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破围(4) 咸丰以谩骂的基调,指责向荣投机取巧,表达了自己强烈的不满和谴责,并 再次威胁,督促向荣不要搞假动作,要不然就别怪他心狠手辣,重拳打假! 说句公道话,向荣虽然不如乌兰泰那般不顾一切地卖命,但总的来说,他在 天京的表现,比较而言,已经算不错的了。 以他那点兵力,别说攻下天京,能保住东南苏常,已经相当可观,何况他还 曾隔三岔五不择手段,主动向天京发起过多次进攻。 也怪向荣不逢其时。要换在咸丰刚当老大那会儿,他也不会费力不讨好,反 而讨骂。今天的咸丰,已经不再是那个刚登基的小青年了。经过多年磨砺,官场 积习,他已了如指掌。如今,要想糊弄他,难度不会比攻打天京小一些。 主要是因为咸丰的心理已经有了阴影。先是赛尚阿的小说,后是讷尔经额的 剧本,这两个闹剧,都让他成为笑柄,下不来台,给他的心理造成了严重创伤。 还有余万清、邹鸣鹤、张亮基、陆建瀛等人的长跑和慢跑,也让他心有余悸,不 再轻易相信灌水版奏折。 拿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向荣,没有意识到咸丰的成长,但终于明白了伴君如伴 虎这个道理。 无奈的向荣,只好无奈地筹划,准备继续向天京发起真正的攻击。可是等他 一盘点手下兵将,就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时至1854年初,向荣发现,他的一万四千余人,先是支援镇江和上海(镇压 小刀会),后是支援江西和庐州,一来二去,只剩下一万人,能冲锋陷阵上阵杀 敌的,只有几千人。 向荣有些愤然。这种愤然,主要是针对咸丰。咸丰动辄调兵,一味催战,向 荣真受不了咸丰。 这种对咸丰的愤怒,向荣只能藏在心中,因为自己的对手是皇上,自己只是 一个微不足道随时可以被一纸圣旨夺去一切——包括生命——的臣子。 向荣能做的,只有踌躇。 就在向荣踌躇之际,杨秀清决定抓住江南大营空虚这个弱点,回敬一下向荣。 在杨秀清的安排下,先后有顶天侯秦日纲、冬官正丞相罗大纲、天官正丞相 曾水源等骁将,对向荣发动攻击。 向荣不愧是员老将,竟然将太平军的几次进攻一一化解。 人善被人欺,向荣不想成为被人欺的善人。 他决定,反守为攻! 向荣的反击,锁定在太平军新筑营垒的城东龙脖子和上方桥。9 月7 日,向 荣派将军福兴,赶赴七桥瓮,会同苏布通阿等将主动出击。 杨秀清命令太平军奋起迎击,福兴右手被大面积烧伤。最惨的是苏布通阿, 被火弹扎扎实实击中,衣服头发胡子眉毛被烧得干干净净,两脚烧成重伤,不久 死于营中。 损兵折将的向荣,喘息未定,随即遭到天京方面的报复性反击。9 月10日, 杨秀清命令从湖北战场抽调回来的国宗提督军务石祥祯,率军从上方桥出击高桥 门,同时分路抄袭江南大营后路。 向荣不想屁股挨打,命令福兴率总兵明安泰、参将张国梁(表现好,升了官) 迎击。鏖战一天,清军一名都司被炮击身亡。太平军这次亏大了,悍将石祥祯战 死阵中。 石祥祯的死,不但可惜,而且可恨。 石祥祯(也有写作石贞祥的,系同一人)是石达开的哥哥,广西贵县人。进 入天京后,他被封为国宗。 石祥祯是员猛将,骁勇绝伦,冲锋陷阵,无坚不摧。天国军民仰慕其神勇, 称其为铁公鸡。其剽悍战风和神勇绝伦,在天国有事迹广为流传。 如此猛将,战死当然可惜。更可恨的是,他乃死于叛徒之手。 这个叛徒,就是张国梁。 张国梁原名张嘉祥,是贵县天地会首领,外号大头羊。从资历来看,张嘉祥 算是资深叛徒了。太平天国起义之初,张就投奔政府,改名不换姓,效力于向荣, 立志要做大清国的栋梁。 张国梁因为能打,深得向荣厚爱,仕途顺利。当日上方桥一战,石祥祯一见 这个资深叛徒,气就不打一处来,放马直取张国梁。 张国梁也很想在绿营兵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神勇和武艺,好让这些一 直不大待见他的政府兵心悦诚服。可没想,几个回合下来,就被石祥祯轻舒猿臂, 生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