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这一年的夏天虞姝在悲痛中渡过。秋凉后,她同大哥季仁商议,二人分头出发, 到震泽周围及山区四处寻访。项籍和项伯、项骏也自告奋勇联络了桓楚的部下八方 收罗消息。直到初冬十月各路人马才各自回来。几人碰面后,不用细问,从所有人 脸上失望的表情已明白无误地表示,此行毫无收获,连半点缪兴家六妹和寡母的消 息都没有。唯一的收获是,经过这一番变故和往来,项籍、项伯、项骏、申六、小 莲、顾浩,甚至尚未见过面的桓楚和他手下的几员大将都已是季仁和虞姝的好帮手, 彼此间不必互相隐瞒,可以开诚布公地商讨事情。 北风刚给江东带来一丝寒意,从携带了比往年更多的金银珠宝和土特产进京朝 贺新年的殷迅那里又传下来一个惊人消息,始皇陛下已出巡了,方向东南,有可能 巡幸江东。 秦始皇嬴政一生热衷出巡,尤其是统一六国后。 一统中原后的第二年,嬴政出巡陇西、北地(即今天的甘肃省东部和陕西省西 部)。目的大概是回访祖先发祥地。 第三年,嬴政东巡齐鲁(即今山东省),登泰山封禅,祭天;下泗水梁父祭地。 他首次巡幸到渤海和黄海,围着今天的山东半岛的海岸线转了一圈;登上之罘(即 今芝罘)岛,又在秦帝国疆土最东方的成山角观看日出;由于迷恋琅琊山的风光, 在琅琊盘桓了三个月之久。他下令修筑琅琊台以供他舒舒服服地观海,使虞姝的爸 爸暴死于琅琊台。这一次东巡中,秦始皇共“立石颂秦德”六、七次之多,得意之 色溢于言表。他忙里偷闲,还派徐市率领数千童男童女入海寻找仙山、仙人和不死 药。东巡结束回京时,他特意绕道向南,过彭城(即今徐州市),向西南方向斜插 穿过淮河流域蛛网般的众多河流,来到湘山(湖南省湘阴县北五十七里)船遇大风 不能前进。嬴政问:“湘山的山神是哪一个?”随行的有学问的博士回报说:“湘 山山神是帝尧之女、帝舜之妻娥皇和女瑛,死后葬于此山。”秦始皇听罢勃然大怒, 命令手下派三千名囚徒把湘山上的树木砍光,放一把大火把山头烧成一片焦土。不 知道他为何对舜的二位王妃有如此之大的的仇恨。如果把他这一个反常举动同他不 立皇后的史实联系起来看,不难让人们猜测,嬴政这个千古一帝可能是一个性变态 患者。难怪吴方会得出此人帝位不长的判断。 第四年,嬴政再次东巡。中途虽遇盗贼惊扰,却并没有影响他的游兴。登之罘 岛观勃海,又立石两块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继而又登上琅琊台观黄海。 第七年,嬴政北巡,至歇石(今河北省昌黎县)立石一块。 后来秦始皇嬴政有三年未远巡,又是改“始皇陛下”为“真人”,又是焚书, 又是坑儒,又是火烧东郡陨石,忙得不亦乐乎。 现在到了嬴政上台做秦王的第36年,一统天下后做始皇帝的第十一年,不知谁 拨动了他的哪一根神经,使他突然想起要南巡。 也许是东南方向的王者之气成了他放心不下的一块心病;也许是听说当年夏朝 开国君王大禹治水时曾经远赴东海,而相比之下,自称‘德兼三皇,功过五帝’的 始皇帝嬴政却从未涉足东南;也许是他风闻江东的气候宜人冬暖夏凉,树木花草四 季长绿,湖光山色风光秀丽,鱼米之乡物产丰富,很想亲眼目睹南方的盛况;也许 仅仅是被东郡的陨石和江东的锡山妖石惊扰了美梦,睡不着觉要出外散散步、提提 神;也许同历次出巡一样,只为了向南方蛮族显摆一下他的至高无上的皇权。总之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看来这一次陛下南巡是千真万确的了。 “一定要精心准备、小心伺侯,千万不能出半点偏差。”会稽郡的上上下下官 员都这么想,虽然没有一个人胆敢在公开场合议论此事,因为打听皇帝陛下的行止 是犯杀头之罪的。 尽管采取了最严厉的保密措施,秦始皇的大队人马出巡的各种消息还是泄漏了 出来。更何况各地官员实际上都派了人到处打探出巡队伍的动静,担心误了迎驾大 事。 “皇上此次出巡没有带太子扶苏,只带了最小的儿子胡亥。” “焚书坑儒的李斯,中车府令宦官赵高也随皇上一起出巡。赵高还是监御使赵 忝的本家。” “皇上出巡的仪仗队有数百人,还有前后护卫兵丁数千人。” “皇上已到云梦泽。征用大小船只数十条。看样子要沿大江(即今长江)东来。” 一个个消息不断向会稽郡守府传来。殷通也一天天紧张、忙碌起来,下令在皇 上可能经过和驻跸之地,如古吴国的姑苏城及城外姑苏山、震泽湖中的东山、西山、 夫椒山,无锡的芙蓉湖和历山,古越国的会稽城和会稽山等地都作好接驾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