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寄人篱下的第——天,自己不该睡到这么晚的,可是……舒晓凉的视线由墙 上时针指着十—方位的钟上收回,在床上仲了伸懒腰,又过瘾的打了个大哈欠, 这才心满意足的起床。 “奇怪,怎么没人在?大姐、二姐呢?” 浴室没人、小客厅也没人,她很快在梳妆台上发现一张纸条。 晓凉: 我跟大姐随伍夫人去采买我们的日用品和衣物,起床后,你自己到餐厅找东 西吃。 “原来是跑出去逛街了,真不够意思,明知道我在屋里待不住,也不叫我起 来一起去……” 她嘀咕着到浴室刷牙洗脸,对着镜里的自己做鬼脸自娱。 盥洗好,她打开行李箱,挑出—件苹果绿的薄毛衣和蓝色牛仔裤换上,出门 前又加了件抢眼的缎面桃红贴钻运动型外套,活泼而富有青春朝气是她向来热爱 的打捞。 说起来,她们姐妹三人的行李少得可怜,都是在欧洲旅游时随身携带的那些。 铁卫在德国找到她们之后,就二话不说的带着她们直接飞到台湾来了,连让 她们买点适当衣物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台湾现在跟欧洲一样也是冬火,可是欧洲动辄一度、两度的低温,台湾 根本不可能这么冷。 她的羽绒衣和厚毛衣通通派不上用场,如果姐姐们能替她买些比较合适的衣 物回来给她替换就太好了。 而当务之急,当然是要先填饱肚子再说。 昨晚睡前她就已经很饿了,可是却累得没力气爬出去找吃的,只好睡觉充饥。 现在可不同,她睡了十几个小时,精神饱满,可以吃下一头牛,如果再来杯 香香浓浓的焦糖玛琪朵咖啡就更好了。 想到心爱的焦糖玛琪朵咖啡她不由得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哇!外头的空气好凉,咖啡热没感受到,鼻腔里反而都是冷空气。 她好奇的推开一扇半掩的门。“这间是什么?会不会是餐厅?” 天气有点阴,长长的木质走廊上,安静得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两旁扶疏的 花木正随微风摇动。 “天哪!不行了,头好昏!” 原来是间书房,一看到屋里满满都是书架,书架上满满都是书,她立刻“砰” 的一声,把门给关上,并且在心中发誓,再也不开这扇门了。 从她开始会认字起,每次看到书这种东西,她就觉得头很大。 为什么世界上要有书这种恐怖的东西呢? 一页纸上,密密麻麻都是文字,想想看,整本书有多少直啊,要把那些文字 全部消化到脑子里,她情愿一生下来就是阿呆。 真不能想象,她二姐的志愿居然是写书,写书耶! 也只有像她二姐那么文静又单纯的女生,才会把人生的大折磨当志愿,像她 就万万不行了,连张便条纸都懒得写,更别说要叫她写书这种大工程了。 因此能不碰书,她就尽量不碰,也因为这样,造就了她只有高中毕业的黯淡 学历。 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反正将来她要做黑道大姐大,大姐大是不需要学 历的,只要有势力就行了,而她爷爷的势力够硬够强大,她不会读书根本算不了 什么,太有书卷气是称霸不了血腥江湖的! “这间又是什么?” 她看到八扇拉门,里头隐隐传出声音,她研判应该有人,可以问间餐厅的位 置。 想也不想的,她连门也没敲就鲁莽的拉开了门。 然后,手停在门框上,她呆住了。 这是一间宽敞无比的道馆。 她看到一个好帅。好潇洒的男性身影独自挥剑,练习剑道。 他戴着防具,看不到他的面孔,但他每一个前进或者后退的击打都充满力道, 一连串的动作,相当敏捷。 因为要做大姐大的关系,她对爷爷那些部属的武术造诣也颇有研究,知道剑 道击刺时,气剑体必须一致,而他,显然做到了,还做得很好,好得令她想拍拍 手替他喝彩。 啪、啪、啪、啪、啪—— 她真的拍子。鼓掌的声音清脆的回荡在偌大的道馆里,这才惊醒她的神志。 我的妈呀!对方是陌生人耶,这里又是别。人的家,她在干吗? 伍龙蓦然停下击剑的动作,转身,大步朝她走近。 舒晓凉浑身僵直站在原地。 不得了!他被打断很不爽,来找她寻仇了。 她胡乱的挥着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要打断你的,我没有别的 意思,纯粹只是佩服你,所以才不由自主的鼓掌拍手,你千万不要介意,请继续 练你的剑,我现在就走,马上走——” 伍龙在她面前停住,高大的身躯有种难以言喻的气魄,看得舒晓凉又是一愣。 他摘下了面上防具,长相不像她想的凶神恶煞,反而唇角扬着薄薄笑意,很 友善,一点也没有不悦。 她更加傻眼。 好俊的男人! 想不到他不只剑法犀利,还长得这么有魅力,想必一定很有异性缘。 看着她漂亮的眉目,伍龙涤出一抹笑容。“你是舒晓凉吧?” 她做梦般的眨了眨眼,清了清有点干哑的喉咙。“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 字?” “你好。”一手拿着防具,他绅士地对她伸出友谊之手。“我是伍家的长子, 我叫伍龙。” 听说这个小女生才二十岁,比水晶还要小,自己足足长了她十岁,当她的兄 长绰绰有余。 “你好,伍龙先生。”她撤下了防备,握住他的大手,觉得他结满厚茧的手 好宽好大,她的小手放在他掌中,变得好可爱,好像婴儿的手哦。 “你可以叫我伍大哥。”他微笑建议。 她马上很阿沙力的说:“都是年轻人,我们不必叫什么大哥小妹了,那是古 时候的人才叫得那么老套,你就叫我晓凉,我也叫你名字就好了。” 开玩笑,她可是将来要做大姐大的人,怎么可以随便叫个外人大哥呢?这样 会灭自己的威风,万万不可以。 伍龙自然不明白她的心思,但对于称谓,他倒是没有意见,如果她喜欢叫他 的名字,那么也无妨。 咕噜—— 舒晓凉的肚子忽然发出声响,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多此一举的说明, “我肚子在叫。” “饿了?才刚起床是吗?”他笑了笑,将防具和竹剑放好。“我带你去吃东 西。” “太好了!”她马上欢呼起来。“我快饿扁了,却一直找不到餐厅,你们这 里好大,好像迷宫,东南西北我都分不清楚,更别说要找到餐厅了,又连个人影 都没有,没人可问路,所以我才会闯进道馆,打扰到你。” 她心情大好,一连串讲个没完。 伍龙极有耐性的听着。 “部分帮众和佣人都回家过年了,大部分的人都在前厅,你才会看不到人, 明天我画张宅院的地图给你,你就不会再迷路了。” “什么?黑道兄弟也放年假的吗?”她大感惊奇。 “当然了。”他好笑的看着她娇俏脸上的大惑不解。“莫非你以为黑道兄弟 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吗?他们也有家人,平常帮务忙走不开,逢年过节当然要回 去与家人团聚。” 舒晓凉还处在震惊中,不停喃喃自语,“我还以为他们是一年到头二十四小 时都不休息的哩……” 看来她修为不够,离大姐大之路还很遥远,连这点人情世故也不懂,要好好 检讨才行。 “那是7 —Eleven吧。”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她因他这动作而心头一震。 她模糊地想,他这不过是把她当妹妹的动作,自己的反应太过度了,有必要 感觉到心跳加速吗? 伍龙看她好像不对劲,关心的问:“怎么了?”他刚刚有说了什么话冒犯到 她吗? “没有啊。”她连忙甩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冲着他露出一个笑容。“一 想到快可以吃东西了,我就很兴奋。” 他轻缓笑了。“看来你真的饿坏了。”他又揉了揉她的头。 舒晓凉一怔。 她懂了,刚刚是她想多了,原来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根本不代表任何意义。 可是,他不知道男生对女生做这样的动作,很容易让女生误会吗? 尤其是像他这么外表潇洒、帅气、好看的男生,如果随便揉女生头发的话, 恐怕会招惹来一堆对他死心塌地的女生。 她斜睨了他一眼。这男人真的对于自身的帅气太没有自觉了。 “这里就是餐厅,桌上的东西全部都可以吃,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当在自 己的家,不要客气。” “我不会客气的。” 伍龙一说完,舒晓凉就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 看到满桌中、西、日式的佳肴,她开心极了,马上替自己倒了杯热咖啡,拿 起火腿三明治就大口咬下去。 毕竟自小在美国长大,她还是比较习惯吃西餐,那些看起来也很美味的中日 式佳肴,暂时无法吸引她。 她吃完一个三明治,看到伍龙站在桌边看着她微微笑,有点不好意思,连忙 反客为主,招呼他。 “坐啊,你也吃嘛!不要客气,当自己……”舒晓凉蓦然住口,绽开一记灿 烂如阳的大大笑靥,往自己头上敲一记。“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当然不会客气。” “你快吃吧,别管我,我还不饿。”他笑着对她说。 她真可爱,家里多了三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生,想必会更热闹了。 伍龙正想也倒杯咖啡陪她聊聊,手机却不作美地发出一声焊响,是一条新信 息。 他看了看,很快起身。 “晓凉,帮里有事要处理,我不能陪你吃饭了,你慢慢吃,我会派个人过来 带你熟悉环境。” “好,慢走!”舒晓凉笑眯眯的目送他离开。 说实在的,有个大帅哥陪在旁边吃饭是种享受没错,但她现在想吃很多很多, 这种时候大帅哥在旁边就不方便了。 解决完第二个三明治,又吃掉一盘水果沙拉,当饥饿感不再那么强烈,她对 美丽的花寿司产生了兴趣。 “嗯——听说这种日本料理要一口吃下去比较美味。” 正当她把寿司一口放进嘴里讨,餐厅门口忽然晃进来一个衣衫不整又一头乱 发的男人。 她指着他,瞪大眼睛,想讲话却开不了口,因为筹司吞不下去。 “你是谁啊?新来的佣人吗?”伍狮看着吃相不雅的她,扬了扬眉毛。“你 坐到我的位子了,起来让我坐。” 好不容易,舒晓凉把寿司嚼完吞下去。 “你你你——你不是说有事要处理吗?干吗又回来?还换这身不像话的衣服 回来吓我,你是不是有病啊?” 想到自己刚刚误把神经病当剑道之神崇拜,她就毛骨悚然。 如果不正常,徒有再好看的外貌也是枉然,她是不会对一个神经病假以辞色 的。 “长得很可爱嘛。”伍狮吹了一记调戏意味浓厚的口哨,不跟她抢位子了, 他随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扯开嘴角笑,目光不转睛的盯着她瞧。“但是老实 说,你刚刚吃东西的样子好丑,以后不要再把嘴巴张那么大吃东西了,慢慢吃又 没关系,食物不会长脚跑掉……” “停!”她气呼呼的截断他的话,瞪着他。“你这个人究竟哪里有毛病?刚 刚看你还正常得很,没想到你有双重性格。” “双重性格?”他眼睛一亮,兴味满满的搓着下巴,对这种形容词加在自己 身上感到很新鲜。“小妞,说说看,我哪一点让你觉得我有双重性格?” 通常这种形容词是用在纤细的文学家或神经质的艺术家身上才对,像他这种 道上兄弟,还没听过有谁被如此形容的。 他满脸的兴味,仿佛把这句话当成了赞美,舒晓凉很想昏倒。 “说啊,小妞,我很想知道耶。”伍狮期待的催促。 “你神经病啦啰她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我郑重的警告你,伍龙先生,不管 你在这个地盘的地位有多么崇高,你都别想戏弄我,因为本小姐我是未来天蝎门 的大姐大,不容你随便戏弄的,听清楚了没有?“ “等等——”他阻止她。 “我还没说完啦!” 想到从道馆出来,她还跟他有说有笑就生气,因为他不经意的揉她的头,她 的心还微微震动了一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场噩梦。 “可是,”伍狮从容地泛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我不是伍龙先生耶。” “还想耍我?你怎么可能不是伍龙……啊!”舒晓凉捂住嘴巴,突然想到那 位美丽高贵的伍夫人曾提过…… 她小心翼冀的回想。 似乎、好像有过那么一回事,伍夫人说,她有一对双生子,名字她觉得很好 笑,就叫伍龙与伍狮。 伍龙她在道馆见过了,那么现在这一个 “你是伍狮!”她指着他,,表情由气愤转为尴尬。 这下槽了,杀错人了。 望着眼前的可爱佳人,伍狮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兴趣。 “幸会了。”他很有风度的对她露齿而笑,好奇的问:“你又是谁?” 昨晚在水库旁放完几大箱的烟火,后来兄弟会和姐妹会的成员又杀到PUB 狂 欢到半夜,他宿醉到现在,头还有点疼,难道他错过什么精彩之事了吗? “狮小子,在你面前的是你舒爷爷的孙女,名叫舒晓凉。”晓冽走了进来, 替儿子解开谜底。“还有,站在我身后的另外两位小姐,左边的是舒远岚小姐, 右边的是舒丽晚小姐,基于保护小红帽的政策,你不能打她们的主意。” “我有那么坏吗?”伍狮笑意横生,对母亲的调侃,一点也不以为意。 他高贵美丽又睿智的母亲大人颜晓冽小姐,总爱叫他童年的昵称,那叫他厌 恶至极的小名,听起来像是死小子。 晓冽对儿子嫣然一笑。“你伍二少当然没有那么坏,而是很坏。” “哈哈哈!”他夸张的做出仰天长啸的动作,然后认真的打量起母亲身后的 两名舒家小姐。 一个非常冷艳,看起来就是不能随便招惹的狠角色,谁要靠近她,准被“冰 冻三尺”。 另一个嘛…… 他忽然像被魔杖点到,呆住了。 毫无文学素养的他,看到舒家二小姐的刹那,脑中忽然自动冒出两句不知道 打哪里看过的句子来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意思是形容一位美丽的姑娘映人少年郎的眼帘,她那双美目黑白分明、明净 清澈,正四顾流盼着,光彩横溢。 少年即的爱意开始萌动,爱苗如火山爆发,他对姑娘说——美丽的人儿,让 我们从此相爱吧! “伍夫人、大姐……我们……我们去试试衣服。”舒丽晚被伍狮热烈的。眼 神盯得不知所措,根本不敢正视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那么,晓凉,你在这里吃饭,吃完饭再回房里来试衣服。”晓冽交代完毕, 与舒远岚、舒丽晚一起离开了。 直到三个人都走遍了,伍狮还在怔怔追随佳人窈窕秀丽的背影。 “我警告你,你不要打我二姐的歪主意。”舒晓凉对于他那明目张胆的炽热 眼光,感到很不舒服。 这家伙一看就知道跟他兄长伍龙不同,是个可怕的登徒子,嬉皮笑脸的,很 会调戏女生,她纯情的二姐才不可以许配给这种小流氓。 “那我可以打你的歪主意吗?”伍狮语不惊人死不休,皮笑着问她。 “当然不行!”她义正辞严的驳回。“我的心已经许给铁卫哥哥了,你休想 掠夺。” 他扬扬眉梢,一脸稀奇。“什么铁胃?铁打的胃吗?” “不要污辱我们的铁卫哥哥!”她咬牙切齿的喊,摆出追杀的架式,大叫一 声,对好整以暇的伍狮冲过去,准备拼个你死我活。 真是岂有此理,他居然取笑她铁卫哥哥的名字,简直找死! 伍狮轻而易举就制伏了怀里虚张声势的可爱小花猫,她整个人贴在墙面,被 他扣在怀里。 舒晓凉咬咬牙又皱皱鼻子,还不屑的哼了两声。“你想怎么样?” 技不如人,她也只有认栽了,任凭他要杀要割,绝不求饶让舒这个姓氏蒙羞 ……啊,好像想得太严重了点,来者是客,这家伙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才对。 伍狮仔细看着她生动的表情,然后薄唇上扬,带着浓浓笑意,俊脸逐渐逼近 她的小脸蛋。 “你你你……你要干吗?”她开始有点担心了。 这家伙该不会想趁火打劫吧?她的初吻可是准备献给白马王子的,才不要献 给这种登徒子。 “小妞,该修修眉毛了。” 说完,他松开手臂,拿起一条长长的法国面包,边走边咬,十分潇洒惬意, 如来时一般,晃出了餐厅。 舒晓凉呆呆的看着他走远的挺拔身影,心还如擂鼓般,咚咚咚跳个不停。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