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得知关雎怀孕消息的溥谨倩,暴怒的叫声,震撼了整个溥家宅邸。 溥谨倩砸碎房内的梳妆台,捣毁所有为堤真一精心设计的摆设,房内不时传 出阵阵嘶吼的叫声,像被疯魔附身,吓得溥家上上下下的人纷纷走避,无人敢接 近她。 从小到大,最体已亲近溥谨倩,同时也是溥氐企业总经理的赵子慕,催魂赶 命般的被请来溥家。 刚踏进大门,赵子慕被房子里的混乱吓了一跳,昔时堂皇的屋宅彷佛强风过 境般,毁坏处处,空气中飘浮著烟硝味,宅子里没人有敢大声说话,只是惊恐的 睁大双眼。 他们一见到赵子慕,个个都争先恐後的涌了上来。 “赵先生……” “发生了什么事?”他试著在一片请求声中捉住了一个问题,对这些人害怕 的面孔感到一阵心惊。 每个人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小姐她像是疯了……”而更多细细碎碎的抱 怨,怜惜,恐慌的声音朝他涌来。 “小姐疯了?你们说清楚,不要嚷嚷。”赵子慕在人群中挣扎著,听他愈说 愈混乱。 一个年轻的女佣掩著被打肿的脸,含怨的对他说:小姐接了一通电话後,就 大发脾气,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 “她……”柔顺温驯的她会那么做?是哪一个外貌温婉动人,内心坚强似钢, 人人称赞的溥谨倩? “赵先生,你去劝劝小姐,她刚怀有身孕,这样吵闹乱来,对身子有影响, 她好不容易才有孕……”上了年纪的女仆抹著泪,频频的抽泣。 “我这就上去。”他不理众人阻拦的动作,两步作一步的飞奔至楼上。 他悄悄推开她的房门,门板被地上砸碎的东西卡住,他用力的打开,瞪大眼 站在破碎混乱的房间里。 溥谨倩坐在四处都是垃圾的地板上,缓缓的对他抬起头。 “谨……谨倩?”赵子慕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她的面色青黄,眼眶黑了一 圈,表情憔悴,像是生了一场重病,可是她的眼却是怨恨至极的炯亮。 “为什么……是你来?”看清来的人是赵子慕後,她的眼睛被愤怒点燃了火, 熊熊燃烧。 “他们叫我来看你。”听著她的话,赵子慕感觉心中有股刺伤的疼痛。 “堤真一在哪里?”她茫然的望著四周,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他瘖哑的说:“他……不会来。” “为什么不来看我?就算他只要用我的身体发泄,为什么不再来用我的身体?” 她自言自语的问著,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扯著长发。 “堤先生说,你怀孕以後,他就不会再来。”他对她的样子好不忍心,仍是 偏过头把堤真一的话完整替他带到。 “你该死……”溥谨倩忽然拿起一只花瓶,用力的朝他掷去。 赵子慕危险的闪躲过那只花瓶,接著躲她扔过来的更多东西。 “谨倩?” 她把他视为元凶,恨恨的大叫:“都是你,当初为什么不把你的女人看好? 你为什么让她被堤真一看到?”如果那晚他不要把关雎也带去就好了,堤真一就 不会看见关雎,她今天就不会沦落到这个田地。 他的脸颊被她掷来破碎的杯子划出一道伤口,他怕她会伤到自己,连忙冲上 前制住她的双手。 “你冷静一点,谁是堤真一看到的女人?”一堆嘈杂的破碎声使他听不清楚 她在说什么,也不懂她为什么要那么恨他。 “你的前未婚妻,你的关雎,他的关雎。”她嘶吼著,状似疯狂,拚命想挣 开他的手。 他慌乱的撤开手,站起来退後一步,不敢置信的低头问:“你的暴怒……是 为了关雎?”是关雎使她这样的?是那一个总是为人著想的关雎使她疯狂的? “她夺走了我的一切,她夺走了我一生中最想要的东西!”每当她想起关雎 在堤真一怀里恬适的笑著,被堤真一的双臂紧紧保护著,她就觉得自己的胸口破 了个洞,再也难以愈合。 他深吸了一口气,拚命的压抑自我,他蹲在她的面前柔声的说:“你不是已 经如你所愿的怀孕了吗?你的地位不会再有动摇,很快就能嫁给你心爱的堤真一 了,你想要的孩子和堤真一都是你的,关雎怎会夺走你的一切?” “那个关雎怀孕了!”她用更拔尖的声音刺耳的大叫,眼光像两把淬毒的箭。 “关雎她……”赵子慕怔在原地,心里对关雎虽有感谢,有欢喜,但又对眼 前的溥谨倩不舍,不忍心看她如此消沉。 她喃喃的说著:“三个月,她居然有三个月的身孕……她会先生出堤真一的 继承人,到时候,我就没地位了……”她才高兴的知道自己怀孕,而那个样样都 得到比她多的关雎,居然连在这一方面领先了她三个月,让她心如死灰。 “就算怀孕了,关雎她可能……可能只是堤真一在结婚前的一段小插曲,她 不会对你构成威胁。”他试著劝慰,但不知该偏向哪一方,也不知该怎么说。 “小插曲?她是堤真一的大变奏!”溥谨倩大笑,眼角隐隐流泪。 “你想太多了,我和关雎从小就认识,我知道她的,她心地善良,不会伤害 任何人。”他替她拭泪,也不停的替她解释关雎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溥谨倩迅即甩上一个巴掌给他,力道之大,使他偏过的头久久没有转回来。 她紧捏著他的下巴,凶恶的逼至他的面前问:“你还在替那个女人说话?你 也对她念念不忘?”每一个人,每一个男人都对关雎如此,为什么溥谨倩就比不 上她? “我了解她。”赵子慕任她紧捏,任她对他破口大骂,平静的直述。 “你了解她,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霸占著堤真一不放?我甚至不曾和堤真 一好好说过几句话,相处几个钟头,而她却已完完全全的掌握住堤真一了,我相 信她要堤真一死,堤真一也会照做!”她用力捶打著他的胸膛,把怒气发泄在他 的身上。 “她没有霸占,她是个只会给予不求回报的好女人,是堤真一强行介入她的 生命中。”赵子慕闭上眼,强忍著种种加诸在他身上的痛楚,希望所有的痛,都 由他一人来承担,让她能好过些。 溥谨倩完全听不进他说的话,扯紧他的领口命令:“你去找堤真一。” “我找堤先生做什么?”他睁开眼,轻拉下她的手,替她打痛打红的双手按 摩。 她不容置疑的说:“说你要把关雎收回去,想要从他身边要回你的未婚妻, 叫他把关雎还给你。” “我已经和关雎解除婚约了,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她现在是堤真一明正言顺 的未婚妻,我不能去向他要。”赵子慕摇摇头,堤真一不会这么做,而他也根本 不想这么做。 “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她扳过他的头,表情脆弱不堪,像是全世界的人 都巾叛了她。 “不是不听,而是我真的办不到,堤真一会杀了我。”他边说边把她紊乱的 长发整理好,紧握著她的双手。 她甩开他的手忿忿的站起,指著他的脸大声的问:“难道你要我忍受这种耻 辱?” “你如愿以偿的怀孕了,也笃定要嫁给堤真一,你会有什么耻辱?”她最期 盼的美梦就快成真了,她以後能够高高在上的站在堤真一的身边,她还要多求些 什么? “就算我能嫁给堤真一,永远也得不到他的人和心,我不要做一个假妻子, 真情妇!”她愤怒得颤抖,紧紧的环抱著自己,想起了堤真一对她轻蔑的眼神。 “没这回事,你会是他的妻子,不是什么情妇。”他平板的说著,眼底流过 一丝哀痛与不舍。 “他有三个未婚妻,现在外面的人都把辜醒娴当成正宫娘娘,每个人都对她 鞠躬哈腰,奉承她都来不及了,而他又全心全意的宠爱关雎一个人,对她呵疼爱 怜,我是什么?我算什么?他说我只是个生子工具,我最爱他,可是他连一点点 的爱都不给我……”她在大吼大叫後掩著脸,止不住脸上纵横的泪水,一颗颗的 滴在他的身上。 他站起来想搂抱她,可是她不屑的把他推远,把他看成下人。 “不会的,气多了会伤身,你休息一下好吗?”他尽可能不去理会她伤人的 眼神,温柔的劝著。 她扯紧他的衣袖,急促的问:“你告诉我,我不美吗?我不小鸟依人吗?” 是不是因为她不够美,所以堤真一才会对她不屑一顾? “你美,世上……就你最美。”赵子慕难以启齿,手指朝圣般的抚摸她美艳 的脸庞。 “为什么堤真一看不见我的美?为什么他总是冷冰冰的对我?”她完全不了 解,每个人都说她美,她好,可是,对她来说最重的人却独独看不见。 他艰涩的开口,“你是这么的美……是男人都会为你动心,以後堤真一会好 好待你的,他会把心收回来,只疼爱你一人。”她是一个外表由水做成,内心似 火爆烈的女人,她美在是个综合体,艳丽又炫人,让人难以抗拒。 “我?他爱的是关雎!”她又打了他一个巴掌,恨他也是欺骗她的人。 赵子慕不以为痛,这种经常性的打骂他早已习惯,现在只关心一点,“堤真 一爱关雎?” “为了关雎,他打我,为了关雎,他骂我,我像条狗般的求他来我的身边, 像娼妓般的提供他发泄的管道,我为他做尽了一切,他却还想为关雎把我撕碎… …”她忍不住放声大哭,她已为堤真一流过无数次泪,可是她的眼泪在他眼底却 不珍贵。 “关雎……爱他吗?”如果关雎爱他的话,那他会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子, 他拥有一份关雎完完整整的爱情。 “我不准她爱,这世上只有我能爱堤真一!”她含著泪水捶打著他,几乎要 把心肺都吼出来。 赵子慕拍拍她的肩头,在地上找了一个乾净的地方要她坐下。“你的嗓子都 叫哑了,我去帮你倒杯茶润润喉。” “你说,如果我长得像关雎,堤真一是不是就会像你这样关心我?”她拦在 他的面前不让他走,眼神恍惚,迫切的捉住他的手追问著。 “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有你的美,没有人能比。”美丽是无法比拟的,何况 是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在他的心底,她永远是最美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她的表情黯淡下来,但眼神变得凌厉,像要刺穿他 的灵魂。 赵子慕难过得几乎不能呼吸。 他真的不希望她把他看得这样低下卑贱,不要将他视为只是一个为她工作的 员工,至少,在她的心中留给他一个位置,他不要求获得什么,只想留在她的身 边,她若是伤心,可以提供让她哭泣的肩膀,她若是心情不好,他可以让她捶打, 只要她留一个位置给他。 “对,别忘了,你现在刚有身孕,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去帮你倒水。”他转 过头,拉开门想走出这个让他快窒息的地方。 “保重?堤真一的三千宠爱在关雎一身,我只是个失宠的女人,而这里,就 是他丢弃我的冷宫,我怀孩子有什么用?”溥谨倩尖声的叫著,双手拍打著自己 的腹部。 赵子慕飞快的制止她,鼻酸又哽咽的请求,“别这样……不要这样……” “你不懂我心里的苦,你不明白我心里的痛,你摸摸我的心,你摸摸我的痛 ……”她拉起他的手,按向她的胸口,要让他体会那油煎似的痛楚。 “谨倩!”赵子慕崩溃的喊,再也不能忍受她这样。 溥谨倩睁亮了大眼看著他眼角垂落的泪水,所有愤怒的情绪都在他的眼泪中 静止。 她温柔的抬起他的脸,眼底有一种掩不住的期盼。“赵子慕,你疼我,你爱 我是不是?这么多年来你对我最忠心了,你是不是会顺从我的话?你是不是会为 我办任何事?” “只要你说,我能办得到的,我都会去做。”他不停的点头,恨不得自己为 她做些什么。 “去把关雎的孩子拿掉。”她微笑靠在他的耳边吩咐。 “什么?”他瞠大了眼,胸口一阵寒冷,彻底使他全身的血液变得冰凉。 “我不要她有孩子,只有我才能为堤真一生孩子,只有我才可以有继承人。” 她不再悲戚,神智恢复以往的冷静,把自己散乱的发和不整的衣著打理好,邪恶 的对他嬉笑。 “我不能,我不能对关雎这么做,她是我最要的朋友!”他拚命的摇头,无 法也不能对那个珍贵的关雎做出这种事。 她吐气如兰,妩媚似仙的抚摸他的脸庞问:“你要朋友,还是要我这个主子?” “谨倩,我不能,我真的不能……”他紧掩著脸,声音沙哑的向她重覆。 “我知道你们都被那个关雎收买了,你不去,我自己去。”她耸耸肩,对著 破碎的镜子化妆。 “求求你,不要伤关雎,她什么事都没有做,她是无辜的,请你不要伤害她。” 恐怖的颤栗袭上他的心头,无法想像她在失去理智下会对关雎做出什么事。 她轻巧的转过身,白净的手指指著她的心房向他走来。“我的这里已经碎了, 我要她赔偿。”她的心碎了,那她也要关雎的心永远缝不起来。 “使你心碎的人不是关雎,是堤真一。”赵子慕用整个身子挡在门口,不肯 让她出去。 “我爱的堤真一是被她蛊惑才会让我心碎,只要没有她,真一就会回来我身 边。”她举起手打掉他脸上请求的神情,推开的身子打开房门,挺直了背脊走出 去。 “谨倩!” * * * 辜醒娴整张脸埋在办公桌的文件里,四肢无力的趴在桌上,虚弱且断断续续 的喊:“我要休假……我要咖啡……” “我怎么还没听到你喊我要钱?”高纵倚在门口听她的哀嚎,心情很好的再 帮她加上一句她常说的口头禅。 “我要钱……”她气若游丝的再喊下去。 辜醒娴和高纵常去看关雎的事被堤真一知道後,辜醒娴真的被占有欲和报复 心极重的堤真一整得很惨。 她每天要扮演堤真一高贵大方的第一未婚妻,在人前表演後,堤真一马上就 变脸,立刻赶她去工作,并且派一个人紧紧的盯著她的行踪,不准她跷班,溜班 去关雎那里,也不肯给她休息放假的时间。 更狠的是,堤真一还加重她的工作量,让她每天通宵熬夜的加班,第二天还 要小心的用化妆品掩饰脸上的黑眼圈,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平均睡不到三个钟头, 连续多日下来,她快可以跟电视上拍广告的女星比赛谁睡得少了。 高纵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堤真一狠狠的痛揍修理一顿,痛得他跑去医院挂病 号,全身上下的伤还没好,又被堤真一赶去那堆老人面前做间谍,还要全台湾跑 透透的去抢爱新觉罗所有企业的大权,只差两条腿没跑断,这一些他都还可以接 受,最不能忍受的是,每天还要被迫跟八字不合的辜醒娴共处,开会商讨进度。 堤真一也没给他休假,所以他脸上的黑眼圈跟辜醒娴的差不多,所以当他们 两个坐在一起时,就像两只吓人的人形熊猫,没戴墨镜真的无法出门见人。 “休假真一不会给,咖啡我有但自己喝,而钱你继续慢慢赚,我看你哪一天 赚死。”高纵自私的喝著香醇的咖啡,不对爱赚钱的辜醒娴表示同情。 休假那个魔头当然不会给,而没钱我会死,可是咖啡…… “那是我煮的!”她紧咬著牙抬头,怒瞪那个正在喝她所煮的最後一壶咖啡 的高纵。 “先喝的先赢。”高纵让她去瞪,大大方方的仰头喝尽所有的咖啡。 辜醒娴寒音飕飕的射向他。“你灌光了一整壼……”他居然把她今天最後一 壼的精神粮食全喝光了,没留半滴给她。 “多谢你的关心,我今天下午一定会很有精神。”高纵优雅的向她颔首致谢。 “谁要关心你……喂,你哪来这么多花?”她才要跟他开战,就看到摆在他 桌上的大把花束。 “关雎给我的。”高纵放下咖啡壼,兴高采烈的看著摆在他桌上的鲜花。 辜醒娴磨牙霍霍的问:“我做得死去活来都没溜班,你却敢偷跑?”她被人 盯得死死的不能去看关雎,他却可以去?太不公平了! 高纵顾盼自得的笑。“我的脚比你的长,跑得快回来得也快。”他比较聪明, 赶快去赶快回来,这样堤真一就不知道他跷班了。 “没有给我的?”她吃味的瞪著那一大把颜色美丽的花。 “哪,关雎说这些要给你。”高纵从中拿出一束,不情不愿的转交给她。 她伸出手指著他的脸,口气不善的问:“咖啡你喝光了,花你也有份,还摆 著一张臭脸做什么?”关雎很公平,每个人都有花,可是他的脸却像是她欠他八 百万似的。 “你的花比我的漂亮。”关雎偏心,虽然他也有花,但给她的花比较漂亮也 比较香。 “这代表她对我的友情比你的深,嫉妒吗?”她爱不释手的捧著花,骄傲的 瞥他一眼。 “你老爸只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而你是同性恋?”鼎鼎大名的辜氐财团只 有她这么一个继承人,没别的男丁。 “我不是,不过我再和关雎接触下去,可能会为她而变成同性恋也说不定, 我想要她全部的友谊,当她的知己。”她很含糊的说明。 “右丞相,你完全不爱真一?”他知道这个女人爱钱爱权爱得要死,可是打 死他都不相信她不曾爱过堤真一。 “堤真一是个自私,野蛮的男人,爱他?太浪费我的感情,我怎么算也划不 来,要爱你自己去爱。”她请他先去投入堤真一的怀抱,她才不要和那个苦毒她 的堤真一有感情纠葛。 “我才不当同性恋,你也别嘴硬了,你不是也爱过他?”他对男人没有感觉, 倒是她好像男女皆可。 辜醒娴郑重的向他说明:“我否认我曾爱过他,但从他身上,我只得到一点 点我想要的东西,爱他,我的精神层面会很贫穷,我不喜欢当穷人。”爱堤真一 只会落得像溥谨倩那样的下场,她宁可去找别人。 “那关雎呢?”他很介意这一点,无法容忍一个女人去纠缠关雎。 “关雎有无私的心,在她身边,即使是一下子也好,我可以忘了一切烦人的 事,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能待在她的身边是一种幸福。”她在提到关雎时脸上 有微笑,只要闭上眼,就可以想到那只蝴蝶在心头翩飞。 高纵冷冷的看这个号称女强人的女人。“你也会需要安宁?”她不是有钱万 事足? “不要笑我,常往关雎那里跑的人不只我一个。”她也不肯吃亏,挑著眉笑 他。 “我……我是去那里保护她的安全。”他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找话。 她娇声笑问:“是唷,保护安全然後顺便种花?”有谁会相信他的话? “关雎说她想要不一样的花种……”高纵难得脸红,不争气的低下头来。 “所以咱们伟大的左丞相可以放下公事,专程去那里赏花赏人,嗯……这是 不是叫挂羊头卖狗肉?”辜醒娴更是得意畅快的损他。 他大声的嚷嚷:“我……至少我没有你那么居心不良!”他只是纯欣赏,没 有她的那种怪异企图。 “哼,我是真小人,你是伪君子,你的居心比我更不良,不晓得真一知不知 道这件事?”改天她去和堤真一说说,看堤真一对件事有什么反应。 “臭女人,你说到我身上来做什么?”高纵捏了一把冷汗,给堤真一知道的 话,他又要被痛打一顿。 “我要扫除敌人,你别想跟我抢关雎这门生意。”习惯做生意的她把他列为 第一个要清除的敌人,不准他也来抢关雎。 “我没胆子跟真一抢女人,而关雎不能让你成为富婆,你跟真一在抢什么?” 他向天借胆才敢对堤真一的女人乱来,可是她好像已经跟天借了好几个胆。 “能够认识关雎,我已经是最富有的人,想要永远当富人,当然要跟堤真一 抢。”辜醒娴说著自己的真理,商人本色尽现。 “真一不会给,你被他教训得还不够啊?”现在已经天天加班了,她要是再 去抢关雎,她会做到累死。 她不在乎的耸耸肩。“无所谓,反正我是愈挫愈勇,我喜欢挑战。” “女勇者,告诉你一件事,不要太失望。”高纵一屁股坐在她的桌上。 “什么事?”她拿起重重的文件夹敲著他的头把他赶下去。 他抚著被敲痛的头说:“你喜欢的关雎怀了那个野蛮人的孩子,真一捷足先 登了。” “关雎怀孕了?”辜醒娴失去和他玩笑的心情,连两眼都忘了该怎眨。 “有钱的女强人,恭喜你,你失恋了。”高纵以为她经不起这消息的打击, 还边说边笑。 她咽咽口水,紧张的问:“关雎她……怀孕几个月了?” “三个月,真一似乎很高兴。” “三个月?”她听了後站起,直望著桌子的花发呆。 “喂,你真的被打击到了?”他推推她的肩,看她一脸的傻相。 她失神的说著:“大打击……” 他靠在她的耳边取笑,“还说你不爱真一,现在承认了?”他就说嘛,天底 下哪有女人能对堤真一爱过就算? “我说的打击才不是那个,我警告你,我现在心情很糟。”她脸色不佳的瞪 著他,把他吓退一大步。 “你……你真的是同性恋?”她真的是? 她一把扯紧他的领子问:“现在没空跟你斗嘴,我问你,溥谨倩知道这件事 吗?”她只想快快知道消息是否传到溥谨倩的耳里。 “消息可能已经传出去。”高纵被她严肃的表情吓住。 “你这个大笨蛋,你没锁住消息?你这个左丞相是没脑子还是做好看的?” 她又气又嚷的敲著他的头,他居然还让消息流出去? 他摸著头无辜的说:“你干么对我出气?真一又没叫我这么做。” “受不了……你笨他也笨,堤真一到底在想什么?”辜醒娴烦躁的走来走去, 猛咬著素白的手指发愁。 “真一哪里笨了?”护主的心理使他不能接受她的批评。 “他没考虑到溥谨倩的感受。”个笨蛋把消息传出去後,溥谨倩会怎么想? “真一根本不在乎,除关雎,他谁也不关心。”这有什么要紧?堤真一的性 子本来就这样。 辜醒娴激动的在他的耳边大吼:“他不在乎就是拿关雎的生命开玩笑!” “什么?”高纵真的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 “堤真一订婚的期限是一年,而时间就快到了,溥谨倩刚刚传出有孕的消息, 而关雎却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这还不严重?” “什么严重不严重?她有关雎也有,这有什么问题?”都一样有孩子,有什 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问题大了,一个是三个月,一个还不到一个月,差别就在此。”她被这个 驽钝的高纵气得猛敲他不灵光的脑袋。 高纵被她敲出火气来了,吼著她问:“几个月还不都是一样?” “笨蛋,谁会先生孩子?”她大声扔出一个最简单也最严重的问题。 “关雎。”算也知道,当然是关雎先。 “那谁的孩子会是未来堤真一的头号继承人?” “关雎的孩子。”家族以长子优先继承人,虽然关雎的出身会让长老有微词, 但还是可能先立关雎的孩子。 她冷眼斜睨著他问:“笨蛋,你现在知道了?” “一直骂我笨,你到底要说什么?真一本来就是要关雎的孩子继承他的位子, 这有什么不对?”高纵根本听不懂她在骂他什么,一件简单的事她偏偏要弄得复 杂让他想不通。 辜醒娴为他的愚笨彻底发火,“你是笨还是呆?溥谨倩是家族指定要生育的 人选,现在被关雎抢先了一步,你以为溥谨倩会什么都不做,不去挽回她的地位?” 她要是站在溥谨倩的立场,也会不择手段的去毁了关雎。 “溥谨倩会想拿回她的地位?”他楞了一下,睁大了眼。 “我占了在外人面前堤真一的第一夫人的名号,而关雎是堤真一最疼爱的人 且先有了孩子,现在最没有地位的人就是溥谨倩,你说她肯就这样坐视关雎当上 东宫娘娘?”她清楚的对他分析事实,同时也考虑到可怕的後果。 “她应该不敢动关雎,真一警告过她。”他摇著头,堤真一都对她说过了, 她应该不敢。 她扫他一眼问:“你懂不懂女人,她不会理会堤真一的警告!”已经是最失 势最绝望的溥谨倩,她哪还管什么警告不警告? “不理真一的警告就是自找死路,她疯了吗?”他转眼看她,不太相信。 “知道这项消息,她早就疯了。”她抚著额思考,心底的不安逐渐升起。 “随她去疯。”这种女人高纵看多了,感觉也变得平常。 “她不能疯,她疯了会更可怕,溥家的长老一定也会对关雎不利,你到底把 那些长老摆平了没有?这时候千万不能让溥谨倩还有靠山。”她额间流著冷汗, 两手情急的揪著他,就怕她想到的後果会成真。 他讷讷的说:“我摆平了,你不要用这种吓人的口气说话。” “谁说我吓人?关雎真的会有危险!”辜醒娴严厉的怒问,对他的一再怀疑 失去耐心。 “长老们我都解决了,还有什么人对她有危险?”不会的,能动关雎的人不 多,而且大家都怕堤真一。 “溥谨倩,她得不到真一的心,已经为爱疯狂了,再让她知道她得不到堤真 一的人和名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只有她会对关雎构成危险,而她也一定会 做。 高纵掩著张大的嘴问:“你……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会和你这种呆透的蠢蛋开玩笑?”她瞪他一眼,坐回椅子里拨了几通电 话。 “完蛋,她恨关雎入骨……”他也开始紧张,不知该如何是好。 辜醒娴边穿外衣问:“我联络不到堤真一,他今天没上班,他在关雎的身边 吗?” “没有,他去办一些私事,现在还不到回家的时间。”他看看手表,现在正 是只剩关雎一个人的时候。 “联络他,你和我快去关雎那里。”她扔给他一支手机,边拉著他往外走, 准备坐叫好的车去关雎的住处。 高纵边走边拨号码,同时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关雎的安危?” “你忘了吗?关雎若是有个万一,堤真一会杀了你和我。”她岂只是担心关 雎的安危?她和他的生命都操纵在关雎的身上。 “真一他会……”高纵停下脚步看她。 辜醒娴扔下话,“你不想活就别跟来。”她愈走愈急,最後在廊上飞奔起来。 -------------- 转自:织梦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