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希特勒的欧洲:占领、合作、反抗,1939至1942年(4) 不列颠战役 法国的投降使英军陷入孤军奋战的窘境。不列颠群岛的防卫仅靠当时自敦刻 尔克撤回的缺乏武器的远征军,只配备猎枪、仓促成军以保卫家园的退伍军人、 海军以及从未有过实战经验的皇家空军等兵力维持。而与之对峙的是在英吉利海 峡对岸的德军80个师,与大西洋的德国潜艇部队。在击败备战充分的法国之后, 希特勒认为英国迟早是囊中之物。 英国于5 月10日以丘吉尔取代张伯伦出任首相。丘吉尔是一个才华横溢且刚 毅难测的人。由于他性格急躁,因此在和平时期仕途并不顺利。然而人们现在发 现他的言辞与精神号召力,足以团结上下,带领英国打一场崇高的战争。当法国 投降的消息传来,丘吉尔便在6 月18日的广播演讲中誓言英国将会继续奋战: “若有必要,就算孤军作战,就算长年累月,我们也不妥协。”也因此,即使大 英帝国能延续一千年,相信人们仍会认为“这是他们最辉煌的时刻”。丘吉尔为 英国能孤军奋战而感到自豪,沾沾自喜于“成为全欧洲所有自由国家中唯一优胜 者的荣耀”,因为“英国的孤军奋战让全世界的人感到惊异”。丘吉尔的目标就 是“胜利——不计一切代价的胜利……不论过程如何漫长,路途如何艰辛”,即 使必须付上永无止境的“血汗、辛劳、泪水”的代价也在所不惜。① 事实上,英国在战争中最重要的损失不是别的,而是英国的殖民体系与其在 世界的地位。在丘吉尔(与希特勒)对战争方针的逻辑下,停战的决定性角色转 向了欧洲境外新兴的两大强国——美国与苏联。从这个角度来看,丘吉尔其实是 个失败者。不过,不论如何,对丘吉尔本人更直接的评价仍在于肯定其果断、气 魄,与动员英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的努力,这样的评价使他名列20世纪的伟人之 一。丘吉尔的魄力让他在1940年时深得民心。1940年12月独立工党(Independent Labour Party)提出和平谈判的议案时,下议院以341 票对4 票压倒性地否决了 这项提案。英国人群情激昂、士气大振,决心抵抗希特勒的猛攻。 英国拒绝和谈让希特勒面临几项选择。一是对这个西方最后一个顽抗者予以 正面痛击,而这也符合德国陆军与空军的期望;二是间接的包围策略:通过与佛 朗哥和贝当合作,以直布罗陀控制地中海西部与北非;或经巴尔干半岛或意大利 统治的利比亚,控制地中海东部与苏伊士运河。不论希特勒选择哪一种包围策略, 都能使英国丧失殖民帝国、石油与军队的士气。回想起来,由海军上将埃里希? 雷德尔(Erich Raeder)与德国海军支持的包围战略,似乎是希特勒取得西欧霸 权的最佳机会。希特勒的第三个选项是,回归到“生存空间”的理念,采取东进 策略,向东扩张领土。不过,除了希特勒之外,没有人会去认真考虑这个选项。 虽然中东欧的石油与粮食对长期战而言不可或缺,然而在尚未降服英国之前,此 举只会使德军腹背受敌,陷入双线战争的险境。 希特勒在1940年的5 、6 月间赢得令人惊愕的胜利,让他暂时不再考虑下一 步的作战方向。1940年的夏季与秋季,他将那些选项悬置不决。不过,刚开始时, 他的行动仍是以第一选项为依据进行的。 与英国正面交战必须面对强大的英国海军,因此,取得制空优势是德军最基 本的必备条件。事实上,在空军司令戈林的鼓动下,希特勒似已相信只要靠着空 袭便能击败英国。因此,当德国海军在英吉利海峡准备登陆时,纳粹空军早已开 始进行不列颠战役了。制空权的争夺,最后演变成激烈的空战。德军在照明弹与 战斗机的掩护下,顺利从法国的小型机场攻入英格兰东南部。倘若当时德军继续 依照原定计划轰炸英国机场,必能顺利取得制空权。不过,1940年9 月7 日,德 军却转向伦敦进行轰炸。这种转向起因于某个德国飞行员于8 月24日违令轰炸伦 敦。8 月25日,英国反击,对德国城市进行夜间轰炸。之后,希特勒与戈林便让 报复的快感恣意任行,放弃了原先稳健的作战策略。 自9 月7 日到11月2 日,伦敦每夜都遭轰炸。尽管有15000 名伦敦市民在轰 炸中丧生,超过千栋建筑物——包括众议院(在1941年5 月10日被炸毁)在内, 都被炸毁,伦敦市民仍无怨尤地夜宿地下室或地铁站,坚毅地忍受着一切的痛苦。 所幸,在11月之前,英国安全地度过了一个关键时刻。靠着雷达、优秀的通讯设 备、精锐的喷火式与飓风式战斗机以及地利之便,英国皇家空军痛击德军。而当 伦敦遭受轰炸时,英国的飞机制造厂的产量也提高了。1940年9 月17日,希特勒 因冬日将近而延缓进攻计划——事实上是为了其他利益。不过,由于轰炸一直持 续到1941年,因此英国浑然不知他们已经安然度过被侵略的危机。其实在当时, 希特勒早已改变了他的想法。 1940年11月与12月,希特勒开始执行他的第二个选项——控制地中海。他拜 会了佛朗哥与贝当,这两人都想保持中立。不过贝当的维希政府①由于丘吉尔的 首次行动(7 月3 日英国轰炸法国的地中海舰队,使法国损失海军1200多人,地 中海不再受德国控制)而对战争感到疲倦并怨恨,因此急欲与德国在一个新的大 陆体系下合作。可惜的是,法国维希政府所提的和平条件虽然优厚,然而此刻的 希特勒一心只想洗雪1918年所受的耻辱。不久之后,斯大林在1940年6 月的行动 震惊了希特勒,让他开始考虑德军转向东进的可能性。 14.3东线战争:1941至1942年 1940年12月18日,希特勒发布准备入侵苏联的“巴巴罗萨行动”(Operation Barbarossa)。这个决定被认为是战争的转折点与希特勒的致命错误。希特勒自 动跳入双线战争,坚信一定能尽快击溃苏联,甚至比让英国投降更快。很显然, 希特勒希望共产政权会在压力之下崩溃瓦解,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顺利取得长期 战争所需的石油和粮食。 巴尔干半岛的闪电战 在进攻苏联之前,德军又成功实施了一次闪电战。这次的战场在巴尔干半岛。 墨索里尼在法国战役接近尾声时才参战(1940年6 月30日),宣称是为了维护主 权独立,而在1940年10月入侵希腊。然而,希腊人不仅将意大利人逐回阿尔巴尼 亚,并在翌年3 月让英军进驻希腊本土。失去巴尔干半岛的伙伴将导致侵苏计划 受阻,于是希特勒不得不派军前往支持墨索里尼。此外,原先已同意支持希特勒 与墨索里尼的南斯拉夫政府在军事政变中被推翻,新政府拟加入联军阵营,于是 德军于4 月6 日大举挥军南欧,攻占了南斯拉夫与希腊。5 月20日,德军还大胆 地以伞兵部队夺取了克里特岛。 此时,德国还为伊拉克的阿拉伯民族独立主义叛乱者提供武器。英国曾于托 管伊拉克期间,在该地重建军事基地。由于德国利用法国维希政权在叙利亚的殖 民地支持伊拉克叛军,感到些许紧张的英国不得不于1941年6 月,在“自由法国” (Free Frence )军队的支持下攻占叙利亚。此外,希特勒还派遣隆美尔(Erwin Rommel)将军的坦克部队进入利比亚,以支持意大利。假如1914年夏天希特勒将 战线延长至地中海东部,大英帝国便可能在苏伊士运河被一截为二。不过,希特 勒并没有这么做,他仍然执着于“巴巴罗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