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冷君临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焦躁的情绪无法抒发,数天来没有人胆敢接近 他,同事全都珍惜自家性命的躲得远远。 他是愤怒,极度的愤怒,却无处发泄,那个激怒他的女人根本就像是一个传说, 虚无缥缈,捕捉不到。要不是真的当面见过她,挨了她的飞刀,尝过她柔软馥郁的 唇,冷君临甚至怀疑那些关于天使的记忆,只是他任务压力过大所产生的幻想。 反覆的逗弄与戏玩,天使无疑是熟悉心理战的高手,她熟知冷君临的脾气性格, 将他的反应摸得一清二楚,然后带着那抹笑容,将他一再玩弄。 除却那个将两人联系的任务,他明白天使对他有着超乎一切的兴趣,两人之间 的吸引力不能否认,到现在想起那温润的肌肤与身段,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倒吸一 口气。 黄德隆紧张兮兮的接近他,拿出口袋里皱巴巴的手帕擦拭额上的冷汗。“喂, 收到的情报没错吧?那个雷厉风真的会出现?” 冷君临一言不发,只是专注的看着教堂大门口。 市郊的小教堂年代久远,看起来很像是欧洲某个小镇的优闲景致,一对新人正 在举行婚礼,身着白纱礼服的新娘被新郎搀扶着走出礼堂,面纱后的笑容荡漾,亲 友们围在一旁祝贺,把米粒与鲜花撒了新人一身。 警方的人躲藏在四周,伺机而动。接到线人的情报,是说“暗夜”组织从金三 角购买的高纯度海洛因,由越南金边送达台湾,打算由雷厉风验货之后就直接交给 台湾的毒商贩卖。 今天是海洛因送达的日子,雷厉风肯定会出现。冷君临在一旁等待,准备守株 待兔。 他的心悬在半空中,激烈的跳动着,真正的情绪不似他表面看来冷静。有一种 莫名的期待啃噬着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期待什么,是因为即将捕获猎物 的紧张,抑或是想念某一个美丽又危险的女人? “送毒品怎么会送到教堂里来?”黄德隆皱着眉头。 “这间教堂后面有教会所属的墓园。”冷君临说道,目光依旧注意着四周的一 举一动。 “坟墓?这跟坟墓也扯得上关系?”黄德隆的眼睛里充满问号。 “海关方面甚少检查棺木,他们利用这一个疏漏闯关,在金三角当地种植罂粟, 抽取高纯度的海洛因装进棺木里。之后申请人境,名义上说是入土于这间教会,实 际上是将那批毒品转售给台湾市场,光是一个棺木里的高纯度海洛因,在黑市的价 格就有上亿之谱。” 黄德隆喘了一口气,继续用皱成一团的手帕擦汗。“手段还真是高明啊!为了 捞钱,把戏居然动到死人头上。” 冷君临应付的点了一下头,看着教堂外欢欣庆祝婚礼的人们,他的剑眉紧皱着。 他不想打草惊蛇,特意驱逐这群人反而显得不自然,“暗夜”肯定有派人驻守 此处,警方必须在雷厉风出现前按兵不动。为了不伤及无辜,到时也只能等到棺木 与雷厉风进入教堂后,再展开行动。 新娘由新郎抱着,走下了台阶,欢声笑语里飘荡着结婚进行曲。 几部黑色的豪华轿车驶来,尾随在后的是一辆灵车。男人们一脸严肃的下了车, 几个穿着丧服的人将灵车里的棺木抬出,小心翼翼的扛在肩头。一个戴着黑色眼罩 的高大男人引领群众往教堂后方走去,五官深刻的脸庞在瞥向那享欢乐的人们时, 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笑容里带着些许的嘲弄,像是在嘲讽这欢乐的情景。 他是一个从来与欢乐无缘的男人,男性的唇从不曾畅快的笑过。 冷君临一眼就看出为首的就是雷厉风。这些日子以来台湾警方与特务怎么也找 不着雷厉风,他像是一条狡滑的鳗鱼般滑溜,没有人能掌握他的行踪,即使掌握到 行踪,也未必能抓到他,雷厉风能成为“暗夜”的高层人员之一,当然也有他厉害 之处。 “冷警官,现在怎么办?”一个警员透过无线电紧张兮兮的问道,声音有些颤 抖。 “等雷厉风跟棺木进入教堂之后,带所有的人包围教堂。”他不耐烦的说,暗 暗咒骂几声,不明白那群庆祝婚礼的人们怎么还不走。 像是感应到什么,他锐利的眼眸扫过那群人,停留在身穿白纱的新娘身上,面 纱之后的面容难以看清,他只能看见那双包裹在白色丝质手套里的修长玉手,他瞬 间如遭雷击,全身僵硬。 “该死的,她又来插手。”他咒骂着。 黄德隆一脸茫然。“谁?” 几乎在同时,雷厉风等人经过教堂前的走道,新郎也抱着新娘接近,两者擦身 而过,相距不过几公尺。在众人的鼓噪声中,新娘举起手上的捧花,奋力往空中抛 掷。 捧花在半空中爆炸,霎时间教堂四周也传出几声爆炸声,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 原本欢乐的笑声不见了,烟雾中先是听见男人们的喊叫与咳嗽声,接着是重物纷纷 落地的声音。 “搞什么鬼?”黄德隆吓出一身冷汗,握着枪跳起身来,眼睛在烟雾中搜寻着, 却看不见任何动静。他闻到那阵白烟,眼皮突然变得万分沉重,身体也不听使唤, 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烟雾中修长的身形彷佛鬼魅,足不沾地的轻巧跃动,穿着白纱的新娘掩着长长 的裙摆,优雅的跃进冷君临的怀抱里。 掀起面纱,那张美丽的容颜带着邪气的笑,有着令冷君临咬牙切齿的熟悉。或 许,在他不愿承认的内心里,也正悄悄想念着这个女人。 天使微笑着,不由分说的吻上他,温润的唇辗压着他的,正如她习惯给予的诱 惑和挑衅。 “恭喜这位男士,你是本年度最幸运的人。别人来参加婚礼顶多是抢到新娘丢 出来的捧花,而你却是能抱回新娘。”她在他唇畔笑着,声如银铃。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他还能感觉到天使柔软的唇,几乎让他贪恋得失去理 智。 天使善于玩火也善于点火,她明显的喜爱戏耍冷君临,恣意的撩拨他,让他焦 躁不耐,逗弄得他险些要发狂。她爱极了这种游戏,享受着冒险行为里的危险气氛, 一面测试他自制的极限,一面要他看清楚,两个人在某方面无法抵御的吸引力。 他们同样的渴望对方,见面时,连血液都会鼓动,嘶吼着见到了灵魂的另一半。 或许她恣意妄为惯了,多年来我行我素,根本就不将其他事情看在眼中,她只 知道自己渴望这个男人,所以就放任自己去接近他、追求他、诱惑他。 “怎么说是玩把戏?我只是来看看你,这几天漫长得如隔三秋,你有想我吗?” 她斜睨着他,拿出两支笔状的物体,强迫他咬住。 他只是挑起眉毛,无言的要求她解释。 “我派人施放了催眠瓦斯,不想在地上睡上一觉的话就咬住这个,这是小型的 空气过滤器。”她扯掉头上的白纱,波浪卷发像瀑布般散开,细致的头纱被抛得老 远。 冷君临往四周一看,发现不少弟兄昏倒在地,少数几个神智不清的趴在地上抽 搐,双手在石板地上撕抓,连黄德隆都仰躺在地上,只差没有打呼。 白烟渐渐散去,地上七横八竖的躺了一堆人,雷厉风带来的人全都横躺在地上, 而原先庆祝婚礼的人们,不知何时已经擎枪在手,嘴里都咬着小型的空气过滤器, 神色一扫先前的轻松。其中两个人架起地上的雷厉风,将他推到天使面前。棺木已 经被撬开,装得满满的白色粉末以一公斤为单位,用防潮的特殊胶膜封好,整齐的 排列在内,一个年轻的女人划开袋子,挑起些许粉末倒进一杯溶液内摇晃,溶液很 快的转变成海洋一般的殷蓝色。 “天使,是高纯度的海洛因没错,这批货算一算,在黑市里至少可以卖到新台 币上亿元。”年轻女人微笑着,抛过一包完整的海洛因。 “全部运回去,通知老狐狸,让他来顶这个功,也好让他安静一些。最近因为 雷厉风的事情,他都快歇斯底里了。”天使接住那包毒品,愉快的走近,再自然不 过的牵握他的手。 天使习惯于操控一切,她熟悉属下的能力,不同于柯正国的操控方式,她对于 不少任务都是身体力行的参与,冷静的思考方式及胆大妄为的行动,常使得对方措 手不及,最后只能乖乖就擒。 她满意的巡视战果,俯瞰昏倒在地的人们,嘴角勾起胜利的微笑。“多么美好 的景象,乾净俐落,所有的毒枭成了乖孩子,等着我们带回家去。” “你连我的同事都一并下手。”他指控的说道。 天使回眸一瞥,满不在乎的耸肩,美丽的新娘打扮与眼前的混乱景象形成对比。 “你们不应该插手的,要是离得远一些,当然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亲爱的,我已 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过你,而你却将我的警告当成耳边风。” “这是警方的事情。”他重申,压抑着体内那股几乎要焚烧的愤怒。 “但是警方处理不好的事情,我有办法乾净漂亮的了结。”她叹了口气,不厌 其烦的开导他。她不明白这样有什么不好,她不像冷君临有那么多坚持,这些年来 她的生活里早就没有所谓的规范,她早已经习惯了恣意妄为。 雷厉风的眼睛紧闭着,黝黑的皮肤有些苍白,高大的身躯被两个人支撑着,凌 乱的发垂落一旁,昏迷中的他,完全看不出平日的意气风发。 “我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天使难掩心中的兴奋,包裹在白缎手套里的修长 十指扬起,无可抑止的想去触碰这个得来不易的危险猎物。 冷君临黝黑的手指迅速的握住她,制止了她的行动,两只手在半空中交缠,雪 白与黝黑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先是皱眉,不明白冷君临为什么突然行动,接着美丽的脸庞瞬间亮了起来。 “怎么不许我碰他?你不想让我碰别的男人吗?” 像是她的手突然间变成了滚烫的烙铁,冷君临很快将那只洁润的柔荑抛开,对 自己下意识的行为猛皱眉头。 他为什么要制止天使的行动?她的行为又关他什么事?一时半刻,心里那种复 杂的情绪竟然无法解释。 天使毫不掩饰的笑着,包裹在白缎手套下的食指敲敲他五官深刻的脸庞,心里 像是打翻了糖罐,只觉得极为甜蜜。她不在乎任何人,就只除了他,这个从小就能 洞悉她的行动与目的的男人,她的目光不能从他身上移开,许多的眷恋被岁月累积, 存放在心里像是一坛酿了许久的酒,反覆的挑弄心上的那条弦。 她轻笑几声,没有继续追问,因为自己方才发现的隐密情愫雀跃。 短暂失神的片刻,原本昏迷的雷厉风徒然出手,坚硬如铁的双臂奋力震开箝制 的人员,高大的身形一矮,俐落的踢倒身旁的人,瞬间已经夺下其中一人的佩枪。 他在烟雾弥漫时就屏住呼吸,虽然仍旧吸入了少量的催眠瓦斯,但久经大风大 浪的雷厉风毕竟不是省油的灯,那些瓦斯只能暂时限制他的行动,无法让他昏迷, 方才的佯昏只是为了松懈对方的警戒心。 黑色的眼罩斜落,眼前的雷厉风显得狼狈不堪。“天使,别这么狠毒,非把我 逼上梁山不可,总要留条后路给我走。” 她缓慢的摇头。“办不到,我从很早之前就看你不顺眼了。” “那真是令我伤心欲绝啊!”雷厉风的脚步有点颠簸,催眠瓦斯的效用还存在 血液中,如今的他只是在硬撑。 “把枪交出来。就算你可以只身逃走,那些毒品还是在我手上,失去那些毒品, ‘暗夜’其他的领导人也不会放过你的。”天使抛弄着手中的毒品,像是刻意要激 怒雷厉风,她带着微笑撕裂胶膜,细白的海洛因像是纷飞的细雪,高价的毒品随风 飘散。 雷厉风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冷君临,以不解的话气问道:“你的女人脾气太 差了,是因为欲求不满吗?”趁着所有人将目光落在冷君临身上,他退开几步,迅 速的跃过一排灌木,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狡滑的家伙。”天使说道,声音里有着狩猎的喜悦,双眸闪耀着光芒,她早 料到了逮捕雷厉风没有那么容易。 她十指一挥,几把银色飞刀蓦然出现指尖,几下的挥动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声响, 天使挥刀卸去美丽却累赘的裙摆,白缎新娘礼服的裙摆尽数落地,剩下的布料只能 覆盖大腿,露出了修长优雅的曲线,以及脚上的直排轮鞋。 天使是有备而来。 没有等待属下动作,她轻巧的跃起身,白色的身影跳过灌木,残余的蕾丝在她 身后飞扬,凌乱而歪斜,像是某种羽翼。 没有时间思考,冷君临几乎是跟着天使同时行动的。穿着直排轮鞋的身影轻巧 得不可思议,动作敏捷的往雷厉风追去,他紧跟着天使,动作没有丝毫缓慢的迹象, 所有的人只能跟随着两人。 “雷厉风,你丢下这些毒品回去,‘暗夜’里的人也饶不了你,何不乾脆些跟 我回去,让我好交差?”天使喊着,手里的飞刀不留情的甩出,差几寸就能钉住对 方的脚跟。 “想都别想,我还不想陪柯正国那老狐狸喝茶,看了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我铁定会消化不良。”雷厉风的语气里带着笑意,脚步却没停。 冷君临对她吼了一声:“退开些,不要碍手碍脚。”受过长期训练与实战经验 的身体自动反应了,沉重的枪枝擎在手中。 “该退开的是你。”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你瞎了眼没见到吗?雷厉风手上有枪,你这样过去会被打成蜂窝。”他大声 的喊着,伸手想捉住拂到他面颊上的白色蕾丝。 天使修长的双腿一曲,竟在平地上跳起,往前跃进了一公尺左右,逃离了他的 掌握,冷君临张开的手只抓着了满掌的空气。 她回眸睨了冷君临一眼,眼睛因为些微怒气而发亮。“我能够自保,不要在这 里穷嚷鬼叫的,那会打扰我打猎。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不要成为我的累赘吧!” 她轻巧的滑开,挑衅似的甩动长发。 “自保?就凭着那几把飞刀,你想跟雷厉风的枪斗吗?你以为他是童子军,会 日行一善的放下枪,乖乖的让你把他当成靶子练飞刀?收起你的超级小刀,回去练 练削铅笔吧!”他不留情的说道。 天使忍无可忍的转身赏了他一记飞刀,却被冷君临闪身躲过,她不由得瞪大双 眸。没有想到他才见识过几次她的飞刀,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学会如何闪躲,避 开她的攻击。 她选中的男人,到底不是省油的灯。天使的唇畔悄然溢出些许的笑容,神秘而 炫目。她知道这个男人值得她倾心,冷君临还没有发觉,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他 们的灵魂注定相属。 “你以为我会一再被你那几支超级小刀耍着玩?” “礼貌些,不少罪犯都尝过这些刀子的滋味,你到现在仍能在我的刀下苟活, 是因为我刀下留情。” 冷君临冷笑一声,目光还是停留在雷厉风身上,与天使的争执没有结束,他还 在喊话的空档对空鸣枪。 “亲爱的,难道你真以为他会乖乖的停下来吗?台湾的警察真比我想像的还要 天真。”天使嘲讽的说道,直排轮鞋滑过草地,双腿微微的弯曲,很快的又跳过一 个沟渠,在柏油路上落地,轮鞋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个倒楣的机车骑士恰巧路过,好奇的观望这一场追逐,冷不防雷厉风有力的 长腿踹了过来,机车骑士当场被踹飞好几公尺,没有戴安全帽的脑袋撞上坚硬的地 面,马上摔昏过去,歪斜在地上的机车很快的易主,雷厉风牵起机车,还嘲弄的回 头。 “两位,很抱歉,我真的必须走了,虽然两位的有趣对话让我很想要留下来继 续当听众,但是碍于我与另一个美女有约,在下还是必须失陪。”雷厉风彬彬有礼 的说道,对于身后这一对男女感到有趣到极点。 传闻中的天使冷艳且冷静,然而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语带幽默的美丽女子, 她恣意妄为,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虽然对天使有着不 寻常的兴趣,但是不可否认,这个女人是一个太过危险的敌人,他不想拿自己好不 容易建立起来的权势做赌注。 天使有些急了,同时与冷君临相互挑衅实在不智,但是她偏偏就是忍不住,在 言语上不肯认输,忙着跟他针锋相对,以至于忙了老半天还逮不着雷厉风。 没有再迟疑,天使神色一凛,十指上的银色飞刀倏地射出。 雷厉风的身手也不差,快速的骑上机车,俐落的回转,躲过大部分的飞刀,但 是其中一把还是削落了他的黑发,甚至将眼罩的系带截断。 他懊恼的发出呻吟。“天使,这个眼罩不便宜啊!” “你乖乖的跟我回去,我叫老狐狸照价赔给你。”她再度擎刀在手,没有分毫 松懈。 “心领了,我宁可自己再花一些钱,也不愿意去见那个肯德基爷爷。”雷厉风 打了个哆嗦,露出一个邪气的微笑,彷佛若有所思。 冷君临扳开手枪的保险,沉稳的指向机车上的雷厉风,锐利的眼眸专注的盯住 对方。 “双手举高,放下武器。”他熟练的喊着捉拿嫌犯时的话语。 天使猛摇头。“你以为哪个嫌犯会听你的话照做?难道真以为这些嫌犯会乖乖 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冷先生,当警察是浪费了你的才能,那些墨守成规的作法会扼杀掉你的能力。” 雷厉风缓慢的微笑,惋惜似的摇摇头。 在“围城”与这两个人交手之后,他也没闲着,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了冷君临 的身分,倒是天使的资料一如他预想的那般有限,这个神秘的女人完全被台湾的特 务界保护起来,柯正国将她视为秘密武器,将她的资料彻底封锁,关于她的一切事 件,大都只是一些令人难以相信的传闻。 “不陪两位多聊,我先行告退了。”雷厉风拿出藏在胸怀中的微型手榴弹,用 牙齿咬开保险栓,优雅的抛掷过来。 几乎是一认出对方抛掷过来的东西,冷君临想也不想的扑向前方的天使,将她 扑倒在地,彼此的身躯在坚硬的柏油路上翻滚。 无意识之中,他不顾一切的保护怀里的女子,某种情绪把心揪紧,有东西勒紧 了他的情绪,难以分辨,那究竟是一条若有似无的红线,或是她手中戏玩的白色丝 巾? 最后瞥了地上的两人一眼,雷厉风加足马力,扬长离去。 “该死的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她的脸颊因为气愤与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而嫣 红。 手榴弹撞击上地面,瞬间产生爆炸,大量的碎石飞溅,夹杂大量的烟硝,四周 瞬间烟雾弥漫,追在两人身后的特务人员纷纷卧倒躲避,还有几个闪避不及,被飞 来的石子砸伤,霎时间血流满面。 他垂下视线,看着怀抱中的女人,冷然的问道:“你知不知道,要是雷厉风刚 刚抛掷得准确一些,那个手榴弹可以把你炸成碎片?” “那是西德产制的微型手榴弹,九七年年初开始成为各国恐怖分子的新宠,四 月发生在以色列东部的两起公车爆炸案就是用这个犯案的。怎么样,还对我的武器 知识怀疑吗?”她毫不迟疑的说出那些武器资料,深幽的眸子瞪视着伏在她身上的 男人。 “我现在是对你的智商感到怀疑,既然知道那个东西有多危险,你竟然避都不 避开。”他冷哼一声,靠得这么近,他可以闻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她好柔软,软得美妙而不可思议,洁润肌肤透着香气与暖暖的温度,他几乎失 去理智的想要依照冲动行动,渴望低下头去,将脸庞埋在她颈窝里,品尝她温暖的 肌肤。 他已经被迷惑,忘却了这个女人有多么的可恶,只能反覆的在理智与冲动间挣 扎,等待最后的陷溺与崩溃,在她的眼眸中迷惑。 无法解释的,他就是觉得那双翦水瞳眸十分的熟悉,反覆的思索却怎么也想不 起。像是遗失了太久的珍宝,记忆埋藏得太久,再度相见,竟然难以认出。 “雷厉风不会杀我,我们之间还没有分出胜负,他不是那种会在对决前轻易杀 掉对手的人,他也期待我对他的挑战。”她果断的说道,知道追赶无望,她乾脆放 任自己枕在他的臂弯里。在翻滚的时候,他的手始终护着她,男性黝黑的手掌如今 正握着她凌乱的发丝。 “不管如何,我不想要玩拼图,在他把你炸得支离破碎时,把你一块块的捡回 来拼好。”他的手无意识地揪紧那些发丝,两人的呼吸交融,能在对方的眼里见到 自己的影子。 天使诱惑的微笑,修长的手臂缠绕上他的颈项。“你在替我担心吗?”她询问 的声量比喘息大不了多少,在此时此刻,她有些恶意的想诱惑他。 他没有挣扎退开,只是专注的看着这个美丽却带点邪气的女子,有那么一瞬间, 他几乎以为两人是独处的,不然她怎么能从眼神里流露出那么赤裸的邀请?他险些 忘记两人现在是躺在柏油路上,身旁还围着不少天使的手下,而他的同伴则全躺在 教堂前呼呼大睡。 “看见一个人在自己眼前被炸得血肉模糊,那毕竟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冷不防颈项间的手腕一拉,他的额头与她相抵,两人之间只剩下呼吸的距离。 “那太令我伤心了,我还以为你是心疼我,不希望我受到伤害。”她大胆的吻 着他,轻触那男性的唇,然后调皮的退开,只是逗弄着他。“原来我当初说得没错, 情绪一来,你真的连时间、地点都不挑。”她话带双关的说着,发出几声轻笑。 冷君临猛力的挣开那纤纤素指的箝制。他清楚自己的自制有限,要是再这么与 她纠缠下上,血液里的小火苗很快的会成为燎原大火,他无法保证自己的行为。 即使陷溺在天使的诱惑中,心里的罪恶感却愈来愈强烈。难以理解,自己怎么 会如此轻易受到诱惑,这些年来他对洁绫的情意难道如此薄弱,到头来竟发现自己 难以抵挡天使的妩媚? 他的内心在挣扎,彷佛看见洁绫无辜的表情,信任的望着他,那对于他的罪恶 感更是雪上加霜的戕害,他对自己厌恶到极点。 迅速的,冷君临头也不回的离开,怀抱里少了天使的软玉温香,竟然有些许的 怅然。 天使翻了个身,却仍旧趴在地上,支起手托住下颚,她看着冷君临的背影,红 唇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 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她喃喃自语道:“冷君临,你逃不掉的。” ---------- 转自百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