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抿着唇地坐在会客室真,萩萝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一对男女,在她的瞪视下, 男的首先不安的搔搔头,又摸摸鼻子。 “呃,萩萝,其实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是吗?我真是太讶异了,没想到刚下飞机就看到我的书已是排行榜的冠军, 不,应该说是挂了别人名字的我的书。”将那本原本为排遣等车无聊而买的小说 往茶几上扔过去,萩萝呕气的大叫。 呃……那个,萩萝,因为你到法国之後就一直没有消息,我们以为你不打算 再写下去了。刚好,李绫的稿子又有点问题,所以,我们就先借用你的稿子…… “ “什么叫借用?德南,我耶么的相信你,所以即使在国外,也用传真寄稿子 给你,没想到你却做出这种事!”萩萝疲倦地抹把睑,转向李绫。“至於你,不 是信誓旦旦的要写出比我更强的推理小说,为什么窃取我的稿子?” “天地良心喔,这可都是我的心血结晶…… “你胡说,连人名跟发生地点都雷同,未免太巧!” “萩萝,你的原稿不是已经在台风时被土石流活埋了?谁不知道找李绫是最 擅长写罗曼史的作家,现在即使你四处去嚷嚷,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话。”李绫 决定赖皮到底。 “是啊!萩萝,这样闹下去很难看的,况且下星期我跟李绫的新出版社就要 在我们结婚当天开幕了,你应该肚量大一点的祝辐我们。”德南拿著手帕不停拭 汗,整张脸涨得通红。 “结婚?”萩萝眼神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的梭巡,而後盈盈走向他们。“在 你们对我做出这等事之後,还敢奢望我的祝福?哈,我祝你们结婚那天全喝到假 酒!” 她愤怒得夺门而出,开车前往自上石流中救出的废墟,萩萝知道,使自己气 愤的不是这对文抄公夫妇,而是那冷漠的恶魔。 派人送了张字条,大意是要她自己带父亲的骨灰回台湾。从此他就像是断了 线的风筝,没有任何消息。 试图从那几个嘻皮笑脸、但问到重点就顾左右而吉他的年轻人嘴裏,套出丁 点消息,谁知他们一个个的嘴闭得比蚌壳还紧,令萩萝为之没辙。 气馁之余,在那些嬉笑一如寻常男女的协助下,萩萝回到久违得像有一百个 世纪的家园。土石流的侵坏尚未平复,接二连三的豪雨致使土石又松动,坍坏流 失路基,萩萝连要回家抢救些东西都不可能了。 “时小姐,请你暂时先住在这里,如果还有任何需要,你可以告诉我们,不 要客气。” 应声而开的门后,是充满岁月光泽的古式家具,酸枝太师椅和紫擅茶几,配 上维多利亚风格的窗棂,这裏的时间彷佛停滞住了。 “这是什么地方?虽然我暂时没法子回家,但我可以去住旅馆。” “恐怕不行,我们收到的讯息是希望小姐在这里住下。”虽带蓄礼貌的笑意, 但那男人的态度却是非常坚持。 “听着,先生,我已经是个可以照顾自己的大人了。况且,这裏并不是我的 家,或是旅馆。”真是牛呵,怎么说都说不通哩!“或者,我也可以到我的律师 贺伯伯家住一阵子,无论如何……” 他们个个双臂环在胸前,一式的冷淡表情,堵在门前,就是不让萩萝离去, “时小姐,在恶魔没有给我们更进一步的指示之前,我们必须维护你的安全, 这裏是恶魔所指定的地点,就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好吗?” “他凭什么限定我的行动自由?”呵恶,一声不吭的就消失,像赶流浪狗般 的将我自法国赶回来,现在,他还有胆子要求我乖乖的待在这里?他以为他是谁 啊! 那几个打扮得就如同街上常见的——自肋旅行的外国年轻男女,互相对望几 眼,耸耸危摆摆手。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反正恶魔做任何决定都必然有他的原因,他是我们这 行中的佼佼者,所以我们才自愿来接受他的测试,而你,就是我们的考题。” 看他们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似乎是对这项简单的任务看下在眼里,三三两 两,打桥牌的打桥牌,看电视的看电视,根本对萩萝视若无睹。 可恶,可恶,可恶加三级!如果他以为我会像个囚犯般的在此等候他的大驾 光临,那他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磨着牙的踱上三楼,萩萝一面在心裹暗暗盘算。一、二楼有人看守:顶楼我 没有翅膀……怎么办? 坐在那张缀满精丝绣花雪白床单的床沿,萩萝气呼呼地捧住自己脸颊。其实, 住在这里也没行什么不好,昂贵气派的摆设,各种最新型进步的设备器具,连家 饰布都用上等极品,住这裹非但不是不好,简直就是太棒了! 她沮丧地踢掉鞋子,整个人索性蜷缩进床头的棉被堆上。让她受不了的不是 这间房子,凭良心说,她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但是——但是,谁教它是 属于那个叫祝磊洺的男人! 自跟他到法国后,萩萝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似乎所有的人都认定她就该全 听从他的指挥过过日子。在他面前,萩萝总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那个小小的萩萝, 只是他的跟班,他所必须负责的一个小丫头。 事实也是如此啊!脑海里有个声音很快的冲出来。 现在爸爸过世了,他又握有她的监护权,满二十岁之前,恐怕还真的是摆脱 下了他呢! 摆脱……这个念头令萩萝悚然一惊,失神之下竟摔进了床头柜裏的暗隔内。 她正想爬出来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枪声,还夹杂那些年轻男女的惊呼哀鸣,意 识到可能发生什么事後,她吓得不敢动弹。 门“啪”一声的被踹开,而後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扫射。 “笨蛋,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我在清除障碍啊!刚才楼下的不也都是这样解决的。”咳嗽着吐出几口痰 後,有个男声阴柔的说道:“我说过,只要我自认第二狠,绝对没有人敢说自己 是第一。怎么样?事情替你办完了,你答应我的钱呢?” “去你的,我要的是活的小女孩,刚才你这样没头没脑的扫射,要是把她弄 死了,我就要你好看!” “喂,活的、死的不都是同个人,你这婆娘怎么这么罗唆,留著活口等她以 後指认老子我啊?台湾的黑道又不是没有脑袋的阿达。你快把钱拿出来,咱们也 好闪人啦!” “不对,她不在这裏. ” 床上传来翻动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床头柜,萩萝紧张得心都要自口娄眺出来 了。 “反正我已经帮你解决了楼下那堆废物了,你就乾脆一点。” “不对,我要找的那个女孩不在这裏!我所搜集到的情报,恶魔应该是将她 藏在这裏……难道……难道恶魔已经把她移到别的地点,却放出假消息,故意要 引诱我上勾!” “喂,你就别再罗唆了啦,把钱拿来我好走人。” 高跟鞋在地面踱来镀去,在男人喋喋呶呶的话语中,突然又传来声刺耳的爆 破声,而後是庞然大物倒地的巨大撞击,使得床头柜都为之撼动不已。 屈身在黑暗之中,萩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脚踝上感到的涓涓滴滴的液体, 印着静肃的气氛,压得萩萝惊惧不已。 伸手摸摸耶腥臭黏稠的液体,萩萝一面自被震开的隙缝往外望去。这一看之 下叫她大吃一惊,几乎要尖叫出声的愣在那里。 是安妮!是那个在巴黎接机後,即殷勤的陪着她奔走,应付繁多文件认证的 女郎:也是磊洺口中的“朋友”。 为什么她要追杀我?这个念头不停的在她脑海裏转,头部中弹的男人,尸身 就横陈在距她不远之处,因讶异而阂睁的双目正笔直的勾视着暗处的萩萝,令她 心惊肉跳、 “恶魔啊恶魔,你永远也猜不到我才是那个追猎你的人吧?当初你冷血的射 杀杰森,不理会他的哀求,即使他已向你表明身分,你却丝毫下去证实而杀了他。 现在,我也要你尝尝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被射杀的滋味。我倒要看看,像恶魔 般冷血的你,是不是也会心痛?” 高跟鞋越走越远,蹲在床头柜裏的萩萝,却是冷彻心肺。将前前後後的浮光 掠影稍加组合,所得到的结果教她为之大骇。 断断续续自磊洺言谈中得知,一直有个敌暗我明的对手,持续的追踪着他的 行动,并且加以破坏。不只一次,外露的行踪和执行任务内容的曝光,惊险万分 的几乎置他於死地。 历经几次九死一生的恐怖事件之後,磊洺,这位公司最器重的“恶魔”,也 起了倦勤之意:但他虽远离了情报圈,对他生命威胁的危险却没有解除,这表示 那名猎人般的对手,至今仍在找机会要除掉他。 某回,坐在父亲画室外拷著金黄的玉米,萩萝疑惑的问道: “难道你都没有印象可能是谁?” “公司和我原以为是杰森,他是个非洲裔的情报员,跟超级名模坎贝尔足同 乡,但他并不是编制内人员,所以我们不知道他的存在,甚至连公司都不清楚。 我判断他应该是个双面谍,只是他在我们这头的接洽人是谁,我们一直查不出来。 几年前,在一次暗杀行动中,他和一群企图谋刺到法国访问的亚洲某国元首的右 派份子,被我歼灭了。” “你杀了他……”放下玉米,萩萝张口结舌问道。 那位元首的国家已经有核子弹试射成功,如果他遇刺身亡,国家被左派的份 子所掌握,说不定马上就会爆发世界大战。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有时是必须牺 牲少数人的私益,或是……生命,“ “如果你杀了他,就不可能是他来找你报仇了啊!” “不错,死人是无法复仇的,所以这个猎人的身分也就更怪异了。”伸手拨 拨萩萝凌乱的发丝,磊洺讶异地扬起眉。“奇隆,不是有人才信誓旦旦说要跟我 一辈子?现在又关心起我的安危来啦?” 被他的话调侃得满脸通红,萩萝故意使劲儿的以火箝敲打著透红的木炭,扬 起晶亮卧煤渣。 哼!我只是不希望你太好死,真希望能眼睁睁的看著你掉到阿鼻地狱去受苦! 听到她的话,显得心情很好的磊洺只是露出抹坏坏的邪门笑容,“你绝对会 的。小钤兰,这些年来,我进出地狱之频繁,已经让我误以为自己已经在地狱住 一辈子了。” 哈哈大笑的端着烤好的磨菇和牛排进屋去,其後他们便没有再多谈及这档子 事。 如果……如果那个追杀磊洺的猎人是安妮……萩萝全身泛起强烈的颤抖,手 脚并用的想自床头柜中爬出来,而那个暴目圆睁的男人尸体,却正好堵在床头柜 前,令她更感恐怖。 不管了,如果安妮真心要置磊洺於死地,她说什么都要先预警才对,磊洺还 不知道安妮的真面目,假若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安妮的暗算,那她一辈子 都难心安。 使尽吃奶之力推开耶具可怕的尸身,萩萝顾不得身上、手上沾染到的血渍, 拔腿便要往楼下跑,但在阶梯顶层时,却又硬生生的煞住脚步,瞪大双眸的看著 眼前态势。 --------------------------------- “一一检视著地板上横陈男女的脉搏和呼吸,磊洺焦急的在屋内梭巡,却怎 么也找不到萩萝的踪影,这使得他心真的疑虑又加重几分。 “萩萝呢?她……她没受到任何伤害吧?” “萩萝?你说她在这里?”安妮笔直地朝蹲在地上的磊洺走去,她的手一直 没有离开过插著枪的後腰带。 “是啊!我派这些学员看守她的。你刚才说你列这里时,他们都已中弹身亡, 那么萩萝呢?她……” “我到这裏时,只有把他们杀死的一个本地人,我已射杀他了,不过,我没 有见到那小女孩。”坐在磊洺对面的沙发,安妮跷起二郎腿说道:“恶魔,没想 到你真的变了,看看这裏,充满家庭气氛的屋子,谁会想到冷酷的恶魔竟然会开 始想安定下来了。 磊洺闻言抬起头,心中一动地眯起了眼睛。“安妮,我并没有接到你要到亚 洲来的消息。 “我陪我父母到越南玩。说起来挺好笑的,我是越南华侨,却从没去过越南, 而我的养父母是大陆人和日本人,他们倒比我更想到越南,他们直飞,而我先到 台湾办点私事,再去跟他们会合。”说著她自身后拔出枪,突然将枪口对准了磊 名,但令地意外的是,磊洺的枪口也已经直抵到她鼻尖、 “我可以请教你所要办的‘私事’是什么吗?”磊洺缓缓地朝她靠近,伸手 摘掉她手裏的枪。 “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难道……你就是咬着我不放的猎人……” “不错,恶魔,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不只是杀了杰森,也毁掉我一生的 幸福!” “杰森,怎么会?” “我对公司放出的消息,说我要跟个白人结婚,因为杰森是个双面谍,公司 如果知道我要跟他结婚,必定会对我的忠诚度起疑。我们已经计画好,等携带式 核弹头这一票做完,我们就要退隐到欧洲以外的地方,没想到你却坏了我们的大 事。”被磊洺押到窗户前坐下,安妮满怀怨限咬牙切齿道。 磊洺连连摇著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安妮,不只是你,我想杰森也 应该明白我们这一行的规炬和风险。杰森不是我杀的,他是吞服氰酸钾死的。 那又有什么差别?他的身分已经暴露,另个阵营的人绝不会放过他,除了自 杀,他还能怎么办?我恨的是你!为什么要任他吞药之後才杀他,让他承受到药 力发作的痛苦後,才装模作样的射杀他。“她朝磊洺吐出口唾液,头侧向一边, 再也不理会磊洺。 “所以你就开始追踪我,一再的想置我於死地?” “不错,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为杰森报仇。” “我几乎被你骗剑。你知道你是哪裏露出破绽吗?” “向来都传说你有着恶魔般的天赋,不是吗?” “因为你太了解我了。”两手一摊,磊洺正色道:“从来没有人真正明了我 的生活型态,即便是‘公司’的老板,他也没办法掌握我的喜好。这些年来,我 淡出这个圈子,能真正观察出我有改变的人——只有那个猎人。” “果然不愧是第一把交椅的恶魔,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向公司举发我,还是 准备杀了我?”昂起头,安妮的态度冷静得像在市场买青菜萝卜般的随便。 “我什么都不会做,杰森的事是个意外,我以为他是准备诈死,所以……” 拿起电话,磊洺开始拨号。 “所以什么?”安妮突然一跃而起,往磊洺的身後斜刺飞去,手中不知何时 已多了把亮晃晃的匕首。 “磊洺,小心!”在楼梯上看到安妮由腰际抽出匕首、割断手腕上的绳索, 萩萝急著要警告磊洺,却不意踩了个空,失控地自楼梯上滚下来。 所有的动作部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磊洺在见到滚落的萩萝几乎要撞上 突出的扶梯时,脚尖一点即飞了出去,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萩萝身边。 但紧迫在他身後的安妮并不罢休,拾起匕首便猛往磊洺的背上刺去。磊洺因 为疼痛而震了一下,却没有放掉已接到萩萝的手,反而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 “去死吧,恶魔!我等这天已经等太久了。”安妮奋力抽出匕首,又往磊洺 胸口刺去。 萩萝见状,立刻花容失色的伸手去抵挡,使虎口被利刀剌穿。 他一咆哮,反转身子旋腿—踢。在磊洺气喘吁吁中,安妮应声飞了—出去, 而後传出惨叫。 “萩萝,我的小钤兰,你没有受伤吧?”他踉跄地走了几步,突然双腿一软 跪了下去,但仍咬紧牙根的轻轻放下面无血色的萩萝。 “我没有关系,磊洺,你住流血……”浑身打着哆嗦地望向以怪异姿态躺在 墙角的安妮,萩萝仍是心有余悸。 “没事,听我说,萩萝,快离开这裏. 绝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这真发生过的事。 快走,公司的人就快要到了,届时还有台湾情治单位的人也会出现,我不要你受 到牵连,快,快趁早离开这裏. ”捧住萩萝的手,磊洺焦急的说着。 “不,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拉住他的手,萩萝倔强的望着他。 “曾经我以为自己恨你,巴不得早日见你下地狱,但现在我……” 闻言,他露出了苦笑。“我还是可以下地狱给你看,只要你马上给我滚离开 这裏. ”磊洺的拇指抚触著她的唇瓣。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怎么可以离开你!”一想到要丢下仍不停流著血的 磊洺,那种心如刀割的感觉,令萩萝的泪似断线珍珠股的落个不停。 “该死,现在可不是你表现童子军日行一善的时候!”咬著牙撑坐直身子, 他两手似鹰爪般的掐进萩萝肩膀。“听著,你现在就走。别插嘴听我说完,只要 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要回到你身边,十年前我向自己立誓一定要再回到你身旁, 现在我做到了:这次的分离,一定会再见面的。只怕……到时候你已经不愿再见 到我了……” “不,我不会,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你了!”将头枕 在他肩窝,萩萝抽抽噎噎的说:“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说的是什么傻话?我爱你啊!我爱你爱了十多年了,难道你从来都不明 白?” “你爱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答案所惊吓,萩萝为之愕然。“不,这么多年 来你根本不知道我……”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你每年的生日礼物,毕业舞会的礼服,每个月的 生活费,甚至陶艺展开幕的花篮,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磊洺气息越来越弱, 但脸上的神色却是非常欣慰。“我甚至连自己都快忘记自己……” “那些……我以为是爸爸……” “罹患老人痴呆症的他只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裏. 这样也好,起码他可以不受 到现实的磨难。我懂他的意思了,有来有住,原来他竟看得比我透彻啊!” 大门“砰”一声的被撞开,在那些陌生人冲过来前,磊洺使劲儿的将荻萝拉 到自己背後,以身躯护著她。 “恶魔,我们必须清理现场。”在几位白衣人员之前,那个满头灰发的男人 说道,似鹰般凌厉的目光,却是盯著萩萝。“你知道规矩的- —” “不行,她是无辜的,放了她。” 磊洺握住萩萝的手如此用力,使萩萝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恶魔,规矩!规矩是使我们的世界可以运行下去的准则。今天这裏发生的 一切都必须被遗忘,就宛如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她……会是破坏这个规则的小麻 烦。” “她不会,我会负责。” “恶魔,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她不会说出去的。因为,她是我恶魔的女人,她知道轻重,我会让她知道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恶魔,我们经不起丝毫的风险……” “我明白,让她走吧!” “好吧,希望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还有她。” 拉近萩萝,磊洺疲惫的殷殷告诫,“萩萝,快走,不要把这真的事告诉任何 人。” “那你呢?” “我必须留下来协助他们,你放心,我会再回来的,届时,我希望内己能正 大光明的接近你,好吗?” “你一定要回来。” “我死都要飞回到你身边,快走吧。”看著萩萝单薄的身子走到大门前,他 突然唤住她。“萩萝!” 立即快步街回他身旁,萩萝紧紧地瞅着他瞧,“我在这裏. ” “我爱你,永远不要忘记,好吗?” “我也爱你!”脱口而出後,萩萝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天哪,她……她爱他, 她真的奸爱他,爱得心好痛喔! “我想也是。去吧,我的小铃兰,等我回来,你就会是最快乐的新娘:是我 恶魔的新娘。”挂着安慰的笑容,在被担架抬起後,磊洺仍依依下舍的握著她的 手。 “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你一定要回来。”亦步亦趋的跟到门外。 倏地,轰然一声巨响,整栋房子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而在她分神的瞬间,载 有磊洺的黑色廂型车,已经消失在街尾的转角。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