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中国神话传说(37) 这座居于天地中央的天梯,就是各方的天帝或上天或下地的梯子。他们就缘 着这棵直入云霄的细长的树爬上去爬下来(当然是很要有点本领的){20}。伏羲 就曾经在这棵树上爬过,说不定很可能他就是第一个去爬这棵树的人{21}。作为 他神力的证明,单就这一点来说,已经很充足了。 在古代的神话传说里,伏羲是东方的天帝。辅佐他的,是木神句芒;句芒手 里拿了一个圆规,和东方天帝伏羲共同管理着春天{22}。这句芒,是人的脸,鸟 的身子,脸是方敦敦的,穿一件白色衣裳,驾了两条龙{23}。据说,他是西方天 帝少昊金天氏的儿子{24},名字叫做“重”,却做了东方天帝的辅佐{25}。人们 叫他“句芒”,意思就是说,春天草木生长,是弯弯曲曲、角角杈杈的{26}, “句芒”两个字就做了春天和生命的象征。据说春秋时候,秦穆公是个贤王,能 够任用贤臣,曾经用五张羊皮把百里奚从楚国人手里赎回来,委托他担当国家的 重任;又能厚爱百姓,曾经赦免了三百个把他逃跑的好马杀来吃了的岐下野人, 后来这班人感念他的恩德,帮助他打败了晋国军队,俘虏了晋国国君夷吾{27}; 天帝因为他有这些好的德行,便叫木神而兼春神的句芒给他添加了十九年的寿命 {28}。这天帝,不用说当然是东方天帝太昊伏羲了。 伏羲有一个美丽的女儿,叫宓妃,在洛水渡河淹死,就做了洛水的女神{29}。 诗人们对于她的美丽有最高的礼赞和歌颂。关于她的故事,在“羿禹篇(上)” 第三章里还要详细讲到。 伏羲对于人民的贡献很大,史传上记载:他曾经画过八卦,把■(乾)这种 符号来代表天,■(坤)这种符号来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 ■(艮)代表山,■(震)代表雷,■(巽)代表风,■(兑)代表泽。这几种 符号,包括了天地万物的种种情况,人民就拿它来记载生活上发生的各种事情{30}。 史传上又说,伏羲把绳子编织起来,做成渔网,教人民打渔{31};他的臣子芒氏 (恐怕就是句芒),又仿照他的办法,做成鸟网,教人民捕鸟{32}:这对于改善 人民的生活,更是有很大的帮助。 伏羲对人民贡献最大的,恐怕是把火种带给人民,让人民都能吃到烧熟的动 物肉,以免使大家生胃病、闹肚子吧。取火这件事,史传上有的记载到燧人名下 {33},也有的记载到伏羲名下{34},更有的记载到黄帝名下{35},可见古来原无 定说。伏羲又叫“庖羲”或“炮牺”,含义就是“取牺牲以充庖厨”(《帝王世 纪》),“变茹腥之食”(《拾遗记》)的意思,要想达到上述目的,一定得有 火才成,所以“炮牺”(烧动物肉)的发明,其实也就是取火的发明。燧人钻木 取火,其目的也正是为了“炮牺”。伏羲在神话上是雷神的儿子,他又是管理春 天的东方天帝,和树木的生长很有关系,试想:雷碰着树木将会发生怎样的景象? 那毫无疑问,将会燃烧起来,发生炎炎的大火。从伏羲的出生和他的神职联想起 来,很容易得到火的概念。所以我们把取火的发明,归之于伏羲,似乎更为妥当。 当然,伏羲取得的火,大约就是大雷雨之后山林里燃烧起来的天然火,后来才有 燧人发明钻木取火,钻木取火应该后于从山林里携带出来的天然的雷火{36}。 发明钻木取火,有一段类乎神话的有趣传说。据说上古时候,在西方荒远的 地方,有一个国家,叫遂明国。这个国家,是太阳和月亮的光辉都照射不到的地 方,不见天日,不识昼夜。在这个国家里,有一棵大树名叫“遂木”;这棵树真 是大得非常,树根与枝叶屈盘起来,占了一万顷的地面。后世有一个聪慧的人, 漫游天下,走得极远极远,远到连太阳和月亮都看不见了,于是就到了遂明国这 个国度,在屈盘万顷的遂木下面暂作休息。按理说,遂明国本来已经是一个暗无 天日的国度了,大树林里想必更是黝黯,哪知道光景并不是这样。大树林里到处 是闪闪的美丽的火光,像珍珠和宝石的闪光那样灿烂,照耀得四下里明明亮亮。 终年不见天日的遂明国的人民,就在这一片灿烂的美丽火光中,劳动和休息,吃 饭和睡觉。这个智慧聪明的人,就去考察火光的来源:原来是一些形状像鹗的长 脚爪、黑背脊、白肚子的大鸟,用它们短而硬的嘴壳去啄那树干(想来是吃树干 上的虫子吧),在这一啄的顷间,就有灿烂的火光发出。聪明智慧的人见了这种 景象,脑筋里突然领会悟解到了取火的方法,于是就把遂木的枝条攀折些下来, 用小枝去钻大枝,果然也有火光发生出来,可惜用这种树钻出来的火,只有火光, 并无火焰{37}。后来,他又改用别的树枝试钻,虽然比用遂木钻火费劲些,钻了 一会,终于先冒烟,后出火,树枝燃烧起来,得到了真正的火。他回到自己的国 家,就把钻术取火的方法教给人民,这一来就扩大了火的用途,人们要火就可以 有火,不必去等待那天然的雷火,也不必终年四季守着火堆唯恐它熄灭了。人民 感念这钻木取火方法的发明者,因此叫他做燧人,燧人就是“取火者”的意思{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