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为何自封为“山楂汗” 我的家世,老人长辈们咬定正经是大汉皇叔刘备的后裔,虽然未免攀龙附凤之 嫌,却也并非毫无道理。刘备原籍涿州楼桑村,涿州距离通州七八十公里,刘室宗 亲难免人口流动,也许其中一支挪了个窝儿,来到通州安家落户。刘备的祖上,中 山靖王刘胜的坟墓埋在满城县,掘墓开棺发现了无价之宝的金缕尸衣,成为我国出 土文物中的一大奇迹。满城距离涿州也有几十公里,可见刘备这一支也是搬过家的。 屈原在《离骚》中说他是“帝高阳之苗裔兮”,那么我也可以自称“帝昭烈之苗裔” 了。然而,我的年岁大起来,书多读了几本,才知道通州刘姓即便算是刘备苗裔, 那也是刘禅嫡传,就像一块坛子肉里吃出了大尾巴蛆,令人作呕。《日下旧闻考》 记载:“通州…… 两汉潞县及安乐县地”。直到北魏太平真君七年,安乐县才并入潞县。潞县衙 门也从甘棠乡迁入安乐城内。郦道元的《水经注》说:“沽水南经安乐县故城东。” 《晋书·地道记》曰:“晋封刘禅为公国。俗谓之西潞水也。”潞水就是现今的北 运河,安乐故城正是今日的通州。刘禅降晋被封为安乐公,遣到现在的通州就国, 他的子孙和家奴便沿着北运河西岸繁衍开来。我家原来住在河西靛庄,曾祖父率领 全家迁到河东儒林村,买下姓杜的大宅院,当时这座大宅院就已经是百年老屋。通 州至今姓刘的最多,靛庄更是一半以上人家姓刘;虽无史证,也可断定,靛庄刘家 必是刘禅子孙或家奴的一支。如此推论,我十有八九是刘禅的百代子孙;阿斗这小 子,在我的心目中,比阿Q 更可鄙,更讨厌,作为他的后裔我怎能不感到奇耻大辱? 于是,我打定主意,改换门庭,另立祖宗。正史、野史、传说、稗闻,下锚钩沉, 捞根稻草,终于想到公元304 年在建平(今山西临汾)建都的汉国,皇帝刘渊本是 匈奴人。《中国历代名人辞典》记载:刘渊出身新兴(今山西忻县)匈奴贵族,袭 匈奴左部帅、匈奴五部大都督。“八王之乱”中起兵反晋即汉王位,后改元称帝。 匈奴人有名无姓,只因汉朝对匈奴遣女和亲,他们便自称是汉朝的外甥,因而随母 姓刘,这显然十分牵强附会。但是,不管多么牵强附会的编造,仍然堂堂正正写在 了正史上。那么,为什么我就不能照猫画虎,抱葫芦画瓢呢?匈奴刘氏汉国王朝败 亡(公元318 年),子孙流散的方向只能北上,回归大漠故土,难道就不会有一支 子孙滞留通州吗?当时刘禅刚死(公元271 年)40 多年,真假二刘合二而一,人 多势众胆子壮。如此说来,就不能排除我是匈奴刘氏之后的可能性。当一个匈奴皇 族的风子龙孙,岂不比挂在昏庸、荒唐、懦弱、卑怯的刘阿斗名下更有脸面?所以, 我曾宣告以刘匈奴为自己的别名,并自封为“山楂汗”。嗜好考据的读者,可以翻 阅一下50 年代中期的旧报,便可找见我的几篇杂文,都以“山楂汗”署名。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