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背叛的代价(4) 《彷徨》这个颇为" 海派" 的杂志,却很得《新华日报》的支持。就在创刊 的时候,1947年1 月3 日,《新华日报》在刊头下免费登了一则大幅广告。过了 两天,《新华日报》又在刊头下登了《彷徨》第一期的要目。同时,在《中央日 报》、《扫荡报》上也照这样登广告。 《彷徨》出了两期,到1947年2 月四川省委和《新华日报》被封闭撤回延安 去了,我们和上级领导断了关系。怎么办呢? 我们商量,反正《彷徨》是" 灰色 " 的,上级叫我们长期隐蔽,我们就按原方针坚持下去。当时,我们通信是在邮 局租的信箱,不用地址。3 月间,从信箱内收到一卷从香港寄来的新华社发的油 印新华通讯稿。这时的重庆一片乌黑,尽是" 中央社" 、《扫荡报》的消息,延 安也失守了,悲观情绪很重。看到新华通讯稿讲解放区战场如何如何取得胜利, 大家可高兴了。我们几个核心分子互相传看后,刘镕铸主张把它翻印出来往外传。 但通讯稿太多,也不好都翻印,就由我来摘编。这种通讯稿也不是经常收到,有 的被邮检检掉了,据说当时香港新华社对所有公开报刊,不管进步的,反动的, 一律都寄,这样不像是专门寄给我们的,可以避免敌人的注意。有时我们收到的 是夹在香港黄色报纸里寄来的,到后来连《群众》周刊也偶尔收到过。每收到这 种" 通讯稿" 后,就由我摘编、刻印。这时,这个" 小报" 没有名字,印得很少, 我只留几份,给吴子见等少数几个可靠的熟人传看,其余都由刘镕铸设法散发出 去。这是1947年上半年的事。 由于《彷徨》同党的《新华日报》有秘密的关系,更因为这个刊物本身具有 " 灰皮红心" 的内容,所以,它的发行量在短时间内就大增。原因是,自中共四 川省委和《新华日报》撤走后,重庆地下党组织及生活在白色恐怖下的共产党员 们,面对严峻的形势,有人苦闷焦虑,有人痛苦彷徨,也有人一时失去信心。 《彷徨》和《科学与生活》社址先后设在重庆市枣子岚垭72号蒋一苇家里; 同时,分别还在邮局租用信箱。一天,一件" 意外" 的事情让陈然等几个办刊人 立即投入了一场新的战斗。 "1947 年6 月的一天下午,蒋一苇来到民生路' 开明图书局' 三楼我的住处, 笑嘻嘻地从提包里取出一卷东西交给我,并说:' 这是《彷徨》信箱收到的新华 通讯社香港分社编印的油印新闻稿,我和陈然都看过了,现在给你看,以后收到 新闻稿,先让你看。' 当天晚上,我将新闻稿反复读了好多遍,几乎全部文句都 能背诵了,还爱不释手,犹如重逢久别的亲人。" 当年《彷徨》的办刊人之一的 刘镕铸回忆说:" 读着新闻稿,我想到一项刻不容缓的工作。要是把新闻稿翻印 若干份,秘密散发给群众,让群众知道我军在东北、华北、西北都取得了辉煌的 胜利,这该多好呀! 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凡是有利于革命的事,就应该挺身而出。 但又想到,党组织对这项工作又是什么态度呢? 我没法向组织上汇报,更无从听 取组织上的指示——组织关系还未接上。当晚,我一夜没有入睡。翻来覆去地思 索的结果是,我认为,翻印党的新闻稿,把它散发给群众,以揭露国民党的无耻 谣言,扩大党的影响,不仅没有错,而且非常必要。或许组织上看到这份无名小 报,猜出一些线索,会立刻派人来找我联系。这很有可能!第二天,我找做镜框 的工人制做了一个能放进半张蜡纸的木框,代替油印机,削了一块楠竹片代替滚 筒,当夜就动手刻写蜡纸。我把新闻稿刻印成16开大小的小报,字虽然写得不好, 却还清楚整齐。经过通宵工作,无名小报出版了。发行的准备工作也完成了。天 刚麻麻亮,我用提包装着百多卷写好地址的印刷品,从民生路出发绕遍全城,沿 途投寄,然后回店,在路上,我边走边想:如果这份无名小报又转回我的手中, 说明没有人怀疑我,这证明,这份' 无名小报' 可以幸运而生了;如果没有一张 转回来,那可就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