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1989年的革命及以后(10) 最成功的极右翼政党是奥地利自由党(Austrian Freedom Party)。在非常 上镜的领袖海德尔的带领下,该党于1999年10月3 日的国会选举中赢得27% 的选 票,仅次于社会民主党33% 的得票率。当自由党与中间偏右派的人民党(People’ s Party )于2000年2 月组成联合政府时,美国和欧盟为了表达抗议,而撤回他 们派驻维也纳的大使。虽然海德尔曾经赞扬希特勒可以达成充分就业的经济制度, 而且有时还会出席党卫军(SS)退役军人的集会,但是自由党终归是反移民抗议 运动,而不是公然的法西斯主义。海德尔离开了党的领导位置,希望能让事态冷 却下来;不过依然保留着克林西亚州州长(Governor of Corinthia )的职务。 在人民党与社会党的政治联盟惬意地互相分配职务,执掌政权13年之后,很多奥 地利选民只是想要有另一个选择的机会。 新法西斯主义者参政的更为著名的例子是意大利。自1945年以来,天主教民 主党在意大利未曾中断的执政生涯,却被1992年彻底的司法调查所暴露出来的大 规模贪污事件所中断。这次大规模的司法调查,肇因于发现该党收取米兰的公共 工程合约的佣金。因为主要的反对党——克拉西的社会党也牵涉在内,所以无从 根据一般惯例选择执政党的反对党上台。贝卢斯科尼(Silvio Berlusconi )填 满了这两个党所留下来的空位。这位从前的游艇歌手、后来的意大利最富有的媒 体大亨,是意大利大部分民营频道与AC米兰足球队的所有者。以为足球队助威为 名而成立一个新政党——前进党(Forza Italia),贝卢斯科尼参与国家联盟 (National Alliance ,新法西斯主义意大利社会运动的嫡传后裔,但却坚称自 己是“后法西斯主义者”﹝postfascist ﹞),及北方联盟(Northern League ) 的抗议运动。北方联盟的抗议运动主要是表达北意大利人不愿意继续支援南意大 利人的意见。在1994年3 月的选举里,贝卢斯科尼的政治联盟赢得议会的微弱多 数,而且在他的内阁里也有新法西斯主义国家联盟的席位。焦虑不安地转向个人 化的媒体政策,反映出在天主教民主党的传统优势已经耗竭。只要有强大的共产 党占据左派的重要位置,这种优势就依然无可动摇。但是意大利共产党却于1989 年以后发生分裂。除了一些无法接受和解的人,大部分贝林格的继承者组成了民 主左派的改革党(PDS ),这个新政党联合其它意大利的中间偏左派政党,组成 另一个似是而非的左派联盟——橄榄树联盟(Olive Tree Coalition)。风水轮 流转,当贝卢斯科尼因为逃税而接受调查时,他的势力就此减弱,1996年4 月的 新选举,由橄榄树联盟取得微弱多数。由经济学家普罗迪(Romano Prodi,1996-1998 年)与社会民主党(PDS )领袖达莱玛(Massimo d ’Alema ,1998-2000 年) 负责领导意大利自1920年以来首次执政的左派政府,不过却是非常淡的粉红色。 意大利人开始希望拥有“第二共和”(second republic ),可以定期轮替连贯 的多数派。但是,事实证明由小政党的领袖们所控制的国会,不可能通过加强总 统与总理角色的宪法修正案。就在这一段时间里,意大利的人民于1999年,接受 加入欧元体系所必须进行的预算修整,他们怀抱欧盟可能是他们的国内政权不可 能做到的优秀政府的期待。但是,他们已经深受左派与右派旧政党的影响,在2001 年5 月13日,尽管贝卢斯科尼拥有极右翼的盟友,尽管他的企业王国有种种法律 问题缠身,尽管他意图控制所有意大利公营与民营的电视台,但是意大利人民还 是再次让贝卢斯科尼赢得了国会的多数派。 与意大利一样,在后共产主义的欧洲中,有很多西欧的左派分子都想尽办法 让自己能够重新向中间定位。事实证明,他们的这些作风颇能吸引选民。1998年 以后,所有西欧的主要国家(西班牙除外)里都已经出现稳定的倾向中间路线的 左派政党。1998年9 月击败已经执政十六年的基督教民主党的科尔的德国社会民 主党领袖施罗德,称他自己的政策为“新中间路线”(die neue Mitte)。在1997 年5 月1 日终结工党连续四次选举受挫命运的英国首相布莱尔(Tony Blair), 则谈及“新工党”(New Labour)的构想。因为已经放弃采用凯恩斯学派的赤字 开支来处理通货膨胀,而且也因为欧盟共同货币使他们无法利用货币贬值来取得 输出优势,所以西欧的“新中间”派加强了社会福利计划的的效率,裁减税金以 及政府的管理,将国有企业民营化,以及平衡预算,这些作法很类似撒切尔夫人 所实行的策略,但是少了她的滔滔雄辩。 瑞典再一次经历政党轮替,1931年以来大部分时间内出掌政权的社会民主党 重新上台。1991年到1994年间,保守派人士比尔特(Carl Bildt)曾经试图削减 瑞典庞大的预算赤字,并且恢复国内的工业竞争力,但是却在1994年时再度败给 社会民主党。接手瑞典的社会民主党所实行的政策与比尔特十分类似。只有法国 的社会主义总诺若斯潘(Lionel Jospin ,1997-2002 年)避免使用中间派的语 言,但是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悄悄地降低了政府的限制,并且将国有企业民营化。 2000年时,新左派分子对欧洲的高失业率与全球竞争力等问题的解决方案,可说 与保守派人士所主张的不分轩轾。 2004年的欧洲是生产力与创造力的发动机。全球30% 以上的商品产自欧洲。 欧洲人的生活水平,至少在北欧与西欧,与美国人不相上下,而且如果再加上健 康、教育、低犯罪率与文化设施等因素,那么欧洲人的生活水平或许已经超越美 国人的生活水平。每163 名美国人中有1 人因犯罪而入狱,而欧洲的这一比率是 美国人的1/6 。此外,欧洲科学家分离出了艾滋病毒(1983年法国的生物学家蒙 坦耶﹝Luc Montagnier﹞在巴斯德研究院﹝Institut Pasteur﹞的研究成果), 并且创造了万维网(World Wide Web;1990年英国物理学家柏纳斯- 李﹝Tim Berners-Lee ﹞在靠近日内瓦的欧洲核研究中心﹝European Nuclear Research Center﹞取得 的成就)。 不过,种族暴力与国界的纷争依然是巴尔干半岛人民的心腹之患。由于腐败 贪污与总统独裁,致使民主制度与市场经济在俄罗斯被扭曲。即便是西欧国家, 也因为高社会成本、极右翼的势力与依然偏高的失业率,而使国家的成长受到抑 制。欧洲的未来依然充满了变数,值得人们多加密切观察注意。 结语9?11事件之后的欧洲与美国 在苏联于1989年瓦解之后,欧洲人便能自由地为他们的大陆寻求更伟大的角 色。他们与美国之间的关系,不再仅止于因受苏联威胁而需要美国保护。如今最 重要的是议题是导致他们产生分歧的经济竞争与文化争论。欧洲的国际财团所制 造的空中客车,逐渐取代了波音客机,取得全世界一半以上的客机订单。欧洲人 常与他们的美国竞争者在世界贸易组织(WTO )中针对钢铁关税、破坏税制以及 其他议题相互较劲,而赢家往往是欧洲人。欧洲人尝试以抵制牛仔裤、摇滚乐与 麦当劳,并且将之逐出欧洲大陆的行动来保卫他们的文化特色。尤其是法国,他 们提供补助金给艺术家以及确保美国电影之外的外国电影配额,试图为这些领域 里的其他竞争者打开一扇窗。 尽管有这些摩擦,然而当2001年9 月11日,19名穆斯林行动主义者劫持四架 班机,其中两架撞毁纽约世界贸易中心,一架撞击华盛顿五角大厦的事件发生之 后,欧洲人几乎全体团结一致地与美国站在同一边。一向一针见血的巴黎日报 《世界报》(Le Monde)的社论指出“现在我们全是美国人”。北约首次投票通 过行使北大西洋公约第五项条款——所有成员国必须支持受到攻击的成员国。北 约的军队在2002年美国对抗阿富汗的塔利班与基地组织的行动中,扮演极重要的 角色。一直到2004年,法国、德国与其他欧洲国家的军队仍然在当地与美军共同 作战。不仅如此,欧洲人更长期且积极地在本国领土上对抗恐怖主义,热心地与 美国并肩发挥国际合作之力,一同追捕基地组织的激进分子。一名在美国法庭受 审的“9?11事件”嫌犯,便是法国警方曾注意追捕的对象。 不过,这种情势随着美国准备侵略伊拉克的行动渐渐明朗化之后,出现了剧 烈的改变。法德俄三国极力主张,美国应在诉诸武力之前,给予欧盟观察员更充 分的时间去完成他们在伊拉克的工作。虽然伊拉克的独裁领袖萨达姆从未与观察 员充分合作,然而当美军集结于波斯湾时,他也渐渐对观察员开放伊拉克国内的 军事设施。法国、俄罗斯与中国在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中威胁要否决一项美国的议 案,该议案认为进行武器检查的过程会使人精疲力竭,并要求授权采取军事行动。 当美国在未获得联合国的许可之下,于2003年3 月20日继续发动军事攻击时,只 有英国、西班牙、意大利与北约的中东欧新成员国给予支持。即使是参与战争的 成员国内部,也仍有许多反战民众持续着示威抗议的活动。 伊拉克战争让欧盟陷入极深的尴尬。欧盟在具有重要意义的议题上,统一其 军事与外交力量的努力再次宣告失败。欧盟成员国在这个议题上站在截然相反的 立场上,以怀有敌意的言词彼此交锋。西班牙政府在2004年3 月大选中下台,部 分原因即在于参与伊拉克战争所引起的群众反感。至于英国首相布莱尔——美国 总统布什最得力的支柱——则面临了严厉的政治考验。 虽然如此,美国与欧洲仍然维持着亲密的关系,他们彼此互为军事同盟、主 要贸易与投资伙伴、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的攻击目标与丰富的文化传统的继承者。 欧洲人积极恢复对美关系的努力,在 2004 年得到了来自华盛顿的一些鼓励。 出版后记 本书内容,一言以蔽之,即是“美国眼中的欧洲”。 自第一次世界大战至今,世界格局几经变迁,权力重心也数次转移,但其间 大致有一个主线:美国从偏安美洲一隅积蓄力量到走向全球舞台展示肌肉。从时 间上看来,这几乎等同于美国现代史的全部。较之以往,这个过程的独特之处在 于:崛起国(美国)与霸权国(欧洲)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争。我们对于美欧 的观感也向来是“欧风美雨”,欧美总是合而为一的。美国确实脱胎于欧洲,与 欧洲有着深厚的“血统亲谊”,但这并不妨碍美国人手持放大镜对欧洲做“他者” 式观察和研究。美国人有可能将“自我”(self)之外的所有社会都同等地视为 “他者”(the other ),但或许正因为美欧之间的“血统亲谊”,欧洲反而成 为了所有“他者”当中距离最近却也最感“牴触”的一个——欧洲之于美国或许 正如中国之于日本。 在冷战结束、“国际共产主义步入低潮”之前,国人大概不会有兴趣对处于 美国羽翼之下的欧洲产生研究的兴趣,那时是美苏对决的时代。时过境迁之后, 暂且撇开美欧关系不谈,欧洲本身也发生了重大的历史性嬗变:《里斯本条约》 (Treaty of Lisbon)于2009年正式生效,欧盟朝着一体化的方向取得了前所未 有的进展,但同时,法—德关系、英—法德关系、新—老欧洲关系等各方面依然 存在颇多变数。在美国以一“敌”众(主要包括中国、印度、巴西、南非等新兴 的“修正国”以及俄罗斯)、胜负难分的情形下,并不确定的欧洲走向既是美国 的重大关切、同时也是中国的重大关切。 罗伯特? 帕克斯顿的《西洋现代史》(Europe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 ) 初版于1972年,2005年出版了第四版,这也是目前的最新版本。他对欧洲的考察 并不局限于某些重大的战争或外交、政治事件,更深入于社会变迁、家庭关系、 一般人的生活及其观念等,其所抱持的是社会史观的态度和立场。体现在本书的 章节编排当中,即既以惯常的时间次序叙事行文,又将某些重大的历史专题(如 “总体战”、“巴黎和平”、“革命对抗革命:法西斯主义”、“人民阵线年代”、 “冷战之起源”)与相应的历史时段并列,史论结合。此种精心之处,既让读者 (教师、学生、历史爱好者)知悉历史现象,又习得历史方法。我们坚信,本书 所呈现的欧洲舞台上的这出生动的“百年演出”将给广大读者带来知识、趣味, 以及(更重要的是)深刻的启示。 《西洋现代史》中文第四版采用了台湾译文。编辑对台版中的某些不同于大 陆习惯的名词、概念和表达方式做了调整,以便利读者阅读。 欢迎采用本书做教材的教师与本编辑部联系,我们将为您提供“教师手册” 和“章节摘要”等教学资料及相关服务。 服务热线:139-1140-1120133-6631-2326 教师服务:teacher@hinabook.com 世图北京公司“大学堂”编辑部 后浪出版咨询(北京)有限责任公司 2011年8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