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坐在轮椅上也要做有脊梁的人 我不是道德化身,更不是标准共产党员。我只能做到发乎情止于礼,心有所欲 而行不逾矩。我很不勇敢,只是从不屈服。当年我在农村上小学,只有5 岁多,与 我同时开蒙的男同学,大的比我大7 岁,小的比我大4 岁;女同学大的比我大10 岁,小的比我大6 岁。动手打架,谁都能把我捣得稀烂。 升入初中、高中、大学,我仍然是个师弟。登上文坛,更是“弱小民族”。 这个发育成长过程,使我不敢挑战,更不会好战。我没有战胜过谁,也没有被 谁打败过。我不喜欢拿我跟别人比较。无论是今人还是古人,男人还是女人,国人 还是洋人。我不愿拿我给别人当陪衬,也不愿拿别人给我当陪衬。 他是他,我是我。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公道自在人心。 我在960 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经营9.6 平方公里的乡土,其实我只不过是9.6 平方公里乡土上的一亩三分地。多一分肥,少一分瘦。 亮相应该亮出真容,而不是化妆师修饰的假像。似是而非也不行。 对于我的评价,要请跟我共同生活了40 多年的老伴负责衡量。如果我缺少 “自知之明”,她却不乏“识人之智”。在她眼里,我跟天才、伟大、坚强、卓越、 超凡……这些溢美浮夸的字眼,一点也不沾边儿。户口本上,她是户主,我是“户 主之夫”。她以她自己那单薄疲弱的身躯,护卫一个令她日夜忧心的男人。这个男 人如果有什么优点,也只是:对妻子,讲情义;对父母,知孝敬;对儿孙,负责任 ;对事业,很努力;对吃穿,不讲究。普通而又普通。 在我中风偏瘫(1988 年8 月5 日)7 周年前夕,刘绍棠乡土文学创作展览开 幕,刘绍棠乡土文学研究会正式成立。同时,举行《刘绍棠文集·大运河乡土文学 体系》首发式。开会的地点是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大殿,这里曾是清王朝皇室的 太庙,隆重祭把他们的祖宗的圣殿。此地古木参天,绿树浓荫,红墙琉璃瓦,汉白 玉台阶,巍峨壮观,气象威严。 新中国成立以后,1950 年将太庙更名力劳动人民文化宫,开展群众性文学、 艺术、娱乐活动。我曾在劳动人民文化宫开办的业余文学艺术学校听过许多文学前 辈的课。因而,可以说劳动人民文化宫是我的起家之地。 在劳动人民文化宫举办展览和开会,还因为我的乡土文学是劳动人民的亲骨肉, 跟什么帝豪酒家、王朝饭店八竿子打不着。 伴随市场经济商品意识的发育和扩展,多种多样的经济形态带来的多种多样意 识形态,也必然反映到社会各个领域,反映到文坛,反映到党内。只要并不违反宪 法,就得允许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不能指望以行政力量扶植哪一朵花,压制某家 之言。我们应该以自己的作品,争取广大人民群众信任我们、支持我们。我的乡土 文学创作,遵循鲁迅先生的“越是有地方特色,倒容易成为世界的”的教导;遵循 毛泽东同志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创作方向,与为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艺术 形式相结合”的指引;遵循恩格斯“倾向性应在情节与细节的自然发展中不知不觉 流露出来”的科学诊断,从不徘徊动摇地行进在这条道路上。 不管我的乡土文学创作成就是大是小,或高或低,但我的作品陈列在这个展览 会上,就充分证明,中国共产党造就了一个行得端坐得正的作家,正因如此,我同 意成立以刘绍棠命名的乡土文学研究会。我非常感谢天津孙犁研究会和山西赵树理 研究会对我的祝愿。朋友们可以从我的作品中看见我对孙犁和赵树理的兼收并蓄。 成立刘绍棠乡土文学研究会,是为了对振兴运河文化文明起到呼唤与促进作用。 我虽然坐在轮椅上,站起来困难,走起来举步维艰,但是我的脊梁并没有塌架。我 虽然年已花甲,但是并没有骨质疏松。我不缺钙,没有患上软骨病。我是个大写的 人,是个直立者!人字不能倒写。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