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顾老板叫顾会,他还有个兄弟叫顾稽,是他们的老爸取的名,连起来是“会稽” 二字。他老爸是想让远离祖居之地的儿子们,不要忘了祖先的发祥地是会稽山,不 要忘了自己是古越国的子民。顾会和顾大婶结为夫妻,也算得上是‘跨国婚姻’了。 他有句名言:“震泽的形状像二十那晚的月亮,月下老人把吴越两国绑在一起了。” 既调侃了自己,又表明震泽养育了两地子民的意思。由他来讲述越王勾践的故事, 那真是一套又一套。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啦;美人之计,离间之计啦;威镇诸侯, 称霸中原啦。每一个段子都可以说上半天,让听众流连忘返。不过灭掉吴国的越国 辉煌也不过一百五十年,后来被楚国消灭了,一般情况下他们夫妇二人都不讲这后 面的故事。十来年前秦国又灭了楚国,他们住的这个小镇和周围一带叫无锡县了, 其中虽然也不乏有趣的故事,但顾家夫妇是绝对不多言多语的,生怕一不小心犯了 秦始皇的什么忌讳。 孩子们正说着他们父母的趣闻轶事,顾会反背双手,微弯着背,低头作慎思模 样走进院来,嘴里还不断念念有词:“奇哉,怪哉。奇怪之甚矣。” “什么事又惹得你文绉绉地发文疯。”顾大婶正从灶间出来,就大声数落他。 “你也来听听,”顾会慢吞吞地说:“街面上到处都在传说昨天锡山上出了怪 事,有人挖到一块神石,上面还刻着二十四个字的神谶,可以包治百病。真是青天 白日说鬼话,哪儿会有这样的好事。居然还有人不厌其烦用黄娟抄录了卖钱。买的 人倒也不少。” “什么?”顾大婶大声训斥丈夫说:“这样要紧的事你还不早点进来说一声, 真是个死人。”边骂边一阵风似地刮了出去,一转眼的功夫又一阵风似地刮了回来。 “幸亏我下手快,就剩下这最后两幅神谶,都给我请了回来。快,他爹,去把老祖 宗的神位弄干净,把这一幅神谶贴上去,一会儿我们全家要去磕头拜神谶的,末奶 头人小病多要多磕几个头。” 顾会虽然心里老大不愿意,还是用双手捧着一片写着红字的黄绢去布置家庭神 龛去了。”“虞姝大妹子,这一幅是我帮你请来的,你家多灾多难,你爷爷体弱多 病,回去多拜拜,让神谶保佑你家平平安安。”顾大婶深情地对虞姝说,把另一幅 黄绢双手捧着递给虞姝。 “谢谢大婶,”虞姝恭恭敬敬用双手接过神谶。 “你家里事情多,我也不留你,趁这时阴云上来了,你和小莲早些回去吧。” 顾大婶对虞姝说。然后又叫过孩子们:“老大,老二,三丫,四丫,五丫,你们不 要缠着大姐姐了, 赶快给我到外面去,那些野小子、毛丫头都在学着唱神谶歌谣, 说是可以‘无病防身’,你们也去学了回来唱。” 风风火火的顾大婶就这样三下五除二,把全家一切必须立即做的事安排妥当。 虞姝和小莲告别了顾家,带着跟顾家交换的米和盐,撑船沿原路回蓉湖村。果 然一路上就听岸上传来一阵阵儿童的歌谣声,不知是何人所编,很好听,小莲跟着 哼了几遍就记熟了,也大声地唱起来。 “有锡--- 兵,天下----争呵。无锡----宁,天下----清呵。有锡呵----沴, 天下呵----弊呵。无锡呵----义,天下呵----济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