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小莲在船尾摇橹驾驭着行船,后来小书童也来帮忙。虽然她只是断断续续听到 几句虞姝和客人的低声对话,并不完全了解他们究竟在谈论什么。但聪敏伶俐的她 已猜到姐姐遇到大事了,季仁也不是一般的客人,便一直没有说话去打扰他们。现 在天已全黑下来了,船也已驶出好几里,不得不提醒姐姐:“哥,再往北,申六说 要到延陵地界了。” “喔。听口音季先生和申六是延陵一带人,要不要送你们回延陵。”虞姝这才 想起,船究竟往何处行驶,并没有告诉小莲,就问季仁。 “不,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掉转船头,驶回战鼓墩。”季仁说:“不找到周家 传人,我心不甘呵。” “兄弟,你前面来休息一下。”虞姝站起身说。立即钻过船舱,至船尾替换下 小莲和申六,掉转船头直驶战鼓墩。 一轮十五的圆月从左边黑沉沉的夫椒山顶升起,照得湖水闪闪发光。虞姝叫小 莲取出些干粮让大家就着清凉的湖水吃了。船很快又停靠到战鼓墩南面一点的一棵 大垂柳下。小莲和申六究竟年幼些,没有思想负担,又累了一天,吃饱后很快就卷 曲着身子钻在船舱里睡熟了。 “月色正好,我摸到山上去。”季仁跨上湖岸低声对虞姝说:“你在树下四下 里看看,是否有人往墩上去。” “不行,我看你不像会武艺。还是由我上山,你在这儿守着替我望风,有动静 就使劲往山上扔块石头给我报个信。” “你还会武功?真不简单。” “跟我爷爷学的,防身有用。”虞姝仍然身背药筐,腰插镰刀,手执竹竿向牛 尾湾走去月亮已升得老高了。天空中,星斗变得稀稀拉拉,唯有月亮一心想独自盘 踞初秋万里无云的深蓝色夜空,毫无顾忌地把银光抛撒人间。说它光亮如同白昼, 那是过分夸张。但月光所及之处,不论是黑色的泥土、树干,深色的树叶、蒿草, 浅色的水波、花朵,无一不浸染上一层冷冷的神秘莫测的青色,使人心醉,使人浮 想联翩,使人害怕,可见其威力确实不比白天的太阳逊色。 借助月光的照耀,虞姝从南北两座山丘间的山谷向东走去。因为白天已来过一 次,何处是池塘,何处是酒店,何处是村落,战鼓墩的大致方位,心中已有数。周 围除了池塘和水田里的青蛙震耳欲聋的叫声外,已听不到人活动的声响。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是山民们多少代养成的生活习惯。 虞姝不久就发现有一条小路盘旋着向山上延伸,壮着胆顺着小路上山。战鼓墩 果然不高,当她从杂草和灌木丛中穿出,眼前豁然开朗之时,平平的山顶已呈现在 她的面前,走上战鼓墩可以清楚地听到山下水浪拍岸的声响。战鼓墩上不见人影, 虽然这早在虞姝的预料之中,心中却还是多少有点失望,卫士长周迅的传人何以不 露面呢?出了什么差错没有呢? 虞姝想起爷爷的话,放下背篓,四下里走走。突然听到脚步所到之处,咚咚作 响,仿佛有人在擂鼓。开始心中觉得奇怪,回头一想,明白了战鼓墩大石下可能是 空的,怪不得会发出咚咚的声响,人们才把它比作战鼓。她边走边仔细地观察附近 的地形地物。发现战鼓墩不高,已接近整个山脉的尾部。从这儿向南望,山势北低 南高,最高峰在南面远处。随着越来越走高的山势,一条小径时断时续曲折起伏形 若游龙,正如爷爷说的那样,峰也多多,弯也多多。山坡上古木参天,灌木丛生, 杂草茂密,可随处藏身。一阵山风吹来,虞姝感到有些寒意,便用眼在四下里搜寻 有无合适的大树可以挡风。 突然,虞姝听到身后有异常动静,似乎有一丝微弱反光闪过。她立即把手中竹 竿当作利剑向身后扫去并转身迎敌。果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个黑衣人已风驰电掣 般一连刺她数剑,虞姝一边抵挡,一边连连后退避开偷袭者的剑锋。十几个回合下 来,虞姝已有些力不从心了,手中竹竿也被对方削去了几节,却腾不出功夫把腰间 的镰刀抽出来当武器使。又十几个回合,虞姝感到对手似乎对自己手下留情,并不 施展全部武艺,几次已险些可取虞姝性命而又生生地把剑荡开。直到虞姝汗流浃背, 气喘吁吁,手中的竹竿只剩下半尺长时,对方才收剑立定。 虞姝看那黑衣人,身穿黑色夜行服,黑纱蒙脸,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也在注 视着虞姝。二人高矮相当,当四目相对之时,黑衣人自己取下蒙脸黑纱,此时月光 正好直射在她的脸上,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竟是一个秀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