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海城风光洋行会 天津,地位北运河、永定河、大清河、子牙河、南运河等五条重要河川水道的 交汇处,如此重要的河口交汇处,不想成为一个重要的商埠,实在很难五河自天津 总汇之後,经由城的东北向东流,即是着名的海河,亦称沽直。 河出大沽口,注入渤海,是进出黄海、东海等地的重要据点,更是大明朝和各 海外藩属国交通的要位之一。 因此,天津名正言顺地成为大明朝廷北方繁荣的大商埠、大城市。 并且由於天津距离京城慢慢地走,也不过三天的时间,故而,天津成了汇集了 不少南北杂货,甚至水货商行,准备随时提供各种新鲜、时髦的玩意儿,供京城里 的皇亲国戚,权臣大爷们吃喝玩乐之需。 自然,天津城也是小混他们前去开封的必经路程之一。 所以小混决定先到天津走上一趟,解决小红毛的问题之後,再南下开封找武林 贩子那钱重做买卖! 当小混他们一伙人离开京城上路的第一天早上,除了哈赤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 混闲扯之外,其他小刀、小妮子和亨瑞三人全都板着一张扑克脸不理搭小混,以示 三人对前一夜被小混摆道的不满。 其实,小混也没让他们在雪地里待得太久,他不过是进去喝了一杯热茶,连腊 八粥都没吃,就又回头出现,解除他们几人被禁的穴道。 只是,小刀他们由於小小可爱的自尊心受到一点不轻不重的打击,使得他们不 得不对小混摆点脸色,略做抗议。 第一天中午不到,小刀又恢复以前谈笑风生的样子,和小混斗斗嘴,胡扯一通。 到了晚上,小红毛亨瑞郑重声明和小混和好如初,便是赤焰小子,也在饭前完 全从烂醉中清醒过来,神采奕奕地扬蹄欢嘶。 唯独小妮子这位望家大小姐,曾家未来的媳妇,足足和小混冷战三天。 直到这妮子发觉三天来,小混依然吃得饱,睡得着,笑得比别人大声,丝毫未 受她的冷战所影响,她这才没趣地自动解除警报,恢复如阳光般的笑靥。 小混勾着她的下巴,呵笑道:“对嘛!这才是我的亲亲小妮子,你笑起来的时 候,可以把我迷得昏头转向,什麽都会忘忘去,你干嘛老是板着张棺材脸,难看的 要死!” 小妮子没好气地啐道:“讨厌,谁叫你欺负人家!” 小混嘿嘿笑道:“谁叫你先欺负老公,喝!还想看我的精彩镜头呐!” 小妮子消了气,娇哼了一声,迳自去找赤焰聊天。 小刀压低嗓门道:“啧啧!女人呀!真是善变的动物,小混混,也亏你才消受 得起!” 小混咋舌道:“得了,老哥,你少装得那麽纯洁,我就不相信你闯荡江湖十几 年,还会是只童子鸡。” 小刀蓦地乾咳一声,微见尴尬地踹了小混一脚,笑骂道:“他奶奶的,什麽话 嘛!难不成你就有经验?” 小混讪谑狎笑道:“我可不像你,七少年八少年就到江湖上和人瞎搅和,我可 是规规榘榘地待在沙漠里,自然是有品质保证的原装货,还没开封!” 亨瑞跟在他们二人身边,迷惑地听他们二人说天书,直到他听见开封,这才高 兴道:“开封,小红毛要去!” 小混顺手赏他一记响头,谐谑道:“去你的头,小孩子不懂事,乱插什麽口。” 亨瑞不服气地叽哩呱啦乱骂,小混掏掏耳朵,狎笑道:“对不起,我听不懂鬼 话!” 最後,亨瑞还是蹦出一句:“他奶奶的,大欺小!” 小刀强忍着笑意道:“小红毛,你还真是近墨者黑,什麽不好学,就学上这句 他奶奶的!我看你也得教小混一句骂人的话,这才叫文化交流!” 亨瑞得意叫道:“布鞋!” 小混谑道:“布鞋?我还慢跑鞋哩!这和骂人有什麽关系?” 亨瑞摇着手道:“布鞋,狗屎!狈屎,布鞋!” 小混和小刀茫然对看一眼,小混搔搔头道:“布鞋,狗屎!你是说穿着布鞋去 踩狗屎,还是穿狗屎……不对,狗屎不能穿嘛!” 小刀异想天开道:“或者,补鞋的是狗屎,这没道理嘛!” 亨瑞重重一哼,索性停下脚步,点着小混胸膛,一字一顿道:“布鞋,荷兰话; 狗屎,支那话;布鞋就是狗屎!” 小混和小刀异口同声:“哦!原来荷兰的布鞋,就是汉人的狗屎!” 想了想,小混抬起脚看着自己所穿的平底软鞋,不解道:“奇怪,为什麽荷兰 的布鞋要用狗屎去做,那能穿吗?” 他迷惑地摇摇头,看看小刀,小刀也对他耸耸肩表示不明白。 “不管啦!反正荷兰布鞋就是骂人狗屎啦!”小混决定答案之後,便意气风发 地往前走,突然,他咯咯笑道:“老哥,这可比你的乌拉狗屎鸟蛋屁有学问多喽!” 小刀轻松道:“那当然,荷兰布鞋可是进口的舶来品,当然比较有学问,只是 我很怀疑,当你骂人家他奶奶的你是荷兰布鞋!会有人听得懂吗?” 小混耸肩道:“那只好把这双荷兰布鞋留着,等有机会遇见红毛鬼而且派得上 用场时,再拿出来骂给他们听啦!” 他们二人认真地讨论这双布鞋的用途,却没注意到小红毛正在一旁猛翻白眼, 对他们感到受不了! ※※※ 进了天津城,亨瑞宛如识途老马般,带着小混他们穿过大街,经过小巷,朝一 处只有他自己明白的目标闷着头直闯。 小混有些好奇道:“小红毛,你来过天津城是不是?你要往哪里去?” “嗯!”小红毛肯定地点点头,字正腔圆道:“找李伯伯!” 小混众人对望一眼,均是不解地耸耸肩,没人知道这位李伯伯是干啥吃的,可 是瞧小红毛那麽有把握的样子,也只跟着他瞎摸乱撞。 蓦地——小混等人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放眼望去,竟是到达五河交汇的河口码 头前面。 码头旁泊有许多舢舨和中、小型货船忙碌的搬运工人吆喝着上下船货,小混等 人不禁佩服得连连咋舌。 码头右侧是一排高大宽敞的砖砌大厝,有些是仓库,也是临江而设的大店铺。 忽然,亨瑞欢叫一声,撒腿朝一家高挂着李记洋货庄招牌的店铺跑去。 小混等人惟恐有失,顾不得继续欣赏难得一见的江边奇景,紧随着亨瑞身後奔 向前去。 小红毛一路跑着,口中犹自哇啦着他自己才听得懂的外国语,他的叫嚷,立即 引起店铺前,一名正在监督进货,年约五旬左右,长相平常的中年人注意。 这名中年人讶异的回过头,当他看清楚朝他奔至的亨端,不禁惊喜交加地叫道: “亨瑞,校韩子!” 他大张着双臂,接住扑向他怀中的小红毛,激动地抱起亨瑞直转,那情景,就 像见着失散许久的孩子般,神态中除了无比激动,还有掩不住的欣喜之情。 小混他们见状,这才稍稍松口气,不觉地放缓脚步,好让小红毛和那中年人有 机会发泄一下情绪,享受一番久违的孺慕之情。 中年人放下亨端之後,半蹲下身,面对着亨瑞,惊喜道:“校韩子,我听说你 家遭人打劫,还被放火烧光了,传信的人说没有留下活口,怎麽……怎麽你居然无 恙?既然你没事,怎麽不早些来找李伯伯?你这快一个月来,倒是去了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亨瑞有些招架不住,难以作答,他索性伸手朝小混他们指 去,兴奋又结巴道:“小混,救我,坏人可恶,杀……小混,躲起来……” 这位李伯伯似乎对亨瑞的语无伦次习以为常,他只是爱怜地揉揉亨瑞那头乱发, 站起身来,他这时才注意到亨瑞身後的其他四人和一匹红马。 於是,他伸手揽着亨瑞肩头,淡然地对小混他们报以和蔼的微笑。 亨瑞拉着他李伯伯的大手,替他介绍道:“小混、小刀、小妮子、哈赤,他们 救我。” 这次李伯伯可是听得清楚加明白,他连忙上前,大手分别紧按住小混和小刀二 人肩上,深刻道:“小兄弟,我代校韩子谢谢你们,他是我好友的小孩,你们救他, 就像救我的孩子一样。” 小混眨着眼,嘻嘻笑道:“李伯伯,你就别客气,有什麽话咱们总不能站在这 大门口说呀!你没瞧着,咱们已经妨碍你的手下进货啦!” 其实,早在亨端大叫着跑近时,李老板的手下就已经停下进货,好奇地望着自 家老板和小红毛打交道。 李老板闻言,呵笑道:“对对#号口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回头对一名二十来岁的精壮伙计吩咐道:“大虎,你看着把货进了仓,再将 货单交给帐房,我先进去。” 大虎恭应一声,迳自招呼其他人继续进货。 李老板左手牵起亨瑞,右手连忙让道:“小兄弟,里面请!” 小混他们当下亦不客气,随着李老板跨入那扇足有二人高的朱漆大门,赤焰在 小混的示意乖顺地跟着一名伙计离去。 大门之内,即是类似一般住家的前院,左右各有一道回廊通向正对大门的一处 石屏,回廊之间是一座略呈椭圆形状的喷水鱼池。 池内有假山、有锦鲤、还有东一簇,西一簇的睡莲,只是睡莲花期已过,徒留 残叶於田。 倒是水池四周的花圃里,各色菊花正是开得茂盛而且艳丽,彷佛这些金黄的、 雪白的、艳红的、淡紫的花朵,也都在期待着即将来临的新年,使得李记洋货庄内, 显得有些儿喜气洋洋。 李老板带着小混等人转过分隔前後进的石屏风,经过一条白石小道,进入一间 正厅,众人刚落座,立即有仆人送上香茗。 李老板迫不及待问道:“小兄弟,你们既然救了校韩子,定然知道惨案是如何 发生,能否告之老夫,还有校韩子他的爹娘不知是否得救?” 小混摇了摇头,随即将当夜情形大略地叙述一番,随着小混的诉说,李老板不 时黯然低呼,满脸伤痛。 接着,小混将救了亨瑞之後的详细情形,也提了一提,他缓和道:“我想,猛 龙会一定还会继续追杀小红毛,所以,我想最好是赶快联络上小红毛的哥哥,将他 带回家去比较安全。” 李老板同意地直点头,同时带着思虑道:“可是,你们呢?那些匪徒若是找不 着校韩子,自然会对你们不利。” 小混狂放地笑谑道:“奶奶的,想对我们不利,他们可还得多秤秤斤两,也不 打听打听,我曾能混是混哪里的!” 李老板对小混这十足的流氓口吻,不禁愕然微怔,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刀轻笑道:“李老板大可不必为我们担心,毕竟,我们也是江湖上打滚的人, 对於如何应付猛龙会,自然有我们的方法,倒是,李老板你是个生意人,留下小红 毛或许会引起一些麻烦!” 李老板不禁拍着胸脯道:“笑话!我李某人和校韩子他爹做了这麽多年生意, 今天他家遭了难,我自是义不容辞要照顾校韩子,我可不怕什麽麻烦,有本事就叫 他们来找我好了。” 小混呵笑着夸赞道:“要得!李伯伯,你虽不是什麽江湖人,可是也是重义气 的好汉呐!” 李老板客气道:“哪里,哪里,做人嘛!若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那还叫什麽 朋友!” 小混呵呵一笑, 溜了小刀一眼, 他们不禁发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小混心想: “义气是够了,只可惜猛龙会真个儿找上门时,一样杀得你哀哀叫!” 小刀轻呷口茶,沉稳道:“不知李老板打算如何通知小红毛的哥哥?” 李老板转头望着亨瑞,慈祥道:“其实,我早在刚接到葛林斯特被害之事後, 就已经捎了一封信,托人想办法送到荷兰给格瑞,噢,格瑞就是亨瑞的哥哥。” 小混等人点点头,表示知道。 李老板继续道:“可是,由咱们这里坐船到荷兰,也得好几个月,加以海上的 风险实在也难说得一定,因此,不知道格瑞是不是收到了信,不过,前两天有一艘 船从西班牙来……” “西班牙?”小混等人皆是迷茫地重覆。 小混抓抓後脑勺,不解问:“这又是啥玩意?” 李老板笑着解释道:“西班牙是一个国家,在大海的另一个地方,离咱们这里, 可是远得十万八千里!不过,由於他们的航海技术很好,所以和荷兰一样,是和咱 们大明朝做海上生意的仅有外国毛子。” 小妮子直到此时方才开口,娇笑道:“李伯伯,你说的这事好新鲜,我从来没 听说过也!我一直以为除了咱们大明朝和塞外一些蛮子各族,再也没有其他种人呢!” 李老板哈哈笑道:“不在一行,不识一行嘛!我若不是长年经营海上生意,我 也不知道除了咱们汉人和一些番邦之外,居然还有一些浑身长毛,像极了大猩猩的 野人呐!” 小混双目放光,兴奋问:“真的像大猩猩,会说人话?” 李老板瞥了亨瑞一眼,轻笑道:“否则怎麽叫毛子!只是他们说的话,咱们大 都不懂罢了!” 亨瑞朝他扮个鬼脸,似是知道毛子并不是个挺正经的称呼。 哈赤憨然问:“可是不懂说什麽,怎麽和他们做生意?岂不是要用手比划?” 李老板豁然笑道:“就是呀!不过,像他们来咱们这里做生意的毛子,有些懂 一点汉语,偶尔也有咱们汉人有兴趣学他们的蛮话,这样子两头一凑,勉强就能沟 通,生意就做得开了。” 小混忽然呵呵笑道:“说的也是,像我就学了一句荷兰的布鞋,只是我还不知 道这布鞋得要怎麽穿法呐!” “荷兰的布鞋?”李老板一脸茫然地盯着亨端,半晌,他恍然大悟笑道:“布 鞋!噢!是这句话呀!” 小混感兴奋道:“如何?李伯伯,你知道怎麽派得上用场?” 李老板哈哈大笑,解释道:“他们说布鞋,就和我们骂他妈的或是狗屎蛋的意 思差不多,是一句粗话罢了!” 小混和小刀二人直到此时,方才恍然大悟。 小混不禁好笑地糗道:“小红毛,你这个老师可真菜,教我们骂人也不解释清 楚,害我老想不通你家的荷兰布鞋该怎麽穿!” 小红毛吐吐舌头,扮个鬼脸道:“布鞋!狈屎!不懂,笨!” 小混轻轻一笑,拉回话题道:“李老板,你方才说前二天来了一艘毛子的船, 这和联络小红毛他哥哥的事有关?” 李老板点头道:“不错,据我所知,这艘船的船长认识格瑞,他应该知道格瑞 目前的行踪,只是,他的汉语并不顶好,我要和他沟通这事很难。如今,校韩子在 这儿最好,他可以自己去问威金有关格瑞的事。” “威金!”小红毛登时兴奋地拍手大叫道:“认识!认识!朋友,格瑞的!” 小混轩眉道:“可是你是荷兰毛子,他是西班牙毛子,你听得懂他的话吗?可 别到时候你也跟他用手去比。” 亨瑞点头如捣蒜,高兴直叫道:“懂!懂!一样话,一样。” (按:当时欧州 地区以拉丁文为其主要语言,亨瑞能说荷兰语,亦能说拉丁语,故亨瑞自然能和西 班牙人沟通。) 小混嘿笑道:“懂就好,这样子你的事可就省下不少麻烦,等你这 边有个了结,我们也好放心上开封去。” 提到开封,亨瑞知道分手的时候就快到了,一个月来,由於小混他们在与亨瑞 朝夕相处时,细心体贴的关怀和照抚,使得甫遭丧亲毁家之痛的小红毛,在感情上 有了依靠,不至於沉沦在伤痛之中不能自己,如今骤然别离,不禁使亨瑞神色为之 黯然。 小刀若有所觉地拍拍亨瑞肩头,淡笑道:“怎麽,能见到你哥哥,你反而不关 心?” 亨瑞垮着脸道:“格瑞来,就要离开,和你们舍不得!” 小混故意笑谑道:“奶奶的,小红毛,教了你那麽久,你说起话还是颠三倒四,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记得,要说舍不得和你们分开,懂不懂?” 亨瑞傻傻地道:“不懂。” 小混夸张地拍拍额头叫道:“天啊!我怎会收到你这种帮兵,真是遇人不淑!” 亨瑞咯咯笑道:“帮兵,懂!狂人帮,小红毛……小红毛是狂人帮的兵!”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才眨眨眼,亨瑞在小混的逗弄下,已经忘 掉即将分手的黯淡,又恢复兴高采烈的样子。 小混抿着嘴,满意道:“不错,你总算说出一句完整的人话!” 李老板含笑道:“狂人帮也是江湖帮会吗?校韩子是如何入会?” 小混得意道:“李伯伯,狂人帮是未来武林中第一狂帮,现在成员六名,除了 一个出公差不在,其他五个都在你眼前。” 李老板微怔之後,蓦地哈哈大笑,他不太相信眼前这些半大不小的小表,竟然 也敢和江湖大爷一样,开帮立派,而且瞧小混那付得意的样子,还真像有那麽回事。 於是他边咳笑,边点头道:“狂!的确够狂!” 如果未成年儿童都敢如此嚣张的挂起招牌称帮卖狂,他李某人实在是不得不佩 服,当然,他的佩服属於玩笑的性质占大多数。 小混这麽鬼灵精怪的人,岂会不知李老板口气中戏谑的成分居多,他心中不禁 有气,忖道:“他奶奶的布鞋,要不是看在小红毛还得住在你这儿的分上,少爷就 先教训你个有眼不识泰山!” 他嗔怪地白了李老板一眼,李老板似乎也发现自己笑得太过分,连忙刹住笑声, 嘿嘿乾咳道:“那个威金船长好像打算下午出航,我看我赶快叫人准备小船,好赶 到塘沽外海见他去,免得万一咱们去晚了,他说不定就离开了!” 亨瑞立刻催道:“船!别跑!快快!” 李老板对他慈祥一笑,不再耽搁,立即告个罪,起身出去安排渡船之事。 小刀这才微笑道:“小混混,我瞧你快憋不住教训这位李老板啦!” 小妮子等人不明所以,不禁诧异地瞅着小混。 小混哼声道:“奶奶的,谁叫他敢小看咱们狂人帮,不过,算他识相,知道自 己笑错了,我勉强看在小红毛的面子上,饶他一遭。” 亨瑞立刻扑上前,抓着小混的手臂,摇晃道:“不要,李伯伯是好人,别生气, 帮主!” 小混点着他的额头谑道:“哟!为了求情,你连新学的帮主都拿出来献宝?想 撒娇,门都没有,去去去,本大帮主不吃这一套!” 他像赶苍蝇般拚命挥手。 谁知,小红毛竟也大牌哼道:“奶奶的,神气!算了!”他不管小混夸张地瞪 大眼珠子瞅着他,迳自扭身回座,盘起双腿,挑衅地斜瞟着小混。 小刀等人见小红毛如此大胆,竟敢公开向狂人帮大帮主挑战,不禁全部嘿嘿偷 笑着。为即将发生的事暗骂小红毛不知死活! 小混“咦!”的怪叫,目光古怪地盯着小红毛。 小红毛犹不自知大难临头,依然故我仰鼻轻哼一声。 蓦地——小混没有任何预兆,忽然自所坐的太师椅上猝起发难,直扑小红毛。 亨瑞半是兴奋,半是好玩地尖叫一声,自盘坐的椅面蹦了起来,翻向椅背之後! 忽然,小红毛骤觉後颈领口蓦然一举,人尚未来得及逃开,已被小混一把揪住, 拖回椅背上,也不知小混在怀里摸出什麽东西,只见小混左手往他後领一塞,顺手 刮他屁股一大巴掌,才放手将他丢下地去。 “哇!” 小红毛忽然像被蜜蜂螫到般,大叫着蹦起半天高,反过双手在後背又搓又抓, 接着,他像顽童中邪一样竟然就在原地又扭又跳,嘴里也不得安宁地哇哇吼叫。 小妮子不禁看直了眼,喃喃道:“他在干什麽?跳霹雳舞吗?” 哈赤有些担心道:“会不会是中邪?我看过咱们蒙古巫师,在大神附体时,就 像他现在一样!” 小刀皱着眉笑道:“小混,你到底如何整治小红毛,让他蹦成那个样子?” 此时,小红毛不光是扭蹦,他双手更在浑身上下又拍又搔又搓! 小混闲闲地挖着鼻孔,视若无睹道:“整治?没有呀!我只不过是送他一盒跳 蚤,让他兴奋一下罢了!” 李老板恰巧在此时进厅,看见亨瑞那种凄惨的德行,不禁惊呼道:“校韩子, 你是怎麽啦?” 小混懒懒道:“他没有拉,他是痒!” “痒?”李老板满脸茫然地看着小混。 小混露出一抹令人又爱又怕的邪邪懒笑道:“这就是向狂人帮大帮主权威挑战 的结果!” 不待李老板有所表示,小混接口黠谑:“笨呐!小红毛,你不会把衣服脱了是 不是?” 小红毛猛然醒悟,还果真听话地开始宽衣解带,蓦地,小妮子尖叫一声,掩面 急急跳出大厅之外。 小混被这声附加的尖叫吓了一跳,他扭头愕然看着狼狈而逃的小妮子,怕着胸 口道:“怕怕,我倒没想到会有这种连锁反应!” 亨瑞的动作还真快,三两下扒光了衣服,露出光溜溜的屁股,和一双毛手毛脚。 李老板瞪大眼,叫道:“你为什麽那麽听话,人家叫你脱,你就脱……” 他忍不住好笑道:“这像什麽话嘛!” 小混咯咯笑道:“本大帮主要他脱,他若不脱更不像话!” 光着身子的亨瑞,似乎气急了,哇啦怪叫一声,就朝小混冲来,一副恨不得掐 死他的模样。 小混故意抱头鼠蹿, 逗着亨瑞绕着几张太师椅团团打转, 口中犹自叫笑道: “救命呀!不得了,有人裸奔呐!快来看暴露狂!” 李老板见着实在不像样, 就抱起亨瑞丢在地上的衣服, 拉住乱跑的亨瑞道: “校韩子,你发什麽疯,快把衣服穿上!” 小刀见李老板抱着亨瑞的衣服,不禁伸出手,欲言又止,接着,小刀颓然放下 手,苦笑道:“算了,太晚了!” 原来,李老板似乎也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亨瑞趁他手劲一松,便挣开他的抓 持,继续光着身子抡拳追杀小混。 李老板蓦地怪“咦?”轻呼,他急忙抛开亨瑞的衣服,伸手在身上抓痒。 小刀无奈地耸耸肩,对哈赤扮个苦笑,索性招呼哈赤一起离开这大厅,出去时, 他没忘记小心地将厅门反手掩上。 此时,大厅里除了小混咭咭咯咯的张狂笑声,和小红毛叽哩哇啦的叫骂声,而 其中,似乎还杂夹着有人正用力抖动衣服所发出的琐琐细细声…… 莫野的武侠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