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同一天早上,乡长刚刚起床,派去设伏抓伐木材者的人回来说,连续三天三夜, 都没有人来。他们问,还在不在那里守? 乡长说,照理呢,那些人受了惊吓不会再 来了。 可隆村村长会说我包庇交则人,他们又有世仇。就再守一天一夜吧。 公安员答应了。转身出去时,乡长又说,那些木头找人收拢来,量量多少米, 报到县上。他们也该给点奖励,不然,来个人连招待费都没有一点儿。大家辛苦了, 买点烟酒,发票我签字。 守候的几个人,中午时分等来了带队的公安员和好烟好酒。到了下午,公安员 说,乡长叫再守一夜,我看不会来了。喝完酒,天再黑一点儿,我们就回去吧。 这个时候,正是呷嘎和洛松旺堆开了车去叫金生的时候。 金生却睡在床上,起不来了。几个人中,他体质最弱,喝多了酒,中途又出去 一次,现在正感到头痛欲裂,脸色苍白。他说:“我去不了,你们去吧。” 呷嘎说:“那我们也不去了。” “你在疑心我吗? ”金生问,“我阿爸跟你们去”。 看到村长为难的样子,洛松旺堆说:“哪能这样! 我们现在还不信你,什么时 候能相信你! ” 呷嘎又很认真地看了金生一眼。 金生说:“小心啊。要不等我好了再去? ” “检查站那边约好是今晚。” 这时,月亮看着看着就升起来了。 两人开着车,车厢里装着金生手下的人。车灯强劲的光柱把月光下不太分明的 景物照得细致起来。车子经过乡上时,乡长的老婆站在饭馆前的台阶上招一招手, 车子却刮风一般飞驰着过去了。 乡长老婆说:“咦? 隔三差五,他们就要这样发一次疯,饭也不吃,酒也不喝。 讨了老婆这冒失劲还是改不了啊。” 正说话时,乡长从马路那边踱过来,说:“过去的是谁? ” 乡长老婆说,还能有谁,不就是谁谁谁吗? 她又说,你来叫我关门吗? 乡长说, 本是来叫你关门的,可现在别关,今晚好热闹,你的生意也坏不了,只管备下酒菜。 说完,乡长就在月光下的马路上踱开了步子。这一来,乡上要是抓住了盗伐盗 运木料的人,两个村的仇就更深了。想到这个,乡长皱紧了眉头,对着空荡荡的马 路深深地叹了口气。乡长回到饭馆里坐下来,叫打杂的小工去叫农机修配站站长。 站长来得很快,问乡长有什么事情。 “隆村那台破解放在你那里扣着? ” “是金生那台? ” “就是,除了他,咱们全乡谁还有那么破的车? ” “他交不够钱,交够了就取走。” “那台车发不发得动? ” “推一下能发动。” “那你就推一下发动起来,把那父子两个拉来。 就说我找他们。“ “那不够的修理费……” “去吧,今天晚上他们要得奖金了。” 那破汽车的声音把整个小小的镇子都震撼了。