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见到大国 对张力来说,7月10日晚上虽然只到手了200来块钱,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他主要是想知道现在这行当里有没有变化。 我们可以从1999年10月2日张力在被刑事拘留期间接受审讯的预审笔录 中看出这一切: 问:这几天,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答:我该交代的差不多全讲了,只不过有些案子的时间不太对,或者我交代偷 的钱数和政府掌握的不一样,时间太长了,我实在记不清,如果不行就以被害人说 的为准吧。 问:你在出狱第三年后第一次作案是什么时间? 答:7月10日晚上到7月11日凌晨。 问:在什么地点? 答:在北站某某里的胡同里。 问:盗窃用的什么方法? 答:划纱门拔插销。 问:当时都偷了什么东西? 答:偷了200多块钱,十几块钱的食堂饭票,一块男式手表和一条恒大烟卷。 问:偷的东西都哪去了? 答:钱和饭票我留下了,手表和烟卷我给付迪了,后来我把钱花了,饭票没有 什么用,我就给扔了。 问:这次盗窃的时间、地点、过程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答:因为是出狱三年后第一次动手,我当时也是喝了点酒就心血来潮,我根本 目的就想看看我还“行不行”?也就是还能不能偷,所以我就想试试。还有一点,社 会上的事情变化很快,包括人们的防范意识,从第一次进监狱到我出来,我已经有 快十年没有做过了,我不知道人们有什么变化,所以第一次盗窃更多的是想试试。 问:结果怎么样? 答:我的感觉同十年前差不多,我选择盗窃的居民户中的防范意识都很差,这 可能跟当时治安好有关系,比如天热的时候,很多家里睡觉不关门,总觉得住在大 杂院里安全,其实,这种不关门正好给我带来了机会。偷这种人家的时候,当事人 往往在现场睡觉,所以一定要轻手轻脚,捡表面上值钱的东西拿走就完,千万不能 停留时间过长,否则赶上这家主人“起夜”就麻烦了,而且在选择上也要有讲究, 选择那些刚结婚不久的年轻人最好,一是年轻人睡觉死,不容易醒,二是这些人刚 结婚,家里能有些值钱的东西。如果赶上老两口,其实是最保险的,虽然睡觉轻, 容易醒,但是反抗能力差,一般不敢把我们怎么着,不过上岁数的人家里值钱的东 西少也是真的。 8月12日正好是民警张小明值班的日子,他把刘娘跟他说的事向派出所的领 导汇报之后,所长安排他当晚以检查“漏办身份证”的名义到大理道刘先勇的住处 去一趟,去看一看这大国到底是个什么人。在此之前,张小明对大国的资料进行了 详细的调查。 他本名叫刘建国,1960年出生,由于是刘先勇收养的弃婴,所以户口问题 一直没有落实。他上到中学后就半路退学了,后来和几个朋友到滨江道做“卖鞋” 的生意。生意亏本后,他开始自己单干。刘建国在家呆的时间没有规律,不过邻居 们反映他倒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是打刘先勇死后,他有时带女人回家睡觉,由 于每天回来得很晚,所以大家谁也没见过这女人的模样。 晚上7点多钟,小张夹着户口本来到大理道居民区,一户一户地核对办理身份 证的情况。刘建国的邻居是古树彬夫妇,他们是中学老师,孩子上小学四年级了。 小张说:“刘建国我一直没有见过,现在有政策了,他的户口问题得让他抓紧 到所里办一下。” 古老师说:“大国这孩子最近总不照面,不知忙什么。” 小张说:“听说他最近总带外人回来过夜?” 古老师向门外看了看,心有顾虑地点了点头,但什么也没有说。小张问道: “那他一般几点回家?”古老师小声说:“一般得后半夜了。”核对完户口后,小张 决定后半夜再来找一趟大国。 凌晨时分,小张和另外一名民警带着两名联防队员再次来到这个小院,这次大 国家的灯亮着了,里面传出一男一女的打情骂俏的声音。“刘老板,今天我准备陪 你一宿,你给我多少钱?”一个女声道。“还是老价钱。”听声音可能就是刘建国。 “那可不行,这样吧,你也别给我钱了,我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不过我在 中原公司看上一件大衣,也就一百多块钱,你买下来送我得了。”那个女人说。 “没问题,别说一百多块钱,就是一千多我也给你买。”接下来,就是两个人 不堪入耳的淫声浪语。 民警小张果断地敲响了房门:“开门,派出所的。”过了半天,刘建国光着膀 子把门打开了。“大国,天天这么晚回来,你的户口也不办了,家里还有别人吗?” “没……没有了。”他的汗都从脸上流了下来。“那我们进屋坐坐。” “别别---”刘建国阻拦着,但是民警们已经进屋了。在房间里的双人床上, 一个女人正用毛巾被遮盖着赤裸的身子,惊慌地看着突如其来的民警。“我们什么 也没干---”裸体女人对民警语无伦次地说着。“都把衣服穿好,到派出所说去 吧。” 两个人被带到派出所接受传唤,此时民警小张想的不是刘建国和那个不正当女 人的卖淫嫖娼的问题,而是他到底和“胡同幽灵”灰褂子有没有关系。 ——转载自冰雪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