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刀会灵刀 关小刀大叫不妙,猛又将柳条分成数条,一鞭抽向窗门反拖,一鞭抽向她手中 桌脚,其它全往她身上卷抽。 就在电光石火之际,窗门被抽闭些许,桌脚已撞碰上去,李春风蹿势为之受阻, 紧接着桌脚被抽拖回来,身躯、手脚全被卷着,那柳条虽细,但贯以真力,其韧如 牛筋。 猛抽之下,李春风唉呀直叫不妙,反滚回来,关小刀见机不可失,哈哈谑笑, 欺身上去,一连数指点中穴道,李春风闷哼一声,倒栽下来。 关小刀这才扯下柳条,拿在手中耍着,谑笑道:“多厉害?想整我?也不看看 我是谁?” 李春风怒斥:“用卑鄙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未说完,叭然一响,又吃一鞭,吓得她不敢乱言,把欲将人分尸裂肉怒火硬 是压下,极思脱困对策。 关小刀冷笑:“对付你这种人,不必称什么好汉,只要能逮着你,就是天下幸 运啦!” 李春风冷斥:“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如此待我?” 关小刀讪笑:“有没有仇,大家心里明白,你又何必睁眼说瞎话?” 李春风咬牙切齿一阵,突又轻叹:“其实我早已放弃华剑英,想跟你交往,我 是真心的,要不然,我方才就不会让你绑着,关郎,你放开我好吗?我将一辈子感 激你,侍候你,绝无悔意……” 关小刀笑道:“真的吗?我听得有些心动呢!” 李春风露出娇媚容颜,欣笑道:“其实你我可说郎才女貌,天造一双,地设一 对,我们是有些过节,但那些都不足以抵挡感情的火药,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是 你的人了。” 关小刀笑道:“我也很想娶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只是我对你的来历还弄不清, 难免有些怕怕的……” 李春风娇笑道:“我的来历简单啊!我是孤女,父母双亡,从小住在这里,只 是认得师爷,偶而替他办点事,如此而已。” 关小刀邪笑:“是吗?”思考着是否要拆穿她原是住江南,更嫁过人,以及其 他种种事情。 李春风哪知丫鬟已说了底子,而且他还碰上田威,仍自一口认定,所说完全属 实。 关小刀怪黠一笑,道:“看来你倒是挺单纯,好吧,看在咱们一夜夫妻百日恩 分上,饶你便是。” 他决定不拆穿,免得让她猜出假扮华剑英一事。 李春风霎时心花怒放,媚笑连连:“小冤家,那快放开我啊!对自己爱人如此, 大狠了吧!” 关小刀黠笑道:“可是……我有这个嗜好,怎么办?” 李春风娇笑道:“那找来阿樱丫鬟陪你玩便是,她还是个处女,而且又对你有 意思,玩起来一定很过瘾,至于我嘛,等养好伤,再陪你玩如何?” 关小刀暗自斥叫,真是狠毒心肠,拖人垫底,一点都不留情。 他邪笑道:“可是,我对你情有独钟啊!” “这……呕……” 李春风干笑:“那也得等我伤好了再说吧?” 关小刀:“好吧,看来今日办不成事,你就说点刺激的事,让我高兴一下也好。” 李春风道:“什么刺激事?” 关小刀两眼发亮:“我最喜欢跟师爷斗了,他可告诉过你,如何收拾我?” 李春风道:“没有啊,师爷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华,怎会收拾你?” 关小刀表情转冷:“少在那里打迷糊仗,你们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们 本就计划挑起神剑门和灵刀堂战争,然后利用我打前锋,再找机会除掉我,对不对?” 李春风暗自惊诧,他消息为何如此灵通,仍自装笑睑:“你误会了,完全没这 回事。” “没有吗?” 关小刀邪邪一笑,抓起落在地面匕首,晃得冷光闪闪,笑声更邪:“真的没有 吗?” 李春风不禁全身发颤,急道:“你想干什么?” 关小刀邪笑:“刀子落在你脸上,就知道干什么了。” 猝然猛挥刀,穿过嫩白脸面,吓得李春风尖叫:“你敢!” 冷锋掠过,未见血痕,她始嘘气,暗道要命。 关小刀抚弄刀锋,邪笑道:“说实话,一切没事,否则,嘿嘿嘿,后果自行负 责!” “你想对我如何?” “很简单,在你脸上刺字而已。” “你敢?” “你可以试试!” 关小刀冷道:“说,你们用何伎俩引诱公孙白冰攻打神剑门?” “不知道!” “可恶!” 关小刀当真挥刀,往她睑面划去,刀尖方触及脸肤,疼痛乍生,吓得李春风疯 狂厉叫:“你敢--恶魔!敢毁我容?我们写信叫公孙白冰亲自前来,如此而且!” 已自泪水渗流。 关小刀道:“写些什么?” “不知道,全是师爷主意。” “是不是跟上次一样?” “大概吧!” “公孙白冰大约何时攻来?” “不知道,我只负责送信。” “已送出去多久?” “大约一星期” “这么久了?” 关小刀道:“你们如何迎接公孙白冰?” “不知道,全是师爷计划,我根本只是听令行事。” “他们可能来多少人?” “不知道。” “你们是否设计对付门主夫人?” “不清楚。” “对了,还有那安盈盈的下落,你可知道?” “不知道,一切都是师爷一手策划,我所知不多……” 关小刀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干脆吓吓她便是,冷森说道:“一问三不知,分 明在耍我,你的脸现在只是破点皮,像小绿豆,还来得及挽救,不过,我看你是不 想要了!”突然厉喝:“不说实话就毁容!” 利刀猛往她左睑刺去,鲜血立见,那岂是闹着玩的?吓得李春风全身抽颤,尖 声骇叫:“不要!我说我说,公孙白冰已动身,这几天就要攻过来了。” 关小刀一愣:“当真?” “已经快了,千真万确啊!你这刽子手,我恨你……”鲜血涌流下来,李春风 更因毁容而伤心。 关小刀惊诧道:“你们耍了什么诡计,逼得公孙白冰那么猴急?” 李春风道:“我们写了夫人血书,说她已被门主囚禁,公孙白冰当然发火,立 即攻来。” 关小刀嗔斥:“妈的!一群混蛋!” 情况危急,他来不及再逼问,嗔怒上心头,摔然狠揍下去。 “你们这些人,就会搬弄是非,毒杀谋害!全是败类!留你们何用,可恶可恶!” 关小刀猛揍不断,打得李春风唉唉痛叫,鼻青脸肿,几乎昏死,小刀始罢手, 怒斥:“今天饶你狗命,哪天再看你为非作歹,小心我一刀砍下你的脑袋!” 又敲一记响头,立即匆匆离去,赶往神剑门通风报信。 李春风呻吟中仍见嗔厉吼骂:“臭小子,我要剁烂你!把你的尸体拿来喂狗!” 想及容貌可能毁了,已自伏地嚎啕大哭。 阿樱丫鬟带着不忍走来,道:“小姐,小的替你治伤……” “滚……给我滚得远远!养你何用,全是废物!” 李春风反而怪起红樱没有救她,害她毁容,哭得更是悲惨。 红樱轻叹,此时李春风瞧来如此可怜无助,但想及她往昔阴狠毒辣,如此报应, 可算是轻微了。 阿樱仔细瞧瞧她那张脸,似乎除了左眼角有一处伤口外,其它并无损伤,看来 毁的并不严重,敢情关小刀已手下留情,暗暗嘘气,她已退出,心头反而替李春风 担心,她若不知悔改,将 来仍会遭到更悲惨下场啊! 阿樱丫鬟默默注视天空冷月,心中千头万绪,跟了如此主人,亦会有好下场吗? 她不禁慨叹了。 关小刀连夜赶往总管府第。 幽雅书轩里头,胡三爷总是找时间多自修,以弥补早年末曾读书之遗憾。 夜已深深,总管府第除了大门仍见两盏红灯笼之外,一切似乎已沉入黑夜之中。 关小刀好不容易赶回,守卫瞧及此人满脸青紫,一时倒未认出是大红人关小刀, 警觉地冷声盘问。 关小刀立即说出大名,表示有要事求见,守卫疑惑地瞄了几眼,始发觉的确是 大红人没错,立即拱手欢迎,赶忙开门让他进入,并通报消息。 那消息未到,关小刀已追向大厅,瞧望厅旁书轩火光仍亮,已自喊道:“三爷, 大事不妙了!” 胡三爷已从门缝中瞧见关小刀受伤,惊愕立起,想迎门而出,关小刀已撞了进 来,拱手拜礼,急道大事不妙。 三爷道:“你的伤……” 关小刀道:“探点秘密,吃点小亏,算不了什么,公孙白冰已发难,可能已经 打到襄阳了。” 三爷一愣:“真有此事?” 关小刀道:“师爷以夫人名义,写了血书,公孙白冰当然当真。” 三爷脸色不由抽变:“司徒昆仑未免过分,我得赶快前去知会门主!你回去叫 三侠准备,随时出战。” 关小刀拱手为礼,飞奔而退。 王爷不及整理,赶忙掠窗而出,直奔神剑宫城。 月黑风高,一切冷冷清清,三爷甚快赶至宫城,哪管得门主可能入睡,已以紧 急状况求见。 侍卫通报之下,门主乃被外袍,约人在清风雅阁相见,此处本是品酒下棋之地, 现在还摆着残棋,门主无心研究,一脸不悦地等着吵醒他的人。 胡三爷甚快前来拜见,门主回言:“何事快说!”胡三爷已将公孙白冰叮能已 领兵攻来之消息说出。 门主闻言,不怒反喜:“他终于攻来了?我正愁找不到人算帐,这下可有门路 了!” 胡三爷闻言一愣:“门主不觉这是阴谋?有人假冒夫人写血书,挑拔双方敌意?” 门主冷道:“有些事总要解决,再忍下去,跟乌龟有何差别?” 对于公孙白冰和自己妻子传言,他老早想宰了对方。 胡三爷急道:“若真如此,恐怕得牺牲弟兄……” 门主冷道:“他们怕吗?大不了我亲自出征便是!” 朝三爷道:“弟兄并不怕牺牲,只是若为好计而牺牲,未免太不值得。” 门主冷道:“这话你已说了千百遍,我听腻了,你怎么不替我想想,要是你老 婆……” 一时不知如何可比喻才恰当。 胡三爷道:“门主这话显然不妥,夫人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您却为了公孙白冰 缠她而怪罪于她,似乎有失偏颇。” “不用你教训我!” 门主冷喝,走向墙窗,似知理亏,不敢再责言,脸面不时抽紧,又转回,冷声 道:“抛开个人恩怨不谈,你说,敌人攻来,待要如何处置?” 胡三爷拱手道:“既然是因血书引起,自该清夫人出面,谣言不攻自破。” 门主冷哼道:“又是要女人出面,我这门主是干什么的?” 胡三爷道:“门主大智、大勇、大仁,才会做此决定,弟兄会感激您的。” 门主轻斥:“好啦好啦!每次都有一番大道理,我这门主早已经是空壳子,管 着不管用!” 胡三爷拱手:“属下不敢,还请门主三思!” 门主顿坐棋桌旁,瞄着棋盘,想着心事,不久,遂道:“血书又是谁写的?你 该不会认为又是师爷吧?” 胡三爷道:“无凭无据,不敢乱猜。” 门主冷声道:“师爷也真是。老以长辈身分说东说西,难道我一点用都没有?” 胡三爷不便开口,静听消息。 门主推着棋子道:“能在棋盘上的子,才有用处,我们还是准备应战吧!” 胡王爷诧惊:“门主!” 门主道:“不要说我一意孤行,我只是想告诉你,棋子要摆在棋盘上才能用, 夫人早在中午以前往天山,说是去拜访她师父、师姐,我能不准她去吗?” 胡三爷怔诧万分:“夫人当真走了?” 门生道:“你怀疑我的话?” “属下不敢!” 胡三爷道:“这分明别有预谋……” 门主制止他说话,道:“不管预谋如何,请你多替我想想,多替神剑门想想, 公孙白冰三番两次摆明要娶我老婆,还嚣张到来神剑门耀武扬威,我早该下挑战书。 跟他一决雌雄,你们们又不准。我也是人,也有感情,你们偏要把我看成长不大的 文弱书生,处处向我说,这不行,那不行,尤其师爷,还要干涉我私生活,我难道 这么不济吗?全神剑门都知道你胡三爷神气,都知道师爷权力比我大,他说的话, 比我还管用,我算什么?你们如果认为门主要像现在这样,温文儒雅,只会下棋打 猎,那倒不如到京城找个公子哥儿来做做,我告者还乡,去当猎人算了。” 胡三爷但闻门主唠叨,暗暗轻叹,他若不是对师爷唯唯应诺,自己岂会对他如 此? 门主冷道:“就像现在,我决定开战。你又说我是在吃醋,难道全为了吃醋? 我还有门主尊严要顾。吃醋只不过是附加上去罢了。” 胡三爷忽而决定什么,认真说道:“门主当直认为开战较好?” 门主道:“至少可以杀杀灵刀堂气焰,至少总比天龙骑跟侍卫队不断开战的好。” 胡三爷当下点头:“好,战吧!属下全力支持门主命令。” 门主乍闻,反而怔愣:“你支持开战了?” 胡三爷含笑道:“门主不是说要自行决定一些事情?那正是好的开始,至少您 不必再拿师爷命令当命令。老实说,弟兄们这几年顾虑的全在于师爷用权太滥,门 主若想重振声威,第一个该 对抗是内心中的自己,当然这个‘自己’己’的压力大都来自于师爷。也税是 说,您只要不让师爷压下去,而且行事据理据义,属下以及所有的弟兄。必定肝脑 涂地,追随到底。” 门主喃喃说道:“说来说去,就是要对付人,得先学会如何对付师爷就对了?” 胡三爷道:“正是此意,不过,也不是完全对付,有理者听之,无理者避之, 就像下棋,明明是死棋,又何必硬被迫着走呢?” 门主还是瞧着棋盘,模样似是思考棋路,心头却想着三爷所说种种,老实说, 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自己个性亦要负大半责任--对师爷的敬畏。不可否认,除 了尊他为长辈,遇事稍让外,总还带点惧于对抗成份。 想及师爷威严及霸气,他内心不由挣扎。 胡三爷看出什么,指着棋盘说道:“门主瞧及对盘那‘将军’吗?” 门主点头:“何意?” 三爷道:“你怕地吗?” 门主道:“不怕,怕就不能玩了。” “不错,怕就不能玩了。” 三爷道:“那‘将军’就是公孙白冰,你恨不得要摘下他,这比喻恰当吧?” 门主默然点头。 三爷突地加重声音:“连将军你都不怕,还怕身边的‘相’吗?相是用来佐国, 你要他往东就东,要他往西就往西,不管是老相还是新相,如若老相不断逼着元帅 怎么走,这盘棋还能赢吗?” 门主恍然,频频点头:“是不能赢!” 三爷道:“纵使相猛,元帅仍有更猛的车、马、炮镇守,有何好怕!” 门主猛然击掌叫对,笑颜顿展:“好个车马炮!我怎忘了还有这么多能手?实 在该死!” 三爷瞧他有所顿悟,暗暗欣笑,道:“门主如果觉得相大威猛,可以把车马炮 调在身边,您未必要把相压下去,却也不必让相所压。” 门主欣喜:“有道理,你去调人,把那什么浑小子,耍大刀那小子调来,我要 他当成我贴身护卫。” 三爷道:“若调他来,自是恰当,不过,此时门主若想开战,此事得暂摆一边, 毕竟他能以一敌百,神勇天生,是不可或缺的好棋子。” 门主道:“那就等战后再说!” 三爷道:“门主确定要开战了?” 门主点头:“不是要杀得血流成河,能把对方通退,杀杀公孙白冰气焰即可!” 三爷道:“正合属下意思,至于夫人之事……” 闻及夫人,门主脸色又僵,冷道:“这场战争,跟她无关,为何还提她?” 三爷道:“此事既然是阴谋,总该派人去找夫人,免得她有所失闪……” 门主摆着手:“这事由你去办便是,我懒得心烦!” 三爷还想劝几句,外头已传来通报声:“师爷求见。”打断两人思绪。 门主怔愕:“他来做啥?” 三爷道:“大概发现属下连夜求见吧!” 话未说完,师爷司徒昆仑已踏步进来,灰发梳理整齐,似是未曾入睡,他总踩 着君临天下步子,信心十足,且带霸气地迎面而来,拱手为礼,稍急道:“属下但 闻总营连夜进宫,自知有事,特地赶来探询,也好有个共拟对策。” 门主乍见他,本有畏缩之意,但想及车马炮之事,心神稍壮,既然已决定脱离 阿斗形象,总该有个开始。 他道:“总管已探知公孙白冰暗中攻来,我们正商量对策。” 司徒昆仑闻言诧愣:“真有此事?” 暗暗吃惊,胡三爷这家伙如何得知? 胡三爷道:“宁可信其有。” 司徒昆仑冷道:“此事揣测不得,万一……” 门主,“我已决定开战,对方实在欺人太甚!” 司徒昆仑乍闻决定开战,正和他计划不谋而合,追究其真假消息已是次要-- 显然门主已相信。 他急道:“门主决定抵挡了?” 门主点头:“事情总要有个解决,明天一早,下令召集大军,全力抵抗。” 司徒昆仑拱手:“属下自是照办。” 胡三爷道:“倒未必要调大军,毕竟消息未能确定,且劳师动众,容易造成恐 慌,属下以为,先派强军应战,另有战况,再行处理不迟,就像下棋,必定强军先 行!” 门主点头:“也好,先调派高手去吧!” 司徒昆仑道:“万一对方大军入侵,岂非失了先机?”有意否定胡三爷意见。 胡三爷道:“如果公孙白冰够聪明,一定不会派大军,因为他是中了奸计,志 在救出门主夫人,若带大军,未免太慢了吧!” 司徒昆仑斥道:“这丧心病狂家伙,若敢来,照样让他来得去下得!” 门主道:“你们协商,看要派谁去,还有,谁要当此次总指挥?” 司徒昆仑道:“属下带军吧,十余年前大洪山一役,照样打得灵刀堂溃不成军。” 胡三爷道:“天龙骑善于作战,该由属下领队才是。” 司徒昆仑道:“天龙骑既然善于作战,由我指挥,照样能发挥功能。” 胡三爷道:“可惜他们和师爷格格不入,恐难从命。” 司徒昆仑冷笑:“那岂非抗命,天龙骑岂非全都要问斩?同是神剑门下,谁又 不听谁指挥?这分明是有意造反,三爷心态未免让人不解!” 胡三爷冷斥:“侍卫队和天龙骑一向不合,众所皆知,师爷又何必趁机挑骨头?” 司徒昆仑冷道:“事有轻重、大小,敌人既来犯,还闹什么内斗,此后天龙骑、 侍卫队要再争斗,一律斩!我看谁还敢闹!” 此话无异老大,门主听来不是味道。 胡三爷冷斥:“要问斩,也得门主下令,师爷未免太激动了吧!” 司徒昆仑但觉越权,拱手道:“属下意见,还请门主采行。” 门主冷声道:“别老是拿斩来办人,他们闹得太久,还要多沟通,才能解去前 嫌!” 司徒昆仑意外门主今晚意见特别多,冷道:“乱世用重典,古法可循。” 门主道:“却不能乱斩来斩去,我看就由你出任指挥官吧!总管负责保护神剑 宫城,责任一样重大,何况,我喜欢下棋,你棋艺不错,得该教教我车马炮如何运 用、布局,省得我老是输棋。” 司徒昆仑但闻出任指挥,立即拱手道谢,至斩不斩人,已不重要,他原本即已 计算发动战争,也好将天龙骑据为已有,刚开始未免有所反弹。 日子一久,再加点小恩惠、手段等等,岂非照样瓦解?到时神剑门已无任何反 对力量了,胡三江也只好蹲坐冷板凳,有若脱了宅的秃鹰,根本起不了作用了。 胡三爷闻门主说及车马炮之事,分明另有暗示,心念为之一闪,已知所言为何, 他想,门主大概要留自已守在身边,也好巩固核心。 如此一来,司徒昆仑身在外头,一时间自无牵制能力,门主压力自是减少许多, 说不定因此蜕变,对神剑门获益更加有利。 另外,他也想到找寻夫人下落,亦是要事。 两者斟酌之下,他已拱手拜礼:“一切听门主命令便是!” 司徒昆仑暗自得意,爽声一笑:“总管果然明智,能为大局着想,其实安内服 攘外一样重要,我要不是有了大洪山之捷,也不便强行出征。此事既然已成定局, 还请总管回去交代手下,明地一切听令行事,我既是神剑们之人,又怎会对弟兄偏 心看待?照样会把天龙骑照顾得无微不至。” 三爷道:“一切有劳了,我回去之后,必定转告,要他们听师爷指挥,莫抗命。”” 司徒昆仑笑道:“如此甚好,神剑门将因此再次大团结,远景可期。” 门主道:“都解决了吧?你们回去准备,明儿出发便是。” 胡三爷、司徒昆仑纷纷拱手应是始退去。 两人相视而笑,虽相互恭喜,但内心互斗仍自不止,各怀机锋地择路而返。 司徒昆仑自觉大获全胜,一路笑回宅第,现在他只考量,自如何收买安抚天龙 骑,也好壮大自己势力。 胡三爷却衡量着如何改造门主,以及如何打探夫人下落,当然,目前最重要的 事是如何说服天龙骑,心甘情愿让司徒昆仑指挥,却又不被洗脑。 他回到书轩,埋头沉思,几乎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 关小刀和天龙三侠身着戎装,匆匆赶来。 胡三爷接见于正殿天龙厅中,还赐坐,以示尊重与爱护。 关小刀第一次在正式场会坐此太师椅,被重用感觉使他更为踏实,甚且带点虚 荣。 胡三爷甚快把师爷带领出征之事说一遍,引得四人怔诧不已 尤其是关小刀,急进:“这不就要我走险境?此计划本就是师爷所设计,还是 他充当指挥官?我看迟早会被他整死!” 霹雳侠雷万钧道:“我足足宰了他手下数十名之多,他岂会放过我?” 斯文侠谷君平道:“属下认为师爷别有用心,说不定正在计算天龙骑,总管该 三思而行。” 方子秋道:“师爷工于心计,叫人防不胜防。弟兄们可能不习惯。” 胡三爷道:“你们的问题我都考虑过了,虽然还是缺点不久但门主之令,亦不 可违抗,所以,我才找你们来先沟通。小刀所言无错误,但师爷既然明目张胆挑明 要带队,纵使实陷害,也不可能做的那么明显,你只要多加留意,凭你武功、机智。 该可应付过去。” 关小刀苦笑:“那岂非要一边和敌人打仗,一边要注意后头是否有人放冷箭? 说不定放大炮呢!” 胡三爷道:“所以你们要紧紧配合,以免让暗算者有机可乘,作战时,还是以 天龙骑为班底,可减少不必要损失。” 关小刀能说什么,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胡三爷道:“至于万钧所提,和师爷手下可能冲突,可能免不了,然带队的是 师爷,成功或失败,对他影响甚大,我想,他该会把天龙骑和侍卫队错开。如此, 可省麻烦。若真混合一起,还是一句老话,你们要互相照应。” 雷万钧道:“他们敢挑衅,先宰了人再说。” 胡三爷道:“千万不可,我不在,你们不能中计,免得师爷借故找麻烦。” 雷万钧支吾着,似乎难以接受。 朝三爷转向方子秋,道:“你最为稳重,分担责任自是重些,若有情势不对, 不必硬撑,想办法先保住自己安全再说。” 方子秋颔道:“属下自会见机行事。” 胡三爷道:“我留下来亦非无事,得整顿内部,尤其需把夫人找回,免得她有 所失问。” 关小刀道:“那安盈盈也失踪甚久,三爷可否帮忙找人?” 胡三爷道:“我一直在找,这其中似有秘密,至少司徒昆仑可能另设囚人地方, 能探出来,尤其难能可贵。” 关小刀感激三爷如此帮忙,暗暗替安盈盈析福。 朝三爷道:“我留下整顿内部一事,千万别露口风给任何人知道,免得徒生变 化。” 四人应是。 眼看让师爷指挥已成定局,他们不想再争什么。现在该是想办法如何应对一切, 才算正途。 三爷说服四人之后,已叫他们前去挑选四十骑,也好配合师爷出发。 四人照办,甚快选出,三爷照样慎重交代,出外作战,不能有私怨,要服从军 令,众人虽讶异听令于司徒昆仑,但四十骑平时训练有素,自是唯命是从,不再多 言。 三爷感干部下忠心,一个个拍肩打气,一时感情交融一片撼力不小。 众人共进早餐后。 师爷传令下来,要天龙骑先行出发前往襄阳。 三爷自知他老谋深算,待出发后会合,可省去现在因初见面所可能引发之争吵。 天龙骑自是乐于接受,当下整军上马,抓着武器,浩浩荡荡奔行而去。 关小刀本想骑他那匹火神驹,但考虑此次乃去作战,火神驹还小,跑得不快, 难免有受伤之虑,只好留在总管府中。 总管但觉此骑怪异,似骡似马,大概想不出他能跑多稳,然而是小刀交代,也 就指示恃别照顾,小刀得以放心出征。 至于跟班阿祖,他是想凑热闹,可惜没他份儿,也只有干瞪眼,然而他是否会 径行溜去,自不得而知。 奔骑追赶三百里,果然已从襄阳飞鸽传书得知公孙白冰果然引军攻击,还拿下 神剑门重要据点。 众骑士不禁战心大起,加快速度,连夜追赶,以期早日迎战敌军。 一连三天,终批襄阳,分舵主早被宰了,神剑门弟子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 好。 方子秋立即统合群众,齐聚靠江之分舵。 从此双层楼阁往江面望去,退可守,进可攻,的确十分理想,然而此楼现在却 被砸得门窗尽碎,另有一面墙被烧成焦黑。 一名香主道:“三天前夜晚灵刀堂突然发难,来了百余人,先是火箭攻楼,随 即又杀将过来。 他们全是一流高手,舵生及十数名弟兄不敌。已战死,属下已将尸体运回,找 不到亲属者,就地掩埋。” 雷万钧哇哇狂吼:“可恶!专挑弱者,算什么英雄好汉?咱们干脆杀向灵刀堂, 看看谁厉害!” 方子秋道:“大哥且息怒,我们得先研判出他们真正目的,才能迎头痛击。” 雷万钧道:“你好好研究,要杀人,第一个派我即可!” 立即穿掠窗外,跳落渡口,抓着利剑,来回走动,大有一触即杀之势。 关小刀目光瞄向那道黑墙,道:“这是从外面烧过来,他们箭法那么差吗?” 谷君平道:“三更偷袭,也许射不准。” 方子秋道:“关兄弟发现什么?” 关小刀道:“再差,也不可能一大堆落在外头,他们用意在骚扰,先挑了襄阳 分舵,却又不强占。这踉大军压境作战方式不同。” 方子秋道:“难道他们化整为零,避开我们往神剑门总坛攻击?” 谷君平道:“我们走的已是最快捷径,而且后头还有师爷人马,他们这么做可 能自投罗网。” 方子秋道:“要是师爷故意拖延坑我们,岂非让敌人得逞。” 谷君平轻叹:“这正是我所最不想见的。” 关小刀道:“我却想到一个可能性。” 方子秋、谷君平急问。 关小刀道:“照公孙白冰对门主夫人之痴情,若听到她血书送信,必定发狂, 他可能自行先采取行动,而且必走捷径,我上次从灵刀堂返回,他就安排一条捷径 让我走,结果足足省了两天时间,我想,他一定走那条路,攻襄阳,根本就是佯攻。” 方子秋脸色稍变:“关兄弟为何不早说?” 关小刀道:“我以为大军压境,该是挑明的攻,现在看来完全不是,才想到有 此一条捷径。” 方子秋急问:“那捷径在何处?” 关小刀道:“攀过桐柏山,出口在泌阳附近。” 方子秋当机立断:“差不多一天时间,咱们截拦过去。” 谷君平道:“从这里只要一天,他们三天前已发难,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洛阳城 了吧!” 方子秋道:“倒也未必,公孙白冰可像师爷一样,让一批人马先行开战,待大 军赶来,他再趁机杀人,也就是说,他可能多留桐柏山区几天,等待战况。” 谷君平道:“这么说,倒是有理了,那咱们是全部动身,亦或留下一半人马?” 关小刀道:“山区不适合大队作战,不如留下二十骑和雷大哥把守,咱们杀往 泌阳那头。” 方子秋道:“雷大哥易怒,我也留下吧,否则师爷一来,必定出事,你们去拦 人,不必硬挤,只要能找出敌军,自能胜仗。” 关小刀点头:“就这么说走,谷三侠,咱们这就动身!” 猛地潇洒想蹿窗而出,却发现关刀太大,差点撞向窗框。 他急中生智,立即扭拆刀柄,变成两截,终能顺利穿出,演化一招漂亮飞鸟投 林,直射渡口战马,尴尬、得意笑声传得好响。 众人看在眼里,会心一笑,相处日久,他们已了解,智中带憨的小刀,偶而总 有惊人之举,就算平时,那把大刀,即够引人注目,而展现戏剧效果。 谷君平不敢耽搁,跟着穿窗而出,飞落战马,配合小刀,向雷万钧招手,道声 “大战由你,小战由我”,即领二十骑策马飞奔而去。 雷万钧听及大战在此,更自精神百倍,直叫两人快去快回。 他身材魁梧,却用小剑,直觉上少了点什么,瞧着小刀手中那八丈把偃月刀, 不禁欣羡,似有了改剑换刀意思。 关小刀和谷君平连日赶路,狂奔数百里,终于渐渐接近桐柏山北麓,瞧瞧四处, 秋风吹拂,满山的梧桐黄叶萧萧,有的随风飞空翻舞,美景恰人。 关小刀却无心赏景,说道:“看来似乎没动静;谷三侠且领二十骑在外头飞奔, 也好让尘烟滚滚,我好躲在林中,看看是否有动静。” 谷君平颌首,立即喝着二十骑斜冲而去,卷飞黄叶飘扬,颇有奇景。 关小刀却跳下马儿,亦步亦趋,探搜过去。 及近黄昏,又搜了数里路程。 不远处,已见归鸟呀呀散飞,穿掠于黄叶间。 关小刀忽觉不对,付道:“归鸟应是成群且悠哉,岂会像现在,四处散飞?一 定有状况。” 他立即将马匹牵往隐秘处,把大刀拆成四节,三支刀柄插于背部皮套,手抓刀 身,渐渐摸向前方。 不久,躲向一颗长满青苔岩石后边,探头窥瞧。 大约五百立远近,有个小断层,其上头条草丛生。 梧桐隐秘处,但见人头轻晃,似有不少人潜伏其内,偶有人伏身而起,见及带 绿衣色。小刀暗喜,那绿衣是百灵刀堂衣色,显然是对方伏兵没错。 他大胆再潜近,绕往斜上头隐秘处,顺风之下。已听得谈 谈话声传来:“对方好像有兵马……” 关小刀顺势往外瞧,数里之外,尘烟滚滚,该是谷君平引带军队没错。 又有声音说道:“好像不多……” “大约几十骑吧?” “他们已有查觉?” “不知副堂主怎不下令攻击?” “好像在等大军过境。” “可是大军却来了……” “这不是大军,是小堆人马,可能是试探者。” “其实,昨天就该攻击才对,天色好,敌军又未增援……” “副堂主自有打算!咱们听令行事便是。” “听说这次是副堂主自行行事。未经过堂主允许?” 另有一名说道:“副堂主似想教出神剑门门主夫人……” 较长声音斥道:“饭多吃,话别乱说,咱们当下属的,有令就听,出事自然有 人扛,继续监视,有状况立即回报,我得回去向副堂主报消息。” 说完,那较长者径往山坡潜去、剩下几名前锋军,总在抱怨为一女子争战,未 免太不值得。 关小刀暗喜,公孙白冰果然在等大军过境,终于能及时截住他,这场战有得打 了。 他慢慢潜退出去,牵着马,绕了一大圈,始敢掠骑飞奔,直往小村镇掠去。 夕阳下,红光遍野,村镇瞧来别具古朴风情。 待小月赶到时,余辉已弱,却仍可见及路旁石碑刻有“三酮口”,石碑斑驳, 显然此镇历史久远。 关小刀方想进人,谷君平迎面奔来,问道:“可有结果?” “人果然在里头。” “有多少?” “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公孙白冰还在山区。” “他们在等大军过境?” “可能吧!” “现在大军已现,他们会攻来?” “可能不会攻击。” “何解?” 关小刀道:“公孙白冰既然等了那么久,自是想隐去行踪,他若反攻,岂非自 露行踪?所以我觉得,他会利用机会,暗自潜往洛阳城。” 谷君平道:“可惜在镇中布了局,却派不上用场……” 关小刀道:“想撤定,也得小心,他们监视相当严密。” 谷君平道:“关兄弟是要将人撤往何处?” “当然是半途裁人。” 关小刘道:“我想公孙白冰必定今晚动身,他已等不及,他会饶到北边有条山 径,那里直通洛阳,我们截他便是。” 谷君平道:“可要派人前去通知师爷和方二哥?” 关小刀道:“是该派人,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看咱们先去拦截,能战就战, 不能战,改采烂打,能挡多久算多久。 “公孙白冰个性高傲,他若被发现,必定不肯再躲起来,这对我们相当有利。” 抓着手中大刀,他早想会会公孙白冰有何过人之处? 谷君平道:“那吃顿饭再动身吧?” 关小刀道:“不能停留,公孙白冰发现我们来到,可能立即采取行动,我得赶 快截去,至于你们,找机会跟上便是。” “这么急!”谷君平却又觉得小刀说的有理。 关小刀道:“不但急,而且不能骑马,有人会天听术,可听出马匹奔走动静, 所以你们摸来时,最好把马匹摆在若隐若现之处,留几人看守即可。“对方见着马 匹,必定以为我们还在此,行动与然松懈,而且,公孙白如可能留下人手,进行事 后骚扰。故意让我们以为他还在林中。” “关兄弟是否有实战经验?” “当然!”关小刀笑道:“跟我爹常打,他可是沙场老将。这把刀听说曾经横 扫江湖未曾失败,他却时常败在我手下,所以我应该青出于蓝,公孙白冰这次惨了!” 神刀关海天之名,谷君平自是听过,他和胡三爷可谓神剑门双霸天,参加无数 战役,终能立下汗马功劳,他的儿子难怪精于征战之术。 谷君平笑道:“看来三爷研究兵书,还不及你实兵作战来得管用啊。” 关小刀干笑:“我怎能眼三爷比,只是我爹说,死读兵书,不如战场走一遭, 就像现在,西方夕阳将沉,东方彩云甚浓,那头山区必定下雨或起雾,就像那山林 有的树叶落得较秃,有何功用呢?简单,那里风势必定较强,然后看看是左边较秃 或右边较秃,何功用呢?那是风向往那边吹。知道以后,当然是造合放毒烟之类作 战,就算避难时,也可以选择上风,免得二次受击。” 谷看平但闻小刀光看地势却知天文、风势,甚且了解如何应用,不禁大为折服: “看来我得多向你研究研究啦!” 关小刀爽声一笑:“你不是对佛经有所研究?还会对别的有兴趣?” 谷君平知他所提及乃是跑到少林出家一事,不禁带窘一笑:“只要有学问之处, 我都喜欢研究,不仅止于佛门中事。” 关小刀笑道:“再教你一招,此村屋顶部是树皮、色草居多,必定很少砖石砌 成墙壁,在里头谈事情,最保密!” 谷君平一愣:“怎会?少了砖石,岂非更容易窃听?” “外行!”关小刀自得一笑:“我爹说,泥墙比砖墙更能挡声音,当然竹片糊 的又另当别论,像我们这些高手,耳朵灵的很,茅草上不易藏人,房子又简简单单 四四方方,谁靠近,立即清清楚楚。 所以说在此谈事情最保密,不过,若你硬要说它不正确、我也没办法,反正战 事全冲经验,就偷袭芭屋,有人喜欢从屋顶往下政,有人喜欢破墙、破窗门而入, 哪能说谁对谁错?我能断定此村泥墙大概一尺厚,已经很了不起!所以说,在里头 谈事情最保密!” 谷君平进过此村镇,泥墙果真尺厚左右,不禁惊诧道:“你如何断定泥墙厚度?” 关小刀自得一笑,指着一栋树皮屋子,那凸出之横梁,道:“此梁大腿粗,想 来不轻,他们却轻易放上去,而且还是新的,泥墙都是旧的,那表示此墙坚固耐用。 你再看着泥墙形状,通常都是一尺、半尺比例,当然是宽的往下摆才稳,那不 是一尺厚墙是什么?” 谷君平哑然失笑:“想必关兄弟已猜出要如何进攻此村了吧?” 关小刀道:“一尺泥墙、要比一般砖墙坚固,破墙而入,简直自找麻烦,当然 是火攻或破门窗了,屋顶也不划算,我看至少一半屋顶那色草底下一定还有树皮, 树皮韧性远比木板强,想破它,也未必破得了呢!” 谷君子至此,完全佩服他判断力,哈哈畅笑:“难怪你一马当先出征,全无惧 色,俨然沙场老将,神刀前辈把你教得太好了。” 关小刀但觉飘飘然,却老想表示客气地说哪里哪里。 说话间,两人已进入村镇,老百姓早就因不速之客突然光临而躲入家中。 至于天龙二十骑亦四散开来,在谷君平以银子交易下,村民已乐意拿出食物让 不速之客食用。 关小刀要了一只烧鸡之后,留一马匹,和谷君平谈些细节计划,已抢时间地往 北面潜行去。 他边走边啃烧鸡,眨眼填饱肚子,深怕手滑,碍了刀法使用。遂找条小溪洗把 手,但觉小溪蜿蜒似往北山那头延伸,也就逆溪而上,直到天黑、始敢再深山郊, 辨了地形,直掠而去。 再奔半里,眼前出现稀落梧桐山林,起伏中,只见一小山丘凸于左山脉,其背 面不远即是山脉小断层,两者间则有小径,自是伏击好地点。 小刀遂往那小山丘掠去,丘上仍有十数株梧桐,可惜叶已落光,否则藏于树梢, 视野更广。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藏于树干、岩石之间小凹处,开始认真监视山林那头。只 要有人欲北上,必定可能穿过此山径,正好逮个正着。 就此,他静默等待。 时间渐渐消逝,明月已露山头,山风徐来,初秋让人觉得索寒,小刀搓搓肌肤 暖和一下,习惯了,也就不觉寒冷。 转眼间,初更已至。 关小刀突然发现山林鸟儿声音稍惊,瞧见不着飞动之态,他总觉有人活动。 当下抓紧大刀。准备偷袭。观察一阵,果然有所动静,那骚动并非延小径而来, 而是顺着山脉发展。 他当机立断,立即潜奔山脉那头,找了一株巨梧桐,躲在其后,还伏地成石, 黑夜看来,不便分清楚。不到半刻钟,果然见及三名绿衣人掠身过来,关小刀看在 眼中,乐在心里,果然料对了,想必公孙白冰将现身。 心急未落,已见一道白影闪来,正是外型俊挺、却带高傲的公孙白冰已临。 关小刀更是欣喜,终于等到证实。 他正考虑是否施以突击? 心念一闪中,还是决定突击,毕竟对方还有三名助手,不来点出奇制胜,有失 兵家常理。 但见三名绿衣人走过,后头公孙白冰道:“可发现小径?”三人回答已经发现, 公孙白冰含笑:“这就对了!咱们已绕过对方警戒线,即刻全力奔驰!” 三人应是,再次逼近不及七丈。 关小刀考虑要突击三人,亦或公孙白冰? 挣扎中,三人已穿掠而过,关小刀立即抓刀在手,但见公孙白冰不及六丈远, 猝若怒虎扑羊截刺过去,一招“乱刀满天飞”,猝见那偃月刀化斩切来,另三把本 是刀身之硬铁棒,旋成飞钵式地贯冲而至,更见匕首幻成流星般,齐往公孙白冰四 面八方冲打过来。 那电光石火之间,又如此之近,攻势更出乎意料强劲且快速,公孙白冰登时慌 了手脚,着实不知该如何应付。 情急之下,只能力求自保,马上分辨熟刀熟棍,硬是猛喝,真力运至极限,硬 接那三节旋花棍,手中利剑猛挑小刀那大刀,同时想躲闪那流星般匕首。 在那电光乍闪之际,锵锵为之暴响,公孙白冰竟然无法荡开那把青龙偃月刀, 虎口正觉生疼,砰砰再响,二旋棍击中其胸、背,另一根扫肩而过,痛得他闷哼。 倒退数步,幸好闪过处,匕首斜切过来,勉强切断其头巾发带,他已是乱发披肩。 三名随身护卫见状大怒,厉喝一声,齐冲过来,三把利刃奇猛砍刺过来。 关小刀自己料着,赶忙落地打滚,仍又吼道:“乱刀满天飞!’双脚旋勾棍棒。 复往其中两人砸去,左肩故露空门,引来另一把利刃砍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关小刀猝然反刀砍向近身利刃刀背,锵然一响,利刃断飞, 吓得那人惊荒失措,愣了一下。 就只这一愣、关小刀喝着霸劲,大刀如扇扫来,直若拍苍蝇,打得那人倒栽撞 着左后同伴,三人为之跌成一团,另两人利刃却被铁棍打得东弹西晃、幸那两人急 中使劲抓紧否则早被荡飞。 关小刀一招得逞,神气大增,猛又砍往三名剑手,大有一刀切三肉之态。 那公孙白冰虽被击得胸背闷疼,显受内伤,但他不愧一流高手,立即瞧清局势, 惊愕一声:“是你?” 但见手下有危,哪顾得伤势,猛地一剑“狂星射月”化成流星般快剑直刺关小 刀背脊要害。 那剑来得好快,剑锋未至,寒气竟能射穿人身似的使人发寒,关小刀不得不回 刀自救,蓦一闪身,往前探躬,偃月刀已转档过来。 锵然一响,小刀竟然被剑气震得往前连跌三步站稳住身子。 关小刀暗道:“好厉害的剑气!”直觉,公孙白冰内功必定胜过自己不少。 “好功夫!” 公孙白冰利剑再刺,直若灵蛇出动,剑身摆若竹片,软中还硬,虚中还实,嗖 咻中,点扫那把大刀。 锵锵脆响之间,大刀亦随之摆荡,每荡一次,小刀即退一步,连荡数次。小刀 未免大惊,蓦然使出怪拍,喝地一声“我飞啊!”右脚立直,左脚猛往后抬,双手 平举,却作飞翔状。 高手过招,千钧一发,然而关小刀却大反常态,竟然做大露空门之势,此招除 了左脚如笨驴般踹腿之外,瞧不出任何奇特攻击之处。 公孙白冰礁之不明,又在先前吃了闷亏之下,纵使往前一刺即可奏功之下,反 而踌躇不前,改采守势,反剑往那左脚砍去,喝道:“你这是什么招?” 关小刀谑笑:“什么招都不是!这一招叫懒驴摆尾!” 他出其不意迫退公孙白冰,暗自谑嘲。忽然大刀往裤挡下穿刺而出,直若大鱼 尾巴甩劈而上,招势再现奇特。 那公孙白冰忽闻小刀谑笑声音,自知被耍,嗔怒再起:“我就劈得你屁股开花!” 剑气再抖,就要劈砍过来。 岂知小刀这招“懒驴摆尾”别有门道。他可非虚招,而是厉害无比之杀招。 但见刀势往上劈来,先是平淡无奇,让人以为那是耍着玩。岂知在公孙白冰往 前深去之际,大刀突然旋若车轮,奇快无比倒砍过来,公孙白冰胸口已近,吓得他 赶忙回创挡招,那也只能把剑横在胸口。 锵然一响,已被撞开三步,胸口不禁闷痛,若非他那利剑原是刃型,只有一面 是利锋,另一面则为刀背,如此反挡之下。方不致倒伤自己,否则胸口早被压出血 痕。 关小刀一招抢回颓势,哈哈大笑,接了大刀,再接上三铁柄,成了一把货真价 实丈八偃月神刀,他喝笑着:“今夜就神刀会会你的灵刀吧!” 一招“力劈华山”强势无比砍杀下来。 公孙白冰连连受败,有失颜面,不禁嗔怒于心,然而对小刀刀法之霸劲,却又 顾忌不已,他不得不全力以赴,灵幻刀法尽展无遗。 可惜关小刀偃月刀威势不但过猛,更活如蛟龙,竟然不比轻巧灵刀差,公孙白 冰总近不了他身,几招下来,已气得咬牙切齿。 突见他刀幻千万寒光,剑气再次泛生,啸寒过处,黄叶飞枝纷纷被斩落,那正 是绝活“幻刀夺命”。 此招贵于虚实莫辨,且全能夺命,一式十八刀砍刺过来,果然将惬月刀势打偏 三寸,就只三寸。已让幻刀挤刺进来。眼看就要伤人胸肺,那关小刀竟然不躲,斥 喝一声“乱发飞啊!”大力再旋,斩向公孙白冰一头乱发。 公孙白冰自忖快了半秒,其势不变,仍自刺刀过来,猝抵那胸,竟然撞硬不穿, 那分明是有银块挡去,这一失招。叫他惊惶大乱。 眼看大刀劈头而来,公孙白冰无处躲闪,猛地落地打滚,甩高头发却被切断数 寸,气得他直骂卑鄙。 他并无杀人意图,大刀挥来,切萝卜似地猛往地面切去。 公孙白冰边挡边架,边往后抽退,却背贴地面,退得狼狈不堪,气得他猛发掌 劲,轰打开来,竟然意外将小刀震住。 来不及由他多想对方内力不济,小刀怕他识破,突又拆下大力旋展那招“神刀 斩魔月”刀身旋打公孙白冰,手中铁棍反攻三名围来敌手。 他的确神力天生,不但荡得三名剑手连连后退,竟然连附近腿粗树干,一砸即 断。 眨眼间,三棵梧桐倒了下来。 关小刀复又抓回大刀,似在竹林里砍野猪,叭叭响处,枝飞,叶弹,形成一幅 烂打烂砸局面。 公孙白冰的确忌于小刃刀法怪异,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忽见战场大乱,已自 喝道:“出去再说!” 心想外头宽广,自能防这小子鬼计连连。 三名手下闻言,立即寻找退路,疾奔过去。 关小刀见状大喝别逃,举刀即追。 可惜他轻功较弱,才奔三十丈,已被甩开十余丈远。 公孙白冰惊诧地轻功如此不济? 心想战事已乱,对方追兵可能将来。自己有任务在身,自不宜久留,尤其关小 刀难缠得很,想一时间收拾他,恐非易事。 当下决定弃战逃开,心想将来有机会再报仇不晚。 关小刀瞧人逃离方向不对,已自穷追,边追边骂,“公孙白冰你算什么英雄好 汉?算什么副堂主?不敢跟我斗吗?快滚回来,要不然滚回江南,喂,方向错了, 你家在山的那一边!” 他在喝吼,公孙白冰始终不应,闷头直奔。 眼看两里路程一过,关小刀已被甩开数百丈,他后悔轻功不济,竟然老是吃了 闷亏。 其实地轻功也该算上乘,只不过公孙白冰已临绝顶,他又扛着百斤大刀、当然 弱了许多。 “别逃啊!咱们有话好说!” 关小刀追人不及,只好拉拢对方谈判,可惜效果不佳,对方根本不理甩,逃得 更快。 他不禁暗骂,忽见在近山郊追来数名青衣人,他认出是天龙骑,心下大喜,喝 道:“快追,那人就是公孙白冰!” 天龙转斜切过来。挽起利箭,咻然射往公孙白冰,却被击落,已让人突破防线, 关小刀不禁叫差劲,催着追人,自己更追得更卖力,几个起落,已穿过天龙骑。 那天龙骑追人不着,突地挽弓,复往前发箭,咻咻数响,本该射向公孙白冰, 但对方已逃离数百丈,根本射不到,那利箭部全往关小刀背脊射去。 叭叭叭叭叭一连五箭,射得关小刀大骇,跌落草堆,复又爬起,喝吼道:“你 们,你们敢暗算我?” 说完倒地,背上仍插着醒目利箭。 天龙骑偷袭得逞,冷声邪笑不断,一手抓弓,一手抓剑,亦步亦趋搜来,免得 关小刀中箭未死,祸害一千年。 及近十丈,天龙骑确定那箭全射在要害,关小刀该毙命没错。 有人已冷笑道:“成了,主人说他厉害,我看未必。” 另有一名:“割下脑袋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先前那人道:“死了还能作怪?你怕他化成厉鬼砍你不成?” 另一人说道:“无头鬼有何好怕。怕的是他死而复生。” 先前那人道:“中了穿心五箭还能活?简直笑话!你不敢割,我割给你看!” 说完,抓起剑就要欺前割人头。 猝见关小刀怒喝翻起,大刀奇速无比砍杀过来,那人惊愕:“你……”“没死” 两字未出口。一颗脑袋已被砍喷空中,鲜血暴冲好高,四名伙伴见状,惊骇即逃。 关小刀厉喝:“吃里扒外的东西,死来--”大刀再砍,复把提议欲割人头那 人劈成两半,衣衫裂处,露出黑底,那似乎是侍卫队衣色。 关小刀怔愕:“莫非是师爷派人谋杀?” 哪肯放过另三人,举刀即追。 三人眼看守命恶煞冲来,已往三方向奔逃,全然无心恋战。 关小刀岂能让三人逃走。猛地大刀挥飞斩去南方那人,复将铁棍打向左侧及西 方那人。 他那“神刀斩魔月”招式本就狂霸,这几人武功却稀松平常,还逃不了三数丈, 大刀猛旋,砍得一名身断两截,当场毙命。另一名却被击中背背,喷出狂血,倒栽 地面,西侧那名,左腿被砸断,倒地唉唉痛叫。 关小刀冷笑走向断脚者,嗔喝道:“说,谁叫你们行刺我?” 那人面目铁青,咬牙不答。 关小刀冷笑:“都决没命,还装好汉?你以为死了就没事?我会把你两腿骨头 抽掉,让你像布袋或木偶一样软叭叭地活着!” 匕首拿出来,就要切肉抽骨,那人哪还敢充硬汉?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急道: “我说我说,不要抽我骨!” 关小刀冷斥:“说!是谁?” 那人骇声回答:“是春风姑娘。” 关小刀一愣:“是她?”却不意外。 “正是” “她如何叫你们来?” “她要我们扮天龙骑,跟在天龙骑之后,伺机下手。” “你一直从洛阳跟到这里?” “正是,刚开始没换天龙骑制服,到这里才换的。” “你们一行共有几人?” “只有五个。” “当真?” “我们这一批只有五人,是否另有,不得而知。” 关小刀道:“你们是司徒昆仑手下?” “不是。” “那为何里边又穿灰制服?” “春风姑娘说,如此可以相互冒充。” “这么说,你们跟师爷无关了?” “嗯。” “那你们又是何来路?” “我们只是受雇李春风而已……” “她怎么雇你们?多少报酬?” “呃……” “她说你们宰了我,就可以跟她亲热?” “呃……是……还有百两金子……” “真他妈的,我的命只值百两?” 关小刀猛敲那人脑袋,斥道:“想赚钱也该看看货色,老鼠也敢杀猛虎,简直 自寻死路!滚!别让我再看到你,真是败类!” 关小刀再敲他脑袋,始自捡起刀柄。 回瞧四周,四具尸体犹在,他不禁狠骂李春风,果然展井报复行动,却不知此 行动,司徒昆仑是否知道? 他抬起散落兵刃,再瞧公孙白冰逝去方向,受此突袭,对方已逃得无影无踪, 暗暗轻叹,功败垂成。 他转头想啸声以通知谷君子。 忽闻蹄声乍响,一群黑影蹿动,自知是天龙骑已来。 他顾及或有冒充者。已抓紧大刀戒备,直到奔骑靠近,认出谷君平之后,始瘪 笑起来:“你们终于来啦!” 谷君平见及四处断肢残臂,小刀背上插有数箭,惊诧不已:“你受伤了?” 关小刀笑道:“小意思,只不过中了几箭而已。” 二十天龙骑目瞪口呆,平常人要是中了一箭已可毙命,却五处要害连中,却还 能说笑,莫非回光返照?替他更捏冷汗 谷君平焦切道:“你练了金钟罩铁布衫?” 关小刀笑道:“哪还练什么金钟罩?铁锅盖倒有两个,哇!痛啊!可能被刺穿, 快下马帮我拔下它!” 关小刀敞开衣眼,赫见铁片,左胸但见凹痕,该是方才公孙白冰一刀所留痕迹。 谷君平见状,恍然欣笑:“有你的,想出如此妙招!” 跳下马,伸手往其背上利箭揪去,还得花劲,方能揪下,可见其劲道之猛,若 无铁甲挡身,可能穿透前胸。 关小刀苦笑道:“管用是管用,却苦了我三四天,像装在罐子里似的,又重又 闷啊!” 谷君平替他拔下五支利箭,小刀得以将前后两铁板拿下,背衫处已见血痕,小 刀要谷君平替他抹上金创粉,谷君手抓开内衫,果见五个血洞,还好只伤及皮肉, 抹了药粉,伤口立即闭 合止血。 谷君子道:“要命,谁下的毒手?” 关小刀苦笑:“最毒女人心,就是那春风姑娘!” 谷君平怔诧:“她终于报复了?” 关小刀道:“往后更有把戏呢!” 还是将铁板挂在身上,道:“虽然重,但命更值钱,我算准她会背后暗箭伤人, 临行找了铁锅敲出两片铁甲,果然管用。” 谷君子嗤笑:“你倒是有心人,这么重,能穿得有声有色。” 关小刀干笑:“没办法,小命要紧,把它当成战甲即没事方才还挡了公孙白冰 一刀,吓得他屁滚尿流,值得啦!” 谷君平稍惊:“公孙白冰当真现身?我还以为是李春风出马。” 关小刀忽想及要事未完,赶紧穿着衣服,道:“他当然现身若非半路杀出这些 混蛋,我早拦住他,咱们快追,他已往北走大概不会超过二十里路。” 谷君平道:“用马追?” 直觉若公孙白冰再绕山路,马匹可能不管用。 关小刀不便说出轻功太差,笑道:“追杀落水狗,气势最重要,咱们边追边放 信号使是。只要弟兄围上来,任他神通广大也难抵挡。” 衣服已穿妥,掠上马匹,大刀一挥,笑道:“该走啦!” 谷君平感受神勇,立即策骑而奔,随又把信号箭引燃,射往空中,红光乍现, 灿亮夺目,数十里开外,可能见及。 一行二十二骑霎时豪气干云,猛蹄即奔,震撼山河气势,划破夜空,沙场战将, 个个杀气腾腾。 旧雨楼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