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这件事过去了二百多年,也无从查证。这事很容易在我们的弟兄们中间引起 思想混乱,伯祥对阿姝说这些话,就是认为阿姝一旦对大王产生怀疑,就可能交出 藏宝图。想不到阿姝没有上他的当。”吴方说:“不过伯祥所言也不像是无中生有, 这事我还要好好想一想,如果吴王真是这样做的,总有他的道理。” “对,另外我看出他们很担心把我们逼急了,会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与藏宝同 归于尽。”虞义说。 “所以我们的对手,暂时没有对我俩用刑,但也不愿意让我们脱离他们的视线。” 吴方说。 “那我们住在这儿,正好处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要活动,就更困难了。”虞义 说。 “我当然已看清他们的企图。但是,俗话说‘灯下黑’,有时候最敞亮的地方 近旁正是黑暗死角的所在,最便于隐蔽。反正现在是他们的天下,我们躲到任何地 方,只要有活动,他们也会有所察觉。而眼下,我们恐怕不得不有所活动了。这儿 正是我们应该有所作为的地方,我们怎能再光是到处躲藏呢?我当年在春申府时, 利用种种便利,研究了不少历史文献。特别是吴国历代疆域的变迁。我得出一个结 论,藏宝就在这附近,东不过梅里,西不过历山,南不过伯渎港,北不过芙蓉湖。 这也是我竭尽全力鼓动春申君,把行宫建在这儿的原由。过去勾践和越国兵丁、江 东平民、矿主等淘金者,最后锁定历山东峰为寻宝第一重点,恐怕也是出于同样的 分析。” “如此说来,也许有一天这里会成为争夺藏宝的重地?” “不错,我之所以建议代王大哥,借锡山神石发布王命,下次集合地点选在横 山烽火台,也是出于这个考虑。不过,既然我们处于官府的监视之下,我们二人最 好少出头露面,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深居简出。在我们的掩护之下,让虞姝挑起 这千斤重担。” “如果复国的时机没成熟,就让秘藏放在地底下,就是住在这里他们也拿我们 没法。”虞姝天真地说。 “不,我花了那么大的精力,找到失散了26年之久的代王大哥。又冒天下之大 不韪,不惜株连许多无辜百姓,一手泡制了轰动江东的锡山神石事件,就是因为我 预感到复国的时机快要来到了。”吴方以绝对肯定的语气说。 “何以见得快要到来呢?”虞义不解地问。 “我长话短说吧,你我七人失散后,我逃出故吴墟是非之地,先回到观津老家, 后来又周游列国,秦国军队打到哪里,我跟到哪里。不少时候还栖身于秦都咸阳, 不断地观察,反复地研究秦国的优势和不足。看出秦始皇有雄才大略不愧为千古一 帝,他的才能足以称霸天下、消灭六国、一统华夏。成功后,还不失一个胜利者所 应有的宽容和明智,实施了各种革新政策。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统一钱 币,取消封国,实行郡县制,修整国道使咸阳到各郡的交通畅通无阻,甚至没有对 六国权贵的族人大开杀戒,仅把天下贵族12万户迁至咸阳,把他们占有的大片田土 分给无地百姓耕种,实现了七国争战以来难得的和平。 “然而,随着歌功颂德之声越来越大,他生心多疑、好大喜功,越来越膨胀的 独夫个性就暴露无余了。他兴师动众、到处巡游,时而泰山封禅,时而东临碣石, 时而留恋琅琊台三月不返,每到一处必刻石纪念、竭尽自我吹嘘之能事。他下令修 筑长城,仿天下宫殿建阿房宫,一而再、再而三地扩大骊山陵墓的规模。他派几十 万大军北拒匈奴,几十万人远征南方百越之地等等。或许这么多的战事和工程,每 一件都事出有因,并不全是无用之功。然而,不顾有限的国力和百姓承受的极限, 无止境地增加赋税和徭役,使百姓怨声载道,六国余孽也必然趁机蠢蠢欲动。俗话 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任谁也逃不过 这个规律。我预感秦王朝的危机已在酝酿之中,一旦有人点燃这堆枯枝乾柴,还愁 没有燎原之火吗?只是不知道这点火人来自民间呢,还是来自宫廷。” “项大哥也说,去年皇上下令烧光了天下的书籍,今年又把几百个议论朝政的 儒生关在牢里,很不得人心。”虞姝忿忿地说。 “哪个项大哥?”吴方问。 “就是那个楚国上将军项燕的孙子,跟他叔父避祸在江东。二人与我有几年的 交往。”虞义说。 “项大哥听说爷爷被抓进衙门,对我说神石事件背后有江东仁人贤士要遭难, 他和叔叔决不会袖手旁观。不知道他们准备怎样做?”虞姝说。 “喔?有这等事?”吴方无比惊讶地说:“果然,江东还有一股势力在密切注 意着事态的发展?” “不至一股势力。代王大哥似乎对另一股力量,也很佩服呢。”虞姝回忆起大 哥季仁在震泽船中说过湖匪桓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