,宗教还没能走出因为19世纪60年代杰出的达尔文学说倡导者托马斯? 亨 利? 赫胥黎(Thomas Henry Huxley )与牛津的萨缪尔? 维尔贝弗思主教(Bishop Samuel Wilberforce)公开辩论所招致的羞辱。牛津主教以为他所提“是否因为 他(赫胥黎)的祖父或祖母,所以他才宣称自己的血脉源自于一只猿猴”的问题 足以驳倒赫胥黎;但是,在当天的辩论中,显然赫胥黎是胜利的一方。 在20世纪初期,对有组织的宗教的主要支持仅存在于落后地区,以及人们对 社会一致的追求。在那些尚未渗入现代思潮的农村,以及那些拒绝承认父辈的怀 疑论、而涌向教堂以表现他们对社会秩序的尊重与支持的中产阶级里,宗教活动 依然相当活跃。欧洲的教会以社会秩序的支柱之姿出现,但这对愤怒的穷人来说 并没有带来什么好处。俄国的东正教会是由沙皇任命的圣教会议检察官(the Procurator of the Holy Synod )领导,而且大部分的资金都是国家资助。天主教教会(在 南欧与莱茵地区势力最庞大)是国际性的,但其社会教义却支持现有的统治当局。 而新教的国家教会(如英国国教与德国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路德教会)的主要 功能,是上层阶级每周用来展示社会权利的竞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