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们把美国人发放的“救济物资”扔进火堆 中国老百姓有句俗谚:人要脸,树要皮。进一步又说: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 皮。如果中国老百姓骂谁不要脸,那么这个人也就没有一点人味儿了。 可见,在中国人心目中,脸面就是尊严,是人格、风骨和气节的表现;应是我 们引以为骄傲的中国特色,必须继承和弘扬的优秀民族传统。 “士可杀不可辱”,“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人 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些古圣先贤的至理名言,一直被历代有正 义感的中国读书人奉为做人的最高信条。 是的,中国文人最讲究品格。也就是既讲作文的高低,更讲作人的优劣。 文和人都要上品够格,才是正路。文人无行,为人不齿。 文化人是民族之精华,更要重视脸面。然而,令人忧虑的是,浅薄虚荣,崇洋 媚外,追求享乐,见利忘义,拜金主义……? 侵蚀和腐化着某些文人。 有损人格和国格的言行,时有发生。这些年,文坛上有少数人只要某个洋人夸 一句,便觉得三生有幸,光宗耀祖。有的外国小城市,为了招揽游客,设立名目繁 多、毫无权威性的文学奖。于是,有人便如获至宝,自以为已经“走向世界”,这 实在是种误解。 医治这种“1840(鸦片战争)软骨病”,必须每日每时每刻服用增强骨气的钙 片。这种增强骨气的钙片便是鲁迅精神。因为“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他没有丝毫 的奴颜和媚骨”。 我常常回想1948 年严冬的北平,宁肯饿死也不吃美国洋白面的朱自清先生, 告别人间不久,北平国民党当局已经风雨飘摇,朝不保夕。当时我在市立男二中读 书,是个公费生。国民党当局正准备鸟兽四散,哪里有公费发给我们?我要上学, 更要吃饭,便在好心的同学帮助下,当上了报童。每天清晨3 点到报贩子那里趸报, 卖到早晨7 点回校上课。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我的旧棉袄里,只有一件打满补下 的小褂,冷风吹得割肉透骨。恰在此时,美国救济总署北平分署,向公立学校的住 宿生,发放“救济物资”。我得到一件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旧茄克,一筒牛肉土豆罐 头。对于我这个在凛烈北风中奔走九城的报童,这件美国兵穿剩的破烂儿,可算济 燃眉之急的必需品。 但是,学校共产党的外围地下“民联”,号召全体同学,把这些“救济物资” 投入已经干涸的贮水池,泼上汽油,一把火烧光。我虽然有些心疼,然而强烈的民 族自尊心和正在觉悟的革命意识,还是使我忍疼割“爱”,把旧茄克和牛肉土豆罐 头扔进了火堆。不久,我加入了地下“民联”。因此,我参加革命的日期是1948 年12 月。 一个跟我要好的同学,舍不得把这些“美援”交出去,请我跟他分享那筒牛肉 土豆罐头。这些美国罐头早已过期,我们两人吃过之后都跑肚拉稀;他吃得多,一 泡稀屎全拉在了裤裆里。所以事隔多年,赫鲁晓夫大吹土豆烧牛肉,我只感到翻胃。 进入80 年代,我被编入英、美、法、澳、印、日各种名典,载入形形色色名 人录。新华社、电台、报刊都作过报道,我也曾暗暗感到高兴,虽然没有面露骄色, 得意忘形。 一两年后,事情不妙了。在要求补充填写成就的来函中,同时也附上了订书单, 每册一百多英镑,优惠也得六七十镑。如果认购若干册,还可以得到奖状和奖章。 我国某些人士自欺欺人,竟偷换概念,把“奖”章译成“勋”章,糊弄不知实情真 相者。何物“洋奖”,原来如此!我自认为头脑还算清醒,仍然被花样百出的洋人 耍了。还是多加些小心,少些个“一不留神”吧!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