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正聆听着巷道里的微弱铃声。 白雪闪耀,风景如画。 今夜我们都很愉快,漫步在冬季奇幻城。 一只青鸟刚飞去,一只新鸟来停歇。 它正唱着爱之歌,陪伴我们,漫步在冬季奇幻城。 婉儿随着空气中的音乐轻哼,愉快地周游于宾客之间。她是一只典型的舞会动 物,任何有得吃、有得玩的场合都少不了她。 她外型亮丽,个性又大方,爱笑爱闹爱跳舞,有了她的参与,舞会通常也生色 不少;所以一到了舞会季,无论是圣诞节、情人节、新年,她的行程一定排得满满 的,被狐群狗党们预约一空了。 “哈罗!很棒的Party。”一位前任追求者揽着他的新女友,对她含笑招呼。 “谢谢。”婉儿对他眨了下眼睛,继续随着音乐款摆,舞向另一角落的好朋友。 今年的圣诞派对是在王劬的新游乐园里召开,也兼具了开幕酒会的性质。因此 一些重要投资人和宾客、游客全来了,会场外的空地架设百万音响,铺上临时的木 质地板,成为一个巨大舞池。空气间充满热歌劲舞,问或可以看见几位媒体记者抓 着贵宾到一旁采访。 “冬季奇幻城”是由王劬一手催生的,幕后找了几位金融家和国外娱乐集团投 资,所有宣传影片全由她担纲。由于她家和王家是世交,又是游乐园的形象代表, 今夜她俨然算半个女主人,很尽责地在招呼宾客。 “婉儿!”一位大学同学跑过来,迅速抱她一下,再拉开一段距离。“我们刚 刚看到几支新广告片的首映,你真是漂亮极了……哇,现在也不差哦!” 她今晚穿一袭火红色的紧身衣,裙摆只及大腿一半,下缘缀着一圈白色兔毛, 圆形领口和长袖袖口也缀上同样的白毛边,脑后垂着一顶尖尖的圣诞帽,黑色长发 狂野地飘散,是全世界最有看头的圣诞老婆婆。 “谢了。”她送老同学一个飞吻,继续往角落舞过去。 和好友小路聊完几句,婉儿一转身,就撞上新任追求者。 “一起去外面跳舞吧!”高士鸿顺势搂上她的纤腰。 “好啊!”婉儿从善如流。 小高是某航空公司董事长的爱子,追她已经半年多,最近她觉得无聊,终于稍 对他假以辞色。比较麻烦的是他爹娘那头,一头热的以为她要委身下嫁了,最近频 频上门拜访她老爸和老妈。更惨的是,老爸、老妈对高某某的印象也不错,已经在 暗示她可以定下来了。两人明年初订婚,年中成亲办喜宴刚刚好。 开玩笑,她今年才二十六岁,芳华正盛,现在定下来还有什么搞头?今晚得找 个时间和小高谈清楚才行。 “婉儿,我妈请你和伯父、伯母,下星期天来家里吃个便饭。”高士鸿把她簇 拥进舞池里,将她围在胸前的方寸间,看似不想让人碰撞到她,其实是在对其他虎 视耽眺的公子哥儿下马威。 婉儿耸耸肩,继续扭着曼妙的舞姿。“现在我还不晓得到时候有没有其他安排。” 开玩笑,宴无好宴,饭有馊饭,这一去就脱不了身了。 “我先跟你订了,你就别安排啦!”小高眼中的急切表露无遗。张孟婉就像一 个缥缈绮丽的梦,让人看得见却抓不着。 “再说吧!”婉儿还是不置可否。 “可是……”小高情急地凑近她耳旁申诉。 婉儿不耐地旋了一大圈,顺势转到另一堆人群里,几个早就在旁边垂涎很久的 公子哥儿登时围过来,绕着她缠舞,把小高挡在外头。 婉儿仰头娇笑,音乐越来越劲热,她的舞姿也越来越热烈。 忽然,她定住了。 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杵在人群之外,舞池的边缘,遥遥定在她身上。 啊。一阵暖热的电流滑过她心房。 他也来了…… 毕洛知道她看见自己,微举起手,在额旁轻举一下,致意。 两人的眼神离不开彼此。中间的重重人海,飘雾弥漫,仿佛都消失了。只余她 站在圆心,他立在圆周,中间牵着一道无形的半径,将两人串连。 “婉儿,怎么不跳了?”小高终于挤进人墙。 “跳啊,怎么不跳!”她的嘴在回答小高,心在回应圆周上的那个男人。 曼妙的舞姿又开始款摆。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眼牢牢胶着在他身上,无论怎 么转,怎么扭,总不离开他的定点。 看着我。她邀请。 我在看。他回答。 婉儿的舞姿忽然变了。 她的腰像水蛇,眼神不再是玩闹,而是一种致命的魅惑。她的唇上勾着引人遐 想的媚笑,两手随着舞姿抚过由自己全身。 这是一场绝对限制级的舞蹈。 所有靠近她的男人,都成为一根临时的钢管,被她贴住,扭动,抵靠着旋舞。 她的眼睛只看向一个人。看我,她的眼神在诱惑,只准看我。 身旁男人的眼睛果然都只看向她。 每个人都醉了!都渴望成为那根被她舞弄的钢管。他们争先恐后挤到她身前, 只要挡住她的视线,她就转走。转走了再被挡,挡住了再转。 五、六个男人被她舞过,身体扬起明显的亢奋,每个人都渴望抓住这滑溜的魅 人女妖,却都无法如愿。 DJ发现了他们这群人的鏖战,乐风一转,越发的暧昧婉转。一群人全发了狂, 死命要挤到她身畔。 婉儿浑然不觉自己造成的骚动,她只注意一个人。 喜欢吗?她挑起一边眉毛,眼神中都是销魂和勾引。这是为你而跳的。 她的右手往上滑过左胸,盘旋在其上;左手往下,诱惑地游移在小腹附近,娇 躯柔若无骨地扭摆。 喜欢就来抓我,抓到就是你的。 她不需要再发出更多讯息,闲杂人等也毋需再推打。 因为,下一瞬间,他们只看到一道强劲的黑影突破重围,拦腰将他们的舞会女 王抱起,转眼杀出人海外。 ☆ ☆ ☆ 天上一轮皎月。 宽阔的停车场里,停了满档,即使贵宾停车席也不例外。 所有客人都挤向园区中心的舞会,停车场上,没有半个人影。 “啊……啊……”销魂蚀骨的娇吟声,从一辆加长礼车中传出来。 “嗯……”一道压抑的男性喘息。 司机小陈上完厕所,走回他负责的座车时,差点吐血。 是哪对奸夫淫妇搞不清楚状况,居然选中他的车野合!瞧那车厢晃的,里面想 必正进行到难分难解的地步。 那些保全人员死到哪儿去了?居然随便让人溜到车上乐翻天。他们也不看看, 这可是游乐园主要投资人毕先生的座驾!如果没看好,让人溜进来放个炸弹、毒品 什么的,后果谁负责啊? 小陈这几天载毕先生四处跑,多少摸清了临时王子的习性。姓毕的那张脸孔简 直就是“生人匆近”的现实版,如果让主子知道,在他参加舞会期间,有人也溜上 他的车“开舞会”,那他们这干随身人员顶好都自动请调,到游乐团来扮乌龟算了。 小陈四下看不到保全人员,而车厢又越晃越厉害。好吧!只好自己上了! “喂!!”他拉开后车门,劈头一阵大骂,“这里是贵宾的停车区,你们怎么 可以乱摸进来?!还跑到我的车上……呃……”喝声无寂而终,小陈目瞪口呆。 他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宽敞的后座,一个女人坐在他身上;他看见,一张美艳 至极的脸孔愕然转过来,随即回过神,对他暧昧地眨眨眼,他看见,美女的连身裙 被撩高到腰上,脚尖还勾着一条红色小裤裤;他看见,那男人的长裤褪到脚踝。 他看见他刚健正直、果敢坚忍、义气雄壮的主子,光着屁股,身上坐着一个很 眼熟的美女,在,办,事。 即使他什么都没看见,车厢内那股情欲的味道也很明显了。 他的闯入,让激战正酣的两人陡然停下来。 “滚开!”毕洛随手捡起一块坐垫扔过去。 “对……对不起,我……那个……我不知道……我以为……” “滚,”毕洛怒喝。 “是是是,呃……两位请慢用。” 车门惶然关上。 车厢内一片沉静。 “呵……呵呵……我的天,哈哈哈哈……他居然叫我们……“请慢用”!”婉 儿再也忍不住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毕洛叹息望着她。“你永远不肯让我留一个好形象。” “我……对……对不起……可是……” 婉儿笑到喘不过气来, 拼命拭眼泪。 “你看他刚才的表情……哈哈哈……我敢保证,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见… …你!哈哈哈哈……” 毕洛翻个白眼。 他仍然在她体内,昂扬勃发,而她居然只顾着笑。 他扶住她的腰,猛力一击。 “喝……”婉儿倒抽了口气,笑声戛然中止。 “专、心点。”毕洛咬住她的唇。 “你……啊!”他强烈的进击,让她再也想不起自己在笑什么。 车厢继续激烈的晃动,直到它达到某个极点,两声销魂的呻吟呼出,晃动突然 停止! 婉儿软软地瘫在他胸膛上。 好累……以后绝对不再跳完舞立刻亲热,能量耗损实在太大了。 他的鼻端淌进她迷人的体香,满足地叹了口气。 一年半。实在太想念这种身心交融的感觉了。 她永远有办法让他破例,包括像个色情狂一样,抓着她坐进车里就迫不及待地 欢爱。即使在荷尔蒙最泛滥的青春期,他都不曾做过这种事。 “我们真的得停止再这样见面了。”婉儿合著双睫轻喃。 他泛起柔和的笑意。是啊,他们每次碰面,都像离水太久的隹跃入大海里,总 要先抵死缠绵一回。 “你好吗?”他抚过她的鬓发,拂弄间带着温存。 婉儿闭着眼,嘴角挂着笑意。“你不觉得次序有此颠倒?我们应该先寒暄过后, 你再把我拖进汽车后座里。” “你在大庭广众跳艳舞诱惑我,就不该意外如此的下场。”他慵懒回答。 “你多久之前便知道今晚会看见我?”她不认为今夕重逢对他是个意外。 “大约半年前。”好久了,毕洛无法克制地细吻她。当他看过第一支宣传影片, 便掌握了她的行踪。 他竟如此记挂她,深切到连自己都不自觉,仿佛让她的影子滑进脑里,已成为 生活的一部分。 老天,他们才见过三次!而她对他却有如此惊人的影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若只是单纯的性吸引力,她不是唯一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而且每每相会, 总会让他失控到做出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 她既让人捉摸不定,又放心不下,在员工面前破坏他的形象……诸般恶行真是 不胜枚举,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她! 她甚至害他破例,只因为贴身秘书泰瑞莎和她有某些方面的肖似,便无条件录 用。 泰瑞莎是个美义混血儿,承继到了意大利祖先的黑发黑眸,和热情开朗的天性。 有一天,他们团队不知办成了什么,大伙约好去庆功,泰瑞莎含笑向他举杯敬酒, 他倏然领悟,那灿然笑开来的表情,竟像极了婉儿。 当时他多么愕然。以貌用人的事,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所以他故意让自己等,等足了半年,罚够了自己的失常,才纵容自己飞来台湾, 参加这场根本不需要他出席的开幕酒会。 “不错,很沉得住气。”婉儿惩罚性地咬他脖子一口,一个红印子在他颈上浮 现。 和他比起来,她的速度算慢了。 以往王劬提起这个欧洲银行家, 都用一个奇怪的代号:“Capio,盖佩欧,中 文媒体则翻译成“魔蝎”。因此她一直没把这个“魔蝎”和那个“毕洛”连起来。 直到三个月前,他那个性感美艳的女秘书泰瑞莎偶然唤起,她才知道,原来王劬的 投资人是他。 “你不是说自己没招牌吗?为什么人们唤你“Capio?”婉儿嘟起唇又想咬人。 毕洛抢先以唇封住她,免得脖子二度受难。 “这名字不是我取的,它出自一堆无聊的媒体,已经沿用了好几年。”他抵着 她的唇,不舍离去。“因为我不爱出名,平时又使用你曾见过的魔羯和天蝎符号, 媒体便私自取魔羯Capricom天蝎Scorpio的字首字尾, 把两个字合起来, 称我为 Capio,魔蝎。” 婉儿轻哦一声,点点头。 她回台后曾做过功课,找出魔羯座的代表神只是“潘”。潘是个半人半羊的怪 物,为山林及放牧之神,在希腊神话中恶名昭彰。他的个性暴躁恶劣不说,长相还 乱丑一把的,老爸不疼老妈不爱。偏偏他吹一手好笛子,没事就露两手,迷惑美丽 的仙女。 而天蝎座的代表神只则是一只毒蝎,由大地之母派出去教训猎人欧利安。蝎子 最后虽然完成目的,毒倒了对方,却也被人家一掌打死。 她曾揣度过,毕洛是否以“潘”自诩?他也是个混血儿,如同潘的半人半羊; 他脾气也不怎么样,只有一副端正的外表可以哄人,如潘的笛音。但细想又觉得不 像,更解不出来天蝎代表何意,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打算在台湾停留多久?”婉儿好奇地打量车内。 房车里空间极大,配备精良。除了小冰箱,还有小茶几,几上放着一个圆碗, 碗项印着“孟亚饭店”的标志。王劬真够意思,连请来的贵宾都懂得照顾她外公生 意。 她探身打开碗盖,拿出一颗奶油糖球抛进嘴里。 毕洛没有立刻回答,先抽出面纸替她擦拭干净。虽然两人早就有了无数回肌肤 之亲,被他用如此亲密的方式“打点”,婉儿还是很难得的红了睑,娇瞪他一眼。 “还没决定。”待两人都整顿妥当,他才慢条斯理地回答。 “好吧,有空打电话给我,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婉儿懒懒地躺回他怀里。 “你想回饭店了吗?”他收拢双臂,柔声问。 “我干嘛回饭店?这里是台湾耶,我家就在三十分钟车程可到的地方。”婉儿 好笑地仰头看他。“而且舞会才刚开始,我还没玩够呢!走,我们回会场去。” 婉儿兴致勃勃地打开车门,拉他一起下车。 “你还想回去?”他一想到那种人多嘈杂的地方就头痛。 “来嘛!这是我们两个共度的第一个圣诞夜!”婉儿撒娇。 这说法取悦了他,毕洛立刻软化。 “等一下。”他先捡起被她松开的领带,想再缠回去。 “你打领带干嘛?又不是去开会。”婉儿皱皱俏鼻,把领带抢走,手指伸进他 发间弄得更乱,把衬衫领带解到第三颗。“这样好多了,看起来起码年轻五岁。” “我即使再年轻五岁,也比你老。” 婉儿想了想。 “对喔,你今年三十四了吧?!快变中年欧吉桑了。”她娇声轻笑,躲避他惩 罚的吻。“不过你就算变成中年欧吉桑,也是最有魅力的欧吉桑。” 毕洛龙心大悦,惩罚改成奖赏。 完了,他在心里叹息。她随口灌几句迷汤,他竟然就心花怒放,看来他真的老 了! ☆ ☆ ☆ 于是,两人又回到震耳欲聋的舞池里。 期间,婉儿拒绝再让他扮成“白领阶级样品屋”,硬逼他把西装外套反过来穿。 毕洛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 遇见她之后,他的原则是节节败退了。不过幸好他只对张孟婉小姐没抵抗力而 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西装用料都是最高级的,内里缝上纯黑丝,灯光打在丝面上,透出柔光, 居然挺有现代感的。 原本年轻的五岁,再往下扣三岁,现在他们同龄了。 四周都是扭动的人体,随着劲歌热曲的节奏而摆动。 婉儿双手勾住他的颈项,像只窝在主人怀中取暖的波斯猫,两人缠绵互祝,不 管任何人,只随着由自己的节奏起舞。 “放开她!”一声怒喝打入两人的小世界。 毕洛停下脚步,面无表情,望向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放开我的未婚妻!”高士鸿看这老外没反应,用英文再喝一遍。 “未婚妻?”毕洛慢慢重复。 噢哦,婉儿暗呼不妙,他的眼底起黑雪了。 “没错,就是未婚妻!”高士鸿身后还跟着三、五个狐群狗党,每个人死瞪着 婉儿攀在他颈上的玉臂,恨不得将他踩在脚底,由自己取而代之。 “呃,其实是……”她清了清喉咙,想解释。 高士鸿不由分说地将婉儿抢过来。“我们两家父母已有默契,婉儿明年就要嫁 我了,你这只癞虾蟆,趁早给我滚回老家去!” 此时毕洛的发型已改变,衣装也不再正式,与刚才开幕剪彩的模样有了极大差 异,高士鸿一时之间竟没认出他来,还以为是哪路不识相的程咬金来抢嘴边的肉。 “明年就嫁给你?”毕洛微眯起眼,声调还是慢慢的。 “事实上,我……”她的解释仍然来不及说完。 “婉儿,这个登徒子交给我就好,你进去找王劬。”高士鸿搂住她的蜂腰,想 英磷救美。 在他碰到婉儿的那一刻,一记铁拳飞过来! 噢!婉儿倒抽一口冷气,捂住水眸。救人哦!这里快出人命了!她简直不忍卒 睹,四处张望,想搬点救兵。 毕洛出拳的同时,还不忘把婉儿拉开,以免她受到连带效应,被压成鹅肉扁。 “妈的,你敢先动手!大家上!”高士鸿的酒肉朋友一起涌上来。 “毕先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随身保镖也赶上来护驾。 舞池顿时闹成一团。 完了完了!这回真的完了!她把王劬最重要的一场酒会搞成这样,王劬绝对会 亲手绑好绳圈,再将她扶上绞架! 婉儿没勇气再留下来面对苦果。唯今之计,先溜再说。 是的,她的大名就叫:“不讲义气的张孟婉”! ☆ ☆ ☆ 她的麻烦还不只舞会上的插曲。 深夜,两只半途开溜的小虫子爬回家门,登上吴氏公寓四楼A 座,王劬阴森森 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很高兴你们两个还知道要回来。” 完了!婉儿暗暗叫苦连天,她刚刚只顾着抓小路去Pub 喝酒吐苦水,居然忘了 王劬事先关照过的事。 王劬今晚打算公开向小路求婚,还安排了一个惊喜的求婚仪式,事先请他们这 些朋友配合一点,多帮衬帮衬,结果她这个“知交好友”一配合,居然就顺手把人 家的准新娘拐走了。 完了完了,即使王劬不会为了酒会打架而铡了她,现在也一定死刑定说。 婉儿在心中哀叹,她今晚的运气怎地如此差呢? 不管了,她决定第二度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王劬不会为难小路,却会朝她 这个始作俑者开刀呢!先救自己再说。 “呃,小路,我忽然想起来,我把皮夹放在刚刚那间Pub 了,我自己回去拿。” 溜! 迅速逃离吴氏公寓,她信步在街上乱晃。 好累哦!醉酒的征兆即将出现。 原本她是想,喝完了酒便直接和小路回家睡觉,也就没想大多,放怀拼命喝。 现在苦果来了,有家归不得。 呜呜呜,无家可归的小孩最可怜了,谁要收留她? 婉儿醉眼朦胧的看着夜色。 应该去找那个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先动手打人,她今晚哪会落到四处逃窜 的局面? 即知即行。 婉儿招了车,直奔外公的饭店而去。 ☆ ☆ ☆ 结婚!而且是明年结婚! 毕洛暴躁地在客厅里踱步。 她明年将嫁为人妇,今晚居然还和他窝在汽车后座胡搞。而且,对于婚事,她 还一句话都没提, 真是天杀的!若再让他看见那截粉嫩的小脖子,他会一手掐断! 掐断之后,把她装箱打包,寄回伦敦去! 她一辈子都别想嫁给那个嘴毛长不牢的小鬼!一辈子都别想! 他来不及去弄清楚自己为河如此生气,反正他该死的就是浑身不对劲了! “您……要喝点白兰地吗?”派驻在总统套房的管家,见贵客今晚突然暴跳如 雷,不知该如何安抚才好。 “不用!”毕洛不耐地挥挥手。 管家畏缩一下,不敢再开口。虽然王子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任何失控的征兆,却 让人感觉世界仿佛即将坍塌。 “电话再拨一遍!”他脸色阴沉地嘱咐。 管家急急忙忙拿起话筒,再拨一次手上的行动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是毕洛向王劬问来的,今晚他们俩都很有谋杀同一人的兴致,因此王 劬很爽快地告诉他。 “对方仍然未开机。”管家小心翼翼回报。 一声压抑的闷吼,伴随着一个抱枕飞跃客厅,掉在玄关口。 她在哪里?在陪那个叫高什么鬼东西的未婚夫吗?张孟婉,也好!你趁现在多 陪他一点,因为你明天开始就陪不到了! 他迈到落地窗前,刷一声拉开窗帘,又刷一声扯回去。月亮爬到中天,已经半 夜了!她还不回家,好,非常好! 管家被他粗鲁的动作皱缩一下。 原来总统套房一天收费十三万是有道理的,因为设备的耗损率太高。 门铃响起,管家松了口气,赶快跑去瞧瞧是谁来救命。 毕洛继续在客厅里绕,宛如一只坐到仙人掌上的大熊。 张孟婉最好别让他抓到!若现在让他抓到,他会把她剥光,绑在床上直到第四 个千禧年来临! “呜!”一阵淡酒味漫在空气中。 谁那么不怕死,这种时候还跑到他套房来打酒嗝?毕洛停下步伐,杀气腾腾地 望向玄关。 “嗨。”他找了一个晚上的人,此刻连站都站不稳,醉眼迷蒙地冲着他甜笑。 “及时赶到!不然我快睡着了。” 然后,她软软瘫下来,真的就昏睡过去。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