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三月初三是古吴国百姓纪念开国鼻祖泰伯的日子。早几日殷通派出去探听消息 的人已陆续回报,皇上的车队马队已离姑苏城不远了,初三日皇上可望驻跸姑苏。 殷通毫不犹豫下令取消当年祭祀吴泰伯的一切活动。姑苏城里的大小官员和士大夫 必须列队在秦皇必经之道跪迎皇帝陛下,一般黔首只准在后排伏地恭候,不准抬头 偷看皇上尊容。 初三午时刚过,只听城外传来鼓乐声声。项籍陪着叔叔项梁跪在城皇庙前的人 群之中。 “他来了。”项籍轻轻说。 “不要出声,小心点。”项梁嘀咕一声。 六匹马拉着的金碧辉煌的御车缓缓地驰过来。因为天气暖和,厚实的丝绸车帐 大半撩开着,人们可以透过开着的窗口看到端坐在车辇中的始皇帝嬴政。他清瘦苍 白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如果没有那些饰金镶玉的冲天皇冠、和绣花龙袍包装着, 他同普通的一个街头混混好像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如此,可以取而代之。”项籍脱口而出。 “禁声。”项梁赶紧伸手推了项籍一下,轻声喝道:“殊连九族。” 人们直到皇上的车队走远了才站起身来散了。项籍以为叔叔还要训斥他几句。 不料项梁并未再提及项籍刚才的失言,只用手在项籍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完 事了,走吧。今晚殷通设宴接风,你要是高兴就随咱们的丝竹乐队一起再去看看。” “我到无锡找虞姝商量点事儿,今晚我就不去了。” “也好,我估计皇上必到震泽和夫椒山一游。我也可能带着乐队到无锡去。” 嬴政把姑苏城里里外外和附近风光秀美的景区一一游遍。对当年伍子胥修建的 古吴王宫和整齐雄伟的姑苏城赞不绝口。自从大河的洪水把魏国的大梁城(今河南 省开封市)冲垮后,姑苏城就成为华夏各诸侯国唯一完整保存下来的按统一规划建 造的国都,城墙坚固、雄伟、方整,街道走向规范,街区分割合理。尤其可贵的是 到处绿树成荫,城在林中,林在城中。也许是很少遭遇战乱的缘故,近三百年前的 宫殿、城楼依然安好无损,在华夏各诸侯国的都城中绝无仅有。 李斯等谋士,早已从书中知道古吴国占“五湖三江”之利,是鱼米之乡,物丰 民富。鼓动嬴政遍游五湖三江及江东名胜。 所谓“五湖”是指震泽东岸的五大湖湾,在远古年代五湖与震泽有时候是分离 的,于今却早已连成了一片。从南向北数,依次为:菱湖、莫湖、胥湖、游湖、贡 湖。 出姑苏城西南角盘门,有姑苏山。民间有“登姑苏,望五湖”之说。山上有当 年吴王的行宫,尤其著名的是夫差为西施等几个美娇娘造的“馆娃宫”(今灵岩山)。 嬴政一行人游过“馆娃宫”,又登上姑苏山的一个湖滨高峰(今天平山,山顶有望 湖台),极目远望,方圆达三、四百里、烟波浩淼的震泽湖水尽收眼底。在湖水之 中东山和西山隐约可见。西山岛上有吴王当年的避暑行宫,现也早已修缮一新,是 嬴政驻跸之地。嬴政爱水,在震泽中驾舟畅游,乐不思蜀。 震泽湖固然百游不厌,嬴政对姑苏城西北的虎丘山上的阖闾墓也很感兴趣。殷 通上奏说,山上有“剑池”,剑池内埋藏有吴王的青铜宝剑三千把。因怕被歹徒盗 墓,墓内充填水银,其毒无比,谁胆敢进去盗宝,必定送命。这才打消了嬴政挖墓 取剑的打算。 殷通盼望着皇上赶快回咸阳,那么多人在会稽郡转来转去,实在吃不消。最怕 是万一哪一句话回得不得体,不要连代理郡守的职务也给皇上抹掉了。 皇上却被江东的风光吸引得入了迷。游完了古吴国的新都城,一定要到旧都城 去看看。殷通想,幸亏早有准备,就水陆并进把南巡的大队人马送到无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