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再过几天就是重阳节了。战鼓墩集合时定下了重阳节上午在横山烽火台会齐, 虞姝无心去想别的事情,一心牵挂着,到那天如何才能摆脱李明的纠缠,准时去赴 会。 吴方当然同样一刻没有放松,思索如何确保这次聚会既安全又卓有成效。 重阳节的早晨,一丝晨光才从门缝处透进屋里,吴方意识到不能再犹豫不决, 无论如何必须作出决断。他迅速起床,来到虞义房内。二人小声合计了片刻,吴方 回到自己屋内。不一刻,从虞义房间内传出虞义呻吟声,并不时用足力气呼喊: “阿姝,阿姝。” 虞姝听到爷爷呼喊,急急忙忙起床,飞快地来到爷爷床前。她看见爷爷双目紧 闭,连连咳嗽,身上盖了一床狗皮被子,还在发抖。虞姝见状慌了手脚,不知爷爷 得了什么急病,只是连声问爷爷那儿不舒服。此时吴方和小莲也被惊醒赶了过来。 “阿姝,不要慌,待我给你爷爷把把脉。”吴方让虞姝闪到一边,自己坐到床 边,拉过虞义的手,给虞义把脉。他凝神闭气把完脉后,对虞姝说:“无大妨碍, 偶感风寒而已。去我房中床头上把我的一块砭石取来。” 虞姝在吴方的床头上看到一块磨得油光闪亮的墨黑色石块,一头圆,一头尖, 猜想它大概就是砭石,赶快拿来交给吴爷爷。吴方用右手握紧砭石,用砭石的尖端 在虞义的合谷、内关、足三里等几个穴位使劲压。没有多久虞义已是大汗淋漓。 “汗水出来带走病气就轻松了。”吴方等到用眼角看见李明站在房门口,一边 收起砭石,一边慢条斯理大声说。 “虞老伯哪儿不舒服,我去把我家吴雨叫来给老伯瞧瞧。”李明走到床边说。 “李公子怎么今天来得特别早?”吴方问。 “伯祥说西小院不知是谁病了,我过来看看。” “是吗,把你们都惊动了。”吴方平静地说,似乎没有听出李明无意间泄露了 李府确有人随时监视着西小院的一举一动。 “李公子,谢谢你关心。吴方给我针砭了几下,发了汗,感觉好一些,就不麻 烦你们了。”虞义有气无力地说。 “没事,老虞,你一百个放心吧,这点小病,老夫还应付得了。”吴方对虞义 说,见虞姝要出去,叫住虞姝:“阿姝,今天你哪儿也不要去了。我去弄几把草药 来,给你爷爷熬水喝。最晚到明天就会好的。” 虞姝不知吴方在玩什么把戏,因有李明、小莲在旁边,不便多问,只得点头答 应。 吴方则稍加收拾就出门去了。 吴方决定亲自出马,是有他的道理的。他考虑,不到万不得已,再好不要让虞 姝出头露面,尤其是目前处于李府的严密监视之下。不能让虞姝女扮男装的形象过 早地暴露。此外,上次他让季仁定的聚会方式已完全行不通,季仁没有能力制订出 新的联络方法,而自己的面目反正早已彻底暴露,不怕他们跟踪,不如趁机由他去 寻求一个切实可行,长期有效的新方法。然而在此刻,连他自己也还没有把新方法 设想好。 吴方出了门一晃三摇走在路上,旁若无人。先走到大市,瞧见不少贤士大夫和 官员进了醉月楼,路上见到熟人还不住相互招呼行礼。听行人对这些人的议论,晓 得今天这里有决定此次徭役的重要聚会。吴方看时间尚早,先进了一间药铺,打听 一个老药师的下落。药铺的伙计一问三不知,只得买了一种草药就走。吴方照样又 走了两家药铺,问了些话,又各买一些草药。到此时,他已看清楚原来跟踪他的只 有一个李府家丁。吴方干脆回过头来径直走向家丁。 “这位兄弟好面熟,李老太爷府上的吧。走,今天是重阳节,我一个人想去登 山,觉得没有意思。不如我们俩结伴爬历山去,不知你可愿意?”吴方对那家丁说。 “你老那么大年纪还能爬山吗?你要去,你一个人去罢,我可没有这种闲情逸 致。”家丁尴尬地回答。其实,他不是不想陪吴方去爬山,那样做才不怕把吴方跟 丢了。但府中伯师爷反复交待不要让吴方、虞姝发现被人监视,也不准和他们有任 何交往。如果今天公然被吴方拉拢一起去爬山,一旦被府中人知道了,肯定没有好 果子吃,起码要被伯师爷臭骂一顿。所以他只能拒绝吴方的邀请。 “真遗憾,那么看来只好我一个人去爬山了。”吴方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向 西走去。 家丁心想,既然你要去历山,反正今天上历山的人多得很,量他一个老头也不 敢搞什么明堂。乐得有此偷闲的一天,就跑到一家相好的女子家里鬼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